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鬼蛊师+番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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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带着顾澄晚去了男人所在的门派,是在大漠外较为偏僻的一处,有群山遮蔽,山谷正中却是若高楼阁林立,十分巍峨。
顾澄晚随着男人见识了派中几个护法长老尊者之类,才知道男人所在的位置,也是那门派的领头人物之一。他开始也为男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帮助男人,或者在内心深处也有一个想法——不惜离开兄长也要守护的情,他势必要让这份情意延续下去,而后再次去见兄长,证明自己,并且,得到兄长的赞同。
派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友好,顾澄晚难免受了些闲气,而这个时候男人总会将他揽入怀中安抚,每当这时,他的委屈便会平复,也更加相信这份情意,相信自己的正确。他尽可能的为这份感情多做些事情,他相信,终有一天他能再次领着男人站在兄长面前,得到谅解和祝福。
美梦的破碎是在一个晴朗日子的上午,他早早办完事回来,敛了气息去男人书房,想给男人一个惊喜。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听到了这份所谓情意的真相。
他的身份,男人一开始就知晓,无论是并肩作战还是之后的江湖畅游,都是男人一手导演,为了哄他这第一次出江湖、情窦初开的蠢钝少年。如果他不是兄长最为疼爱的弟弟,如果他不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顾家的小公子,男人根本不会同他在一起。男人的真实心意,是要从他手里套出当今武林唯有世家掌握的机密消息,男人所在的门派,居然是与正道武林、与他兄长作对的塞外第一大教——穷凶极恶的炎魔教。
他回想之前的一切,不断地怀疑。是啊,那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出一系列事情的巧合呢?为什么没有看出男人眼中情意的刻意,为什么没有看出男人唇畔笑容的虚假?真是太愚蠢了,愚蠢到,他一刹那明白了一切,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自那高大楼阁飞奔而出,满心难堪不知该如何抒发,心里仿佛有一处所在是他急欲前去的,可又因为某些未知情绪而让他找不到那方向……一路急运轻功,他满山游走,浑浑噩噩之间,他掉下了山崖。
炎、魔、教,他在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刻,只剩下对这个名字的切齿恨意。
在那山崖底下,救了他性命的人并不安好心,他无计可施,只好虚以委蛇。他原本以为救回自己一命的枯瘦的长相奇异的师父才是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可他而后却发现,那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老扯着师父撒娇的孩童,才是最危险的人。
他见识到那孩童深沉的心思、那全部隐忍的情绪、那狠毒残忍的性格、那能够为了达到目的而能够利用一切的手段、还有似乎能够看穿自己所有想法的眼睛……无论自己有了什么想法,总是不能在那孩童面前奏效,他看着孩童日复一日地伪装,心里的恐惧也一日比一日更甚——从三四岁时就起了心要利用仇人学习武功、就定了计划要谋夺仇人性命的,这人该是多么可怕!
为了活命,他不能拒绝那孩童给他的一切,所以他为了试毒而被炼制成毒人,而后又被那孩童炼成了人蛊……他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已经习惯了被刀子切割或者被银针在身上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习惯了吸食毒药放出自己的血,也根本不需要再进食任何正常的食物。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自由,心脏被另一个人牢牢地掌控在手心,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都能够被对方察觉。很多时候,他看着自己化作千万小虫一下子散开的手臂,无奈地苦笑……这样的自己,即便大哥见到了,也没办法认出来了吧……
他在这个时候重新记起来他原本小时就确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家兄长才会将自己看做如珠似宝,捧在手心不让自己受到半点委屈。
可一切都晚了,且不说那制住他性命的孩童是否真依言给他复仇机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着见到兄长,然后认真地说一句抱歉,重新与他相依为命地在一起。
后来,他的主人从孩童长成秀美的少年,不惜遏制自己的生长甚至伪装成他母亲的幻象,总算杀死了仇人,在一把火烧了那个山谷以后,他们终于出山。
后来的后来他们一路行走,找到了另一个和他一样倒霉的被炼成人蛊的仆从,找到了他主人的哥哥——那个冷酷得像一块冰却很明显武功极高的青年,再然后,他见到了一直想见而不敢见的人,他的大哥,顾无相。
他知道自己让自家大哥伤心了,他其实也很想和从前一样让大哥摸摸头,很想靠进大哥的怀中寻找安慰诉说委屈……可是不能。
他已经……不是人了,他的口沫眼泪指甲甚至是汗水都带着极强的毒,他不确定如果扑过去自己可以忍得住泪水,如果不小心被触碰到,大哥会死。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心惊胆颤,一动也不敢动。
作者有话要说:一篇比较长的流水账的番外……
另:下一次更新的时候,大概就直接是VIP章节了,当然,是三章。初步定为7月2日开V……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46清风小榭
又耽了一会,天色几乎已经全黑了下来,门外有仆人过来叫门,花蚕便换了件鹅黄色长衫,拉着自家一成不变黑袍的哥哥花戮一齐来到前堂,在那处,楚辞几人正在叙话。
头前入眼的,就是一扫之前颓唐之气的高大男子顾无相,这时他早洗去一身风尘,正坐在堂上楚辞右手边,而也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的顾澄晚,就坐在他的另一侧……一只手轻轻地按在顾无相搁在夹桌的袖子上,没有笑容,却在眼里流露出一些似悲似喜的情绪来。
这两兄弟,想必还没来得及说上许多话,可看着架势,彼此间之前看不见的隔阂,却因为顾澄晚的主动示好而全数弥补了去,刺客相处得十分融洽。
“小蚕来啦!”楚澜“呼啦”一下站起身来,冲着花蚕狠命挥手,跟着声音小了些,“嗯,花大哥也来了。”
花蚕颔首微笑,然后看向那挨着顾无相坐在一块的秀丽青年:“阿澄。”
“是,少爷。”顾澄晚神色微微一变,立刻离开椅子,躬身行礼。
他这一个称呼叫出来,顾无相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都已经找回了家人,阿澄你不该这样多礼了。”花蚕摇头,就近坐在一张红木椅上,花戮照旧的不说话,径自坐下。
顾无相暗自叹口气,伸手拉住自家弟弟的手,让他坐下,这一回顾澄晚没有躲开,顾无相心下也跟着一松——对于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弟弟,他喜悦的同时也总有担忧,八年的时间毕竟太长,他早已不敢肯定,这弟弟的心思他还能一如当年揣测得透。
于是顾无相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花小公子对舍弟的救命之恩以及多年照顾,顾某没齿难忘,适才刚差人去河畔清风小榭定了一间屋子,还请花小公子与花少侠一同前往,让顾某略尽心意。”
“顾家主太客气了,在下原是将阿澄当作好友一般,又哪里谈得上恩情。”花蚕并不多做推辞,只笑了笑说,“顾家主好意怎敢推辞,在下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花小公子请,花少侠请。”顾无相赫然起身,牢牢揽住自家弟弟的肩头,“阿辞阿玉沐晴沐啸小澜儿,我们走罢!”
就在大河的另一边靠岸处,有商家花大价钱搭了个紧贴水面的竹桥,清风小榭就在那竹桥的尽头处,是个规模不大却十分雅致的水上酒家,而正因为地方不大,所以并不是每日都有位子,多数时间便是提前差仆人去定下一间,再等约定的时间过去。
楚辞顾无相一行人信步而去,花蚕原本是走在边上的,后面的位置被他家哥哥花戮占住,楚澜就走在他另几面围着他说话,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不知不觉走到里面些的地方去了。
“无相,你怎地选了这个地方招待恩人?”竹玉总是一身白底银边的锦袍,颇有些贵气的模样,而唇边往往带着几分笑意,又显得温文尔雅。这时候他见着快走到大河边了,看顾无相大步生风,就禁不住想要调侃几句。
清风小榭素来是个风雅所在,总是文人骚客喜欢的地方,偶尔有些来头大些的会从烟雨楼或者春风得意馆带几个清丽佳人过来充场,也只是在里边吟吟诗作作对唱几首小曲,只谈风月而不行云雨。
这的确不像是武人拿来宴客的地方。
找回了弟弟的顾无相心情不错,便笑着答道:“这难道不是正合你意么?我记得,你与沐晴阿辞都挺喜欢做这些把戏的。”
“小公子是文人,说不得也会喜欢。”顾澄晚压低声音,在顾无相耳边说道,“大哥,你有心了。”他知道自家大哥不喜欢自己自贬为仆,就在这时改了称呼。
顾无相拍一拍顾澄晚的肩,有些欣慰地说道:“但愿不要怠慢了恩人。”
说了会话,就已经到了竹桥前面。
“是顾家主和客人们吧?雅间准备好了,可是要这时过去么?”迎面走来一个青衣小僮,束手躬身行礼。
待他抬起头来,众人看清了他模样——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眉清目秀的,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灵气,颇为不俗的样子。
“知道了。”顾无相点头道,“自然是现在去的,你带路吧。”
“是,请随我来。”小僮仰面一笑,“嗵嗵嗵”地就先上了桥。
“花小公子请,花少侠请。”顾无相走前一步,然后停住脚步,让出路来。
“顾家主客气了。”花蚕微微地笑,也不多做推辞,拉着自家哥哥就走了上去。
既然是水榭,自然临水,而水榭本身又是个四面镂空的构造,边缘处挂上许多帷幔纱罗之类的,加上河面宽广而没什么遮挡物,每当河面上的风拂过,它们便也随之飞舞,恍若梦境一般。
青衣小僮引几人所去的正是靠边的一处,比之中间那些,要更清静一些。
“就是此处了,几位请。”小僮再行礼,随后徐徐退了下去。
这座水榭相当宽敞,这近十人走进仍是很宽松,中央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酒饭,看来是预先备好的,在晚风中传来阵阵清香。
几盏纸灯笼高悬,晃出一片朦胧而明晰的光。灯下还有几个青衣的婢女垂手而立,是在陪侍,也是在等候客人吩咐。
“各位请坐。”顾无相拱手说道,“花小公子,请上座。”
“不敢当。”花蚕轻笑着摇摇头,走到侧面入座,花戮也坐过去。
客人既然这样做了,江湖人不拘小节,顾无相也没多说什么地坐下去,楚辞几人亦随之落座。
有青衣小婢走过来为众人斟上酒,又有以竹筷分开整只的鸡鸭肉肘,方便客人们取用,还有几人手捧托盘,盘上鲜果色泽明丽,看起来十分喜人。
“诸位请用,酒菜简陋,还请不要嫌弃。”顾无相再开口,一边殷勤地挟了一个撕开的肘子放到花蚕碗中,“这里的清蒸红肘极有名的,还请小公子品尝。”
花蚕忙双手捧碗接住,连声称谢。
林沐晴与楚辞见状相视一笑,共饮一杯。他们心中明白,挚友虽说痛心幼弟屈身为仆,可对这少年的救命之恩却是打从心里感激不尽,才会这般热络态度。
楚澜在那边也似模似样对着花戮敬了一杯:“花大哥,我也敬你。”说完就一饮而尽,花戮被花蚕扯一下袖子,倒也给了面子,把酒杯放在唇边一沾,就算喝过了。
众人寒暄几句,彼此都敬过酒,就各自用起饭来,觥筹交错,间或攀谈,都是颇为自得。一时间气氛大好。
“顾家主此来,可也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么?”花蚕不喝酒,漱一口茶侧头看向顾无相。
正在给自家弟弟细心添菜的顾无相回过神,说:“正是。”
竹玉冲楚辞一挑眉,看,自家这边还没想好话头开口,那边竟是先提起来,这一下,只要好生引导,就能将话题拉开了。也不知,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公子,是有意还是无意?
顾无相顿一顿,又道:“顾某原本早已到了卞阳着手准备大会事宜,只是出了些棘手之事难以解决,不好对旁人说起,便只好私下来了这边,好与阿辞他们商量商量,再做决定。”既然已经决心要把花戮这个高手拉入己方阵营,那么有些实话就要说,有些秘密便要分享……而且共享的实话与秘密越多,双方的关系也会更加稳固。
“原来如此。”花蚕叹道,“这武林之事如此繁杂,顾家主真辛苦了。”
“说辛苦倒也谈不上,既然身在武林,又怎能置身事外?”顾无相淡淡说着,低头看到顾澄晚安静的侧脸时,目光中带上些宠溺,“如今晚儿回到我身边,心中大石一落,比起往年反而更轻松了些。”
顾澄晚听到,伸出手,犹豫一下后覆上自家兄长手背安抚,就这一个动作,顾无相唇边笑容更深,明明是个高大健壮的硬朗男子,现在却显得温柔起来。
那边林沐晴接过话头:“小公子可听过‘炎魔教’?”
“炎魔教?”花蚕眸光闪了闪,“不曾,这是个什么门派?”
“是塞外第一魔教,与我正道武林积怨已久。”楚辞解释说,“那魔教中高手如云,对我正道武林虎视眈眈,每过些年头总会作乱,每一次正道武林将其压制下去后都会损失惨重,必需多年休养才能恢复生气。”
“那岂不是武林的一大威胁?”花蚕似是好奇般问道,“那为何不将其斩草除根,还留着他们命脉呢?”
“我们倒是想要斩草除根,可……唉!”楚辞重重叹口气,“炎魔教有一个教主两个护法三个尊者四个长老,单这十人,就是万中无一的好手,光是将其重创已经竭尽全力,哪里还能杀得死他们!”
“每逢战毕,正道武林也死伤极大,但凡没死的高手,如果没个几年调息,根本缓不过来,新秀又嫩不过,挑不起大梁……可当我们缓过来了,炎魔教便也缓过来了,如此周而复始,始终不得解脱。”林沐晴也叹气道,“我几个想着主动去寻炎魔教下落,仔细定个周详些的计划,想法子一次剿灭了他们才好,若每回等人打上门,还没开战,便在气势上落了下风了。”
“听几位这样一说,那炎魔教可真是难缠……”花蚕敛眸,手指不自觉抓住自家哥哥的袖子。
林沐晴扫一眼这动作,温和一笑:“的确是心腹大患,亦的确难以对付,因而我林家决意全力支持楚辞楚家主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到时再集合所有正道之力,找出魔教巢穴,将他们一网打尽!”林沐啸点头以示支持兄长决定。
“我顾家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