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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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危迫在眉睫,等不及援军和辎重了。”
“是啊,等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让混编骑前去救援了。”
石青语气十分抑郁,闷闷地说道:“这段时间战事将会在滹沱河一线展开,景略兄来了就别再回冀州城,干脆率领魏憬部混编骑前往无极,坐镇指挥无极、安国两城民军准备反击燕军。午后我等一起出发北上,石某率混编骑主力佯攻真定,将慕容军部骑兵吸引过来,景略兄趁机进入无极吧,”
“啊——可是……”王猛愣怔片刻,问道:“大将军,断粮之事怎么解决?五千混编骑能携带多少粮草,只怕仅够自身一旬消耗吧,怎么顾及孙威、王龛两部人马?”
“景略兄知道石某这段时间吃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石青问了一句,旋即解下背上干粮袋,掏出一块乌黑的熟肉块丢在案几上,淡然说道:“就是这——马肉。和燕骑作战的战场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魏憬部混编骑和亲卫骑每名骑士都分了二十几斤马肉,带不了的就拼命塞到肚子里。”
“啊!!!”王猛霍然起身,惊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混编骑前往无极不是为了作战,而是送马进去宰杀的!”
石青默默地点点头。稍倾,又低声说道:“只要打赢这一仗,以后一切都会有的。”
第七集 第八十四章 虚晃一枪
七月一日正午,条子统带戍卫军抵达襄国,石青召开会议,向众将宣达下一阶段的行军计划和意图,大军随后分为马步两路,步卒赶往东北的冀州城,骑兵则向正北的真定而去。
因为侵略冀州腹地燕军骑兵的撤离,石青回返邺城、率军北上支援的消息早已传到慕容俊、慕容恪耳中。在不明对手意图的情况下,两人显得非常审慎,派出无数斥候在襄国一带打探。七月初二上午,在房子歇宿了一夜的民军混编骑刚刚启程赶赴真定,燕军斥候就将这一消息飞马传给慕容恪、慕容俊。
近在咫尺的慕容恪闻讯后当即停止攻打真定,整肃人马小心防范民军骑兵突袭,又派人前往无极,传令慕容军率骑兵向真定方向靠拢,帮助护卫西路军,毕竟石青麾下有一万六千多骑,西路军只有五千骑,而且还要照看卢奴到真定的通道。
民军混编骑气势汹汹,一路北上,正午时分距离真定城仅有四十里,至此,石青试图对燕军西路军的不轨之心暴露无疑。慕容恪再派快马,勒令慕容军率骑兵赶来会合,争取打石青一个冷不防。
就在这个时候,真定城南四十里外的民军混编骑分作了两路,一路继续大张旗鼓地扑向真定,一路悄悄向东北的无极绕过去。
“景略兄。现阶段无极、安国两城守军主要目的是牵制,佯装随时可能向东、西两方面突袭,牵制燕军骑兵,使其不能前往鲁口主战场助战。到了中旬,两城守军的任务将会改变,特别是安国,距离幽州最近,阻挠敌军最为便利,到时就是追击敌军、挺近幽州的最佳先锋。另外,进入中旬之后,景略兄小心在意燕军动静,若见敌军反应异常,可自行决定是否出击追杀。毕竟从鲁口传令迁延时日,可能会贻误上佳战机。”
两军分头而行的三岔路口,石青握着王猛双手,殷殷叮咛。
王猛早已过了感动的阶段,死心塌地地说道:“大将军放心。属下到无极后,会把两城守军分作三部,一部用作在西北威胁燕军西路军的退路,一部用作抢夺浮桥,巡弋滹沱河,隔断博陵郡燕军退路;另一部将轻装急进,杀向幽州,呼应蓟城。只要中旬时燕军稍有异动,三部民军便一起出击,定不会为对手留下可趁之机。”
石青默默点头,拍了拍王猛的手,回身上了马,向前追赶前锋去了。
混编骑来到真定城南之时,已经是午后申初时分,真定城四周显得很安静,燕军缩在东、北两座大营里,没有和混编骑对阵的打算,城头上的守军似乎疲惫了,正趁没有攻击的间隙休憩。这时候斥候来报,言道大约有一万燕军骑兵正从东北方的无极赶来,距离真定还有二十里。
“三娃子!挑选一百名劲卒悍马,把大旗给石某亮出来,随石某巡城去——李崇!率主力在城东歇息,顺便监视燕军动向,石某巡城结束大军回撤——”
吩咐下来之后,石青一抖战马缰绳,大喝一声“走!”,当先沿着护城壕沟向前奔驰。
“石大将军驾临真定!”一百精悍骑士高举大旗,大声呼喝,呼啸跟了上去。
城头上的守军听到动静,接着认出迎风招展的大旗乃是石青的大将军旗号,登时发出鼓噪的欢呼,跟着人影奔走四下传告。待石青从城南转到城东之时,城头已经挤满了闻讯赶来的民军将士。数千将士一起高声呐喊:“大将军!石大将军来了!”
石青长枪向天一举,高声喝道:“诸位将士,能否守住真定!”
何三娃指挥亲卫齐声喝问:“诸位将士,能否守军真定!”
“能…可以…守得住…”城头上响起各种不同的回答。
战马风驰电掣般向前驰骋,蝎尾枪高高举起,石青连声大喝:“民军好男儿!汝等好生坚守,无需半月,待石某擒下慕容俊即便过来诛拿慕容恪!”
“擒下慕容俊!诛拿慕容恪!”真定城上城下一片欢呼。
真定城五里外的燕军大营,慕容恪手扶栅栏,面沉似水,望着纵横来去的石青身影凝神思索,隐约传来的民军欢呼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辅国将军!”悦绾匆匆赶来,焦虑地禀报道:“斥候来报,民军骑兵突然少了四五千骑。”
“没什么。御难将军不用担心,自调整部署以来,我军以骑兵游击牵制,步卒集中攻城或防卫,没有间隙可为敌所趁,四五千骑兵再折腾也无法形成威胁。”
慕容恪收回目光,转身下了营栅土垒,目注悦绾,若有所思地说道:“石青大张旗鼓地过来,却不准备与我对阵,而是放话要去对阵王兄。我怀疑他是看出我军没有破绽,所以虚虚实实故布疑阵,以调动我军,希翼从中找出破绽并趁隙突破。”
“对啊!还是辅国将军看得透,我猜石青八成就是打得这主意。”悦绾恍然醒悟。
慕容恪思虑道:“开战至今将近三个月,各地民军粮草也该完了。只要能保持住眼下局势,也许不要半个月,战事结果就会见分晓。这半个月关系重大,我军当以静制动,竭力维持,不可轻举妄动,中了石青的圈套。”
悦绾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御难将军能明白这点,我就可以放心地把真定交给将军了。”
慕容恪注目悦绾,一字一顿地叮咛道:“石青绝不是孤身回来的,他身后必有从南方过来赴援的大队人马。从江淮到博陵郡,走徐州、青州、乐陵一线最近,南方援军肯定会走这条路线,石青最先在平原郡出现就是这个原因。我军距离乐陵最近的是正在攻打鲁口的东路军;石青在真定虚晃一枪,且扬言要去对阵王兄的中路军,唯独不提鲁口和我东路军。这种举止太反常了,以我估计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我东路军……”
“……石青之所以将东路军视作挽回局势之突破口,不仅因为鲁口距离比较近,也不因为鲁口危急,更重要的原因是,一旦击败东路军,南方援军就可以顺着滹沱河逆流而上,向西边的蠡县、安平和滹沱河浮桥推进,与安国、无极民军形成呼应夹击的态势;如此以来,不仅我中路军会陷入危险境地,安国、无极的民军也可因此脱困,我军苦熬三月的战果自此付之东流。”
“……说实话,叔父大人文才武略原是顶尖之人,只是石青这人太过难缠,单独让东路军与之相抗,很难让人放心。所以,我打算率西路军主力东走鲁口,会合东路军共抗石青。这里交给御难将军,我给将军留五千骑兵,一万五千步卒,有两万人马在手,只要将军不贪功,只和敌军对峙拼消耗,想来无论是真定守军的反扑,还是无极民军偷袭,都应该奈何不了将军。”
絮絮叨叨说到这里,慕容恪终于闭上了嘴巴。
悦绾知道,换作以前辅国将军绝不会这么琐碎地叮嘱自己,只因在无极大败一场,自己让辅国将军感到不很放心了。咬了咬牙,他抬起双眼,目光直视慕容恪平静地说道:“辅国将军放心。悦绾绝不会让无极之败再出现。”
慕容恪无声地笑了笑,目光转到营寨外。远处,石青刚刚结束了巡城之行,一万多混编骑骚动着看似有转身离开真定的打算。
“辅国将军打算何时率主力离开?”悦绾在一边问了一声。
“明天吧,确认敌军骑兵离开真定后再说。我等勿须着急,石青虽然回来了,只是眼前的局势并没有发生转变,我方占据绝对优势,只要小心稳妥地应对,石青是不可能赢的。”望着远方渐渐离去的民军混编骑,慕容恪充满了自信。
第七集 第八十五章 选择和算计
武邑。
黄昏时分,一身儒士常服打扮的王午施施然进了北城。
“刺史大人安好,属下有礼了。”原幽州别家司马、现范阳太守李产之子李绩在城门洞外侧,恭敬地向老上司行礼。
李绩三十未到,年龄轻轻就能担任一州别驾,不仅因为父亲的人脉,更重要的原因是王午的赏识。王午对他的赏识爱重不单单体现在拔擢上,燕军入塞后李产率范阳之众降燕,王午不仅没有迁怒李绩,甚至不惜得罪邓恒,以不愿见父子相残的惨景之名将李绩打发回范阳。这份恩义当真少见。是以,一听说王午在城外喊关,李绩一面命令守军开城放人进来,一面亲自赶来迎接。
“伯勤(李绩表字)一向可好,不用多礼。”王午搀起李绩,亲热地问候招呼,失意之际见到当年的下属让他的兴致非常高。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路来到武邑城守府。
城守府早已备好酒宴,李产闻讯也候在府外迎接,因为王午身份过于敏感,将他迎进府后,李产斥退左右,只和儿子陪王午饮宴闲聊。
“听说石青暗使手段兼并了幽州军,并将征东将军和刺史闲置不用。既然如此,刺史大人不如来蓟城吧,李某会在燕王面前一力举荐,终归不会亏待了刺史大人。”
酒过三巡之后,李产率先说到正题。以他想,王午在民军岌岌可危之际来访,多半是打算另找出路,这种事情对方可能不好意思开口,为免王午尴尬,他就主动开口探询了。
“不错。刺史德高望重胸有锦绣,石青不识得,燕王必定识得,刺史大人若是愿意,属下愿意和家父一起举荐,必让燕王重用大人就是。”李绩跟着附和,心思和他父亲的倒是一模一样。
“贤父子耿耿之心,王午心领了。”王午放下酒樽,怅然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贤父子可能有所误会,实不相瞒,王某此来并非有心另寻出路,而是来替石大将军劝降的。”
“劝降?!”
李产、李绩俱是惊呼,不可思议地望向王午,王午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产咦了一声,诧异道:“刺史大人。开战以来,民军倚仗防守和地利的优势确实占了不少便宜,打了几场胜仗,只是这不能说明民军比燕军强,事实上,双方态势并没有大的改变。幽州秋粮即将下来,新征募的几万青壮兵丁也踏上了征途,燕军犹有余力,至少还能再打三个月。反观民军,各城粮草即将断绝,因为慕容霸的袭扰,冀州产量之地的秋收是指望不上了,关中遥远,秋收之粮运送过来至少要到九月底,青兖豫司诸州荒芜太久,就算有些收成供给也会有限,可以说,到了这个境地,民军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大势如此清楚明了,稍有眼力之人便能看出,大人为何让我父子自陷死地?”
王午一晒,不以为然道:“如果世事当真与李太守所料一般无二,去年春慕容恪突袭闪击为何草草收场?幽州军又怎会被兼并?今年春石大将军怎能从建康逃回、顺带将扬州收入囊中?荆州军又怎能黯然撤走?面对种种不利,民军又怎能斩杀十万燕军?”
“这个……”李产讷讷无言。王午这一连串问题不是他能明白和解答的。
李绩目光一闪,插嘴说道:“这许是时运使然,石青运气不错,但是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没有实力,单靠运气终究不成。属下估计,这一次他再难侥幸,无论如何都要败了。”
“不错。”
李产附和道:“燕国厚积已久,实力不可小觑。别说李某不愿归降,就算李某却不过刺史大人的情面降了民军,石青若想依靠李某内应来打败燕军,那也是不可能之事。”
王午呵呵一笑,道:“呵呵。李太守想差了,石大将军没打算依靠内应打败燕军,也没指望依靠王某劝降李太守。实不相瞒,只因王某和贤父子相熟,方便说话,石大将军这才让王某过来传话,这句话其实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带到的。”
“啊!!!”
李产、李绩父子再次惊诧起来。按王午所说,这种劝降可真的没有多少诚意啊。
“什么话?”李产认真地问。
“石大将军说……”王午放缓语气,力图让自己的口齿更清晰些。“……。这一战要不了多久就会见分晓,民军若是败了,他不会耽搁诸位的前途,劝降之议只当玩笑。但若民军胜了,而且是大胜之时,他希望倒在民军刀枪下的不是同属华夏一族的幽州士民,而是塞外鲜卑人;所以,他敦请幽州士民到时候分清形势,及早做出应对。若是有人执意不从,民军只好以蛮夷胡虏视之并斩尽杀绝,若是有人知晓大义,到时愿意与民军携手追杀,以前恩怨彻底勾销,石大将军会以此为第一笔功劳,开始重新记载。”
王午说完,堂内鸦雀无声,李产、李绩忘记了惊诧,只呆呆愣愣地出神,两人脑袋里盘旋的是同样的问题:石青凭什么说这样的话?难道他自以为必赢么?
“哧溜——”
王午自斟自饮了一杯美酒,醇液下喉的声响打破了大堂的寂静。李产、李绩被这声音惊得倏地一颤,旋即回过神来。
“王刺史。石……。啊,石大将军这话你信吗?”李产滞了滞,及时地把对石青的称呼改了过来。
“我信。”
王午再次斟了樽酒,一饮而尽后,笑眯眯地望着李产。“信又如何?会损失什么吗?”
李产恍然一悟。是啊,信又如何?石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