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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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重重地点点头:“一个时辰应该没问题!襄国城内人心离散,石祗难以很快做出反应。”
“那就拜托将军了。”石青宽慰地一笑,招呼王宁一道,找到正在带领部众受降的祖凤。
石青命令祖凤集结出一千五百名魏军骑兵,换上赵军骑兵衣甲,由祖凤亲自率领,打着王宁的认旗扮作逃兵,拥簇着王宁渡过滏阳河向襄国赶去,石青嘱咐王宁,注意节省体力,不要急着赶路,天黑前赶到襄国动手最好。
祖凤一行刚刚离去,邯郸的三千步兵跟着赶到,石青命令邯郸步兵赶往滏阳河,连夜架设浮桥。命令何三娃向后续各部传令,命令各部将降兵送到邯郸城内由守军看押收容,然后即刻前来会合。
申初时分。权翼部和祖凤麾下的一部分骑兵纷纷赶到,石青清点了一下,大约有六千多骑,他自忖人手差不多够用,便不再等待,率部启程,赶往襄国。
第六集 第二十六章 血腥的襄国之夜
黄昏时分,石青赶到滏阳河发现河面上端端整整地架着一道浮桥;原来刘显进兵邺城时的浮桥还在,这倒省了他们不少事。
石青喝令麾下骑兵下马歇息,蓄养体力、马力;这里距离襄国城只有十余里,他担心行踪被对方发现,不敢再行向前。直到天降黑之际,估摸着祖凤、王宁开始动手了,石青这才招呼一声,带着六千余骑快速冲向襄国城。
来到襄国城外,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襄国南门深洞一般,吊桥平放,三道门户全部打开,几十支火把飘飘摇摇,为城头城门提供了些微的照明光线,出乎石青意料之外,这里非常的安静,并无战事,倒是城内深处有些动静,隐隐传来喊杀的声音。
“杀进去!”石青低喝一声,一嗑马腹,率先向吊桥冲去。他不相信此时的襄国有力量设伏围杀麾下六千多骑。冲过吊桥,还没等进入第一道城门洞,城里已经听到动静,火光移动,王宁和十余名魏军骑兵举着火把迎了出来。
“石帅。成了——”看见石青,王宁惊喜地叫了一声。
原来襄国人心远比石青想象的离散得多。黄昏时分,王宁、祖凤赚开城门甫一动手,得知刘显战败的守军便一哄而散,没人有心抵抗。潜伏在城内的王朗闻讯,与联络好的故交旧部同时发难,顺利地劝降了东、西两门守军,随后赶到南门与祖凤、王宁会合。
双方会合实力大增,王朗劝祖凤趁势出击,主动攻击皇城,以免石祗见势不对逃走。祖凤欣然听从,给王宁留下百十骑防守南门,自率大部人马和响应王朗的降兵杀向皇城,将皇城四门先行堵上。
皇城守军虽然占有人数上的优势,但是无人敢带头出战,倚靠城墙和祖凤、王朗暂时形成对峙。
听王宁说罢襄国形势,石青大喜,这次胜利来得实在太过容易。眼光闪了一闪,石青命令权翼率本部人马先行进城支援祖凤、王朗,随后他跃下战马,招呼王宁来到僻静处,低声说道:“王将军!石某想办一件事,这件事只能做,不能说,不知将军可愿为石某分忧?”
王宁躬身,肃然道:“石帅请吩咐,王宁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没必要赴汤蹈火,石某只是想请王将军杀一些人…”
石青轻轻一笑,旋即压低声音道:“将军知道,皇上留有遗诏,命石某继续杀胡复汉之大业;只是石某麾下如今有不少胡人将士,若明言杀胡,只怕军心不稳,是以,石某打算请将军代劳,勿须声张,将襄国城内胡人无分男女老少,悄悄格杀殆尽!”
说到最后,石青语声转寒,森严无比,刺骨的杀意激得王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在石青双目的逼视下,王宁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不由自主地回道:“属下遵命!”
“不错!王将军不错!”石青再次露出笑容,微笑赞赏;只是这笑容一闪即逝,接跟着他重重说道:“王将军谨记!其间不可徇半点私情,无分男女老少,格杀殆尽!”
“诺!”王宁应诺之声大的吓了自己一跳。
石青招来何三娃,命令道:“三娃子。汝点起一千骑人马随王宁将军办事去,记住,一切遵照王将军之令行事。”
何三娃答应一声,从祖凤部挑选了一千骑士在王宁的引领下先行开赴城内。石青带着亲卫营随后向皇城赶去。
为了方便,襄国皇城和四边城门有宽阔的直道相通。
石青来到皇城,但见城门洞开,魏军士卒押着降兵出出进进,原来城内守军见到权翼大队人马杀来,知道不妙后,便开口向王朗请降,并打开了门户。权翼、王朗率部继续向皇宫攻击,留下祖凤部收拢降兵。
“石青哥哥!”看到石青,祖凤脆生生叫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迎上来。胜利的喜悦处处洋溢,祖凤俏脸通红、星眸生彩,在火光的映照下明艳不可方物。
石青心神一荡,随即急匆匆跳下战马,迎上去篡住祖凤的双手,和声问道:“凤儿。累吗?”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关怀,祖凤欣喜异常,无声地笑着,用了摇了摇头。
“倔丫头。任事都喜欢强撑。”石青心痛地在对方小手上揉了揉,静默了一阵,转口道:“既然凤儿不累,就帮我办一件事吧。”
“哦~~什么事?石青哥哥尽管吩咐吧。”似乎感觉温馨的时光太短,祖凤扬起小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石青凑过去,附耳说道:“把降兵中的胡人挑出来,悄悄杀掉。”
祖凤点点头,没有追问。她太清楚石青的心思了。
拍拍小手示意了一下,石青辞过祖凤,进了皇城。
作为石赵开国之地,襄国皇城和皇宫的规模都比邺城的更为宏伟,是石勒直接在襄国旧城的基础上改建的。这么大一片范围内,偎集了八千余石赵禁军,其中有的降了,有的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还有少部分在抵抗。一路行来,四周乱哄哄一片,石青没有理会,带着几百名亲卫径直向深宫急进。
越过两座巨大宫殿,四周景致开始变得婉约,到处点缀着亭台楼阁,石青猜想这是到了石祗后宫所在,在此驻守的多是石祗亲信,战斗因此多了起来,其中百十步外的一座庭院里尤为激烈,火把照耀下,人影来回奔突,阵阵呐喊连续不断地爆发着。
石青认准方向,绰了蝎尾枪,大踏步赶过去。刚刚冲进朱红的大门,就听里面爆出一声喊:“抓住了!抓住了——”他定睛看去,只见战斗已经结束,上百具死体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杂陈于庭院各处,看服饰不仅有石赵禁军,还有不少是己方战殁士卒。
庭院正中有一排五间的房屋,一两百魏军士卒前后拥簇,押出一二十位锦衣彩饰的男女。其中从正堂押出的一位青皮寡瘦的中年人最为引人注目,因为他头上戴了一顶金灿灿、明晃晃的皇冠。
“石帅!抓住石祗了。”王朗从正堂迈出,看见石青,连忙指着戴冠中年人介绍。
“饶命——小王愿降!饶命啦——石帅——”王朗的招呼引起了石祗的注意,他一边挣着,一边扬声向石青告饶。
石青眼光从石祗身上一扫而过,温和地看着王朗道:“王将军。干得不错!此役汝与王宁将军的功劳,石某定会牢记在心。”
“此役如此顺利,全仗石帅居中调度有方,王朗没做什么的…”王朗谦逊一句,随后问道:“石帅。石祗如何处置?是连夜审讯还是先行看押起来?”
“审讯?没什么价值了…”石青瞟了石祗和似乎是其家眷的俘虏,不经意地说道:“就地杀了吧。方便打扫战场的时候好收拾。”
“不——饶命啊——”石祗哭天嚎地地叫了起来,他的一众子女妃子跟着嘤嘤大哭。
“就地杀了?”王朗也是一愣,怎么说石祗也是一国之主,哪有这般轻率处决的。
“就地斩了。”石青的语气加重了一些,他皱眉看着石祗一家老小,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一群什么狗屁东西,在石某眼中,他们远不如一个普通平民。石某有多少大事要做,哪有功夫在他们身上浪费。斩了——”
王朗再不犹豫,手中环刀一扬,石祗来不及惨叫,人头已然飞到半空,魏军士卒紧接着一起动手,或砍或捅,将石祗妻儿子女尽皆砍杀。
二十多具尸体倒下,石青看也没看一眼,招呼王朗道:“王将军过来,石某有事相托。”说着,一扭头出了庭院。
王朗追出去,撵上石青,未等发话,石青已开口说道:“王将军!襄国之地异常重要,我军需做的不仅是占据,还要稳固。前一点好说,已然做到,后一点就比较难。因为,襄国汇聚的各方豪强望族历来不服邺城朝廷,矢志与我为敌,双方间隙极大,短时间内极难弥合,而且石某也没有时间去弥合。”
王朗不安地问道:“石帅。这个是不是有点…”
“石某很无奈,眼下除了强硬压制,再没有其他更合适的方法…”
石青叹了口气,声音转为柔和,淳淳说道:“今晚反正的无论是兵丁或是原石赵朝廷官宦,这些人以后将是自己人。石某也将以自己人看待;但是,对于那些死不悔改,坐观风色之辈,石某已没有半点耐心去安抚去慰问,他们必须受到惩处,必须为以前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王朗惊得心脏猛地一跳。襄国聚集的官宦豪门不下数百家之多,自己联络的和临战反正投降的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石青若是拿剩下的大部分开刀,襄国只怕要减去半数人丁。咽了口吐沫,王朗涩声问道:“石帅打算怎么处置?”
“这事要辛苦王将军了。”
石青阴沉着脸,斟酌着吩咐道:“王将军先把反正之士和坐观风色之辈区分开来,然后带领麾下士卒连夜行事,把后者满门老小通通控制起来,遣散他们的仆佣家丁,没收他们的财货房屋。石某要断去他们的爪牙,让他们倾家荡产一无所有,要让他们好生体会一番艰辛困苦,看他们能不能因此长进一些……”
石青的话语仿佛一个个炸雷,在王朗耳边不住轰响,震得他心惊胆战:这种手段实在太狠了!太霸道了!看似留了一点余地,没有动刀杀人,实际上是令人生不如死,无数高人名士的尊严颜面此番被石青撕下来狠狠践踏,日后该怎么活哟……
想是这样想,王朗还是接受了命令。原因是他害怕石青,更害怕石青将那些手段施到自己身上;另外和他有交情的故交都不在惩处范围之类,惩处范围内的都是和他关系淡薄甚至有间隙的,他才不愿因为这些人得罪石青呢。
第六集 第二十七章 因果循环
魏军入驻的第一个晚上,襄国城的日常运转处于停滞状态,除了士卒兵丁或匆忙或沉重的脚步声,这个城池其他的活动完全停顿了,无论是高门世族或是平民百姓一个个都待在自家屋内,等着接受命运的裁决。裁决的方式有死亡斩杀、有囚禁拘押,当然最多的一部分因为卑微还是会被忽视的。
与襄国其他地方的血腥纷扰不同,下半夜后,皇城里静谧一片。战场清理的差不多了,魏军将士或新近降兵各有任务,纷纷退出了皇城。石青随便找了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宫殿角落里坐下,抱着蝎尾枪早早睡了;襄国的夺取,标志着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标志着一个新的阶段的开始。他需要养精蓄锐,以便应对新的更艰难的挑战。
三月初八。辰末时分,邯郸的三千魏军步卒开进襄国,领军将官找到皇城,打算请示石青麾下人马行至。何三娃问明来意后,让对方稍等,然后脚步轻抬,无声无息地溜进宫殿,想看看石青是否醒来。
殿角鼾声轻轻响起,石青睡的似乎正熟,何三娃不敢打扰,蹑手蹑脚地向外退。退到殿口的时候,轻微的鼾声忽地止住,石青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三娃子。有事?”
“石帅怎么醒了?再睡一会吧。”何三娃随口问了一句,重新进入殿内。
石青一边揉捏着发麻的肌肉,一边没好气地回道:“战场经历多的,最见不得鬼鬼祟祟。三娃子连这点都不懂么?汝若好好进来,就算声音大点,也不会吵醒本帅。偏要做这等小心模样,本帅就算想不警醒都难能。”
何三娃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危险临近之时,历经沙场的战士都有一种预感的本能,睡梦中同样如此。何三娃知道,石青之所以醒来,就是因为自己蹑手蹑脚的行为让对方本能地感觉到不适和危险。
“昨夜王宁将军的差事办得如何?嗯,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吧。”石青缓缓站起身,慢慢地伸展着僵硬的四肢随意地问着。
何三娃身子一正,肃然答道:“禀报石帅。昨夜属下跟随王宁将军缉拿十三名胡人酋长,六十五位胡人督帅,连其家小族人,共有四千六百九十三人,并与午夜时分,一体格杀!另外,凌晨时分,王朗将军将一百八十七户石赵官宦人家计七百三十五名成年男丁尽皆押至皇城广场拘管,以方便石帅处置。辰末时分,邯郸三千守军抵达襄国,此时正在皇城外恭候石帅调度遣用。今日辰时,祖将军、权翼将军前来缴令,言道按石帅嘱托,将降兵中的两千一百一十五名胡人士卒清理殆尽……”
石青静静地听着,何三娃口中吐出的一个个血淋淋的数字没让他有半点动容。乱世用重典、先威然后才有信、才有德…石青笃信这些道理,至于仁者无敌、施恩布德、以德服人诸般种种,石青认为那是读书人忽悠君王的经典言论,看似很有道理,其实只能在特定条件下施行才有用,不能放之四海皆准,同样也不适合眼下的形势。
襄国是个大泥潭,人心各异,势力纷杂;石青没有时间慢慢锊顺,不想陷进去的话,就只能使用最激烈的手段去弃浊扬清,迅速有效地将泥潭整治为一汪清泉。
“走吧,出去看看。”
何三娃回报完毕,石青应了一声,一边抬步向外走一边去解背上的干粮袋。干粮袋解下之后,石青发觉袋中空空如也,便把口袋揣进腰间,伸手去摸腰间水囊,口中道:“三娃子。有吃的没?弄点来。”
何三娃不待吩咐,早从怀中掏出一个窝盔,递给石青,絮絮道:“随王朗将军反正的前石赵官宦人家连夜做了不少窝盔送到军中,说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呢…”
石青呵呵一笑,接过窝盔狠狠咬了一口,扬声道:“有时候就是需要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