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修改版) 作者:大米高粱-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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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卓沉吟着把前些天曾经在电话里提过吴飞，不过李蔚华很强烈拒绝见面说了一下，方博士决定先从别处入手。
李蔚华第二天去上戏的时候看起来人人都知道了昨天宴会某个小插曲，有相熟的善意的调侃嘲笑他，李蔚华仅是一晒，当然也有人真的话里话外带刺，说那位邱女士倒是个很有前景的高枝，他也多半不理。倒是小乐不知道是否在他养病年期间的综合性培训起了作用，只要有人出言不逊或者语带讥讽，立马带着笑还击回去，李蔚华自己有时候倒要忙着制止他。
也有人见他新增了个保镖，进去出来的四五个人跟着，不免说些酸话。新来的这个保镖却不是原来的老李，姓崔，是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个子比李蔚华还高两三公分，面目精悍机警，小田也有183的样子，三个高大的小伙子走在一起，加上美貌的美智，想不引人注意也难。
李蔚华刚开始复拍的时候人比较瘦，和之前的情节接不太上，所以前段时间拍的是剧中稍微靠后的戏份，剧中人物已经在狱中呆了两年，瘦的风一吹都会飘走那种，又或刚出狱时，清冷疏离的样子很是契合形象。相反刚入狱不久的戏份却挪到后面，他人稍微丰润了点，和以前的形象较为接近。
今天的戏份是入狱初期的那段，李蔚华扮演的角色因为不肯诚服，又没有外面的人为他上心打点，狱霸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决定要把这个新来的硬碴子给收拾服帖。
剧中主角曾经被动用私刑刻意的折磨，李蔚华的妆容画的极为憔悴，头上带了头套，是一个近似光头的极短发茬的头套，把原本的头发收进去，整个头比他本身要大一点，人比之去年的时候又清减了不少，只看见头上的伤疤和一张尖脸上的大眼睛，穿着囚服出来的时候像是个大号的豆芽，简直令人心痛。
狱霸带着七八个喽啰围上去，李蔚华虽然容颜憔悴，眼神却还是清亮的，气质里带着清冷傲然，毫不畏惧的和狱霸对视。
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狱霸已经几次试探性的和李蔚华饰演的主角交手，从来没讨到好处。不过主角显然不知道，前面几次只是试探而已，这次才是真正的硬仗。
刚开始动手李蔚华几个膝撞，侧踢，勾拳的动作做的极为漂亮，几个配角演员也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表现得十分精到，拍了十余条之后镜头已经采够，秀足了主角魅力。
之后李蔚华被人一脚踹倒，准备开始拍摄更为艰苦的部分，狱霸狠狠一棍打断他的腿，之后惨叫着被群殴。
导演要求这个部分拍摄的尽量真实，看上去要拳拳到肉。这样爱主角的观众们会激发更强烈的感情。
李蔚华在身上绑了部分防护，请搭戏的龙套们尽管放开手脚。
当然这都是训练有素的动作演员，知道怎么能效果最好，但是即便是做做样子，绝不至于真的打伤，有时候拳脚到身上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分量。小乐小田在旁边紧张，不断的嘱咐别人小心。李蔚华自己倒还觉得受的住。
其实对他来说，这场戏的难度并不在于免不了要受点皮肉之苦，而在于他不得不和很多浑身带着汗味的，并不算熟悉的男人们进行非常紧密的肢体接触。
面上虽然不显露什么，但实际上李蔚华觉得自己每和一个人有贴身的接触，身上的肌肉就僵硬了几分，他不得不强忍着不适继续拍摄。然而肢体僵硬就免不了动作变形，有时候连着NG；拍摄的次数多，相对来说对他的折磨就更久。
有一个镜头是狱霸直接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顶到墙上，龇牙咧嘴，鼻子都要贴着他的脸，狰狞的笑，咬牙切齿的威胁，李蔚华将在手足都受伤被制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上这个配角的鼻子。
也无需真咬，只是给出一个呲牙咬住的动作，拍两三格镜头，之后就是做戏扭打。然而李蔚华的忍耐已经到达了巅峰，刚刚强使自己张嘴含上去，根本压抑不了的恶心感觉令他一偏脸，真的吐将出来。
这强自压抑的缺口一打开，反应格外强烈，李蔚华吐了个天昏地暗，旁边抢上来扶他的小田和小乐连连拍抚，仍然吐得搜肝炽肺，眼泪鼻涕不用说，连手脚都冰凉。最后美智排开在旁边乱做一团的众人，给李蔚华掐了迎香穴，又给他顺了尺关，虎口，方渐渐回还过来。剧务紧着弄了个躺椅，垫的舒服了将他安顿上去。又有工作人员紧着上来递水，打扇。
李蔚华歇过气来，看着旁边不知所措的配角演员满怀歉意：“真对不住！我昨天可能吃坏了肚子，这秋老虎的天气又有点中暑，倒拖累了你们。”
导演在旁边令他少说话，安静休息养神，稳定了不妨回去休息。李蔚华表示再休息一阵子就成。今天傍晚还排了和周钰的另外一场戏。周钰也是两边赶戏，时间并不好凑。导演连忙招呼众人，又叫了个替身，把李蔚华挨揍的戏份接着拍完。好在之前已经抓了不少镜头，之后剪剪也能接上了。
李蔚华躺在那，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心理不适应，影响到工作。作为一个演员连这个都不能克服算什么好演员呢？最重要的是，之后还有一场狱中被。强。暴的戏，今天这状态可不行。
和周钰的戏份却拍的比较顺利，仅仅只是初识不久的一些日常的交往对话。两个人都发挥的举重若轻，每个镜头两三条就过了。
虽然拍的顺，终究一整天的拍摄和折腾伤了元气，小乐忙着安排他们赶快回家休息，周钰却专门在下戏的时候叫住他，一起在片场的小咖啡厅坐一坐。
说了两句闲话，周钰就问起昨天晚上的事，然后沉声说道：“这个女人能量不小，本身是环太的重要投资人，在HK也是黑白通吃。国际上女富豪排名据说也是排的上号的。虽然你现在有保镖旁身，还是多加小心。不知道你们百盛公司对此态度如何？你那个新经济人向来最喜欢搞暧昧拉皮条，对她对公司都要有点防人之心。”
李蔚华点头称是，并表示感激。周钰又说：“要是觉得不是很稳妥，听说你今天还中暑了，我觉得可以托病休息两天。她也就过来出席宴会，最多停留个几天。你先呆在家里避避风，出门上工她自然有机会找你，呆在家里不外出，只要你们公司不卖你，等过了这劲事情自然也就过去了。”
李蔚华很感激：“没关系。我觉得问题不是太大。难道她还敢公开怎么着不成。电影肯定不能停，本来就是凑大家的时间了。你放心，我会小心，而且我相信公司也不会让个外人这样骑到艺人头上。”
周钰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定李蔚华“去年传说你出事，我们很担心。有一阵子我觉得我在其中也负有一定责任。”
李蔚华惊笑道：“怎么你会负有一定责任？”
“我们只顾着在旁边怂恿你离开老板，却根本没为你考虑一点风险。嘴上说支持你，有事会帮忙，有什么用呢？出事后连你的人也找不到，对罪魁祸首其实也没有任何办法。除了转约，我没有任何表达对人渣的抗议的方式。”
“周钰！！我很感谢你，你看，我现在没事，你没有任何错。你转约出来，肯定有违约金，是我欠你才对。”
“我的约本来就剩了一年不到，那个吴总经理也算知趣，并没有多要，象征性的收了点而已。”想了想还是说：“公司怎么会配那个经济人给你？我觉得你也不要对百盛过于信任。虽然确实它在这方面算是几个公司做的最好的。”
李蔚华想了想，告诉他：“我对公司还是有信心的，当然也会多注意。这个经济人是临时的，年后刘凌就过来帮我。而且这么段时间安排工作也没什么不妥的，还是老成的，什么介绍饭局之类的事情也从没有过，你放心。”
两个人又聊了会，周钰还建议找几个有分量的人出面做保，不过又苦恼自己认识的人没有谁既有那个实力，又足够交情来管这档子事。李蔚华一直感谢和安慰，差点想告诉他关于陈卓，又觉得现在说出来不是太合适的时机，于是做罢。
、第 72 章
李蔚华刚说胡凤玲一直以来并没有给他介绍安排饭局，第二天胡凤玲连同制片人就来找他：宴山亭即将开拍，投资方请主创人员一起吃饭，这面子不能不给。
按说这样的开局饭，剧组主要工作人员都请到，并没有问题，李蔚华当然同意。可惜胡凤玲探到消息，除了导演编剧，投资方并没有邀请其他技术性工作人员，倒是参演的年轻艺人们不分主角配角，几乎都叫到了。
最关键的，三个投资商在本市都算个人物，其中之二都是年轻多金，风流自诩，长期在圈子里合作，投资电影电视赚钱是正事，也从不耽误他们潜一两个年轻漂亮的艺人为猎艳名单增加名额。百盛虽然不至于堕落到成为皮条客，甚至如若旗下艺人有事求救也会出面解围。但是如果艺人自己的意愿和投资商沟通感情，也乐见其成。
从前李蔚华是有主的人，一般饭局没人敢叫他，要不然就是同吴飞一起出席。复出以来他很少参加此类应酬，多半只是和熟悉的人的私人聚会交往，据说这次其中之一听说他也参演，直接点名要他出席。当时是和导演说的，被张导一口拒绝了，哪知道投资商又直接找了制片人来说话。
胡凤玲决定自己必得全程跟着保驾护航，但还是心内有点没谱，她曾被特意嘱咐过不要随便介绍饭局给李蔚华，见李蔚华虽然答应的爽快，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和梁劲通个气。
梁劲听说眉毛拧了个疙瘩，之前那位邱女士“调戏”李蔚华的事，他原本以为打着哈哈岔过去就算，面上不能和这个将来的合作方闹的不愉快，花了不少心思陪笑才算是宾主尽欢，哪里知道一转头自家董事长黑着脸吩咐，话说的绝无转寰：“让那位邱女士看清楚地方再说话，百盛是文化娱乐集团，不是娱乐城。当面给百盛旗下艺人开价这种事情，再有发生就要问你们做经理的是否来错了地方，这里请的是企业高管，不是旗下某间娱乐城找大堂经理。
董事长这个态度，虽然梁劲仍没猜到事实真相，也提醒了他对李蔚华的事绝不能轻慢。什么时候董事长过问过一个艺人受了委屈啊。
此刻听说投资商饭局，虽然都是长期合作对象，那几个人也算有底线，还是决定亲自出面同他们耍耍太极。
饭局定下的会所还真是百盛旗下的一间，十人的大团圆桌足足坐了三桌。主桌上三位投资商，梁劲，导演，制片，做陪的艺人只得李蔚华，一个男主两个女主。男主是个挺会玩的人，也是花花公子一枚，和投资商臭味相投很熟悉的样子，双女主却都是张导挑的新人，只拍过一两个小角色，有一个还在念书，显得拘谨稚嫩。
胡凤玲见状，陪着笑让加了三个座，撺掇着把另外三个爱说爱笑会应酬的艺人安排过去。一顿饭还算气氛热烈。确实有个投资商是对李蔚华动了心思，见梁劲亲自出面保驾，心下会意，当下决口不提，只把这次饭局当做纯工作组局的，讨论了不少制作宣传计划，又奉承着张导，对风格啊剧本啊表演啊做了深入细致的探讨。
吃完饭又开了包间续摊。李蔚华觉得之前对于电影的探讨议论还挺有意思，总经理梁劲亲自做陪，领导没走怎么好走，跟着大家去了，走廊上恰遇到陈卓一行人。
陈卓对于在这里碰见李蔚华非常意外，心神都在他身上却还不能让人看出来，因为看样子李蔚华避着嫌，随众打过招呼就让在后面一声不吭，陈卓心头有点郁闷，应对别人的问候寒暄都有点心不在焉。见小乐小崔美智甚至张导，都不露神色的关照着李蔚华，这边又有梁劲坐镇，心中略略放心。
陈卓今天约了几个人碰头，商议安排对裴家的一些长期后手。虽然裴龙翌死了，但是纵容他到如此肆无忌惮地步的保护伞，也令人难消心头之恨。
一行人在特别包间里商议完毕，有几个人先去了，陈卓因为听说那边李蔚华他们一群人还没走，意欲在包间少歇，心中想等着李蔚华一起回去。
季飞见他不走，笑着调侃他：“陈董铁定是吃醋了。你不干脆过去拉人，却在这里闷闷不乐心不在焉，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蔚华一直很怕暴露我们的事情。他现在还有很多思想包袱，我不想勉强他。”
陈至说道：“其实我倒觉得应该让你那只受惊的小兔子参与到你这些复仇去计划里来。看看这些人渣其实也象小鸡仔儿一样脆弱，也会受到报应和惩罚，也许对他的恢复要有用的多。”
“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受惊的小兔子什么的，这话太轻浮。有谁比他更坚强？他从醒过来的第一秒就很清醒，从来没有崩溃。换了你，你能做到？这一年来，他一直在靠自己的努力慢慢走出一切伤害，一切阴影，从不曾停步从不曾放弃。不是谁都象刀锋，靠饮尽敌人的鲜血获得淬炼；他有他的方式，善良而又坚韧。你不欣赏，也别嘲笑。”
陈至双手合十拜道：“拜托！大哥！我只是说了一句不恰当的形容词罢了。我没有嘲笑什么的。”
“你的言辞表明你并不尊重他。”
“我尊重，我当然尊重！拜托！”陈至连连致歉，又调笑道：“老哥，看样子你是真的陷进去了。”
陈卓沉默了好一会，抿了口酒，才说道：
“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因为家宁。那时候的印象是一个纵情肆意的少年。开朗，大胆，充满了朝气。那时候我觉得他和家宁真是一个绝妙的互补。”
“上次从船上送他到医院时印象完全是个大反转。是那么灰暗，怯懦和隐忍。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问吴飞。第二件事是问自己的小助理。那种情况他居然还有心力去关心小助理有没有逃脱。”
“他一直没有哭，没有多说一句话，宁静安详的等待着身体恢复。这次也是一样。他一直是这样。隐忍，却足够坚韧。不仇恨，不抱怨，不懊悔。”
“你知道他恢复工作后忙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卖掉所有可以卖的东西凑那两千七百万。他的很多衣服首饰凑巧的送到欧尚下属的一家典当铺。我过了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
季飞在旁边也点头：“蔚华近距离多接触几次，我也很喜欢他。”
“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他一直保有一种善良和纯粹。并且用积极的态度面对一切。”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