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一)-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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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巴尔达齐头领这句话就行了。”李定国狡诘的一笑后,转儿又向炮兵营长下令道:“严营长,放手进攻吧。”
“是!师长!”炮兵营长敬礼领命后便兴匆匆的跑回阵地上去了。
与此同时,对面的俄军似乎也从刚才的惊愕中反应过来了。架在雅克萨城头的三门火炮趁着明军准备的间隙亦开始向联军轰击起来。然而俄军的炮火声音虽大,射程却只有四、五百米左右。这种射程对付土著骑兵还行,在明军的火炮面前可就吃亏了。果然随着明军炮兵阵地的第一轮炮击响起,往日耀武扬威的俄军大炮顿时就被射哑了。接下来的两次轮射,明军是一轮比一轮猛烈。不大的雅克萨城在枪林弹雨的洗礼下几乎欲崩塌。
当最后一轮滚雷般的炮轰过后,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的雅克萨城凄惨异常。土夯的城墙上到处是被轰出的粗大裂缝和缺口。至于城头的守军也早就不见了踪影。远远望去雅克萨城突然变得寂静无声起来,让人怀疑这里头是否还有活物存在。然而比雅克萨城更寂静的却是李定国的背后。随着炮声和硝烟渐渐的消散,整个战场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李定国甚至还听到了身旁边巴海等人粗重的倒抽冷气声。如果先前巴海等人只是觉得明军装备精良的话。那他们现在对李定国可谓是敬若神明了。先前在各自心中打的那点儿小九九早就被炸到九霄云外了。
眼见达到效果的李定国下令停止了炮击,转而又向巴海说道:“巴海将军,如果对方的主帅没有被炸死的话。我希望能见见他本人。”说罢他便潇洒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李定国虽是师长,可他这次带来的人马却只有一个团的兵力。既然明军支援了炮火,至于后面的肉搏就交由清军来完成了。
立刻会意的巴海朝李定国点了点头后便抽出配刀带着手下将士直冲雅克萨城而去。周围各部族的头人见状也不肯放弃建功立业的机会,跟着叫嚣着冲了过去。一瞬间排山倒海般的联军,就象黑色的潮水一样从雅克萨城的各个缺口疯狂涌入。积累多年的恐惧与仇恨在这一刻淹没了整座雅克萨城。愤怒的达斡尔战士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侵略者,他们以最原始的方法报复着那些“罗刹鬼”。因此,当战斗结束时,雅克萨城就只有一个俘虏,那就是哈巴罗夫。这还是因为李定国事先点了他的名,巴海才特地优待了他。
“李将军,这是你要的东西。”浑身是血的巴海象丢弃一件破烂般,将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哈巴罗夫丢到了李定国的面前。
“你就是哈巴罗夫吗?你们这次到底来了多少人?还有没有援军?”李定国沉声向哈巴罗夫询问道。一旁的翻译官则尝试着用葡萄牙语、荷兰语、英语、拉丁语等数种语言翻译起来。然而无论翻译官怎么询问哈巴罗夫,他都只是一个劲地在哪儿发抖,可就是不开口。
“伤脑筋啊。难道还是听不懂?”李定国有些失望的问道。
“李将军,我看他是给将军的大炮给吓傻了。”巴海藐视的瞥了一眼哈巴罗夫解释道。他当然知道李定国今日一战是在“杀鸡敬猴”。但巴海亦从心中佩服李定国的为人。因为以明军的实力他大可先看着自己同罗刹人斗得两败俱伤后再来坐收渔翁之利。可李定国却主动拉了自己一把。对此无论是巴海,还是巴尔达齐等头人都是心存感激的。
“看来也是啊。那就改天再问吧。”李定国说罢便示意一旁的战士将哈巴罗夫给“请”了下去。就在此时却见一脸兴奋的巴尔达齐拿了一面旗帜兴匆匆的跑来向李定国说道:“李将军,你看啊。这是罗刹鬼的大旗吧!”
“哦,巴尔达齐头领缴获一面战旗吗?”李定国好奇的问道。
“那里啊。这旗怎么也该是李将军的啊。要是没李将我巴尔达齐现在还象孤魂野鬼般在外飘荡呢。”巴尔达齐扰了扰头大笑起来。虽然巴尔达齐是满清的额驸,可达斡尔人同样也是恩怨分明的。其实在这一刻黑龙江沿岸的头人从心底里已向明帝国臣服了。却见巴尔达齐将那面大旗展开道:“李将军,你看这大旗上还绣着只怪鸟呢。”
“是双头鹰!”李定国一见那怪鸟就立刻脱口而出道:“首相大人,说得果然每错。”
“怎么李将军认识这大旗吗?”被李定国这么一说,巴海也对旗帜感兴趣起来。
“只是听首相大人提起过。她说在大明西北方的极寒之地处有一个罗刹国。那个国家的旗帜上绣着一只双头鹰。鹰的两个头分别窥视着东方和西方。如今一见果不其然。”李定国若有所思的说道。当初听这双头鹰的故事他只是当做一个传闻。但联想起罗刹鬼子在黑龙江的所作所为,李定国忽然发现眼前的这只双头鹰的眼中透着凶悍的光芒。
第八章 第二十三节 父子君臣
深秋之际的江南红叶翩翩,已是上士的夏完淳,就在这金菊飘香、蟹肥糕厚的时节,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松江华亭。此地古又称“云间”,地如其名,这片山明水秀的风雅之地确实滋养了不少文人雅士。夏家亦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身位夏家单传的独子夏完淳更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可谁都没想到过这位才华横溢的夏家大少爷最终会弃笔从戎成为一个军士。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夏完淳的父亲夏允彝。
此刻在书房之中,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又黑又壮的儿子,夏允彝的心情异常的复杂。却见一身戎装的夏完淳必恭必敬的走向前礼道:“孩儿,见过父亲。”
“淳儿,你明天就要走吗?”夏允彝颔首问道。自从孙露从徐州回来后,南京内阁府衙就发生了许多变化。夏允彝之前虽与几个大臣,趁孙露生产之机四处为皇帝奔走,但却未受到任何的查处。不过心高气傲的他还是以身体不适为由,主动告假回乡修养。这一方面是出于对现实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向自己的朋友和同僚证明,自己的儿子虽是首相的亲信侍卫,但自己却同那女人划清界限。
“是的,父亲。母亲和秀芳正在为孩儿打点行装。”夏完淳干脆利落地回答道,语气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娇惯之气。
“这么快啊。这才刚回家几日呢。”夏允彝一边示意儿子坐下,一边不无失望的开口道。
“回父亲,军令如山,孩儿必须在三十日之前回营报道。”夏完淳习惯性的脚下一个立正回道。
“是吗。听说朝廷即日就将发兵北伐了。我父子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呢。”夏允彝长叹一声道。
“父亲放心,这次回来看见家乡日益兴盛,孩儿亦是激动万分。想到北方百姓还在鞑子的蹂躏之下,孩儿就巴不得即刻纵马杀过黄河去!”夏完淳神情激昂的说道。
“咳!淳儿,你怎么还觉得如今的松江府兴盛呢。你可知松江府衙门最近又开设起了什么信贷所来。哼,什么信贷所,巧取赢利,整个儿就是在吸取民脂民膏。”同往常一样一提到现在的种种新事物,夏允彝就忍不住冷哼起来。随着隆武朝解除海禁,地处东海、黄海、长江交汇之处的松江亦逐渐长江口重要的海路枢纽。吴淞港更是替代原来的杭州港成为江南第一大港。繁忙水陆运输带来地是当地贸易的迅猛发展。原本风雅的“云间”自然也就沾上了市侩之气。于是在夏允彝眼中似乎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不顺眼,一切都是礼崩乐坏的表现。金钱与欲望磨去了原本淳朴的民风。
“父亲,这‘信’,指的是朝廷的信用,‘贷’是将钱借给百姓。以朝廷的信用借钱给百姓,解百姓的燃眉之急又有何不妥呢。退一步来说,就算朝廷不设立信贷所,百姓还是会去向高利贷去借钱的。怎能说朝廷是在吸取民脂民膏呢?”面对父亲日日冷言冷语的态度夏完淳觉得自己很难理解。为何朝廷的许多良策一到了父亲眼里就成了祸国殃民之举了呢。难道父亲看不到周围百姓生计的改善吗?
“淳儿,你年纪还小,能懂什么。这信贷所说起来好听,是为百姓解燃眉之急。可其本质就是在榨取民脂民膏。哼,借钱给百姓!万一有贪官以权谋私从信贷所借贷钱款不还怎么办?或是与奸商勾结将朝廷的钱肆意借出,然后赖帐怎么办?这还不是最糟的。若是地方官员逼迫百姓向信贷所借贷钱款。再遇上个旱涝之灾,百姓借了钱到时候还不上怎么办?那可是要引起民变的!”夏允彝皱着眉头痛心疾首的说道。
“可是父亲,您所说的情况那并不是信贷所的问题,而是吏治的问题。无论再好的法令,再好的政令都是要由人来执行的。就算没有信贷所,贪官们照样能贪污,奸商们照样能勾结污吏。”夏完淳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淳儿啊,你还指望一个由奸商、悍妇当政的朝廷吏治能清明到哪儿去?”夏允彝不屑的反问道。
“是的,父亲。首相大人是一介女流,又是商贾出身。她或许是个悍妇,但绝不是一个汉奸。弘光朝时多少饱读圣贤之书的士大夫,忙着内斗,对外却背躬屈膝。别忘了是首相大人将大明朝由一个岌岌可危的偏南小朝廷一举建设成如今的虎狼之朝。”夏完淳极其认真的回答道:“若说吏治依孩儿看如今的隆武朝怎么都比崇祯朝时清明吧。同天启朝和弘光朝就更没得比了。史可法大人、陈老师还有户部的陈邦彦大人哪儿一个不是人品道德都高尚的良臣。”
“淳儿你在军营里待得太久了,听得尽是些片面之词。史尚书、陈大人都是清流,可底下的那些官吏们就难保了。也就是你口中的首相大人让一些不学无术之人进衙门担任公职。这些人根本没读过什么圣贤之书,又怎能指望他们会洁身自好呢?”
“父亲,那些吏使并不是不学无术的。相反他们懂得农务、懂得商务、懂得河运。比起那些只知道四书五经的秀才来,他们更能胜任衙门中的各类工作。孩儿也是在从军之后才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原来还有很多。”夏完淳说道这儿又整了整思绪,连带着将自己心中思考已久的想法一并说出道:“父亲,您说他们未读圣贤之书,就不能保证他们的品行。难道读了圣贤之书就一定各个都是君子了吗?历朝历代多少贪官污隶,不都是读过贤书,受过圣人教化的。伪君子有时比真小人贪得还厉害。”
“放肆!是谁教你这些歪理邪说的!你竟然质疑起圣人的学说来!”勃然大怒的夏允彝厉声呵斥道。他发现儿子这次从军营回来后变了许多。说话的方式以及言论都越来越象个粤党了。这一切都使夏允彝觉得儿子正越来越偏离正道。因此借着夏完淳回家探亲的机会。夏允彝极力想说服自己的儿子。但每次的谈话总会遭到儿子毫不示弱的反驳。
“父亲息怒,孩儿没有质疑圣人的意思。只不过将吏治清明一味地寄托在官吏自身的品德上,是远远不够的。就象我们在战场不能完全指望士兵能各个悍不畏死一样。战场上需要军法,朝堂上需要国法。若想让吏治清明、政令通畅、百姓安康,就必须以法治国才行。”
“法治?你是说学那秦政以酷吏、严刑治国吗。历朝的有道明君皆是以德治国,以仁之国。还从未听说过有谁能以苛政创造太平盛世的呢。淳儿你难道忘了这十几年所读的圣贤之书了吗!”夏允彝痛心疾首的教训道。
“父亲,此言差矣。其实我中华百代皆行秦政制。所谓的‘德治’,也不过是‘儒表法里’而已。不同的是暴君对百姓施以‘法’,对权贵施以‘仁’。我们现在是要向权贵官吏施以‘法’,对百姓施以‘仁’。”越说越激动的夏完淳忍不住起身对着自己的父亲一个抱拳请求道:“父亲身为司法院的御史,理应代表朝廷以国法监督百官。既然父亲的身体已无大碍,还请父亲早日回京复职吧。”
“淳儿,你这是在教训为父吗?”夏允彝冷冷地反问道。
“孩儿不敢,孩儿只是觉得父亲向来注重民生社稷,就算在家养病亦不忘关心乡里新出现的政令。孩儿这几日见父亲精神爽朗,故觉得父亲已经痊愈了。”夏完淳连忙低下头告罪道。
“哼,为父是因为待在松江老家闻着这山野之气才会神清气爽。若是回到京城闻到那污浊之气,那为父的老毛病就又该犯了。”夏允彝阴阳怪气的说道。
“可是,父亲……”
“好了,淳儿,你就别再多说了。你是不能说服为父的。”夏允彝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夏完淳话语道:“为父并不阻止你上沙场杀敌。但有几句话淳儿你还是该听听为父的。这第一,淳儿你从军归从军,可千万别在军中结党营私。特别是别去学人家参加什么复兴党。第二,无论你是从军还是从政,都不能忘了根本。淳儿你要明白谁才是这天下的主子。要记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
“父亲,你这么说是在怪首相大人结党营私。可父亲以前也不是与同邑的陈子龙老师、徐孚远、王光承等叔伯成立几社,同江南儒林的复社相应和吗。东林党的历史远比复兴党悠久,亦经常进行集会、评议国政。父亲以前就同孩儿说过,小人以党朋的罪名陷害君子。难道父亲忘了以前对孩儿的教导。还是触及到了父亲的利益,这结党就同营私扯上关系了。”夏完淳不服气的反驳道。其实夏完淳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加入复兴党了,只是碍于父亲的感受,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未曾表明过身份。但此刻听自己的父亲这么一说,年轻气盛的夏完淳说话的分量亦开始重了起来。
“混帐!你这是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你,你,你这逆子难道非要气死为父才甘心吗!”气急败坏的夏允彝一拍桌子大声骂道。面对桀骜不逊的儿子夏允彝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儿子的年纪毕竟还小,对于政治的险恶还没有半点的准备。他只知道热血、激昂、爱国等等激动人心的词汇。却不知道隐藏在这些词汇背后阴暗龌龊的交易。夏允彝不想看着儿子走上“歧途”。更不愿意看到儿子被人利用。现在的夏允彝很后悔,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就该极力阻止他参军才对,也省得自己现在这样苦口婆心。
“父亲息怒,孩儿并不是想顶撞父亲。孩儿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此时的夏完淳同样也觉得自己同父亲是在鸡同鸭讲。无论自己怎样例举实例,摆清道理,父亲却依然固执己见。当年哪个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