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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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张眼一望,小声地道,“这人是谁?这么大的排场,钦差大人都帮他打着前站?”
刘建在一边听见,正心中被苏三压住不服,便着意要教训宋平,因冷笑道,“没见识。那位是皇上跟前的副总管太监秦公公。。这二人,虽然同是钦差,但秦公公是专为今天这宴席而来的传旨钦差,此时此地,这‘位份’自然就比李钦差要大一些喽。。”
宋平被刘建呛得难过,豪爽的性子也起了小意,跟着刘建的语气也冷笑道,“你再有见识,也不过就是和咱们一样,坐在这院子里罢了。。”
刘建被宋平顶得一噎,侧脸道,“不知天高地厚。。”
刘建这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太监便尖着嗓子叫道,“噤声!!。。。御前亲善副总管内侍秦公公前来宣谕!闲杂人员一概跪下,着周济,任盈盈接旨!”
众人听他这尖声音一喊,俱都头皮一麻,慌忙地跪了下去。。
周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香案,庄容肃穆地站在香案后面,等秦公公双手捧着黄绫袱盖着的诏谕,庄重地走到香案前,才不慌不忙地领着任盈盈伏地叩头道,“草民周济(民女任盈盈)恭请圣安!”
“圣躬安!”秦公公瓮声瓮气地答道:“周济,任盈盈听旨!”
说罢把手里的托盘交到小太监手里,伸手挑了黄绫,取出圣旨展读道:
奉大札:览札不胜欣喜,济公晚年有享,朕闻之亦悦。红颜有心或无力尽孝于堂前,白首者亦当体恤其孝悌,安其心于万一。故济公此举,正合孝义之精髓,汇忠义于二全。今着任盈盈改周姓,赐宝珠郡主称号,赏黄金二十两,绵缎十匹,玉如意一柄,令其奉养济公天年,钦此!
周济忙连连叩头,老泪纵横地对着秦公公道,“请秦公公代奏,草民深感皇恩浩荡,唯默祈我主春秋万代,国势日昌。。”
这些也算是套话,不过以周济此时的状态来说,也算是感从中来。秦公公脸上泛起笑容,忙着把周济扶起来,说道:“圣上宽厚,于孝道上看得极重。小娘娘(太妃)不能常在济老身边进孝,心中常感欠疚。济公此举,实在是安了小娘娘的心,全了小娘娘的忠孝,这宝珠郡主的封号,就是小娘娘向皇上要来的。。”
周盈儿见说,忙再次伏身道,“请公公代谢义母天恩。。”
秦公公便笑了笑道,“嗯,看你也是很懂事的样子,杂家回去回禀给小娘娘,小娘娘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听说,今天还是郡主的定亲之日,这可算得上是三喜临门了。”
说着又问济老道,“苏大才子的人呢?”
济老便展眼一望,看到苏三。忙招手让苏三近前。。
这边李道明在一边张眼看见,原本只是听说过苏三的才名,可这一看见,立时眼皮子就跳了一下,吓,这不是‘小神仙’吗?
这是唱得哪一出?
苏三不紧不慢地从院子里走到阶下。圣旨已经供奉起来,香案也已撤下。。
秦公公亲热地拉住苏三的手臂,一边又拉起周盈儿的手,把二人的手放到一处,笑对周济道,“济老,你来宣布吧。。”
济老一边看着苏三,一边看着周盈盈,笑着把苏东山邀到身边,这才提着气高声道:“今天这个酒,不仅是老夫认下了这个干孙女,让大家做个见证;更是老夫孙女与苏家的三儿子,苏三苏宁远定亲的日子。苏宁远,想必大家都是有过耳闻的,不是老夫夸口,这武陵城里的才名,若是苏宁远认了第二,只怕还没有谁敢认第一;老夫孙女其实也不用老夫夸口,这武陵城里家喻户晓的‘任记炸鱼’便是老夫孙女所开。”
下面有不知内情的,不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敢情,这二小的,都不简单。。。。。
第一百九十章,三喜临门(五)
周济接着道,“所以,且不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那也至少是天作之合。;。今日是个定亲的意思,明年七夕,还要叨扰诸位。。”
大家自然是极给面子的说些吉祥的话,便有人叫道,“这‘任记炸鱼’只怕要改做‘周记炸鱼’才对。。”
又有人道,“应该改成‘苏记炸鱼’才对。。”
于是众人皆都大笑起来,把周盈盈笑得脸皮发烫,益发娇艳,倒是看呆了好些年轻人的心神。。也冲淡了林海录与李道明二人之间,正在积蓄的对峙。。
周济一边请众人回正厅落坐,一边吩咐下人们上菜。。。
周盈盈不好意思再让苏三拉着手,便挽着周济往首席去坐。。
苏三扫了一眼正厅,只见正厅里,摆着十来桌。便是这中午的天色,也点起了牛油顶灯,把整个正厅照得通明。。。
秦公公笑对苏三道,“你今天也算是半个东道,应坐头席。来,给你介绍。。这位也是钦差,李道明大人。。”
秦公公自然是因为收了苏三那钱,所以才对顺手推舟的,对苏三特别的另眼相看。。可他却不知道,苏三与李道明早就见过面。。
苏三并不想在这种场合与李道明相认,便也只是假装初识的样子,连连作揖道,“慕名已久,今日得见尊容,实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李道明见苏三隐下了城外算卦那一节,以他的城府,在没有弄清楚内情之前,自然也不会点破,只是他有点怀疑,这苏三难道也是二皇子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在没有进城之前,就是杜如悔派他来探自己的底的?这么说起来,杜如悔有这样的心机,那倒真是有些可怕了。。
“哪里,哪里。倒是本钦差在金陵时,便闻知苏宁远的才名,这次来武陵,本打算见上一面,却不曾想在这里先碰到了。。果然是一表人才,颇有些‘神仙’的风骨。。”李道明嘿嘿地笑着,一边看着苏三,一边又瞅了一眼站在主桌旁的杜如悔。。。
秦公公哈哈一笑,指着杜如悔道,“这位是代表吴王来的杜如悔杜先生。。”秦公公原本不想介绍杜如悔的,在他看来杜如悔不过是吴王府家下的一个奴才而已。。不过今天这场合,有他主子的身份在这里撑着,这头席上都有他的位子,他也不得不介绍一下。。
杜如悔连忙对着秦公公打拱道,“当不起先生一说,就叫杜如悔便罢了。如果不是依着主子的势,才不敢与诸位同席的。。”
秦公公见杜如悔这几句说得还对胃口,便笑道,“杜先生也不用谦虚,靖元初年,您也是进过头榜的进士,这先生二字,你自然当得起。。”
苏三倒不知道杜如悔还中过进士,不过如今没有出仕,却在吴王府里参赞,只怕其中还有一些其它的原因。
杜如悔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与苏三互揖一番,谈笑了二句,算是认识了。。
接下来的人,秦公公便不介绍了,除了林海录,想来苏三是认识的,不用介绍之外,其他的人,他也不认识。。
李道明见林海录淡淡地坐在那里,却有意想让他接着淡下去,因此看到秦公公不介绍了,他便又介绍了起来,指着张合正要与苏三介绍,却不料张合却笑着道,“钦差大人不用介绍。。张合与苏兄弟,算是老相识了,真论起来,倒是张合该叫苏兄弟一句‘苏先生’的,哈哈。。今天也是苏先生大喜的日子,呆会儿可要多饮几杯。。”
众人见一直不言笑的张合,突然脸上笑开了花,都感到有些不太习惯。更有些诧异的是,他与苏三什么时候,这么熟悉的。。
李道明心里打了个疑问,在他想来,苏三既然是杜如悔的人,那与张合这么熟,会不会说明了什么呢?
林海录也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个苏三,心里不知道转了些什么念头。
杜如悔则一脸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其实眼中也多少有些搞不清楚,武陵城中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个风云人物。。好像什么人都在结交他似的。。。
不过是一个商人家的子弟。。先是周济济老这么待见;紧接着是秦公公。李道明还好说一些,那是要借抬起苏三,冷落林海录,可张合这个从不太进城的将军,怎么也与这苏三这么亲近?
菜渐渐上齐,周济一摆手,院侧便燃起了炮仗。。三声炮响过后,这席就算是真正的开席了。。
这席不能按圈来算了,炸鱼块那是无限量的供应,吃完一盘,便会有下人再端一盘上来,竟是管够。平时难得一见的酱料,也是供应充足,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小份,不仅可以醮着炸鱼块儿吃,也可以醮着其它的菜吃,这都是周盈盈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再说这菜式当真是精美,许多菜的样式,居然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尤其是厚厚的平底铁锅烧着香喷喷的烤鱼,被下人们端上来的时候,还带着滋滋作响,四处翻溅的汤汁,只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开。。。。
如此美食当前,众人也不顾着什么形象了,一齐动手,一吃一夸,恨不能把舌头都给吞了下去。啧啧,这样的席面,这样的味道,走遍整个武陵,不,走遍整个大封,那也置不出来啊。。。
秦公公在宫里头吃得惯了,宫里南北口味的御厨都有,他吃了这么些年,也早就吃厌了。原本以为在武陵也吃不上什么好菜,可这一桌不仅让他看得眼界大开,稍一品尝,更是让他惊绝。。
“这,这是谁的手艺?居然比禁宫里的御厨手艺还好。。”
周盈盈得了苏三的支会,知道不好让玉儿的名头露出去,否则万一秦公公要把玉儿要到宫里去,那苏三哭都没处哭去。再说这名头一出,回头这武陵城里,谁家要办个事,名正言顺地来找他请人,玉儿是一个下人的身分,他是给,还是不给?今天来得这些大官,可都不是什么善与的人物,因此,这名头只能让周盈盈来担着了。。
因此周盈盈见问忙道,“盈盈的这点手艺,倒叫秦公公谬赞了。。”
“啊。。”秦公公原本想问出是谁,便要带回宫里去的,见这手艺是出自周盈盈之手,倒是愣了,不过他也是惯于见风使舵,便笑道,“还是济老有福啊,无怪乎圣上说,晚年有享的。。这孙女,置得这一手好菜,原本要活九十九的,这每日多食几碗饭,多进几口菜,一百跳过去,又要多活好一段的,这可不是有福了吗?”
众人便跟着笑了一回。。
因席间有林海录与李道明这二个对头顶在那里,无论秦公公怎么说话,这气氛也始终热不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二个笑话
秦公公来武陵有几天了,虽天天住在周府,但这些事情,他大抵也是知道的。;。不过事不关己,他也只是听着看着,不管也不问。。
倒是其他的桌上,就着这些好菜,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酒酣耳热,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有人议论古董,接着便有人说起音律,周围坐着的都是些名士,或者官员,说起这些来,自然是口沫横飞。。
钱知事被林海录捞出来后,钦差大人那边一点屁话都没有,他仍旧归了原职。心情高兴,今天又多喝了几杯,便微醺地晃到首席,一边与首席众人倒酒,一边斜着眼道,“诸位怎么都闷头坐着啊。。。大高兴的日子,怎么吃孤酒,来,老钱,给各位讲个,笑话儿佐酒。。”
其实闷头坐着的也只有林海录,杜如悔,李道明而已。。也不知是不是周济的特意安排,偏偏这三个人都坐了一处,再夹一个闷着头喝酒的张合,因此这首席竟是半边热闹,半边凉。
苏三与周盈盈坐了一处,正窃窃私语的空档,便听到钱知事跑来发这酒疯,心知这姓钱的,只是佯醉,其实是想要借说笑话儿,借机给李道明一点难看。
在场的众人,有一些是济老的私友,有一大半却是官面的人物。。这里面的纠缠,别人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却亮堂的很,因此钱知事这一开口,大家就知道有好戏码上演,因此喧闹地厅堂里,便静了一静。。
只有天香指着苏三和周盈盈,对着虞凤道,“凤姐姐,你看,他们俩桌子底下,手都拉到一处去了。。”
虞凤早已看到苏三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周盈盈的手,再听天香点破,不由笑道,“怎么?羡慕吗?好好巴结你盈儿姐,说不定苏大才子一高兴,把你给赎了去,填一房也并不是不可能。。”
天香眼睛一亮,继而笑道,“妈妈肯放?”
“苏大才子肯收你,妈妈就是不肯放,也关不住你的心啊。。。”
天香便拍了虞凤一下道,“尽寻女儿的开心,说来说去,他哪里会看得上我?咱们娘俩,是同病相怜呢!”
“呸呸,谁与你同病相怜了。。”虞凤慌乱地把天香这话给堵了回去。。
那边钱知事已经开始讲他那笑话了,刚才他说话还有些不太利索,感觉有些醉意,此时说起话来,却通畅了许多:“那还是小弟做秀才的时节。。一次远游,走到了一处道观。这道观里有一位道长正在与游客们胡吹,说是一口气,可以把顶窝(锅)中的鸡蛋给吹起来,在空中翻一翻,仍旧掉回窝(锅)里。。大家就笑问他,你那顶锅怕不是个碗儿大的锅吧?这道长却取来一只顶锅,真就是普通人家烧水用的灶顶锅,手从小锅口伸下去,能进去半中胳膊。锅底尖尖的,若放一个鸡蛋进去,别说是吹了,便是拿在手里晃那顶锅,也难得动弹一下。。”
“众人便都哄然道:绝不相信。于是每人出了好几十文,凑了几两银子,要激那道士吹一个。。那道士也不推辞,真就拿了一枚鸡蛋,放在锅底,用力一吹。。还真神了,那鸡蛋在锅壁上一滚,居然还真从锅口被吹了出来。。众人大惊,却见那鸡蛋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转,‘叭’,没有落在锅里去,而是砸在了锅沿,一下给镶了进去,蛋里的蛋清沿着锅壁就往下流。”
“有人不服气,便叫道:恁你这道士,明明说好这蛋在半空中转一圈,仍掉回窝(南方人口音)里的,怎么就‘窝囊下流’了。。”
大家伙儿一听,这锅沿挂一个带囊鸡蛋,磕破了又流着蛋清,可不就是‘窝囊下流’了吗?不由俱都大笑起来。。
只是钱知事这最后几句用了些文人的心思。又是‘道士’隐隐指出一个‘道’字;又是‘明明说’,指出个‘明’字。道士的祖师爷便姓着李,这几句话,显显地就把‘李道明’给隐了进去。偏偏最后一句更是直指李道明‘窝囊下流’了。。
无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