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你害的!呼哧……呜呜呜”
叶知秋见范妙菡呼吸急促,本来红润的樱唇变得紫绀,雪白纤细的颈部青筋怒张,脸色苍白,额头冷汗莹莹,便猜到她应该是哮喘犯了,原来她有严重的哮喘病,这病可不好治,应该随身带有药,他赶紧过去扶住她:“别着急!你的药呢?药在哪里?”
“我……,我怀里!”范妙菡死死抓着自己前胸衣襟,另一只手颤抖着伸手进去想找药,可手抖得厉害,只放在哪却伸不进去。
叶知秋下意识抬手要去她怀里摸药,可是,望着范妙菡已经微微隆起的酥胸,他举着手又不知如何是好。
孙永珍抢步过来,伸手入怀,掏出了几件东西,粉红色的小手绢,一面菱花小铜镜,还有些碎银子,再就是个漂亮的白色小瓷瓶。
孙永珍似乎对范妙菡犯病已经习以为常,知道该怎么办,麻利地拔开瓷瓶,倒了一枚红色小药丸出来,送到范妙菡嘴边:“张嘴!”
范妙菡张开已经紫绀的嘴唇,把药丸含住,曾小星送过来一碗水,和水把药吞了。
两人将范妙菡搀扶着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叶知秋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别着急!孩子这是战汗,很快就会好转过来,你放心!”
战汗是体内正气聚集病危抗击外邪,身体其他部位阳气大幅减少,所以出现的突然畏寒出汗症状,一般说来,都是正气即将战胜邪气的现象。可范妙菡听不懂什么是战汗,只是抬着一张苍白的俏脸,两眼焦急地望着他,急促地喘息着,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
那孙永辕被范妙菡那一掌推得倒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范妙菡犯病了,他也知道范妙菡这病急不得,不敢再惹她,站在那看他们救治。等范妙菡坐下了,这才嘟哝了一句:“我又没拿刀子逼着他给孩子治,是他自己充英雄要给孩子治的,治死了怎么怪我?”
范妙菡呼吸更加急促,叶知秋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安慰她别急,然后冷笑道:“你放心,治不死,你也的屎盆子尿罐子扣不到我头上来!”
孙永辕也冷笑:“那好啊,能治好了,说明你有本事啊,师父会很高兴,说不定会让你跟着抄方学医的。嘿嘿,只可惜,你从来没有给人开方看病,要是现在把人治死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孩子的父母听他们争吵,这才知道给他孩子治病的这个少年,却从来没有给人看过病,吓得脸色都变了,一把抱起孩子就往外跑。
叶知秋急忙抢上前一把拦住:“你们要去哪里?”
“去别的医馆找大夫救命。”病儿的父亲怒道,“你让开!”
“孩子吃了我的药,绝对会转危为安,尽管放心!”
一旁的孙永辕冷笑:“嘿嘿,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范妙菡吃了药,呼吸略微平息了一些,能说出话来了,嘶声喘息着哭着道:“你!呼哧……你明明知道四师哥人傻,你还摆明了欺负他,呼哧……他这么帮你,你却这么对他,你真不是人!”
“他傻?昨儿个小考的时候,他不是很厉害嘛,没教的东西他都能背出来,哪里就傻了!再说了,我又没求他帮我,是他自己充大头出来给孩子治病的,喂,你们大家都看见了吧,是他自己出来的,说有把握给孩子治病,对吧?你们都给我作证啊!”
等着治病的病患们眼中都露出厌恶的神情,有的摇摇头,转身出门走了,有的坐在那,嘀咕着说还是等大师兄孙永轩来了再看病,不能找这种卑鄙小人看。
孙永辕眼见没人附和,有些尴尬,讪讪道:“反正大家都看见了,是他自己非要给孩子看病的。”
那孩子父母抱着孩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在这时,就听到怀里孩子孱弱的声音道:“娘!我……,我想便便……”随即听到孩子肚子咕咕作响。
叶知秋喜道:“赶紧拿便盆来!快啊!”
孩子父母低头看小孩,只见他瞪着一双滴流转的黑眼睛瞧着自己,小嘴张着,神志已经清楚,顿时大喜,胡乱叫着“我的儿,我的心肝!咱们这就便便啊!”边说着,便抱着孩子蹲下身。
曾小星已经小跑着拿来便桶,刚刚放下,便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小孩拉出了一大堆又黑又臭的大便出来,小鼻子里舒舒服服的出了一大口气,自己个咯咯地笑了起来。
孩子这一笑,把父母心头的石头便笑得搁了下来,低头问孩子道:“我的儿,觉着怎么样?”
“肚肚不涨了。”孩子奶声奶气说道。
范妙菡这哮喘来得快去得也快,吃了药很快就稳定下来了,又听见孩子已经能说话,能排便,还能笑了,心中一喜,更好了多半,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蹲下身握着他的小手,又去摸他的额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喜道:“果真烧退了不少呐!呼哧……,太好了!孩子能说话了,也不糊涂了,还能便便了,呼哧……,四师哥,你真是神医!”
孙永辕一听,急忙也蹲下身,察看孩子额头,果然,虽然还有些发烫,却比刚才滚烫要退烧不少了,再察看孩子面色,额头微微汗出,神志清楚,也不抽搐了,正冲着自己笑呢。
孩子的病便如夏天的阵雨,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眼间便已经大好了。
孙永辕满腹疑窦地抬头望着叶知秋:“你,你到底给他服的什么药……?”
刚说到这,便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水液正好落进了他的嘴里,咸咸的。却原来是那孩子小鸡鸡喷出的一股黄尿,划了一到弧线,正好落在他张开说话的嘴里,又淋了他一脸。
“啊——呸呸呸!”孙永辕忙不迭躲了开去,伸手在脸上乱抹着,嘴里不停吐着唾沫。
小孩咯咯笑个不停,孩子的父亲很不好意思,忙哈腰陪笑道:“孙大夫,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啊!”
范妙菡哮喘已经差不多平息了,笑得前仰后合:“没关系,二师兄,童子尿是好药,滋阴降火,你刚才心急上火,正好可以治治。哈哈哈”
场中病患们都哄堂大笑。孙永辕很是尴尬,苦笑着一边吐着口水,一边赶紧溜进煎药房找水漱口。
孙永虎高兴地一巴掌拍在叶知秋的肩膀上:“好小子,原来你藏着灵丹妙药呀,害得我瞎替你操心呢!”
叶知秋憨憨地笑了笑:“是师父开的方子好。”
“好什么好,”孙永虎嘟哝道,“要是好,就不会这样了。”
“不是的,这个是……”
刚说到这,范妙菡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四师哥,你可真厉害,这一次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准很高兴,铁定会让你跟着抄方学医了,太好了!”
叶知秋本来想解释这病的,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笑了笑,没再解释。
第22章 成竹在胸
第22章 成竹在胸
孙永辕从煎药房漱口完了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冲着范妙菡道:“说什么呢?怎么成了他的功劳了?孩子是我治好的,是我的药管用了……”
“你的药?”范妙菡冷笑,“孩子都被你治成了那样子,都快死了,你自己都吓得六神无主,若不是四师哥帮你治好了,我看你怎么跟师父交代!”
“那,那也是我同意让他治,他才能治呀,说来也还是我的功劳!”
“不要脸!”范妙菡柔荑在自己白嫩如花瓣一般的脸蛋上刮了两下羞他。
这边孙永珍给孩子做了诊查,道:“孩子烧还没有完全退,留在这观察一会再说吧。”
孩子的父母自然是满口答应,一边谢着,一边把孩子抱到一边坐下。这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身体有没有病完全两样,病才有所好转,便在母亲怀里闹腾着要下来玩了,乐得孩子父母笑个不停。
孙永辕坐回长条几案后,发现原来坐在桌前的病人一个都没有了,一些人走了,剩下的坐在椅子上不过来,奇道:“过来看病啊!怎么了?”
一个病患陪笑道:“我是来复诊的,找那个孙大夫看。嘿嘿。”别的病患装着没听见,也在等孙永轩回来。有个病患病痛比较着急,便起身走到药柜前,陪笑着对叶知秋道:“小师傅,你有空的话,给我看看病吧,行吗?”
没等叶知秋说话,那边孙永辕叫道:“喂!他只是药柜伙计,只能抓药的,我师父还不准他看病!而且他从来没给人看过病!你想找死啊?”
那病患嘴里低声嘟哝道:“一颗药就能把快死的孩子治好,这本事你有嘛?”说着又笑嘻嘻对叶知秋道:“小师傅,你就给我看看吧,我头痛的要裂开了,跟刀子劈似的,你就给我看看吧。”说罢,把手放在了药柜上。捋着袖子等他诊脉。
病患中好几个人都有着心思,想着这小师傅出手不凡,应该医术很高明的,至少比那边那黑心的孙大夫强,便要去找他看病的,只是眼见他站在药柜后面,是抓药的伙计,不坐堂问诊,所以踌躇,现在有人带头找他看病,便跟着上来,也陪笑道:“小师傅,也给我看看吧,我后腰痛,痛了好几天了!”“我咳嗽,咳咳咳,咳得好辛苦,小师傅给我瞧瞧。”“我耳朵嗡嗡叫,好象有苍蝇在里面似的,闹得我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心烦得很,小师傅给我治治啊!”
又有老妇道:“我手臂痛了一个多月了,小师傅,先给老身看看吧。痛得不行啊。”
见到这么多病患围在柜台前要自己看病,叶知秋又是感动又是担忧,他从来没有给人看过病,想给他们看,却不知道如何着手,连诊脉望舌都瞧不准,只怕这辩证就成问题,红着脸讪讪道:“这个……,多谢诸位信任,这个……,我……,我不能给人看病的……”
听他这么说,病患更觉得他诚实,这种人一准有本事,也是更多的病患过来求他医治。
正闹哄哄之时,就听到门口有人道:“怎么回事?嗯?!”
这一声声音不大,场中病患们大多都是老主顾,立即就听出来是孙兆孙太医的声音,孙太医平素工作不忙的时候,也常到医馆来出诊,所以这些老主顾都跟他很熟悉,顿时喜上眉梢,都离开了柜台,围拢过去:“太医您来了,我们来求医来了。”
孙兆一摆手:“等等!”目光环视,问孙永辕道:“患急症的病儿呢?”
孙永辕急忙迎上来,道:“师父,您来了,我看大哥不在,就按照您昨晚说的方子给孩子开了方用了药,孩子已经病情大好,在那边呢。嘿嘿,师父您用方真准!嘿嘿嘿”
孙兆浓眉一皱:“不是说病儿都快死了吗?”
孙永辕看见孙兆身后站着的大哥孙永轩,还有先前派去皇宫外面等着的伙计,明白了肯定是伙计说的,赶紧陪笑道:“没事,虚惊一场,已经没事了,师父你看,孩子吃了你的药,好端端的在哪里玩呢,烧也退得差不多了,数日不通的大便也解了,一大堆呢,嘿嘿,师父医术真高明!”
范妙菡见他只字不提刚才的凶险,便过来道:“师父,刚才病儿服了二师兄开的药之后,全身高热,神志不清,全身抽搐谵语,多亏四师哥用了一枚药丸,才治好的,要不然,只怕病儿这会子已经死了呢!”
孙永辕听范妙菡揭了底,讪讪的道:“也没那么厉害了,只是发点热而已,本来就病得很厉害嘛,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了嘛。”
“若不是四师哥用了药,能好端端的吗……?”
孙兆一摆手:“不要说了!”阴着脸瞧了一眼药柜后面的叶知秋,迈步来到病儿身前,蹲下身,拿过孩子食指诊查脉息,又望了舌象,查了体温,逗着孩子说了几句话,见他神志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叶知秋面前,瞧着他不说话。
叶知秋被他瞧着直发毛,讪讪笑着。
孙永辕在身后道:“他非要给孩子吃药,我劝阻也没有用,也不知道吃的什么药丸,好在没事,不然,真是的,我都说了师父您不准他看病的,可他偏不听,非说什么有把握治好,谁也拦不住,就给孩子硬灌了一颗药丸,哼……!”
孙兆猛转身,怒道:“闭嘴!”
孙永辕吓了一大跳,倒退了好几步,垂首而立,静若寒蝉。
孙兆转过身,对叶知秋道:“你跟我来!”说罢,迈步出了后堂。
叶知秋瞧了一眼范妙菡,范妙菡面有忧色,低声道:“快去吧,应该没事的。你都治好了病人,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你怎么着的。去吧!”
叶知秋点点头,钻出药柜,低着头跟着出了后堂。
医馆后堂是一个小院子,正堂有会客厅,还有药材仓库,炮制房,以及留诊病人住的病房等等。孙兆径直来到会客厅坐下,等叶知秋磨进门来,这才冷冷道:“你给孩子吃的什么药?”
“嗯,是蜜丸。凉水送服。”
蜜丸就是蜂蜜炼成的小药丸,是用来熬制一些粉药的原料,本身不是药,不能治病的。
“蜜丸加凉水?能治孩子的病?”
“不能。”
“那你为什么给孩子吃?”
叶知秋嘿嘿笑道:“昨夜师父已经说了,这孩子是表里合邪,我知道,这种病最易战汗而解,我见孩子服了师父的药之后,突然高热神昏谵语,身出微汗,医者有云:‘疫邪先传表,后传里,急得战汗,经气输泄,当即脉静身凉,烦渴顿除。’又云‘三五日阳气渐积,不待饮食劳碌,或有反复者,盖表邪已解,里邪未去,才觉发热,下之即解。’所以我推断孩子服药后出现的症状是战汗。这时候如果挪动孩子,让他出门去求别的医馆,这一折腾,孩子就不能战汗了,不战汗则病势反而难以速解,所以我才骗他们说我能治,给孩子服了蜜丸,用凉水送服,是因为战汗时高热,体液不足,给水就是助长他的正气,疏通他的气机,促进汗出,帮助发汗,以便战汗作解。同时让病患家属放心,不要离开这里,让孩子得以战汗病愈。”
孙兆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神情,缓缓点头:“你还知道战汗作解,看来我以前当真小看你了。”
叶知秋憨憨地笑了笑。
孙兆道:“你刚才说的医者有云,那是那个医者说的,我怎么没听过?”
叶知秋引用的是明朝名医吴又可《温疫论》里的话,宋朝名医孙兆自然不可能知道,叶知秋随口道:“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是哪一本医书忘了,就只记得这两句话。”
孙兆点点头:“很不错,你能临危不乱,处理妥当及时,很是不错,永辕那孩子也算是坐堂问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