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大包天-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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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上荒城里逛了一天，大多数的地方都是平日被禁严的重地，而得到了一肚子敌方咨询的拂芷，满足之余再放眼城里一如既往破烂的屋子，对漂亮的风景已经持了放弃的态度了。
可大概好戏在后头这话是十分有道理的，岁栎在三人在一间相对新净的旅社住下后，静静地把拂芷带了出去。
岁栎毫不忌讳地在魔城上空御风而行，拂芷毫不意外地站在他身后，二人之间十分安静，也因此拂芷的感官完全放在了岁栎背上结实的力量还有热度上，直觉脸色发红，拂芷悄悄地挪开了一点，怕自己的心跳声会被岁栎察觉。
岁栎将拂芷带到了上荒城的最高处，二人坐在了上荒大殿的房顶，魔界昏沉终日布满厚云的天空有种触手可及的感觉。
“拂拂再等一会儿。”岁栎轻声在拂芷耳边说，低低的嗓线惹得拂芷僵硬了脖子，刚慢下来的心跳又稍微加快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一刻，那片仿佛永远都不会散去的红云居然慢慢地散了开来，那鲜为人知的魔界晴朗的天空在二人面前揭开了面纱。
“这……是天河？”拂芷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如锦带般散发着柔和银光的天河，惊讶地问。
“是。”岁栎也抬头看着这一幕从来不会在仙界看见的情景，缓缓地应了一声。
“仙界的夜空永远都是晴朗而布满了各种星宿，却不想瑶池水流下的天河在别处看来会是如此美丽。”天河的银光由星星点点聚齐，光芒映在了拂芷墨黑的双眼中让她的双眼也变得璀璨，同时也洗去了她平日刚硬强势的武装，此刻的拂芷脸上露出了无比温柔的笑意，一如她的称号，灵动秀丽。
“拂拂，煞千季说的话，你不要觉得困扰了。我是拂拂的客卿，对你好、帮助你、尊敬你都是应该的。”岁栎脸色有些缱绻地看着拂芷的侧脸好一会儿，最后才慢慢地说。
然而拂芷在听见这一番话以后，眼中的布满的星光仿佛一下子都黯淡了下去。然而她却没有动弹，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保持着同样的微笑，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第二天，拂芷、岁栎与玉絮继续通过魔界主城的边缘结界从上荒城来到了另外一座主城。拂芷依旧在参观魔界重地时显得兴致勃勃，而岁栎也都还是安静地在照料着她，然而一直有留意他们的玉絮却察觉到了二人之间一丝僵硬的气氛，可当她再仔细观察的时候，却觉得那是一种错觉。
拂芷与岁栎仿佛从来都是这种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关系，偶尔会显得亲密无间，偶尔却又成了上级与下级的态度。
“灵秀帝姬，玉絮这样问大概有些冒昧，但灵秀帝姬与公子是什么关系呢？”终于，身为魔姬而敢于追求的玉絮在一日与拂芷独处时如此问了。
“岁栎是灵秀的客卿，暂栖与灵秀宫与灵秀研讨仙法阵术。”拂芷回答得不带一点犹豫，同时声音也没有一点的起伏。
“有幸能与灵秀帝姬研讨学术，公子的确是一位出色的人。”玉絮听了拂芷的回答后，低下了头脸色微红地低吟了一句。拂芷脸色平静地看了小女儿态的玉絮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道：
“玉絮姑娘若无要事，灵秀便先行回房歇息了。”
“灵秀帝姬勿用多礼，请便。”玉絮被拂芷的话拉回了心思，立刻回礼说。
这两天以来，凭着拂芷的悟性，已经将魔界的情况了解得十分详细了。她便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便边想着，是不是应该提出要回骷髅城的要求呢？
因为这趟出行仿佛已经有点无趣了。
然而正当拂芷斟酌着应该如何向岁栎提议时，一抹小小的火焰忽然出现在了拂芷跟前，拂芷心中一跳，一个想法迅速地在她脑海里闪过，然而还没来得及待她想清楚，这一小朵火焰却从一变为二然后瞬间将拂芷围住。
拂芷只觉得眼前闪过强烈的白光，下一瞬间她已经落入了一人的怀抱里。
“拂芷，你多大一个人呢，要寻到你真的不容易啊！”
如此熟悉带着戏谑语气的话语，听得拂芷眼神一亮，抬头看了看他完好无损甚至气色甚好的脸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储物法器里抽出了凤莲短刃，“刷”地一声刮出一记刀气，见元修轻易地避过后才说：
“你果真没死！”
然而元修还没来得及翻白眼，拂芷却越过了他的肩头，看见了凭空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岁栎。
元修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岁栎的到来，他稍微松开了拂芷，可一臂却还是环在她的肩上，然后带着拂芷转过了身，对岁栎说了一句：
“啊，好久不见了，元武神君。”

第二十九蛋

“这是什么东西？”站在煞千季魔宫的一间房间里，拂芷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一团紫色类似蛇一般盘成一坨的东西，问元修道。
“这就是雾龙。”元修好整以暇地抱胸看着跟前正处於休眠状态的雾龙，然后对拂芷说。
“你把它弄成这个样子了？”拂芷看着眼前这一坨毫无威胁感的东西，跟之前与元修打得不可开交的威武紫龙联系不上关系。
“不，上神不能直接干涉六道的事情。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主要是因为你把它的领域给粉碎了，他失去了吸收力量的地方，所以陷入了休眠状态。”元修摊了摊手解释，同时心中不无感叹，拂芷身上的福兆果然是从来不会失去效用。
龙族在六道已经只剩下了龙宫的几尾龙，而且他们都是深居简出，如今这一代新人几乎都没有人见过真龙。可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拂芷都能在失去了仙法的状态下找到了雾龙领域守护阵的阵眼。
“那瞿瞿你又是怎么回事？”了解了雾龙的状况后，拂芷眼神一转看向坐在雾龙旁边，可是身体却是半透明的瞿瞿问。
“说起他，拂芷，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嗯？”元修看见瞿瞿在拂芷的眼刀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他往前站了一步隔开了拂芷威胁的眼神，清了清嗓子一脸“善意”地问拂芷。
居然就在他眼皮底下把敌方不知来历的人偷偷藏了起来，还学了他们的上古诅咒术，元修虽然知道拂芷胆大包天，却还是被她这样的举动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能仗着自己的福气运气而去挑战自己的极限啊。
“啊……我明明记得当时在领域里你半死不活的样子，我还以为这团东西真把你给消化了。当时你到底怎么了？”拂芷听见元修的话嘴角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十分笨拙地想转移话题。
“嗯？”元修可不吃拂芷这一套，他伸手扶过拂芷的肩，让她不能逃避他的眼神，然后哼了一声不打算让拂芷就这样忽悠过去。
“就是……瞿瞿他就是最初第一个潜入大营，然后用变身术挑拨离间的人……”拂芷缩了缩脖子，慢慢地把实情托出。
“当时让你以天罡沥金雷把他逼出来，结果人是逼出来了，接着却被你关起来了？”元修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
“不是……其实当时他在我打坐的时候潜入到我的意识里面了……”拂芷有点着急想要解释，却发现这话一出元修阴深深的笑意变得更阴寒了。
“既然知道他能侵入仙人的意识，那你还把他留在身边，嗯？”元修走到了瞿瞿身边，一把捉住已经是半透明的瞿瞿，不顾他的挣扎带到了拂芷跟前，然后咬牙切齿地问。
拂芷不说话了，她心里面很清楚，如果让元修知道她用聚魂冥牌将她跟瞿瞿的命绑在了一起，元修估计会成为第一个被气死的上神。
大概见拂芷缩着脖子低着头的样子像是知错了，元修深呼吸一口气，再开口：
“雾龙领域被破，六道之间也没有他能吸收的能量，刚好瞿瞿也是跟它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因此它就从他身上吸取能量了。不过也是奇怪，按理来说瞿瞿应该一早就被消化得一干二净，可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状态倒像是……因为被什么绑定了命而死不掉的感觉……”说着说着，元修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过头看了依旧作鹌鹑状的拂芷一眼，然后问：
“你该不会动了什么手脚吧？”
“当然没有，他们既然来自与六道不同的地方，大概是有什么我们不了解，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吧。”拂芷立刻抬头挺胸摇头否认。
瞿瞿之所以成了如今这种半死不活的透明模样是因为他的命跟她绑在了一起这件事，拂芷已经打算把它吞进肚子里消化掉，因为她还是善良地不希望看见元修成为第一位被气死的上神。
元修闻言再盯着拂芷一会儿，像是相信了她的话。拂芷趁元修不注意的时候瞪了瞿瞿一眼，示意他不要说出什么她不想让他说出的话，不然他的下场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出来。
瞿瞿虽然成了半透明的状态，但好歹还是保住了半条命。在这件事上拂芷还是有一丁点的“功劳”，因此瞿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后还是把头点得如捣蒜。
正在元修施法将雾龙移开的时候，打开的房门外出现了一个颀长的影子，随后响起了几下敲门的声音。拂芷与元修一同抬头看去，只见岁栎身着与平日无异的仙衣出现在房门前，他的目光十分纯粹地看向了拂芷，却没有过于炽热的眼神，只一眼便转向了元修。
“见过元武神君。”元修眼珠一转看了拂芷一眼，然后率先行礼。
“见过……元武神君。”拂芷心中无奈，虽然说出岁栎的称谓时还是有点不习惯，却还是中规中矩地对岁栎行了一礼。
“你们都不用多礼了。”岁栎走了进房间，俊美的面庞并没有任何的起伏，声线也一如以往般温和。拂芷低着头看着地板，心中比她曾经想象中的要平静。
“元修，能给一点时间我跟拂芷么？”岁栎好整以暇地撩袍坐下，声音平和地对元修说。
神君开口了，哪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元修看了拂芷一眼，见她并无求救意思后便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拂芷也跟着坐了下来，呼出了一口气，抬头真正看向了岁栎。他仿佛一切都没有变，眉目间依旧温和俊朗，甚至连瞳色都也还是墨黑墨黑的，可是拂芷却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岁栎，而是上神界的一位神君。
“拂拂……”岁栎见拂芷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归于平淡，忍不住开口先说话了，却不料拂芷打断了他的语句，带着玩笑的语气说：
“我其实一早便猜到了，你不是六道世间的人。当初我翻遍了仙界所有的藏书都没有找到你的来历时，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平凡的。到后来联系你与各位上神的相处的态度，我也就猜到了八分。你并没有特意在我面前遮掩你的身份，相必也是不想让我吃惊罢。”
“是，可是我们……”岁栎承认拂芷的话是对的，却听拂芷继续说：
“既然你是上神界的人，便是我的前辈了，之前我还说你是我的客卿，实在是鲁莽，还望……”
“拂拂，你先听我说。”岁栎知道拂芷想说什么，平日极有耐性的他心中莫由来地觉得烦躁了起来，他忍不住打断了拂芷的话。
拂芷安静了下来，灵动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岁栎。
“刚重生的时候，我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因此一开始我并没有瞒你的意思。到后面当我记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要刻意对你隐瞒，只是我感觉，如果你知道了我来自上神界的时候，可能你就不会允许我待在你身边了。”岁栎一番话说的十分认真，而拂芷也心知，他说的是对的。
如果拂芷一早知道他是上神界的人，知道他总是要回到上神界去的，一开始，她便不会对他投入过多的感情。
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
“神君……为何要待在灵秀区区一位仙人身边呢？”然而无论再怎么理智，拂芷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已经将这句话问了出口。
岁栎安静了一刹，墨黑的双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蓝色，然后他伸出手，将拂芷的手紧紧握住，语气诚恳地对拂芷说：
“因为我喜欢你。”
“那为何你又让我别在意煞千季说的话？为何又对我说你尊敬我、照顾我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客卿？”拂芷没有抽开被紧握的手，可直视着岁栎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心里浓重的不安。
“我以为那让你觉得困扰，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觉得烦恼。但如今，如果我就这么回归到神君的身份而不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我会后悔。拂拂，对不起，我这么做其实很自私。”岁栎并无忌讳地回视着拂芷，里面的情意一丝一毫都满载了他对拂芷的感觉，哪怕不用说，拂芷都能感受得到。
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感受到了，所以此刻，她才无法推开他。
“岁栎……你对我的感情，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么？”拂芷在袖下的手轻轻反握过岁栎的手，脸上有一抹少见的认真。
“我只是喜欢你，想与你在一起，这便是我唯一的目的。”岁栎脸上绽放出一抹缱绻的微笑，他抽出一手将拂芷圈进怀里，没有感觉到拂芷的拒绝，他加深笑意，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说没有，我便信了。”拂芷一把年纪，许久没有经历过柔情似水的场景，身体有些许僵硬，却还是伸出了手环住了岁栎的腰。
岁栎，你说没有，我便信了，可是你大概也清楚欺骗我的后果。默默地，拂芷在心中念道。

第三十蛋

“为什么煞千季喊你‘小武武’？”
“我的称号是元武神君，他便如此喊我了。此人癖好奇特，越是反抗他越是亢奋，因此我并未阻止他。”
“那你的名字呢？”
“我以前并没有名字，千万年来众神都只称呼我为‘元武神君’。但拂拂你给了我名字，从那以后我的名字便是‘岁栎’了。”
“为什么元修他们都安然无恙地下界，你却失忆了？是有人要害你吗？”
“那……是朋友的一个玩笑而已，并无大碍的。”
上荒大殿的房顶上，岁栎靠着一角坐着，拂芷慵懒地枕在岁栎大腿上，手上拿着柔软的腰带百无聊赖地转着圈。而她与岁栎之间正进行着‘拂芷式刨根问底一问一答游戏’。岁栎一时抬头看着闪耀的星空，一时低头宠爱地看着拂芷，抚弄她柔顺的秀发，她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
“那……那位隋瑛上神……也喜欢你吗？”拂芷搜寻着之前积累下来想问岁栎的问题，脑海里忽然闪现隋瑛那高冷却美丽的脸孔，有点吞吐又有点紧张地问。
“隋瑛成神的时间比较早，当时上神界十分荒凉，因此众神间的关系也比如今紧密些。四位神君都曾轮流教导她成长，因此她应是把我当成兄长般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