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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丑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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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老奶奶毫无犹豫地点头:“这个条件我们可以答应。”

阿丑不得不惊讶,这都答应:“这么说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这里的股份,你们是要定了?”

“阁主说了,姑娘这里有最好的买卖,今日两面做人、一边一套的计策就足以说明——和姑娘合作,不会亏。”老奶奶一直保持慈祥的微笑。

“呵,那我是该称赞你们阁主,精明有眼光,还是该,”阿丑说着拍拍手,带了些许不屑,“该说你们阁主是个好老板?”

“姑娘才是个好老板,”老奶奶恭维,“这笔买卖,到如今这个地步,姑娘真的不会亏。”

 086 凤麟

阿丑心里有数,的确,到这个地步,她不会亏。不过就是找了个人搭伙,而且还是个有实力的,又没有控股。看他们追得这么紧,加上这些好处,的确是她得了便宜。

“既如此,你找人拟定了契约直接送到我这来。”反正她是再不去那阴森森的上善阁了,去了能不能出来还是个问题。

本以为老奶奶会开口劝说,谁知又是二话不说答应了:“请姑娘随意歇息,待会儿拟好了,我们便送来。”

看着老奶奶离去的背影,阿丑有些犯糊涂了:上善阁为何这么追着她,就为了那百分之三十的分红?的确,她今天小施计策,两边糊弄,正好利用永和堂和易安堂鹬蚌相争,她渔翁得利。就因为最开始她和易安堂虚与委蛇的一句话,搞定了自己的买卖,也搞定了上善阁?

但是细细想来,在她这里,上善阁除了能拿到钱,也不会有其余好处了。喜欢钱的人,还是很好搞定的,她也不用担心什么。只是,上善阁上善阁,真的是行善除恶?她看是上钱阁金钱至上还差不多!也对,上善若水,水不就是财吗?

想罢摇头唏嘘。

和上善阁签订的契约,从不平等条约变成平等条约。阿丑顺利签完,便回到古井村,准备明日向永和堂和易安堂交货。

翌日,这笔大买卖的交货可谓惊动了整个古井村。

两家药商的人相继到来,围观的村民看着以麻袋计数的天麻搬上车,议论纷纷。

“这么多天麻,能卖多少价钱呀?”

“哇,阿丑家要发达了!”

“全是天麻,看上去就和银子似的!”

……

刚养好伤的周婶子在一旁插腰,越看越气:凭啥子你就能有这么多银子。俺捡个镯子还被你弄到衙门打一顿!不行,这口气一定不能忍!俺要想个办法,让你好看!

三千两银票到手。阿丑已经攒够了原始资本金,现在要筹谋的。是挑一个适当的时间,和适当的地点。

五月十七,刚解决完买卖的阿丑来到谯郡薛氏医馆找阳老。

“之前的《益母草方录》我都看过了,其余还好,有一味药,我从前并没见过,看完后去永和堂问了。也说没有。”阿丑提出疑问。

“你说的,是凤麟?”阳老有着十分的肯定,一边饮茶一边说。

阿丑颔首:“阳老料事如神,凤麟。到底是什么药?”

“这个凤麟呀,”阳老叹一口气,“还要从很久远的时候说起。上古混战之后,四海统一,经历兴、誉、复三朝。便是中古混战。中古混战之后是大渊,然后有了大乾。三朝的最后一朝复,有一位王,一路向西,发现了西海。”

“西海?”阿丑疑惑。这个西海,到底是咸海,还是地中海,抑或都不是?

阳老继续解释:“西海在西域以西,广袤无垠,人迹罕至。西域之人曾在海中拾获凤麟,又有人在天清气朗之际见到过西海中有一座岛屿,所以命名为凤麟洲'1'。为此,西域人数次想要越过西海去见识凤麟洲的真面目,可惜终不得果。”

阿丑面纱下撇嘴:有这么神叨吗?“那凤麟,长什么样,又有什么功效?”

“据记载,凤麟曾作为贡品进献给复国皇室,其色透明,有圆盘大小,置于阳光下能发出七彩光芒,”阳老一脸神往,“可惜中古之战时,皇宫的凤麟毁于战火。凤麟熬煮,能制成断续膏。”

透明,七彩光芒,不过就是个三棱镜折射原理;至于断续膏,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存在?可能就是海中大鱼的骨头,熬煮后留下胶状物质,人们把它当胶水用吧?

“所以,中古之战后,便再没有人见过凤麟?”阿丑托腮。

阳老点头:“《益母草方录》是大乾开国时瞿右安所著,他也不曾见过凤麟,只读过相关记载。”

“既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传说之物,又何必纠结于此,从触手可及的便宜药材中寻找治病之方,才是造福百姓。”一味追求这些传说,最后就变成术士,而非医士了。

阳老一笑,带了几分赞许:“你拿捏得很清楚。”

开安客栈天字号房内,阿丑写下新的方子:

赤苓皮三钱.花麦冬四钱.大生地八钱.明天冬切六钱.粉丹皮四钱.炒川黄柏一钱.生白芍三钱.川楝实杵先三钱.'2'

“按这个方子调养着,很快就能痊愈。”阿丑解释。

丫鬟行礼道谢:“我们姑娘的气色好多了,都是郎中的功劳。”

“客气了,”阿丑回礼,“若没有其他事,在下先告辞。”

正要离去,一直不吭声的正主又发话了:“几天也见不着个人,你既来了,又是女子不用避嫌,陪我说说话也好。”

阿丑面纱下侧目:这女子脾气当真诡异,瞧病的时候不吭声,专挑人家要走的时候出来拦着。不过,看在墨玄的面子上,也不好公然拒绝。“姑娘相邀,盛情难却。只是阿丑见识短浅,怕让姑娘失望了。”

女子摆摆手:“不妨事,来帮我看看这两匹缎子哪个好。”说着摆出两块料子,都是漆黑如墨的颜色,一匹是纯色提纹织就的黑色云锦,另一匹是银丝拉线的黑色云锦。

阿丑扫了一眼两匹锦缎,再看一眼这女子的用度,皆是寻常年轻女子的鲜艳颜色,便了然于心:这缎子,怕是为墨玄挑的。

“我觉得,提纹的这匹耐看。”阿丑知道墨玄个性低调不喜张扬,故而,银丝这匹亮闪闪,好看是好看,恐怕不合墨玄心意。

“我也觉得这样,”女子笑容欣喜,“初看时,觉得银丝这匹好看,可看久了,还是提纹这匹耐看。你还说什么自己见识短浅,分明是自谦!”

“误打误撞罢了,姑娘病中还想着拈针拿线,我可不许哦!毕竟是我的病人,治不好就是我的罪过了。”阿丑半开玩笑。

女子笑靥如花:“放心,我不过挑缎子,拈针拿线的事,还轮不到我去做。”

阿丑寻思起来:轮不到她去做?也是,墨家的表姑娘,可不需要做针线上的活。

“唉,你是怎么认识我表哥的?”女子好奇地眨眨眼,“让我来猜猜,大约是他救了你,要不就是你救了他,毕竟你也是个郎中。”

“是墨公子救了我,”阿丑回答,旋即思索起女子话中的意思,“你会这么猜,说明墨公子平日里救了不少人吧?”

“用八个字形容我表哥,最是恰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对,是叫初七拔剑相助。其实表哥他平日里很少说话,他的那些朋友,都是这么来的。”女子解释。

阿丑赞同地点头:“墨公子的确是寡言之人。”但他那样的身份地位,也许从小就被各种教育培养,就算有时间玩,能和他一同玩耍的人也十分有限,自然朋友不多。想罢又有些同情他。

“其实,我见表哥的机会也不多,我常年住彭城,每年也只有一两个月住在滁州。就算见着他,只要无事,他也很少说话。但如果他真的决定要说,会说很多很多。”女子说着叹息一声,似乎染上些许愁绪。

从开安客栈出来,阿丑已经知道了这位墨家表姑娘的身份。她叫柳如玉,是江北道刺史柳成靖的女儿。至于柳如玉和墨玄的表亲关系怎么来的,柳如玉没有说,阿丑也没有问,毕竟探听人家隐私是不好的行为。这个柳如玉,个性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但本质上还是传统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都懂一些,女红貌似也不错,就是有些——口无遮拦的直接,也不知是怎么养出来的。

其实阿丑并不反感这样的直接,虽然说出的话会让人膈应,却总比那些勾心斗角要好得多。

阿丑坐在牛车上,一路想,一路看着两旁的树林渐渐远去。临近村口,却听见嘈杂之声。她转头看去,只见村口围了一群人,正对什么事议论纷纷。阿丑疑惑地看了看,回头看向赶车的佟德全:“佟里正,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嗯,我待会儿就去看看。”佟德全回应。

下了车的阿丑走近人群,便看见交头接耳的佟宁信,从后面轻捶了他一拳:“嚼什么舌根子呢!”

佟宁信回过神,裂开嘴笑:“是大财主阿丑呀!”

“什么大财主,嘴巴没把门!”阿丑嗔道。她这个初夏天麻买卖的规模之大,都是全村有目共睹的。

佟宁信不过干笑两声:“好啦,俺以后不乱说哩!”

“赶紧说正事!”阿丑催促。

“是这样的,卢举人,哦不对,现如今是寿阳知县卢大人,他姐姐今个来了,”佟宁信解释,“他姐姐先头就嫁到谯郡城里头去了,如今是来给卢知县提亲的。”

“提亲?”阿丑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说,卢知县已经娶了亲吗?”而且娶的还是官二代,这回又要娶哪门子的亲?

注:

'1'出自《海内十洲记》,汉?东方朔著。

'2'出自《王孟英医案绎注》,清?王士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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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7 放弃

看着惊讶的阿丑,佟宁信连忙摆手解释:“是纳妾。”

阿丑在面纱下翻了一个白眼:“叫我说你什么好,讲件事情都稀里糊涂,绕了不知多少弯才到正经目的地,害我这心七上八下!”

“俺也是没咋听过这些事,现在还没闹明白。”佟宁信挠头。

阿丑却疑惑地寻思:纳妾本身不算稀奇。在古代,飞黄腾达之后不换老婆不纳妾的人,怕是比熊猫还稀有。可卢知县这个老婆,是金榜题名之后才娶的,还是个官二代,刚谋上一官半职,就想着纳妾,不怕他岳丈反目?

可惜这是她的想法,别人家要娶要纳,她管不着。不过——

“纳妾便纳妾,围这么多人在这做什么?”阿丑一边张望一边问。

佟宁信一叹气:“还不是因为要纳的那人。”

不远处赵三嫂瞧见阿丑回来,便凑过来:“小五说话还是吞吞吐吐的,半天蹦不出名堂!正因为卢知县要纳的,是江家四媳妇!”

“啊?”阿丑大惊失色,“什么?江四嫂?”

为了保障人口增长,大乾律规定:女子二十不婚,男子二十二不娶,每月罚一万钱,有重疾者或守孝者除外;寡妇丧夫一年后可改嫁,三年不嫁者,每月罚一万钱,重疾、守孝、七品及以上官妻或年四十以上者除外。

按理说,江四嫂已经到了改嫁的时间,而且,江家穷苦,不可能为了她每月交一万钱,就是想交也心有余力不足,哪来那么多钱?

所以,江四嫂势必面临着改嫁的问题。

“那。江四嫂自己,是怎么个意思?”阿丑问赵三嫂。

现实如此,生在这样的大环境。江四嫂没有选择。大乾风俗,寡妇只有鳏夫会娶。与人为妾也是一种出路。从现实上判断,给卢知县做妾,不算一个坏选择。江四嫂一年多前就守了寡,可也从没听说,她和卢知县有什么过往。不过卢知县既主动来说,想来不会对江四嫂太差,除非那个主母是个厉害的。这也只能是造化了!

何况如今卢知县身份不比往常,他的意愿,江四嫂要说不也很难。因此,应下来。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吧。

然而赵三嫂却蹙了眉,似乎有些忧心:“江家那边自没得说,他们巴不得少养一张嘴。江四媳妇娘家就是俺们村的,也都应下了。可她自己——死活不愿呀!”

“死活不愿?”看来理想和现实,往往有些遥远。“为何呢?”

赵三嫂一甩手:“俺也不知道为啥,只听说,江四媳妇,态度可坚决了!”

见阿丑不言语,赵三嫂旋即压低了声音。在阿丑耳边说:“俺们家二哥,和卢知县也算是一同长大的,倒出来帮卢知县说了几句话,都被她打跑了。”

一同长大,发小?阿丑问出心中疑问:“那个卢知县,他夫人不是个什么官的女儿吗?一上任,就纳妾,不怕老丈人发威呀?”

“哎,还不是正房夫人嫁过去一年,肚子里半点消息都没有,才点了头的!”赵三嫂嘀咕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可是纳妾最好的理由了。

“这么说,那边的情况倒也不算很坏,能生个一儿半女,地位就巩固了。江四嫂终归是要改嫁的,这又怎么坚决反抗了?”阿丑越发闹不明白。

赵三嫂摇头:“搞不清楚。这不,为这事,她和娘家都闹翻了,那一边说要她去,她自己百般不乐意,她娘家的人,都等着佟里正裁决呢!”

“这种事情,怎么好让佟里正裁决,”阿丑不以为然,“又没到三年期限,还能拿刀子逼她上花轿不成?”

正说着,只听不远处传来呼喊:“江四媳妇自尽,快去救!”

阿丑闻声,一边赶过去,心中一边叹息:真是一片混乱!

夏季的建业城燥热难耐,蝉鸣更令人烦心。此时的东宫早已用上冰块,微微凉风稍稍抚平心绪。

面向庭院大开的鎏金镂花窗前,夏翌辰斜靠在椅背之中,桃花眼眯起,似睡非睡地盯着院中莲池里盛开的花朵,神情慵懒无聊:“这几个月来,四王爷在谯郡大兴土木,当我们瞎了吗?”

俞则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和夏翌辰的懒散放松形成鲜明对比。他闻言不由轻笑:“四王爷可不会蠢到以为我们瞎了,他怕是专让我们看着,干着急!”

“还是以前一样霸道,”夏翌辰打了个哈欠,睡容愈发迷离,却丝毫不减风流韵致,“殿下,我们再不动,就只能等着吃残羹冷炙了!”

书桌前的男子一身金色盘龙服,比起夏翌辰雕琢般的精致、俞则轩的风清俊秀,他的五官更加阳刚,神情中是内敛的霸气:“放弃谯郡。”

俞则轩似乎被太子慕天弘简短且不带感情的四个字噎住了,半晌才出声:“放弃?就这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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