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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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可如此莽撞。”石青冷斥一声,他很少用这种口气驳驳斥司扬,“此事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特别是你这个鬼猴子,少动歪脑筋。我自有主意。”
篝火的另一边,苏忘也在责备一个人:“诸葛攸,你怎地如此不晓事,三义连环坞和征东军那么多人,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可见对手不是易于之辈,我们几百人济得什么事?你怎能轻易答应?”
诸葛攸正是那个形象颠倒的儒将。
“孙公子差矣。”面对苏忘责备,诸葛攸不慌不忙,悠悠道:“苏公子也知道,我们这几百人济不得什事,此番北上,不应该招拢四方豪杰以为奥援么?三义连环坞、征东军皆穷途末路,正是招纳施恩之时;须知锦上添花易遇,雪中送炭难得。”
孙忘阴沉着脸,摇头道:“此事甚难。征东军上下皆是桀骜不驯之辈,想施恩接纳这些人,太难了…”
诸葛攸眉头一皱,没有再说什么。
第一集 血火铸炼 第二十八章 中国式政治
淮南与谯郡紧邻,由联军现处的位置——羊市,乘船逆西淝水而上,可以一路横穿谯郡西部地带;由涡水北上,穿过谯郡中部地区,可直抵谯县。李承将谯郡的地势讲解了一番后,沿涡河返回谯郡已成共识。唯一的麻烦就是三千出头的人马,无法一次载运。
“兵分两路,水陆两路齐头并进。”石青拿定主意,笑对苏忘道:“遇上苏大哥是我们的幸运,有船只载运辎重,一路上轻松不少。”
这是凌晨时分的军议。与会人员,人头济济;征东军、三义军、苏忘部各方均有五六人参与。
苏忘部是应邀前来助拳的客人,会议之时,他一直微笑旁听,谨守身份,超然物外。听石青提到自己,抱拳一拱,哈哈笑道:“石帅客气。遇上石帅的联军是苏某之幸才对。若不然,哈哈…苏某说不定已身首异处。”
石青微一示意,转向祖胤。道:“就这么说定。兵分两路。民部、孙霸部、韩彭部、丁析部由水路乘船北上;韩彭负责这一路的指挥调度。子弟骑、司扬部、万牛子部、征东军义务兵、中军赵不隶部沿涡水东岸北上。陆上一路先行,水路随后跟进。诸位以为如何?”
“石帅。莫非忘了苏某。”苏忘站起,团团一拱,慨然道:“苏某既答应相助,自当与联军荣辱与共,麾下四百水手兵丁,愿分作两支,一支追随陆路大军,一支听从水路大军调遣;以尽绵薄。”
“好!苏大哥高义,天下无双。”
石青喜不自胜。“既然苏大哥不弃,从此以后,与联军便是一家,石青请苏大哥屈领联军副帅一职,还请苏大哥屈就。”
“哈哈。石帅客气。苏某愿为联军一冲锋陷阵之卒耳。”
辰初,陆路军一千六百余人登上货船,沿淮河南下,午后,在涡水入淮口义成县界内上岸。
船只调头回去载运水路军,陆路军略事休整,即列队北上。
“今晚赶到龙亢。龙亢有两个坞堡,一个是廖洼的明水寨,一个是龙亢的怀远坞;不管到哪,都可打听到谯郡近况。”祖胤说话时,勉强提振着精神。汝水岸边,深陷绝境,性命攸关之时,他能够振作起来,高喊“涅磐重生”。可见到大晋军队闻风而逃,不战而溃后,他迅速地衰老下去了。
“不用打听了。你们看…那是什么?”充当前部督的司扬黑着脸跑过来。
北方,一缕浓烟扶摇而上。
“啊…遇敌警讯!”三义连环坞的人抬头看着浓烟大声叫嚷。
“这是我们三义连环坞通联预警的烟火。烟火一起,四方来援。那边是廖洼,明水寨遇敌!”祖凤十分担忧,冲石青一拱手,请令道:“石帅。我要带子弟骑先行一步,接应明水寨。”
“接应个屁。”
司扬没好气地叫道:“你们看清楚,人家预警的敌人是咱们!他奶奶的,蝎子,依我看,谯郡已被姓张的占了,他布置好了,正等咱们送上门呢。”
司扬眼睛很毒,一眼看出蹊跷之处;烟火升起的地方在前方七八里外的土坡上,站在那地方瞭望,针对的明显是联军行进方向。
“祖凤,通知侗图,子弟骑为先锋,我们去闯闯廖洼…”是祸躲不过,石青早就做好苦战谯郡的准备,这只是开始。
三义连环坞的船只被抢,他们自此和谯郡失去联系;十来天过去了,谯郡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谯郡的地头蛇——三个大督护同样两眼一抹黑。
散在四周警戒的子弟骑迅速收拢,疾驰向前,大队快步跟进。等到了烟火升起土坡,看过情形,更叫确认了司扬的猜测。
这个土坡应该有个‘钉子’哨,看到联军后,‘钉子’点起烟火后跑了。站在这个位置放眼四望,能看到的、需要示警的大队人马只有他们这一支。
不祥的感觉再次袭上石青心头。
张遇攻克了谯郡?果真如此的话,没有坞堡民众支援,没有粮草辎重补充,联军凭什么对抗张遇纠合的一万多人马?
石青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历经千辛万苦,到头来仍然是一场空,付出的是生命,得到的是失败;谁能坦然承受?
“唏律律——”黑雪感受到他的躁动,仰天嘶鸣。
越是担心,事情越糟糕。在前开路的子弟骑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过来:
子弟骑赶到廖洼明水寨,祖凤亲自出面,明水寨拒不开门。明水寨寨主廖瀚在寨墙上说了一句:迫不得已,无能为力。然后再不出面。
涡水西岸,有千余官军,正在登船渡水,前往廖洼明水寨。
东边龙亢方向,官军、青壮混杂的队伍,约莫千余人,急急赶往廖洼。
结论不言自明:张遇至少已抚平谯郡南部;明水寨、怀远坞尽皆归顺。
申末时分,联军来到明水寨,在明水寨南、涡水东岸、依水扎营。所谓扎营,不过是挖壕沟、竖鹿砦;简单布置了防御。至于帐篷、粮草在所缺缺,少的可以忽略不计。
石青交待赵不隶带人立下一个简易码头,供水路军驻泊,随后对祖胤道:“大督护,谯郡情形大致明了,张遇可能拿下了谯郡,甚至还安抚了不少的坞堡。我们想夺回来,硬拼肯定不行,唯一的希望就是大督护的旧部响应,先给我们提供一个立足之地。”
祖胤显得越发苍老了,带着几分消沉道:“上岸之时,老朽已派人出去联络,明后天会有消息传来。”
正说之间,韩继过来,在祖胤耳边嘀咕了几句,祖胤‘哦’了一声,匆匆辞了石青,和韩继一起走了。
石青啃着干粮,继续巡视,检查得十分细致,大营转完,夜已深了。返回的时候,他看见李崇正送两个人出营,那两人和李崇很亲热,说笑着告别,向明水寨方向走去。
李崇看到石青,跑过来行礼后道:“石帅,大督护请你,有事相商。”
石青点点头,向祖胤的驻地走过去;刚到左近,突见祖凤满面寒霜,似乎十分生气,怒气冲冲地从祖胤帐中跑出。他想问问,口还未张;祖凤已经去得远了。
祖胤三位大督护占据了仅有的五座帐篷中的一座。石青一进去,就感觉祖胤和另外两个大督护气色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消沉,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
“石帅。”祖胤给石青让了个座,温和地说道:“这段时间,多亏石帅和征东军倾力相助,老朽铭感五内,感激不尽…”
石青有些愕然,这话应该留在联军解散之时再说吧…思虑间,苏忘掀帘而入,直通通地问道:“大督护,找苏某有事?”
祖胤请苏忘坐下,对二人道:“二位前来相助三义连环坞,高义盛情,老朽也不多说谢字了。以后,但若用的着之处,招呼一声,三义连环坞不敢虚言推诿。”
“大督护。你这是?”苏忘也听出蹊跷。
“呵呵…刚才明水寨传出话来,言道张遇已拿下谯郡全境,大部分坞堡都有驻军,堡主家人子弟则被带在军中以为质。可以说,目前没有任何坞堡敢与我们勾连,夺回谯郡已经不可能了。”
石青心中一沉:张遇这一着,太狠了…
“不过…”祖胤词锋一转,继续道:“明水寨人言道,张遇的目标不仅是谯郡,还有梁国、沛国,所以他愿意与我们和谈。”
“和谈?!”石青目瞪口呆,他已被张遇变化无穷的手段弄得眼花缭乱了。不过,他可以肯定一点,这时候和谈不过是给三义连环坞一个面子,实质上就是纳降。和谈的条件不用想,石青都能猜到,不外乎将三义连环坞纳入麾下,供他驱使。
投降张遇,三义连环坞会受些损失,但能保存下来。眼前三个走投无路的人看来已经决意接受了。
“嗬!和谈?”石青露出浓浓的嘲讽口气,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三个大督护。“三位大督护应该已经应允了吧…”
“三义连环坞经此一役,损伤惨重,应该修养生息一段时间了。”李承无奈地说道。
“好啊!恭喜三义连环坞转危为安。龙潜蛰伏,它日再展宏图。”苏忘大声赞好,抱拳拱手,向三位大督护道贺。
“石帅。征东军意欲何去何从?若愿留在谯郡,我等愿为征东军建一村寨,三义连环坞也会多出一位大督护。石帅意下如何?”祖胤殷殷相询,口气非常诚恳。
“难道就是这个结局?”石青苦笑,斗来斗去,征东军还是要落到张遇手中?以前的努力、士卒的死亡有什么意义?心中稍一挣扎,另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孙叔和民部需要安稳的生活。苟且偷生,总比死了好。继续抗争,无疑以卵击石,也会拖累他人。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忍辱负重。
“张遇的条件是什么?”石青怅然若失地问了一声。
“张遇提了几条。”李承回答道:“一是解散连环坞,以后,谯郡设流官治理坞堡村寨。二是每年两季交纳些许钱粮,战时提供民夫。三是每个坞堡十丁抽一,成为豫州常备兵。”
“就这?”听了这些条件,石青隐隐觉得不对,这些条款是意料之中的,但怎么保证条款得到执行?三义连环坞若假意答允,事后反悔?张遇怎么办?张遇岂是易于之辈?他会不留后手?
李承还未回答,帐帘猛地被掀开。祖凤冲进来,咬牙说道:“父亲,我答应嫁给张遇。不过,必须等到明年夏天,子弟骑周年忌日后方可。”
“什么…不行!”祖胤还未回答,石青已经腾地站起,大声反对。
“不要你管!”祖凤骄斥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凄凉悲哀。“我是祖家儿女,没有选择。这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的命!”
第一集 血火铸炼 第二十九章 我的女人我做主
祖凤俏脸苍白,凄苦悲沧;上面斑痕点点,泪水流淌过的痕迹若隐若现,当她说道‘这是我的命’时,石青听到耳中,心如万刀绞过,痛的他全身颤栗;似乎忍受不住这种痛苦,他仰天咆哮,厉声大吼:“不行!你的命我作主。我绝不许你嫁给张遇。”
三位大督护惊呆了,茫然地啾着发狂的石青。成何体统!他怎么能干涉祖凤的婚事,而且是在祖胤的面前。
“你。你…”祖胤还未见过如此蛮横之人,不禁有些失态,胡须哆嗦着,一抖一抖。“石帅。这是我祖家私事,不是军务。你…怎么能???”
“私事?这是私事么!”石青霍然逼视祖胤,目瞪欲裂。“四千多三义军死在张遇手上,你们可以忍,我不怪你们;跪倒在仇敌面前,送粮送兵,你们心甘情愿,我也不在乎。可你们竟然要用女人来献媚,用女人来换取苟且。这是他们的男人干的事!你们这帮人,自己扛不住了,想让女人来扛?我决不答应!”
“好个蛮横狂野之徒,一个名字姓氏都没有的贼叛军,竟敢出言不逊,插手祖家私事。你凭什么?”韩继被石青骂得恼羞成怒,鼓瞪起双眼,毫不示弱地怒骂。
李承冷笑道:“石帅你错了。张遇出身北地世族,和祖凤门当户对,本是良配,谈不上献媚。三义军与张遇交兵,各有死伤,事情过去,恩怨也就了结,哪能作一辈子的仇敌。至于送粮送兵,只要他张遇当了豫州刺史,我们生活在这块土地上,那是应尽的本分。大家相识一场,也是有缘,分别在即,请石帅自重。不该管的不要插手。”
听韩继一口一个贼叛军,再听李承‘门当户对,本是良配’的话语,石青彻底怒了。一脚踢飞木墩,狞声大笑:“你们忘了一件事,祖凤早已死了。这个女人是我救的,她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抢走!”
一言出口,大帐一片寂静。
笑吟吟旁观的苏忘张大了嘴;三个大督护尽皆震骇,一付不可思议的样子;祖凤‘啊’地失声,一时间忘记悲苦,难以置信地瞪着石青。
石青桀桀一笑:“我说的很清楚,你们明白没?从此以后,她是我的女人,命运由我作主。”
终于,李承反应过来,不知是不是气急了,他温和地笑起来,叹息道:“石帅疯了,快回帐睡上一觉,明日许就好了。适才的言语我们都没听见。”
祖胤从容潇洒数十年,此时成了最不堪的,一会颤抖,一会喃喃自语,不知在施展什么克己修身之道法。
韩继暴跳如雷,杀气毕露,望向石青的眼光像望一个死人。
“疯了?也许疯子能让你们害怕顺从,能让你们明白道理…”石青牙齿里蹦出几声压抑的冷笑。“既然如此,我就疯一次让你们看看…”话声中,他左手闪电伸出,一把拽过祖凤,左臂紧箍,一搂一送,已把祖凤扛在肩上。
“啊——”
祖凤猝不及防,直到趴上石青左肩才意识到不对;左右扭动,使力挣扎,可凤尾枪不在,她十成功夫去了九成,如何是毒蝎的对手,又如何挣得脱。她又羞又气,双手双脚乱踢乱打,对于她的‘毒手’,石青若无其事地接下来。他一身甲胄,皮糙肉厚;那在乎粉拳秀腿。这个时代,诸如‘挖眼、插喉、掏阴…;等防狼术尚未流行,祖凤不会,只凭着几招散手,如何挣得脱魔掌?
“嗷!放开!”
“大胆!”
怒吼声中,韩继、李承一左一右地扑上来。石青右脚一踢,斜倚着的蝎尾枪突地昂起,闪电般刺向两人,动作干净利落,蝎尾毒辣凌厉,没有一丝容情。
两人空手扑上,原本是想打架;没想到石青会动兵刃,而且如此狠心,竟是要取他们的性命。枪刃耀眼,闪避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