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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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一甩袖,转身进去了,下面的朝臣们议论了几下也都有些讪讪的,有几个当初上书上的非常雀跃的也很是冒火,暗自希望着郑定辉出个什么差错,好被他们抓住辫子,他们不知道,看起来和潇洒很冷酷很有派头转身离开的郑定辉,此时心中也不怎么好过,他已经七天没见过刘文了,前三天,他想着他生气,于是天天乖乖的到刘茶花那里去等,没等到,也就是哀怨哀怨,第四天,他知道问题严重了,想要从地道里跑过去,却发现中途的门锁上了。
这和刘文私会的地道,其实不是他动手挖掘的,从古到今,每一位皇帝都会修自己的陵寝,而也几乎每一位皇帝都会修个地道,所以大珠朝下面的地道,那绝对可以用四通八达来形容,他在原有的基础上,稍稍做点改动,也就通到了刘文的新侯爵府那里,而为了相会方便,他在宫里和侯爵府那边就又都修了个房间,若刘文来宫里,他们一般,就在这个房间见面,而若他去刘文那里,那就不一定了,不过刘文房间下面的那个房间,也和他这边的这个差不多一样。有床、有桌子,自然也有门,先前,这两边的门都是开着的,而这一次,则是锁上,任他在下面怎么叫,也没有动静。
“召王太医来。”
他回到自己的寝宫,开口,王太医很快被召了过来,他开口:“刘大人的病,如何了?”
王太医本就跑的一身汗,被这一问,更是吓的冷很齐冒。
“怎么,不能说吗?”
“刘大人、大人……的身体还好,不过、不过心思过重,这个……”
“这就是说,还需要静养了?”
“啊,是。”
“这么重?”
王太医苦着脸,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刘文有病?刘文有什么病啊!可刘文非说自己有,他也不能说没有,而现在皇帝又这么问,他又拿不准皇帝的意思,只能支支吾吾。
刘文告病,谁都知道他这是在抗议,若换成一般人这么做,那下场定不会好了,可他是谁啊,当今陛下的义兄,虽然现在看起来这陛下是有些爱女色不爱兄长了,可也不能说不念旧情啊,他现在一个回答不好,很可能两边不得好。
“既然这么重,那朕是不是要看看呢?”
王太医继续支吾,郑定辉道:“王太医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需要朕去看一下了,来啊,让周统领准备一下,陪着朕,微服走一趟,王大人,也跟朕一起去吧。”
王太医恭敬的行礼,心中则不断的在喊屈——我没有说,我没有说,我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个皇帝,就算是要微服,要准备的事项也不少,不过在他连番的催促下,当天下午,他还是走出了皇宫,刘文的侯爵府离皇宫不远,在他杀到的时候,刘文也只有在大门口迎接,私底下他可以不理郑定辉,表面上,却是要做的规矩的。
“刘大人身体不适,怎可站在这里吹风?”
郑定辉不等他行礼,就赶了上去,抓着他的手摇了又摇,眼睛更是盯着他看了又看,刘文心中抽搐,嘴中则道:“陛下……”
“刘大人,咱们进屋说话。”
说着就拉着他的手,往院里走,刘文一百个不情愿,可这时候也不能一脚将他踹开,郑定辉虽说是微服出来的,但此时盯着他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当下也只有捏着鼻子跟着往里进。
郑定辉也不知道将他惹很了,所以一见他不反对,就把手松开了,嘴中则道:“刘大人这几日可觉得有所好转?”
“谢陛下关心,只是臣……”说到这里,他咳嗽了两声,“只是臣的身体确实不行,这几日,正在想着告老还乡。”
“刘大人正直壮年,这告老一说又从何而来?”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刘文的书房,等其他人都退下后,郑定辉立刻扑了过去:“大哥!”
他扑的迅速,但刘文对他这一套早已熟悉,一个侧身就避了开来:“还请陛下自重!”
“大哥……”
刘文没理他,郑定辉走过去,蹲下身,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大哥,人家知错了,人家知道七娘对大哥的重要了,人家、人家只是吃醋嘛……”
刘文仰起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这两辈子的四五十年都活到了狗身上,否则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孽障!
“大哥……”
“陛下还是请回吧。”
一听这话,郑定辉顿时慌了,他不怕刘文骂他,也不怕刘文打他,就怕刘文这么冷冰冰,他知道,这代表这一位是动了真格的了,他又心慌意乱的叫了一声大哥,刘文却连头也没回,顿时,他就觉得心下又冷又痛,他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坐到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大哥,我也会累的。”
刘文没有开口,他继续道:“我也是,会害怕的。”
刘文依然没有说话,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是,会贪心的。我先前,只想着能和大哥在一起,就算知道是勉强大哥了,也还是假装不知道,这几年,我过的很高兴,很开心,虽说也不是能日日见到大哥,我也就,觉得幸福了,可是大哥,我也是个人,我也会担心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会不会去过另外的日子,我总害怕大哥,被别人抢走……”
“我和谁走的近了?”
听他说的正式了,刘文冷哼道,他并没有什么要让心上人为自己吃醋这样的心理,那种把戏在他看来,也够无聊的,他在工部做事,公事上是不说了,闲暇的时候,也就是看看书,游游船,和同事自然也有一定的来往,但最多也就走在朋友的界限中,在女性问题上,更没有什么绯闻,郑定辉的宫中没有别人,他自然,也会平等对待。
独占三秋芳(六)
“是没和谁走很近,但,大哥,你爱我吗?”
刘文心一跳,看着郑定辉眼巴巴盯着自己,刘文那个心情啊,那是极度微妙,如果真要找一个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雷,并快乐着。
郑定辉这些话,那真是令他牙酸、心酸带胃酸,但不可否认,恋人这么死心眼依恋着自己,也会有一种奇异兴奋感,意识到自己这种感觉,他有些头疼扶着头,他这,该不会是近郑者酸吧。
郑定辉等了片刻,没等到答案,苦笑了下:“大哥还是这样,连骗我,都不愿意。”
刘文牙更酸了,郑定辉和他相处这么久,一见他脸色,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情,当下那声音更带了几分幽怨:“若我是一个女人,大哥现在,绝对不会这样吧……”
“你是女人吗?”
“有时候,我真,我宁愿我是。”
刘文抬脚就想踢他,不过一抬脚,又停住了,确,如果郑定辉是女子话,他确不会这样。如果他妻子或女朋友问他爱不爱问题,他哪怕心中不以为然,也会哄一下,这么一想,他又不免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忽略了郑定辉安全感问题,虽然他觉得这不重要,但也许对郑定辉来说,这是非常重要。
这次这种没长大脑事,难道真只是他不安全感引起?刘文有些狐疑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非常希望自己有他心通之类特异功能。
“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这么做了,大哥这一次,就饶了我吧。”
见他半晌不语,郑定辉又道,刘文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有些事,我觉得是不用说。”
郑定辉眼前一亮:“大哥?”
“我以为,我做已经足够了。”
他说着,背过身,看向窗,在他被后,吞了吞口水:“大哥……”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把手放在他肩上,但刘文却避开了,那种敏感状态令他一惊,他既想上前,又有点不敢,既想问个清楚,又怕刘文说出,不是自己想,一时间痛苦纠结,就像有爪子在心中挠似。
“郑定辉。”
“啊?啊!”
“我想,我是真,该告老了……”
郑定辉猛地抱住他,刘文挣了一下,见挣不动,也就罢了,这种状态更令郑定辉心惊,他不断说,自己是真知错了,自己是脑袋抽筋,猪油蒙了心,并指天发誓表示绝对不会了。这一会儿,他也顾不上抒发自己不安全感了,说到底,再不安全,刘文到底是在他身边,若他真走了,虽然他如果硬来,刘文是铁定不能走,可那生活,绝对要比现在还不安全!
见火候差不多了,刘文才再次开口:“下面话,我只说一次,你以后要是再舀此说事……那就没意思了,若是再有类似事发生,那我就会认为你是想让我离开了。”
郑定辉连连点头,想到他看不到,又连忙开口应承。
“爱或不爱,我不知道,只是若是没有你,我定然不会站在这里。你知道,我想要是什么生活,现在这种情况,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大、大哥……”
惊喜来太突然,郑定辉一时间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词了,要说他完全不知道刘文想法,那也不是,他没事时候,特别是刘文不来日子,他一个人躺在那类似于地下室地方,也会仔细琢磨这个问题,觉得就算是自己勉强吧,也应该是刘文真对他有些不同,否则……若是安平帝和他换换,那刘大郎保准是要想办法跑。
每次想到这里,隆武帝就非常愉悦,可是再想,再感觉,那也是他自己感觉,这段感情,是他用尽了手段,费尽了心思,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得来,也就格在意,格想要一个求证。现在刘文给了他,虽然还只是含糊一句话,他也有不虚此生感觉了。
“大哥,我一定会对你好,我……”
“这话,你先前就说过了。”
“我……”
“你先前还答应过我绝不纳妃呢。”
郑定辉冷汗齐出,七娘这次是他做过火,但刘茶花那次,却是刘文默许,否则刘文不会在那天晚上把刘茶花叫到院中,更不会让她看到他们相处那一幕,就算刘茶花已经在面听到了什么,刘文也大可让她先回去,之后再找什么朝廷机密之类话糊弄过去。
不过这话,他如果在这时候说出来,那就是火上浇油,因此只能连连表示是自己错,并恳求刘文再给他一次机会,刘文看着他,看了好半天,然后忽然一笑,他这一笑,就如春花盛开,嘴角上撩,眼睛微眯,细白牙齿在稍显浅色唇中微露,郑定辉几日没近过他身了,这一看,就立刻有了反应,但再之后,又立刻一惊——刘大郎发笑,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话,我也是想信,但我也知道形式弄人,这世上……最怕就是一个万一,若将来,真有个什么差错,虽然我信陛下,可陛下也知道我,这种事,是不想再遇到了。”
他慢慢笑着,慢慢开口,郑定辉只能吞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说:“那大哥说,要如何?”
“不如陛下给我个免死金牌之类东西吧。”
“啊?”
“这样万一有意了,我也好,有一条退路……”
郑定辉表情精彩了起来,刘文转过身,把手搭在他脖子上,对着他耳朵慢慢说:“陛下,就答应我了吧。”
“大哥,你这真是……”
刘文笑眯眯看着他,郑定辉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叹了口气:“既然大哥这么说了,我还有别话好说吗?只是大哥,为什么听了你那话,我却……更没有安全感了呢?”
刘文但笑不语。
这个晚上,郑定辉当然是不能在此停留,他有点落寞有点遗憾又有点困惑走了,不过一到马车上,他就慢慢笑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把刘文哄回来了,而且,还得到了他那么一句话,虽然只是那么一句,但是让刘文说出来,却相当不易。
“四年……”他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四年前,刘文同意和他在一起,而这四年后,刘文终于给了他一句话,也许再过四年,刘文会对他说那个字?想到这里,他笑意更深了,“刘永。”
“是。”在马车随时听候刘公公立刻应了一声。
“你这次有功了。”
刘永含蓄谦虚了一把,仰起头,默默把泪往心中流,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一个过去就和刘文交好公公,他虽然说不上一步登天,但在郑定辉登上皇位后,他日子也大大好过了不少,特别是在刘文回到京城后。
刘文和郑定辉事情,虽然隐秘,但总会有些行迹,宫中又不比私宅,最是人多眼杂,像这种事情,当然要有人负责把个风了,收个尾啦,掩饰一下痕迹之类,而这项任务,就交给了他。
说起来,他倒也不是太排斥。不错,知道隐私的人活不长,但他比郑定辉和刘文年龄都大,这也就是说没有意话,他本来就会死在这两位前头,这两位无论是否能一直好下去,他只要嘴严,干事得力,自然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这几年,他日子不能说愉快吧,可那地位也和刘茶花似,在太监这个行当里,是无人能争锋。刘茶花还会有些非议,还会有些麻烦,而他,则基本上没有这方面苦恼。
也就是日子过太好,在那一天,郑定辉在为自己感情苦恼时候,他嘴快接了一句。
郑定辉说:“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到大郎心呢?大郎虽然和我经常在一起,但为什么,我没有那种在一起感觉呢?”
像这种叹息,郑定辉不时也会有一些,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他只要不说话,或者含糊应上一句也就过去了,但那一天,他不知道脑袋怎么抽筋,竟然说:“也许,是刘大人自己没有这方面认识。”
他这一句,立刻引起了郑定辉兴趣:“什么叫自己没有这方面认识?”
其实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错了,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他只有硬着头皮分析,说刘大人过去是陛下兄长,在他思想里,说不定还是兄长份量多一些,他这一分析不过是随口应付,哪知道郑定辉却当了真,揪着他非要探讨这个问题,还一个劲儿问他要怎么办,他怎么知道要怎么办?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说啊!
最后实在是被逼没办法了,他只有含糊说:“也许,让刘大人有您不是他兄弟认识,就好了。”
真,他发誓,他说这一句话时候,真没有别想法,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隆武陛下就能将此事捅到朝上,并闹这么大。
“也许,陛下不仅是要让刘大人有认识,也是要敲敲朝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