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士-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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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层位于第一层之东、第三层之北。四层迷宫的位置仅有少部分重叠,并组成一正方形。不用说,连接着三四层的阶梯是在整个地图的中央,也就是第三层西北的位置。当画完后,山水看着地面上的路线图,摸着下颚沉思:“三二,你能不能把可能有陷阱的路段标出来。”没回话,也没问着无厘头的要求其背后的动机为何,只是迅速地在地图上标上数十个记号而已。
喜爱流浪的画师朝热爱棋奕的玩家一笑。“九星,来下一盘西普鲁军棋吧。”
很难得的由画匠开口邀约,因为过往总是他死缠着别人才能一过棋瘾的。其他人还在迷惑山水的举动,九星已喜孜孜地那出珍爱的棋盘与黑白子。尽管这种棋式他对山水的战绩已是零胜十九败,但还是没有减低他落子的欲望。
不过画师并没有坐在棋盘的对边,反而是在三二所画的地图上加上纵十九、横十九的线条。取起黑子便说:“来吧,我先行棋。”一子落在角落星位上。而那点的地图正巧在第一层通往外界的阶梯处。
看这仗阵,九星心中也自有些明白,一白子下在中间边侧的星位;那正是众人所遇的第一处陷阱地。
一黑一白的棋子很快地占满四分之三的盘面,独独空下左上角即第四层的路线图地盘。当黑子刚巩固好忍者小屋前的地盘,山水呼了一口气。“接下来盘势的发展,我可无法预料了。”便将黑子的棋盒摆到九星面前。
略为沉思,左右手各持黑白子,快速将剩余的盘面完成。左上的部分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的白子占优局势。在一大片气的前方,则是有牢不可破的白子防守着。至此,落棋的两人也没在乎黑白子谁输谁赢,而是怔怔看着他们还为去过的第四层迷宫地图的盘面。
被巩固的气眼处有一个小室的图形。换成正常比例,那并不大,但却足够保存任何珍贵的秘宝。而那块牢不可破的白子,则是在另一更大的房间中。那比例还原成原尺寸,那怕有一个宫殿的庭院大小。兼之四周的通道都特别的宽敞,不如前三层通路的狭隘。山水指着那一块白子问:“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吗,三二?难不成是巨人族。”矮子却是摇摇头。表情是想要开口,却又难以启齿。
没人问话,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藏得住秘密的料子。所以只是用十多只眼睛凝视着他。不清楚是受不了良心的煎熬,还是因为炫耀的心理,抑或是其他。矮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
清了清嗓子,伸出肥短的食指,以说鬼故事般的恐怖口气喃喃述说:“我一开始不是说嘛,这不是矿坑改装的,而是一个藏宝用的迷宫。可是灰矮人不会大费周章去造如此一个迷宫,而是会和他们的居住地合并在一起。不但方便管理宝物,也容易输送。”这时阿卡沙突然插话,为自己的朋友感到万分的担心。“难道这边是灰矮人的巢穴吗?”“你认为跟我一样高度的,需要到这种高宽都有近十间的大型通道吗!”三二叱喝。
“那这真的是巨人族啰。”鲜少插话的前圣骑士蒂令亚问着。语气中是充满着希望听见正面的答案,因为最糟的设想已经浮现在她脑海里。矮子所给的答案当然是别人最不想听到的:“这根本就是龙的巢穴。以第四层的规模而言,只有那种大蜥蜴才会需要这样的通道及活动空间。在这第四层的这个部分,──”三二手指向被黑白子占满的地图,那是一个通道的枢纽点,“──应该有一个供龙对外的竖井。”
闻言的画师想起外界的某处。“莫非是这附近那个被传为‘深渊’的异像景观。”
“深渊?”打鸟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呀?”
“邻近的山上,一个垂直向下的深洞。据附近的人所说,那里是终年不见天日。无论什么时候,日光都无法照到底部。所以才被称作深渊。”
“那么……”星期五难得的在任何旅程中提出意见,而他只要一开口绝对是切中重点。“那匹龙还在不在?”
众人无解,就连三二也不敢给肯定的答案。因为这个迷宫实在是太古老了,但并非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在旁一直焦虑不安的尼尼亚默默听着那无解的答辩。在言语中,她的心情只有起伏更大。而今终于忍不住扯着矮子问:“那松现在会在哪?”
斜眼一瞥,矮子的表情有些暧昧。“这个算是通道式的陷阱,他可能会到这里吧。”从地图上的现处地直划一条线到第四层的某点。“假如他没乱跑的话。”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找阿卡沙的朋友,还是找松。”九星很直接地问了这个实际问题。身为领导所有人的打鸟同样直接了当:“就继续沿着记号走吧。反正那家伙好手好脚的,也不可能乖乖待在原地,犯不着特别去找他。”
所有人就在默默地同意中,继续寻觅阿卡沙朋友的行踪。果不其然,在一条岔路的通道里发现了新的标记。一行人就跟着那标记,直走到第四层。
※※※
第四层的通道有更多石砌的痕迹,不像之前三层,半石凿、半石砌。更有些通道又大又宽,宽大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只要想像起横走在其中的巨兽──龙。标记的方向,直指向三二口中的龙穴,这点更让人头皮发麻。
也在一条广大的交叉路口处,看见一道高不见顶的竖井。这里应该就是山水口中的深渊底部了。在还看得见的距离里,处处可见巨兽的爪痕;有些更深入岩壁。令人不难想像有巨大的蜥蜴抓着岩壁一步步往上爬,甚至一飞冲天的景象。
而接着的标记所指,则是指向那唯一的入口通道,通往龙穴的。
缓步,甚至可以说是静声。不管这存在有千余年的迷宫中是否还居住着那种恐怖的大蜥蜴,没人愿意,也没人敢吵他,或说它们。在持续的接近中,所有人先经过另一个大房间。虽然相较起龙穴的大小,这里显得有些迷你,不过这仅是地图上的指示而已。如今所有人都被这古老的孵育室给吓傻了。
无数破裂的蛋壳被保存在这里,倒悬在天井的、埋藏在角落的,甚至杂乱排列在地上的。这些蛋壳的时间各有其先后,显示这里的龙种曾经延续着自己的物种存在。蛋壳上的纹路业已模糊不清,否则将可凭借之判断生存于此处的龙种。大部分人只在心中期盼,这生命的延续早在千百年前就已中断。
旅程的印记持续向前,斗大的龙穴也呈现在众人面前。数不清的巨大骨骸满布在龙穴中,牵丝的蛛网突显它们久远的年代。尸臭味被这巨大的空间沉淀了长久的时间,那腐败恶心的嗅觉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种感觉极度让人不舒服。也在三二确定了接续下一个房间的方向后,众人笔直地离去。以致于即便眼尖如打鸟,也忽略了黑暗中有一巨体仅是沉睡。
来到三二所推测,真正的宝窟前,也是那标记最终指向的方向。一扇看起来十分厚重的木门半合在眼前,显示有人进去的迹象。门上的花纹与文字也早就被不明的痕迹破坏殆尽,现在只能看见一道道交错的刻痕。那像是猛兽的爪痕,但连星期五也无法确定是何种猛兽,也就甭提那无法计数的古老时间。
推开半合的大门,鲜艳的珠宝也会因灰尘而蒙上厚重的神秘面纱。但在火把的照耀下,还是有些宝石特别的亮眼。这是近期内有人来过的迹象,经验老道的人们如是判断。
流浪的商人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宝石鉴定着,其他人则是继续朝这长型房间的内侧迈进。内进有着毫无章法的翻找痕迹,其粗糙的程度就像不知眼前宝物价值的野兽所为。长型房间的黑暗一隅,充斥着自进门之初,便令所有人难受的压迫感。而在尽头,则是有双放光的双瞳……
“松。”尼尼亚激动的大叫。只是被喊出名字的人并没有多大反应,冷漠地回望众人。而他背后的墙上则是有一奇特的精美壁雕。
那雕工之精巧,连和气都忍不住赞叹。雕像的主题更是足令任何男人血脉奋张,一个平民装扮的男子拥抱着一裸女。
那美女石雕稍带点邪气的艳丽,微尖的獠牙、与那双美丽瞳眸垂直的暗色纹路,是打鸟不曾见识过的。她令所有人目不转睛地凝视,包括向来不为所动的男子──松。
后散的长发仿佛是她与墙壁唯一的联系,紧并的双足与后张的手臂像是被埋在墙中,而非自那石墙雕塑出。攀附在她身上的男子,则是遮掩住各重要部位,如此更让人产生遐想。
石雕之生动,仿佛那是静止的活物。只是缺了点脉搏、缺了点呼吸。心悸的感觉让所有人只想上前去抚摸,沿着那曼妙的线条,用指尖掠过每一个角落。但这其中又有些说不出口的小瑕疵在,犹如某种错误正在展开。
“曼彻斯特!”惊呼一声,阿卡沙奔出,拥上那男雕像。将消瘦的脸颊紧贴在那宽广的背上厮磨着,不停地哭述。楚楚可怜的神态让人不禁鼻酸。至此,所有人都大概清楚,阿卡沙所要找的好友身在何处。那会是诅咒吗?还是其他神秘的力量?
以冷漠表情面对的松还是淡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因为他微微察觉到异样所在。其所见之异样,在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在众人面前进行:石雕更加浮出墙面。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是的想法才在众人脑海中蔓延开来,耳中就隐约听见一娇弱的声音。‘离开,人类。求求你。’女石雕的双眼突睁,放出蓝紫的异彩。那姣好的容貌也出现血色。
松一把拉开阿卡沙。下一刻,墙中伸出无数发般的触手,交错包裹住阿卡沙原有的位置,横透过那苏醒的石雕回到壁中。
“离开我,人类。在守护者苏醒前。”娇柔的声音没有一丝生气,就像是无意识的低喃。
更加浮出墙面的胴体可让人看到她手腕上的镣铐。当肤色由上而下取代了灰白的石彩,阿卡沙的好友也像似要恢复原状。这让人有点欣慰。刹那间,一个丑陋的凶灵自裸女身中窜出,咬噬着那逐渐恢复的男体。那副景象是说不出的残忍与恶心,完全无法与那惊世的美艳联想在一起。
毫无表情的惊艳与她还是石雕时无甚差别。“离开。当六郎利益得到适合的身体,他将会挣脱我的禁锢。你们的接近只是献祭,只是在增强他的力量而已。离开。”
迷茫的眼神让九星直觉她只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与力量,她并不冷。相反的,那眼神的深处可见到炽热的情感。不过她的表现却是无比的冷漠,不在乎也不关心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低声呢喃着莫名的歌谣:“零是始,零是终;壹是起点、贰是和平;参代表无限、柒则是完整……零是始,零是终;壹是起点、贰是和平;参代表无限、柒则是完整……”
当阿卡沙的朋友被凶灵完全吞食,他的神志也失了大半。但突出的凶灵则是极尽所能的伸展自己的双手,渴望再抓到饵食,甚至找到适合的肉身。这让面无表情的美人露出痛苦的姿态。丑陋的凶灵每要伸展自己,势必拉扯着被镣铐在墙上的美人。娇弱的胴体被拉成弓形,那份痛苦绝非一般人所能想像。同时间,天上君香公主背上的竹篓则是异常震动,像是要推着她接近那恐怖丑陋的恶灵。
“不可能!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呼唤!呼唤我的名字。唯有我的真名才能让我重新抑制六郎利益。”墙上的美女先是尖喊,忍着痛楚的声音细细传出,间中还夹杂着轻喘与呻吟。
所有人都对这突发状况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一步步的后退,并看着那愈加逼近的凶灵。其中最痛苦的莫过于君香公主,因为她还要抵制背后传来的力量。半攀在和气身上的三二则是破口大骂:“谁知道你的名字呀!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呼唤我。”力竭的声音传来,她的身体也已经被拉扯到极限。血丝从四肢与七孔中冒出,青色的血液更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小公主已跌跌撞撞逃到一旁,失去圣剑拉格那洛克的前圣骑士亦对眼前的情景无计可施。所有人的情绪神经都张到极限,只等待绷断的那一刻。
“诗娊。”
白光大作,遮蔽住所有人的视线。当视力重新恢复时,裸女已恢复成石雕,深深埋在墙上,只露出一张脸。凶灵亦无影无踪,好像不曾出现过。相反的,反而是周遭的气氛起了骚动。
所有人看着唯一镇定的男人──打鸟。他叉着双手静静立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好像跟他没有关系。
“打鸟,──”和气讶异地问着儿时好友,“──你怎么知道她叫做……诗娊……”
这个熟悉的名字勾出所有人的记忆,那是天上第二颗明月的名字。
“零是始,零是终;壹是起点、贰是和平;参代表无限、柒则是完整。在星月的夜晚,天空落下雨点,落在高山、落在河川、落在田园、落在山野,干枯的眼泪重新留下,天河的水由她为我们洒下。在山里遇到的男子问了我,她为我们做了多少事,我很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林里的鲱鱼、如海里的莓子。”打鸟清唱出被这群大人们遗忘很久的童谣,他们也都想起诗娊的传说。
如同歌谣的首段,她诞生自负力,却向往着平静;在浑沌之中,她找寻着平衡。第二段则是她诸多助人传说的其中之一。众神为了惩罚地上的生灵,便令大地干枯;而她为了生灵们,盗取神的杓子,将天河的净水洒向大地,恢复生机。末段是她的结束,由负力所生的她该属于邪恶,却比众人更受到生灵的崇敬。有传说说她受到众神的诅咒,也有传说说她转为神格,更有其他许多关于诗娊的传说。不管哪一个才是真的,生灵们以歌谣与明月的命名来记忆着她。
但,真正的结局或许就在眼前。
厘清个大概,嘴杂的一群人本想开始讨论著这新鲜的话题,或说争辩。不过周遭的异常气氛似乎不适合这么做。尽管墙上的石雕与凶灵已复归平静,但周遭环境的异动却才展开。
女性们安慰着伤心的阿卡沙,男性们则将注意力集中在周遭的灵骚上。异样的灵异波动驱使他们走向同样的角落,一个充斥着黑暗气息的角落。
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倚靠在墙上,或是平躺在地上。有些说它像是武器,不如说像是求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