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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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缜靠在外面的海棠树上,目视前方,眼光空远而深邃。顾贞观出了殿门看到他身上落的积雪,想到太傅的嘱咐也只是哂笑就不在意了,在他看来以后的日子还长,况且他也永远不会跟大皇子站在对立面。
顾贞观笑着走过去帮韩缜拍落了肩上的积雪,说:“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殿里去等?”
韩缜牵着顾贞观暖暖的手,故意冰了他一下,顾贞观被冻得一缩,力气没有韩缜大的他也只得被韩缜紧紧攥在手里。
“李昇那奴才怎么这么眼力见儿?主子冻成这样了不知道煨个暖炉来吗!”顾贞观脾气大得很,一贯平和淡然的他在韩缜面前是半点也憋不住气的。
李昇听了立马苦了一张脸跪在地上说:“小公子是不知道,主子不要奴才也不好捧在手里自个儿取暖啊,这不立马放回去了吗!要不,奴才再拿过来?”
李昇一番话打着趣说,顾贞观立马就笑骂了他一句狗奴才,看在他言语颇为得趣的份上也就放过他了。
韩缜冰霜着一张脸在顾贞观面前才柔和了几分,牵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大皇子今日可不一样了,平日不是嫌臣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吗,怎的今天自个儿犯上了?”顾贞观笑着说。
韩缜止住步子,周身的寒气似乎冲撞着空气中的冷寒,顾贞观看他面色不好了,也不出言打趣他了,偏着脑袋听韩缜的下文。
韩缜像是思索良久一样,才轻轻开口问:“贞观,若我想登上那位置,你会不会帮我?”
顾贞观笑了,掰了旁边的一枝梅花,摇晃着说:“这押宝风险极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臣胆儿小,大皇子怎么会想起强人所难呢?”
韩缜并没有生气,只是低声说道:“我以为我对你是不同的,贞观,我只是以为你是会站在我这边的。”
顾贞观想到方才宋辞说的话,也不禁心里一凛,但看着韩缜彼时无助落寞的样子又及时不忍,分辨不出这出自于什么样的感情和心疼,他就上前轻轻的抱住他劲瘦的腰,抱不住他的肩膀也只能屈就了,来自于一种本能的就这样毫不迟疑的温暖他。
“嘉义皇后去了,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安心!”顾贞观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深知此时的韩缜境遇有多么艰难,有多么需要人支撑他在这一条你死我亡的路上走下去。
韩缜伸手回抱着顾贞观,轻轻的说:“贞观,若我有一日做出自己不愿意又不得不做的事情,那件事情会伤害到你,你会原谅我吗?”
顾贞观年岁比他小,自是比他矮了一截,埋在他的胸膛里低声闷笑。
“贞观,我说的是真的。若有一日我伤害你了,你会不会原谅我?”韩缜急切的寻求一个答案,推开顾贞观看着他亮晶晶的黑眸执着的询问。
顾贞观眉眼都是笑意,不在意的说:“那是为何要做伤害我之事,不做不行吗?我分得轻重,不会意气用事的。”
韩缜低头看着他,目光流连在他还为长开的脸上,有些激动的说:“母后就是因我而被人害死,外祖父一家也是为我争夺而落败,想要保护我的人最后都会因我而伤,我怕最后我会不得已而伤了你,贞观!”
顾贞观奇怪于韩缜今日的多言和愁绪,平素的韩缜像是冰块一样封闭着自己的世界,即使那个世界是允许顾贞观踏入的,但是有很多禁地是他不能通行的,例如,他的母后!他的野心!
韩缜得不到顾贞观的答案,只是心灰意冷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怒气也没有伪装,就那么一个人背对着顾贞观在雪地里走了,顾贞观被吓得一个人站在梅树下,一动不动,却刚好被偷偷爬上树的三公主阳成摇晃着树枝落了满身的雪花。
“哈哈,顾贞观你终于被我整到了!本宫算是心得意满了,不打扰了,告辞!”
怕被顾贞观报复的阳成迅速的像猴子一样跳落在嬷嬷的怀里,忙不迭的跑掉了,还边跑边回身担心顾贞观追上来了。
落入颈项的雪花冷得顾贞观一个激灵,想到宋辞的忠告,又想起了韩缜临走之前还绝望孤独的眼神,顾贞观捏紧了拳头。
他认准的兄弟是不会轻易背叛的,既然已经进了这个局搅了浑水,全身而退不可能,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妨,反正韩缜也只是一时的忧思过重才出此言的,他不相信韩缜真的会伤害他。
毕竟,他们是这个世上唯一与对方如此相似相吸的人了,若是对待另一个自己都不能全心全意的话,在这个偌大冰冷的宫廷里还有何依傍呢?
得一良人愿白头到老,得一知己愿长随在侧,他顾贞观并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女子,既然他爹都能长风破浪识得良主,他是他爹的儿子怎么能太过看重生死不敢下注呢!
“哎,大皇子,你等等我啊,我知道怎么回答你了!”顾贞观提着袍子一声暴喝,赶忙往前追去。
而最后大皇子也没有听到他这一席表忠心本该涕泗横流的话,只因那日顾贞观在雪地里摔了一跤被宫人给送回了府,而后连日的高烧将他折磨的苍白无色,整日的头昏脑涨,早已把此事抛诸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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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哎,早有预兆的小贞观怎么就不相信小冰块如此狠心呢,看吧,被骗了吧伤心了吧要复仇了吧要反击了吧~
众位看客可否冒个泡?蓝蓝一人在这里自然自语口干舌燥莫不是被弃了?
莫不是我是小观观?【惊恐的捂住衣领~
、疑心再起
“唐大人,您留步!”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从内廷的一头跑过来。
唐季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确信以往没有见过此人,便向四周看了一番有没有其他的“唐大人”。
早朝后大家现在已经散了个干净,唐季惟现在是拿着烫手山芋的人,也没有官员愿意结交亲近,这一回头才发现,偌大的地头就只剩他一人了。
“这位公公,您有何事?”唐季惟问道。
小太监第一次被人礼遇倒有些羞涩,不知如何作答,只有悄悄的给唐季惟塞了一个宝蓝色的瓶子。
“唐大人收好了,这是唐姑娘给您的!”小太监说完立刻就往四周瞧了瞧,看到前方走来了人,立刻扑通的跪倒,凄凄惨惨的说:“大人,奴才不是故意冲撞您的,奴才瞎眼了竟没有看到大人在此,奴才该死!奴才给您磕头赔罪了!”
唐季惟作皱眉严肃状,不耐的拂手说:“算了,本官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往后走路可看紧了些,撞到其他人可没今日这么好的运气了!”
“是是,奴才知错,奴才告退!”小太监立马感激涕零的跪退几步,弯着腰离去了。
李昇在远处看到后,问旁边的徒弟,说:“小莫儿怎么在前殿来了?可有事?”
李昇的徒弟夏和立刻弓着腰回答,说:“小莫儿在沈贵妃娘娘处当差了,兴许是沈贵妃娘娘让他来瞧瞧皇上下了早朝没吧!”
李昇严肃了脸,斥责道:“打扰了皇上的清净可如何是好?你吩咐下去,往后不要后宫里的人少进出前殿,皇上日理万机的劳累得很,可没工夫再操劳这些琐事!”
夏和倒是难堪了,他们这些下人不就是赚几个消息钱么,把皇帝的行踪告诉后妃才得到几个赏钱,若是断了这条路子,不知道削了多少人的荷包!
“师父,这不大好吧,都是各宫的娘娘,奴才怎么敢做主赶他们回去呢!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呀!”
李昇斜了夏和一眼,哼着说道:“做奴才的都是为皇上效力,哪来那么多的废话,皇上怪罪了有我顶着,你少在这儿多事!”
“是是,徒弟多言了,徒弟这就去办!”夏和立马弓腰陪着笑脸说。
李昇觉得夏和此人好钻营,当初提拔他上来也是看他机灵劲十足,在御前侍奉不至于出多大错漏,如今倒是看起来生了异心了,李昇暗暗思索评估,他必须得重新找一个机灵又实在之人来取代这个小崽子才行!
唐季惟匆匆出了宫门,他不知道唐歆给了他什么东西需要如此保密,那个太监到底是不是可信之人也尚待考查,马夫驾着马车停到了唐季惟的身边。
唐季惟踩着脚踏就上去了,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拿出小瓶子来,外表看着并未和一般的瓶子有所差别,只是普通的药丸容器,里面倒出来的也的确是黑色的药丸,唐季惟掀开帘子说。
“去老巷子,我去看看老大夫!”
“是,老爷!”马夫刘叔是一个憨厚老实之人,萧氏亲自提拔了一个远方的亲戚,唐老爹在时就喜欢拉扯一些族人,萧氏受他影响,唐季惟高中之后也愿意拉拔他们。
赤脚大夫坐在躺椅上品着小酒眯着小眼,看着好不惬意。
“今日又要麻烦你了。”唐季惟进门。
赤脚大夫睁开眼睛,笑着说:“几时变得如此客气了,倒让我好生不习惯!”
唐季惟瞥了他一眼,径直走进了里屋。被晾在一边的老头也不好拿乔,摸着鼻子就跟着就进去了。
唐季惟把药丸一一摆在书案上,拿起研墨的石方就开始磨起来。
“你这样太费事了,我来!”赤脚大夫皱眉鄙视他。
唐季惟来此处的原因自然是要赤脚大夫帮他一把,如今他自己看不下去要掺和一脚,他也很乐意让贤。
赤脚大夫不知道自己被阴了一把,还乐滋滋的认为自己终于可以在唐季惟面前赢回面子,当即就端了脸盆,放了草药,把所有的药丸都扔了进去。
药丸遇上了草药,马上就开始滋滋的冒气儿转个不停,药丸的表面开始溶解,一点一点的变小,融在了水中。
唐季惟看药丸到化作乌有却都没有出现什么谜底,自然是怀疑赤脚大夫的药汁有问题了。
“你看我作甚?这法子是我亲自教给那丫头的,你这不识好歹的家伙瞪我干嘛!”赤脚大夫不服气的呛声。
果然,到最后一颗溶解的药丸,里面剥落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赤脚大夫拿起来在唐季惟面前炫耀,而后得意的把纸条放在了案桌上。
唐季惟看赤脚大夫展开了纸条,出现一些小孔一样的眼洞,赤脚大夫傻了,这如何看得清楚写了什么?
唐季惟却拿起了搁在砚台上的笔,一点一点的描摹起来,唐歆在和萧氏谈天之时知道他以前是靠此手艺谋生的,自然把赤脚大夫和唐季惟的本事联系在了一起,从而得到了此种保险的传递消息的方法,稍不细心和手巧的人根本临摹不出来这么小的字体。
“好了!”唐季惟拿起下面的一层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贵妃身前,勿念安好,江案有疑,还待查证!
赤脚大夫眯着小眼睛看不出清楚这么小的字体,够着前身也看不到,便好奇的问:“有何要事?”
唐季惟撕碎纸条放入墨中,说:“江天一有诈,此事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容易,恐有异变哪!”
赤脚大夫自是不知道唐季惟欲投靠谋逆的王爷之事,只得安慰他说:“查案就是个细致活儿,慢慢来吧!”
唐季惟皱紧了眉头,轻信他人并不是江天一的作风,他怎么会如此单纯的认为江天一真有纳他入帐的心呢!本来觉得算无遗漏,现下看来是荆棘丛生了。
“打蛇打七寸,你抓到江天一的把柄要挟他不就完了?”赤脚大夫哼着说。
“他现在连死都不怕,还有何人可以让他畏惧呢!”唐季惟坐在椅子上扶额。
赤脚大夫开玩笑说:“人嘛总有死穴,说不定江天一是个好色之徒怕在牢狱里缺了女人呢,你割了他的……嘿嘿!”
唐季惟气哼一声,说:“一把年纪还如此下流,你真是做人做到了极致,怪不得要独守空房!”
赤脚大夫被踩到痛脚自然是恼羞成怒的,只是面对唐季惟他还是没那么气急败坏的,只是不服输道:“你不也孤身一人吗,别在这儿笑我,我年轻时也不丑,风姿翩翩的一表人才,你以后还指不定没有我好呢!”
唐季惟不理他胡言乱语,只是眯着眼思索对策。既然江天一不是可信之人,他说不定逃到西南就会让人回京灭他的口,唐季惟赌不起这一把,但如若不借江天一的势力他又找何人来营救父母呢?韩缜心思诡谲,是不是把顾家夫妇流放出去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唐季惟一动不动的坐在案桌后忧虑万分,脑子里有无数个对策都被各种因素第一时间否决掉,对待江天一这种野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讨不了好的。
唐歆被安排侍候沈贵妃,到不了贴身的位置,只是做一些端茶送水的琐事。没有分到正阳宫是她早已预料到的,毕竟她的家世太过含糊不清,唐季惟能让她作为一个贫苦百姓的女儿入宫就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而皇帝跟前的侍女都是被某些人买通了之后送进去的,不说家财万贯,也是一方首富吧,家里的人都盼着能被皇帝青眼相加以后能一步登天,到时候的荣华富贵诱人不已,现下委屈做一个宫女又有何妨呢!
而唐宓因为长相极好,举手投足也看似不凡,就被掌事的宫女分到了太后宫里,虽说太后年轻之时是个奸猾之辈,但平素对宫女太监也不是很严苛,新来宫女犯了小错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唐宓一心想要得皇帝喜欢,被分到太后宫里也是运气不佳,谁不知道太后是皇帝的继母,宫廷斗争之险恶,皇帝的生母过身之后马上就是她继了皇后的位置,不让人生疑是不可能的,只怨没有证据罢了。
但唐宓也是个有能耐的人,生在唐家,唐季惟聪明不凡自是不用说的,就是亲哥唐德也是笼络人心混迹市井的一把好手,她又怎么会是羔羊之辈呢!
“宓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我还没有看到过像你一样如此貌美之人,现下入宫倒是开眼了!”同行的宫女明翠儿笑着称赞说。
唐宓一贯被人夸到大,早已没有了骄矜之态,只是莞尔一笑说:“长相身材都是父母给的,兴许是我上辈子运气好才得了你们的青眼吧,算不得什么好夸赞的!”
明翠儿也是个单纯的孩子,初入宫闱还没有学会阳奉阴违的那一套,只是认为大概唐宓是真的谦虚不在意罢了,觉得唐宓比那些自命不凡的大小姐好多了,当即便生出了好感。
“宓姐姐,我听苏眉姑姑说咱们太后和皇帝的母子情不深,怕是不会经常来端阳宫请安的,我还琢磨着一观天颜呢,现下倒是失落不少了!”明翠儿是个直白的丫头,不避讳的讲出了大家的心语。
唐宓只是应了一声:“哦?是吗?”
就是简单的三个字就让明翠儿掏空心窝子娓娓道来,唐宓翘着嘴角表面不在意,实则暗暗记下。
“苏眉姑姑说皇上每次来太后宫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