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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部分

伐-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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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向南回豫州,怎么像是往河内方向撤?”王泰喊来传令的信使追问。

传令信使是张遇亲卫,见识颇广,明了豫州军眼下的处境。当下黯然答道:“官渡浮桥丢了,我们…回不了豫州了。”

“什么?”王泰惊得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官渡浮桥丢了,不能回转豫州,这对张遇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桓温…。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竟然无法依靠。唯一的希望就这么隔着黄河眼睁睁看着却不能成真!

头痛之余,王泰蓦然生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感觉。张遇兄弟,这是命!你只有富贵之命,没有那种命啊!

叹惜一阵,王泰无奈地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尽皆抛开。对于不能回归豫州,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豫州不能去,去并州也是一样,他不仅和张遇交好,和张氏其他人,诸如以前的张举,现在的并州刺史张平关系都很不错。

四月三十日午时,张遇和王泰在凤凰山会合,唏嘘一番之后,两人很有默契地把豫州抛掷脑后,兵合一处赶赴获嘉。他们不知道,这时候,荆州刺史乐弘正在心里念叨他们二人,指望两人尽快回兵救援自己。

四月二十七日早,乐弘攻破金墉城,张遇预定计划是,金墉城破以后,乐弘率兵继续西进新安,堵死关中军东出路径。只是没等乐弘收拾罢残局动身,当天午后,关中军先找上门来,诸葛攸统带八千人马兵临金墉城。

关中军由三支人马组成,衣甲制式不一,颜色驳杂,旗号混乱不堪,一看就是一支杂兵。张遇曾经说过,一俟并州军进入枋头,豫州军便即回师河南;有此倚仗,乐弘并没把这支关中军放在心上。

在金墉城休整了一夜,三十日上午,乐弘留一千五百人守城,自己亲率五千人杀出城,意欲和关中军对阵厮杀一场,以试探对方战力如何。诸葛攸不甘示弱,给毛受留下三千人守寨,自己亲率五千人马出寨迎战。

说起来,关中军确实没有能让乐弘看得起眼的地方,关中军士卒和荆州军一样,都是临时征募的坞堡部落私兵或者青壮,没谁能更高一筹;关中军主帅诸葛攸思维敏捷,想法大胆,敢做妄为,同时心思不够细密,有眼高手低之嫌,这人可谓优缺点参半,临阵指挥能力并不比乐弘高明多少。

关中军、荆州军数量相差无几,士卒来历、主帅能力彼此半斤八两。在这种情况下斗阵厮杀,结果往往是由运气决定的。结果证明,诸葛攸的运气更好一些。

实际上,诸葛攸没有急于战败对手,他在等待,等待王朗后军到来,等待张凡夺取官渡浮桥的消息传来。因此他需要和乐弘保持僵持;出于这种心理,两军对阵之时,诸葛攸采取了守势,这个选择最终决定了胜利的归属。

乐弘没有选择地发起了攻击,双方实力相差无几,攻击的一方很难建功,而且更为耗力。双方缠战一个多时辰后,荆州军后续无力,渐渐支撑不住,关中军稳如磐石,阵势没有半点涣散的模样。

乐弘见状,知道无望取胜,随即在守城士卒的掩护下,退回金墉城。关中军趁势掩杀,占了不少便宜,直到靠近城头弓箭手的射程边缘,这才罢手收兵回营。

经此一战,乐弘认识到己方攻击的实力不足,便老老实实躲在金墉城里不再出战;诸葛攸乐得如此,也不围城攻打,只在城北扎下大营,安安静静地与荆州军对峙。

二十九日,有从官渡逃脱的豫州军士卒跑到荥阳,把旱寨失守的消息告诉给上官恩。上官恩大惊之下,将这一消息快马飞报乐弘并询问对策。

三十日,安坐金墉城等待张遇前来会合的乐弘听说旱寨失守,官渡浮桥落入新义军手中,惊得连一刻都呆不住了,即刻整顿人马出城东行,准备先去会合荥阳的上官恩。

与此同时,张凡的捷报也到了城北的关中军大营,诸葛攸闻报之后,一改先前耐心等待的姿态。探马斥候大量派出,紧紧盯住荆州军。乐弘率部刚出金墉城,诸葛攸便得到消息,关中军当下一分为二,诸葛攸亲率五千人马轻装疾行,追击荆州军;毛受率两三千人马押解辎重随后跟上。

张遇被阻在黄河北岸,豫州空虚,有实力有影响的人马只剩乐弘这支,只要击溃这支荆州军,整个豫州连带荆州的樊城、新野等几个城池将尽归新义军下辖,而且,有豫州、荆州两个攻略目标,王朗就有理由征募河西胡人组建后军出关作战,对王猛底定关中的大计毫无影响。既然如此,诸葛攸怎会继续与乐弘客气,他只恨手中没有一支骑兵拦住荆州军并将其彻底剿灭。

自离开金墉城后,乐弘就开始感受到关中军的不同,对手失去了往日的矜持,不要命地缠上来截住荆州军厮杀。若是没有得到旱寨失手的消息,乐弘不介意停下来和对手斗上一斗,可惜的是消息不仅传来了,而且再次得到证实——旱寨失守,周方和四千幸存守军归降了新义军。

四千人马已经让乐弘心痛不已,周方投敌蕴含的意义更让他心惊胆颤。周方是汝南周氏子弟,周氏家主周勃掌握着悬瓠城,悬瓠城又是豫州最大的财货来源,周方投敌若是代表周氏,后果就太可怕了,豫州彻底陷入无钱无粮无主无兵丁士卒的困窘境地,只怕不等敌军来攻,人心先就散了。

噩耗频传,乐弘哪还有心思与诸葛攸纠缠,拼着受些损伤他也要摆脱对手,以便尽快和上官恩会合商量对策。

关中军、荆州军一追一逃,一前一后向东疾赶,其间不时头尾相接,引发出一阵阵小规模冲突。

五月初二,乐弘抵达荥阳与上官恩会合,两部人马会合后数量接近九千,声势顿时大振。毛受没有赶上来,诸葛攸人马较少没敢过分逼近,只在一边牢牢监视。

乐弘和上官恩见面后很快达成一致意见,既然州牧张遇联络不上,豫州、荆州北部诸城的安危只能指望桓温,豫州的变动应该尽快派人前去禀报桓温,没有得到答复前,他们应该先回许昌收拢豫州人心,固守以待时局变化。

五月初三,乐弘、上官恩合并一处,先东去管城,然后顺驰道直下许昌。

事关重大,诸葛攸不敢太过莽撞,率军缀上乐弘、上官恩的同时,他一边传令后边的毛受尽快跟上,一边传令官渡浮桥,命张凡即刻向魏统的司州军交割防务,率领关中马军南下许昌会合支援主力。

第七集 第一章 尴尬人之间的闲谈

五月流火,赤日炎炎。

对久戍将士来说,这样的酷暑天气在树荫下喝着大碗茶,挥着大蒲扇闲聊叙话,而不是裹着严严实实的甲衣征战厮杀原本是件极惬意之事,只是冀州城内一座小院里的树荫下的几位武夫似乎并没有这种觉悟。

“大爷的——石青假借大将军号令把俺们招到冀州,丢这儿不理不睬算什么!”

袒胸露腹,一脸凶巴巴相貌的秦兴把喝了一气的大碗茶往石板上重重一墩,瞪眼望向躺坐在胡椅上的中年将军。“石青不把俺们当人看,俺们何必理会他,是走是留,大将军给拿个主意,水里火里秦兴不敢落后!”

荫荫如盖的老槐树下码放着一张青石板,青石板四周有大大小小的石墩可供蹲坐;秦兴、王琨、郑生和中年将军一人一方围着青石板就座。中年将军脸色蜡黄,形容枯瘦,眼皮犯困一般塔拉下来,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秦兴的言语和目光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中年将军垂下的眼帘动都没动,似乎睡得很熟。

秦兴看向对方的眼色闪过一丝忿怒,但是终究没有发作。因为这个无精打采的假寐之人是他多年上司兼恩主——原大赵征东将军邓恒。

“你自己不敢违抗石青将令,和大将军有什么关系!想让大将军出头明说就是,何需假惺惺。哼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郑生斜睨秦兴,唇枪舌剑,不留半点情面。秦兴野心勃勃、不服王午继任邓恒之职是幽州军公开的秘密,作为王午的亲信,郑生早就对此不忿,以前对方有刀有枪,他无可奈何,眼下时过境迁,情势大大不同,他再无顾忌,一有机会便夹枪带棒地予以讥刺。

秦兴环眼圆睁,似欲喷火般怒视郑生。“秦某跟随大将军鞍前马后十余年,忠心耿耿,人神共鉴。当初如何了!”

“嗤——”秦兴讥笑道:“大将军得意时自然有人鞍前马后地跟着分享富贵,只是这种人未必能够同患难。”

“你——”秦兴撑案而起,似乎忍不住怒气想动手。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有些扯些陈年乱麻!”

王琨厌烦地冲秦兴、郑生嚷了一声,手指在青石板上不住指点说道:“就这几天,石青的征北大将军府已经成立,他的中路都督悦绾驻军所在地设在鲁口。二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怎地还有心思闹腾!”

五月初一,燕、魏议和诸事交割妥当,燕军让出鲁口、安平,进驻幽州南部;魏军退出幽州和清梁城,回师博陵、中山。燕、魏双方回到战前状态,各自谨守门户。这次战事至此算是结束了。

让秦兴、郑生、王琨不满的是,战事结束了,先前为应对战事被石青统筹征调的幽州军却没再回来。三人对此颇有怨艾,就在这时,和石青一起去冀州的邓恒传来军令,命三人速速赶往冀州商议军机。

三位冀州军统带并非驽钝之辈,不是不明白邓恒被石青请到冀州城的含义,这道军令是出自于石青授意还是出自于邓恒,他们心中一清二楚。然而,三人没有一个敢抗令不遵。

三人中麾下兵马最多的是王琨,他和两万多幽州军在丁析的节制下退进卢奴城,丁析向王琨传达了军令之后,即刻催促其动身,同时城内魏军进入戒备状态。王琨知道,他若是稍有迟疑,卢奴城内就会出现强行火并的局面,当时城内可是有丁析、侯龛的三万余魏军。

王琨不敢违令,乖乖来到冀州,另外两位更是不敢,秦兴、郑生两人直接统带的人马均不超过五千之数,同时安国、蠡县两城也不在两人掌控之中。

三人来到冀州城见到邓恒后,发生的事情果然如先前所料。邓恒说是石青请他代为邀请三人前来商议军机,至于商议何等军机他亦不得而知。三人心急不过,转而去求见石青,却得到“石帅军务繁忙,暂时无暇接见,请耐心等候通传。”的答复。自此,三人在冀州城过上了赋闲的日子。

就在这段日子里,石青的征北大将军府开府了。征北大将军府下辖四路都督。

西路都督权翼、副都督侯龛;下辖一万步卒、五千骑兵,以及中山侯龛部郡守兵,合计近两万人马,驻地卢奴、无极。

中军都督雷诺、副都督鹿勃早,下辖两万步卒、李崇部五千骑兵以及刘准部两千多郡守兵,原幽州刺史刘准转任博陵太守,治所设在安平县,两河平原的民众有一部分愿意北迁,随他一起到了安平。悦绾驻地鲁口、鹿勃早驻地安国、戴施驻守蠡县。

东路都督逢约、副都督童图,驻地南皮;石青从幽州军调拨了一批步卒到南皮,让逢约麾下人马数量达到五千步卒、五千骑兵。助守南皮的贾坚率部南下,就任兖州将军一职。

后军都督孙威,驻地襄国。下辖人马不定。鉴于麾下人马数量扩充速度太快,来路混杂不一,石青赋予后军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整编。把新义军、邺城魏军、襄国降兵、鲁口幽州军、各地郡守兵一点点打散,混合在一起,重新统一编制,新编的军队将是以后的主要战力。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石青计划,适当的时候,还要把屠军、关中各路人马等下辖所有部队进行统一编制。

征北大将军府开府一事在冀州城传的沸沸扬扬,其中详情秦兴三人打听的一清二楚,不需王琨提醒,秦兴、郑生早就明白,刘准转任博陵太守、雷诺驻军鲁口等对幽州军的意义。这些动作明白无误地昭示:博陵郡不再是幽州军下辖之地。

没有了立足之地,哪里还会有幽州军的存在?

秦兴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幽州军已被石青兼并,明知邓恒和自己一样被软禁在冀州城,对目前局势无能为力,还是不甘心地想推邓恒出头和石青讨价还价,争取谋点什么。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不会甘心,六七万人马、一个郡的地盘糊里糊涂就没影了。

凭为什么啊——

“唉——”有气无力的叹气声响起,对于部下的争论似乎毫无兴趣,邓恒眼皮都没抬起,喃喃自语道:“这是命啊。”

大将军开口,幽州军三位方面督帅不敢怠慢,连忙停止争吵,一起竖起耳朵静候下文。哪知邓恒说了一句,便紧紧闭上嘴巴,再不发一言。

“大将军话中似有玄机。还请给我等指点迷津。”过了好一阵,王琨首先忍耐不住,恳声向邓恒请教。

老搭档王午的死得以让邓恒对王琨另眼相待,眼皮抬起一半,混浊的目光落在王琨身上,邓恒缓缓说道:“前几日老夫听说了两个消息,说得都是上个月的事。一个是大晋梁州司马勋联手杜洪、张琚,欲趁麻秋离开,长安无主之时,出兵夺取关中;一个是豫州牧张遇联手并州张沈、蒲健突袭枋头、司州,欲趁石青分身难顾之际,占据司州、河内,打通并州和豫州之间的联系。这些人算计的挺好,结果呢?司马勋损兵折将逃回汉中,杜洪、张琚战死,部众大半归降;张遇没有拿下司州、枋头,还被堵在黄河北岸,回不了豫州,最后跟着并州人马逃进了轵关。”

三人俱是一愣,他们还是首次听说这两件事。

细细回味了一番,三人开始感觉到骇异,秦兴匝了匝嘴巴,讶异地说道:“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杜洪、张琚是关中本地人士,与司马勋联手胜算应该很大;张遇、蒲健不是庸手,兵力不弱,而且石青忙于应付燕国和关中,司州、枋头必定空虚,张遇、蒲健就算突袭无功也不该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啊!”

“是啊!”王琨随声附和。和秦兴不对头的郑生也忍不住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这就是命啊……”

邓恒又叹了一声,这一次多了点生气。“如石青这等崛起太速之辈,根基不稳最为常见也最为致命。同时应付三个方向的强敌奇袭,换作他人免不了左支右绌,手忙脚乱,辛辛苦苦经营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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