七武士-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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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低头，巨爪扫风只带起松的几根发尾。错步一踩，断剑反手，尺余的剑刃无声无息没入猛犽獚的腰处背脊。松同时说着：”猛犽獚体形似猿，毛皮几乎刀枪不入。”抽起剑，前跨三五步才回身。”一贯的攻击模式是，先以巨力扫倒猎物，再以利爪撕裂。”动作迟缓的猛兽，以双手撑地转身，却不及松的进退。双臂肘骨处各中一剑。”弱点在猿弯的身体前扑的瞬间。因为背部延展至极限，腰际突起的脊骨将撑起的皮毛紧紧绷住。此时以利器，由下而上倾三度五分，刺入二吋深，就可以瘫痪其行动。”双臂虽同样受伤，却不减魔兽的凶姿，反欲前扑。只见松姿一闪，整柄断剑被倒踩入猛犽獚后脑勺。
”致命点为后脑。须兽体直行，脊骨成一直线时，刃贴背脊而上。从脑顶下四吋四分处入脑，可伤其头髓。所以我多踹了牠一下脑袋，才把剑插进去。”虽是这么说，却没有谁看到松所踹的第一下。
巨体仆倒，猩红的鲜血才缓缓流散。被猛犽獚吓住的两人，用更惊讶的眼神看着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打倒凶兽的松。
用脚尖勾住半露的剑颚，略一用力，仅尺余的刃部带出一地白浊物。转眼间断剑已转上手，松开始熟练地剖开倒地的猛兽，边解说：”猛犽獚的肉质不算上乘，但肝脏非常鲜美。假如让星期五知道，我取过猛犽獚的肝，只怕他会羡慕地抱上我的大腿。”取出了如软玉般的白色脏器，松掂了掂那无法一手掌握的美味，便摆到卡斯特的手上。”而猛犽獚的胆，可是滋阴圣品。”取出一黄褐色肿囊，令人作恶的气味立刻发散，不过东西还是到了面无表情的洁莉芙手上。
”松……松先生。”卡斯特支支吾吾的，楞看正在肢解猛兽的男人。”您不是说没有把握。”
”杀这匹猛犽獚还需要把握，那我早在几年前就回家吃自己了。要知道猛犽獚的习性，是在寒冷的高山上出没。这匹猛犽獚会到这么低的地方来，是因为他在族内的斗争中失败，被赶下来的。证据就在牠的左大腿处，──”断剑一绕，轻松解下左大腿，抛到卡斯特面前，”──有其它猛犽獚的爪痕。伤势至今仍未完全恢复。想来是肚子饿到受不了，才下山去猎食村民。连自己的步伐重心都无法控制，死在我手下，只是早晚的事。”
说话间，松撕下几条树皮，把解开的猛犽獚尸体倒挂在树上。割开几条主要血路，将腥臭的鲜血尽数放掉。同时从附近的溪边，找回几片芋叶，将卡斯特与洁莉芙手上的肝胆放置妥当。
”松先生。您又要做什么？”看着实力不明的男人，取下那像极老虎的脑袋，卡斯特心中尽是疑问。
”做肉干呀。”
”不是肉不好吃吗？”
”反正杀都杀了，做成肉干。旅途上边走边咬，可也是一番乐趣呀。有空闲的话，帮我捡拾柴火吧。今天就在这边过夜了。胆的部分，还能保存。肝脏不现吃，可就浪费了。”
”那山脚下的村民？”
”反正死都死了，底下的人也没有威胁了。早跟他们说，晚跟他们说，都没多大的差别吧。带那颗脑袋下去，就足够让他们高兴了。别浪费眼前的东西了。我们就算宰了牠，也要怀着感恩的心，把牠的皮肉利用到最后一分才是。”
……好像对，又好像不对。卡斯特说不出个所以然。看到洁莉芙已经四处寻起柴薪，也无言了。
木曜月二十三日
数日前，成功猎杀猛犽獚的松，成了村民们的英雄。虽然是个偏僻的小村庄，他们还是集出一袋铜币，希望他们的英雄收下这微薄的报酬。
法学院的学习，让我与卡斯特都不欣赏这样的做法。但却没有任何律法，禁止这样的行为。毕竟除去祸害的人，不是司法士，不是军部，更不是身为检查实习官的我，而是松。意外的，他只象征性地取出一个铜币，收入怀中。剩下的部分，则是交还给村中的长者，说希望办一个让大家忘记忧愁的祭宴。
夜晚的巨大篝火旁，村中的男女无不开怀地舞着。松也在一碗碗的酒下肚后，跟其它人一起跳舞。那是种无法述说的感觉。
松曾说，那个男人是比他更好的男人。那会是个什么模样？不能想象。
今天，我们又漫无目的，到了新的城镇，仍是一无所获。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遇到那个男人？
洁莉芙
坐在旅馆二楼的窗台边，洁莉芙抱着合起的日记本，仰望着远离灯火的星空。这一夜，月色稀薄，更突显着闪烁的星光。两名男士在其它房间。如此深的夜晚，想来也已入睡。只是自己怎么都睡不着。
第五章 找到打鸟的女孩
和平的清早，小镇的商家们开始了一天的买卖。从镇外运来的水果、谷物，面包坊烟囱飘出的香味，铿铿锵锵的打铁声，所有住民们都善尽自己的职责。偶尔可以看见人类以外的种族，穿梭在这个平静的城镇中。人立的巨大蜥蜴身躯，吐着舌信踱步而过；矮小精壮的侏儒，背着发出奇怪噪音的齿轮机组。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得到那个男人吗？洁莉芙偷偷地问着自己。
相同热情的松，带着好奇的目光看那一成不变的事物。不禁让人怀疑，这个世界有没有会让他厌烦的东西。
察觉到洁莉芙些微的不满，卡斯特扯扯前头的衣袖，问：”松先生，您确定这样找，可以找到那位打鸟吗？”
”那个男人，就如同潭底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可能待在同样的地方太久，流浪就是他的职业，这块大陆就是他的家。想要找到他，不如让他来找，机会还比较高。”
”让他来找？什么意思？”
喜孜孜地回头，准备解释的松脸色一变，冷冷看着身后的人。卡斯特这才发现不对劲！转过头，爱慕的女性被一个陌生男子，从背后揽住那水蛇般的细腰。脑袋埋在那头蓬松卷曲的褐色长发中，令人脸红的情话连珠般说出。
”你……你……”抽出短火枪的卡斯特，厌恶地盯住那令人羡慕的男人。洁莉芙却是面带嫌恶，思索着该如何摆脱这无礼的举动。只有松，异常冷静地说：”两位，这就是打鸟。打鸟，你搂的女孩叫做洁莉芙。男的名字大概不重要吧。”
”天啊天啊，洁莉芙，多么美好的名字呀。宛若沐在春风之中的花海，褐发飘逸在当中的妳却是最显眼的一个。神是多么眷念我呀，在这美好的早晨，让我遇见艳丽中带着几分可人气质的美人。再多的夸奖，妳可能都听腻了吧。但却无法尽述我心中的想法。”
如太阳般的灿烂笑容，的确让人无法讨厌。那张脸虽然少了一只眼睛，却有种无法形容的成熟韵味。搂在腰上的双手并未如色情狂般，四处磨蹭，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贴近对方。直视着那张诚恳的脸，与仅剩只眼的勾魂目光太久，是让人无法对这样的人物生气。
侧过脸看背后的男人，洁莉芙露出难得一见的浅笑。微弯的嘴角带着冰山阳融的风情。”很高兴看到你。可惜我能够陪这世上所有男人睡，惟独不能陪你。爸爸。”
与其说是无情对白，不如说是震惊字眼！松已经吓傻跌坐在原地，卡斯特同样惊愕。当事人之一的男人，困惑只维持了一小会儿，便把鼻子凑近洁莉芙的发中。一路嗅到那白皙的颈边。”密瑟丝还好吗？妳这头长发太像她了，还有这高挺的鼻子，让人无法轻易忘记。难怪已经很少动情的我，看到妳会无来由的兴奋。可惜有了我的血统，脸蛋比妳母亲差上一点。”
出乎意外的反击，洁莉芙得意的表情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失败了。
松开搂住女儿柳腰的手，打鸟爱怜地抚着女孩儿的头。就如同慈父关爱着自己的孩子般。”初次见面，我就是打鸟。很高兴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放大的瞳孔逐渐收缩，松开始颤抖。”天要下红雨了……世界末日要来临了……”
猛地一脚准准踹向松的下颚，打鸟才看着倒地的男人，心中莫名。”你是谁呀？”
”我是松呀。以前跟在梅身边的小弟。”
”喔，那踢得不冤枉了。”打鸟摆摆手，招呼着一旁的洁莉芙。”来，乖女儿，跟我走。妳老爸我，带了一个朋友在镇上。找了他，再一起走吧。”
回过神的卡斯特扶起倒地的松，战战兢兢地问：”他就是？”
”没错，他就是打鸟。”
心情复杂的男孩，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打鸟完全不像是父亲的模样，亲热地揽住女孩的腰枝，自顾自的说着逗趣的话。只是洁莉芙的表情，阴沉地将眼神偏向一旁。那是没见过的。
又是一张熟面孔。远远跟在打鸟与洁莉芙后面的松，跟着走进了一间热闹的酒馆。大啖浓汤的学者还是那身黑袍，书卷的气息融入了几分沧桑的俊秀。他还是老样子呀，原本该有的八条金线，大概在长久的旅途中变卖掉了吧。松心里想着。
看到打鸟勾着女孩的手，书虫毫不客气的批评：”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别欺侮人家小女孩。小心天打雷劈。”
”她是我女儿呀。”
”爱说笑！她是你女儿，我认她做干妈。”不理会说疯话的打鸟，书虫看见了松的身影，高兴地招呼：”这不是松嘛。小伙子，我交代的事情，你做多少了呀？”
从怀中取出一迭薄油纸。上头拓印着远古的文字。”你拜托我找的忌部神遗迹，这些年来，我有找到三十三个。只是大多被破坏掉了。只有稻荷明、湘江语、新爱义等少数族的，还保持完整，都分布在西部。我有记下地点，也已经尽量拓印上头的字了。”
”哦，太好了。”等不及接过松手中的纸张，书虫已经从袍里取出小册，逐字纪录。口中喃喃有词。”我自己也有找到一些部分。之前遇到的山水、和气他们，也都有拜托。这种事情，还是得靠大家来才成呀。”
看着好像得到宝物的学者，松倒是心中存疑。”忌部神有什么好研究的呀？他在大陆上可以说是最普遍，却也没有人信仰的神祇。神话中，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充其量是个连跑腿，都没资格当的小屁神。”
”话不是这么说呀。他们可是神话中唯一纪录：’当八十八个忌部神同时发动，将能净化世界。’的叙述。所以在某些地方，他们是被当成最平易近人的善神膜拜。而且八十八个忌部神，分别代表神话时代所留下的八十八族，也是神话中每个种族的守护神。现存种族有七十九族，在正式文书纪录中，也有类似’香宗部亲族于山羊三足鼎立之年灭’的记载。到回推算，在纪元历元年大陆上共分布有八十六族。也就是说，有两族在神话时代就已经灭绝。比起各个种族的各自神话，还有杂乱的纪律，忌部神可说是最接近生命起源说根据的。特别是’忌部’的发音，可是不管什么种族、什么语言，唯一相同的发音。”
”又是你那一套，以正史为骨，轶闻为干，再凭想象发挥的历史说。那这回着眼的，换成没有正史的神话啰。”
”所谓的正史，不过是从纪元历元年始，至今五零九六年这段时间，官方正式纪录的文书。并不代表我们的起源，就是从纪元历元年开始算。大部分研究历史的，都会将时间点提前至纪元前十二年，也就是女王举兵的时间。那段对抗四海龙兵的战争，多是口耳相传的轶闻。但更之前呢？是不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于大陆上？当然不是呀。只是他们的纪录，用神话的形式留下来。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时间的事情而已。这不为过吧。况且还有忌部古碑的留存，每一碑代表着唯一族的事迹。这就值得去研究了。”
”当然是啰。谁那么大胆敢说你错呢。”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只是追求过去的事实而已。”书虫喝干了碗中的浓汤，斯文地抹抹嘴。看了一眼被打鸟缠住的漂亮女孩，跟后头担心焦急的少年。”松呀，你又怎么出现在这边？”
”有美人要找打鸟，我也闲闲没事就是了。心想与其用找的，不如用钓的，所以就用她本人做饵，四处乱逛。不辱美貌，顺利钓到。以上。”
”找打鸟？找他做什么呀？”
才停下口，已注意打鸟那双真诚的目光，夹杂一丝奸意。”书虫，还不叫声干妈。她真的是我女儿。”
某人说的认真诚恳，某学者却是平静地起身，来到酒馆窗边。探头一看，语重心长地说：”天色变了。看来，要下红雨了。”
说时迟那时快，打鸟抄起桌上长条硬面包。先砸了松的脑袋，才将断在手的半条面包丢向书虫。”别说了无新意的口白。要批评人，来点新鲜的如何。”
”那这样如何。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打鸟，瞧你恶贯满盈，报应临身了吧。人家来讨你积欠十多年的零用金了，看你拿什么赔给人家。”
”赔一个痴呆学者如何。”
”呵，赔十个我，都抵不完对你的怨怼。天理昭昭、法网恢恢、诸口烁烁、众目睽睽，你今天就认栽了吧，你这个老江湖。”
突来一声桌响，忍受不住的洁莉芙拍桌而立。含怨的眼神看了只让人不舍，她却没有多做辩解，径自跑出了酒馆。卡斯特随即跟了出去。剩余三人是眼对眼，各叹一声无奈，也跟上脚步。
没有刻意拉开距离，在商道上步行的几人，缓缓地走着。打鸟就走在自己女儿的身边，洁莉芙没有驱赶，也没有表示同意。
步伐一步步踏出，身旁的景色也一点一滴改变。道上来来往往的旅者，有些人走得很急，也有些人徐徐步行。偶尔有驾车而过的商队，马匹踢踏响，轮轴发出久为上油的嘎吱声。
年少的卡斯特，很难突破这样的僵局。书虫跟松当然是很理性的置身事外，打鸟则是等待。因为他知道，女孩等待的时间比他更久。看到自己，绝对比任何人都还心急。只是也需要点时间整理心情。
语调中或许带些懊悔，不过打鸟很享受那娇嫩的声音。”你还记得母亲吗？”
”我爱过的女人，不曾忘记。密瑟丝的笑容，她头发的香味，那双手的温存，彷佛就在我眼前。”
”那为什么还要抱其它女人？”
”我也不会睡我不爱的女人。尽管有些人可能值得争取，值得搂在怀里。”
三言两语，两人间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换打鸟先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