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斩-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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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立即停下脚步,就听一个老者的声音道:“别停在那里,过来帮忙,将这个女人捆了。”
北渊屏息呆了一下,用幽气去探前方的人。这一探之下,幽气明显被阻挡回来,那老者的声音极不耐烦道:“拿气流探什么探呀,小子,快过来。你不是追她而来的吗?你受了伤,拼不过这女人的,不过现在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放心过来。”
又一个可以探查出他幽气的人!
北渊带着内心的震惊,向前走了几十步,藉着微弱的光亮,见到前方一个瘦小的老者,正抓住一个女人。那女子伏在沙地上,一动也没动。
北渊见这老者无论身材体态,都几乎和猴子一样瘦小,可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可以猎住沙之巫的主人,令他感到吃惊。
“翼狂,你……你叛变了吗?”地上的女子喘息了几下,听声音,正是流沙。
老者道:“我不是叛变,是顺从天意。流沙,你们沙之巫管治的时代马上就要过去。圣翼公主殿下出现在翼奴之城,这就是天意。翼城之门很快就会开启,翼人们将从深山之中重见天日,再也不用过奴役的生活……
小子,从我的怀里拿出缚仙索,将这女人捆上。”
北渊迟疑了一下,伸手入那老者的怀,离近一看,才发现这老者双目根本没有眼珠,是个彻底的瞎子,而他的双臂也一直垂着,那袖口空空荡荡,根本没有手臂。只有一双完整的腿,一直是盘坐的姿态。
老者怀中有很多杂品,北渊只摸了其中的一条绳子,取了出来。
缚仙索,听起来,像是无极天院的法宝……这老者!
北渊拿着缚仙索,上去捆住流沙。老者立即斥道:“你不是无极天院的弟子么?怎么连缚仙索的用法都搞不清?将真气导入绳上再去捆绑。”
“是。”北渊在这老头面前,不知不觉成了一个小辈。
“翼狂,你不是说清仙对翼人之事占卜过吗?”流沙在捆绑中挣扎,声音微微颤抖,“我不能放出翼人,绝不能!”
“一切都是天意,如同你今日在这里被这小子缚住。”老者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感情。
“翼狂……我……”流沙的声音有些哽咽,对老者说话不像是对敌人,倒像是自己的父辈一样,翻过身来,看了看北渊,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吗?”
“对。”老者似乎含着一丝叹息。
“我不放你走,也绝不能放出翼人!我要……我杀了他!”流沙双目中盈满泪水,突然纵身向上,只见脚下的黄沙如被暴风席卷,全部击向北渊。
北渊没想到她在缚仙索的捆绑下,依然能纵身跃起,情急之下,立即施展结界之术,却不是往自己身上施结界,而是在狂沙之中,将流沙定住。
少女城主落下来,被困在虚空结界里,一动也不能动。
而北渊因为受伤太重,施展法术之后,累得沉重地喘息。
“你杀不了他,他杀不了你,这就是天意。”翼狂叹息道。
北渊听到这话是指他和流沙之间,一时间大为意动,平息了几口气,问道:“前辈,在下北渊,是无极天院的新弟子,请前辈指点。”
流沙哭泣打断道:“北渊,都是你害的,你该死,你现在就该自缢!
只有你自缢,以后的一切才不会发生!翼狂,我杀不了他,你为什么也不杀他?”
北渊心底一沉,流沙是沙之巫的主人,这老者虽无手无眼,生活在这黑暗之地,但想必也是个高人,他们刚才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占卜的信息。
占卜……难道,他们占卜出的未来,跟自己有关么?那又是一个怎样的占卜?
“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因果,”翼狂缓缓道:“其他的事情,破坏了其中一环,事情或许可以改变了发展方向,这生与死,只能占卜,无法破解。”
“我不信!你已经是仙人,怎么可能破解不了生死。无极院仙天境的“生死轮”,又是做什么用的!”流沙叫道。
“我的仙籍早已被解除。”翼狂微微苦笑,“世上之人无成仙,成仙之人不在世上,那生死轮不过是在人间的一个摆设。”
翼狂说到这里,从嘴中吹口气,一阵气旋捆住流沙,她便再也没有声音。
北渊吃了一惊,伸手摸流沙的鼻息,见她呼吸仍均匀,并没死去,只听那老者道:“小子,你的伤这么重,坐在这里运功休息一下,我正好有话要跟你说。”
北渊见这老者功夫比自己要高出数倍,有如清仙般深不可测,彷佛有洞悉一切的本领,心想自己就算是要走,恐怕也是难逃,索性盘坐下来,运息吐气,刚刚坐稳,就忽觉从百会穴进来一股极强之气。
北渊吃了一惊,就听翼狂的声音在他脑际响起:“不用怕,意守丹田。”
北渊整个身体彷佛都被这老者所控,心想此时这翼狂要他之命,易如反掌,不禁大汗淋漓。然而,他也只有按这老者所说,守着丹田,不敢抵抗。
转瞬之间,这股极强之气,便完全入了他体内。起初在体内横冲直撞,后来,才渐渐平稳。
“好了,这股气脉可以与你体内真气、玄气、幽气融合,形成一种特殊的“隐气”。隐气可以瞬间调出,其威力大于其他三种,更可以适于九幽之下。隐气也可以让你在无极天院畅通无阻,便连仙人级别的人,亦察觉不出你是臻人来。”
翼狂这几句话,犹如惊天响雷。
如此从容地说出真气、玄气、幽气,又如此从容地说出九幽之下,更是如此从容地说出他是臻人!而隐气,是为了防止仙人察觉出来!
北渊呼吸停滞了至少五息,才喘出气来,冷汗透身,道:“前辈竟洞悉一切。”
“不,我只是知晓一部分。”翼狂道:“刚才我是用隐气探查出你的秘密,你有臻人的晶角,虽然此时被封印住,占卜虽不能占出来,但是碰到与我一样有隐气的仙人,只要他隐气入你体内,你便会无处遁形!
“现在好了,你体内也有了隐气,只要有人进入你体内查探,你便将气隐起来,他便什么都查探不出。”
“多谢前辈!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我北渊该怎样感谢?”
“流沙这丫头叫我翼狂,一百年前,我应该是叫“虚仙”的吧!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做这一切,是因为,你是一个重要的人。”
“我……”杀王两字,北渊差点脱口而出,终是忍住,道:“前辈是否对在下有所期望?”
“对。”翼狂直言不讳,“有机会,你要杀了清仙。”
北渊怔了怔,忽然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个交易。翼狂给他隐气,他要替他杀了清仙。
翼狂见他半天不语,道:“你不用有所内疚,你不杀他,他一定要杀你的。”
北渊闻言忽然大笑,直笑得整个地下回声不断。
“翼前辈,我是一个杀手。有人雇佣我,又肯出无价的佣金,我自然要照办。对一个杀手来讲,杀人是不用讲愧疚的。”
“你……很好。”翼狂没有眼珠的眼睛看向北渊,彷佛在记忆他的面容。
“这个女人对我很有用,请翼前辈让我带走她。”北渊指着地上的流沙道:“我私自来翼奴之城已经违反了无极天院的门规。如果将流沙交出,才不会被赶出师门。”
“暂时还不行。”翼狂道:“我怀里有一根金针,叫“血丝金针”,是至上的法宝,你将这个交给清仙,就说是在翼奴之城的沙之巫首领那里夺来的,而首领受重伤逃脱。他便不会追究,甚至可能提拔你入仙天境。”
北渊再次伸手入怀,果然又掏出一根手指般长的金针,这根针不同于普通的缝衣针,它的尾部折弯,折弯上镶有七颗晶莹小宝石,六颗是红色,中间的一颗宝石却洁白如玉,表面还透着几缕血丝般的殷红,而针的前部,则是纯金制成。
北渊拿在手里,这金针温凉如玉,尤其是那颗血丝宝石,更是清凉温润,握起来周身上下十分舒坦。
“它的妙用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将这个交给清仙,他必会不要,还给你。用这个至上法宝换流沙这丫头半年的命,应该可以吧!”
“多谢!晚辈不敢勉强前辈。这就告辞。”
北渊长身而起,他看了看地上的那少女——纵然她是紫萱宫的人,也未必便是他的妹妹。只是这心结,要待自己入仙天境后,才能解开了。
“还有,”翼狂道:“我也是一名翼人。如果你看到有对翼人不利的事,请……解救翼人。”
“愿意效劳。”北渊点头,转身顺着刚才走来的原路向回走。
翼狂在后面道:“路走过,就不要再走。因为想回头,已无退路了。”
他的话暗藏玄机,北渊顿住了脚步。
“轰隆!”就见前面不到一丈处的头顶上方,突然掉落一块巨石,将前路堵得严严实实,黄沙立即倾泄而下,连缝隙都被填得满满的。
北渊一身冷汗,折转回来,路过刚才翼狂和流沙所在之地时,发现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北渊觉得自己像做了个梦一般,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
他呆呆立了一会儿,回首见堵住退路的巨石还在,手中的血丝金针在幽暗的地道中熠熠发光,体内隐气默默流转,这才发觉,这一切,并不是梦。
“多谢翼前辈!”他深施一礼,默立良久,起步,顺着狭窄的前路走去。
那远处传来的尖细叫喊声又重新出现,彷佛悲惨的哭泣,令人听着心房颤抖。
前方不知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北渊还是加快了脚步,他现在最大的希望便是可以碰见人,就算是翼奴也好,向他们借一套衣服穿,他这样包裹着被单,实在不成样子。
那尖细的叫喊声愈来愈近了。
北渊听见,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凄厉呼喊,不是每时每刻都有,而是每隔一段时间,这种喊声便出现一次,声音有时是男、有时是女,听起来像是年轻人的声音。
北渊离这声音已经很近了,似乎就在前方地道的某个出口中发出来的。
北渊没有再继续前进,因为体力至少得恢复七成才行,于是他盘坐在地,再一次使用疗伤术。因为体内的隐气,这次,他很快便达到了疗伤的效果。
北渊又冥想“天地四时阵”,让自己的心,完全平静下来。
一切整顿好,他这才顺着沙石路向前走,在前方果然看到了一扇石门。
北渊推开石门,并没有看见什么,只是吵杂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楚了一些,走到底还有另一扇门,北渊再次推开,这一次,他进入到了地下大厅之中。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洁白羽翼。
整个大厅之中,到处悬挂着洁白羽翼,一排一排,异常地漂亮。
北渊走到其中一对羽翼下,用手轻轻抚摸,羽毛柔软美丽,像陈小五那飞天裳的一角。
大厅中的羽毛有十几排,共有上千具。它们被吊挂着,似乎在阴凉之地晾晒。
这么多羽翼,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是惠王所需,要建立翼天军吗?
毕竟如果是翼天军的话,要比骑兽飞得快且容易调动。
哭泣声愈加清晰了,北渊走过空无一人的大厅,顺着声音来到第二座石门前。
推门而入,吵杂声立即响入耳中。
这是一个略小些的屋子,空中仍挂着一排羽翼,只是这些羽翼,带着鲜红的血丝。
“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一声女孩子尖锐的哭泣,在屋中响起。
“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天,没什么好求的。”几个女子冷酷至极的回应。
北渊矮身走过这排羽翼,映入眼帘的,是他今生今世,永生不能忘记的情景。
一张漂亮的绿色玉石桌子,上面俯趴着一个瘦弱的长着翅膀的年轻女孩,女孩的双手双脚均被绳子牢牢地捆在了桌腿之上。四个沙之巫分别围站在桌旁,两人各持一只翅膀,另两人则各拿着一支利剑,准备将她的翅膀慢慢割下来。
这是多么残忍血腥的情景!
北渊血气瞬间涌上来,此时对面的一个沙之巫立即看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四个沙之巫立时住手,拿出自己的银丝武器。然而,她们的动作与这惠国的杀手相比,还是太慢了。
“噗!噗!”
四个沙之巫已经瞬间倒在了北渊的咒斩之下。
桌子上正待宰的翼人女孩抬起泪眼,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向自己走来,大叫道:“大哥哥,救救我!救救我们!还有弟弟和妹妹,救救我们!”
“别害怕!我会救你们的!”北渊解开绳子,将她从斩台上抱了下来——这翼人少女身子轻得像是没有重量。
北渊并不知道,今天他所救的这名少女,是一百年来,第一个从斩台上逃过斩卸翅膀之苦的翼人。
北渊在她的带路下,又将关在旁边屋子中的一男一女解救出来,他们在一旁的小屋中亲眼看着姐姐就要被宰卸,早已经吓得抖成一团,如果不是北渊前来,很快,他们也要重复那种命运。
三姐弟们痛哭着抱在了一起,向北渊谢了又谢。
北渊带着这三人,又救出了旁边沙石屋中的三十多名翼人。
据这被解救的翼人姐姐说,这三十多待卸翅膀的翼人,只是今天的人数。
每天,都有二三十个长到成年的翼人,被残忍地卸下翅膀,失去翅膀后,他们便成了翼奴,只能不停地生孩子、生孩子,等到孩子长到十四岁,便被卸下翅膀,生命如此反覆。
翼奴之城,已经有近两万名翼奴了。
“虽然痛苦、可悲,但我们不会选择自杀,我们传宗接代,拼命生孩子,并不只是作为惠王的工具,而是为了不让翼人绝种。我们现在虽然是翼奴,但所有的翼人都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逃离出翼奴之城,重见天日!就算那个时候我们早已经老去、死去,可翼人还在!”
话从那瘦弱得不能再瘦弱的女孩嘴里说出,北渊的心被深深震颤了。
强者不会因为命运的悲惨而放弃生命。
这些翼人,是活得多么坚强!
这一百年间,他们就是靠着这个信念活下去的吧!
“大哥哥,现在,我们终于等到了!昨天圣翼公主殿下在祭祀台上出现,翼城大门就要开启,我们再也不会受沙之巫控制,为惠王提供我们的翅膀了。我们要重见天日,不再做奴隶,哪个国家和平,便去哪个国家,我们要在人类中正常生活!”
翼人女孩子的眼睛中,闪现着希望的光。
北渊也被这光芒照耀,心中升起暖暖的希望。
释放这些被惠王奴役百年的翼人,在他看来,如同臻人得到自由一样,令人兴奋。
不过,一想到圣翼公主,北渊不禁微皱眉头。
当时化成龙身的自己,如果在祭祀台上没有听错的话,那蛮丫头……
就是圣翼公主!
那蛮丫头……他们不会搞错了吧!
刚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