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仙途-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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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余年从未出现过扭曲空间的情况。
这意味着什么?反常必有妖,萧瑶试着朝着扭曲空间处释放更多仙气。
果然,在仙气干扰下,空间扭曲得更为严重,不一会便裂开一挑丈余宽的裂缝,里边金灿灿的乃是一道黄金色的大门,门上有两个金色兽头环,还有一处钥匙插孔处。
萧瑶抽了抽眼角,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惊喜来的太快倒是让她不由怔了怔神,方才清醒:空间夹层!
其实她早该料到,早在万余年前被困地宫遗迹第五层时,就曾出现过一幻觉,当时她还在想,为何那些宝物如此真切,连上边丝丝仙气她都能感受得到,现在想来,那些未必真是幻觉,亦有可能是在幻阵作用下映射出的空间夹层内物品!只怪自己当初未曾往深处想,平白多花了万余年方才明了。
虽然多绕了个弯子,多花了不少时间,但萧瑶并不觉有任何不妥,她不笨,却也不是极聪慧之人,有时会被情绪影响,在关键时刻也会犯浑,乃芸芸众生里最普遍一众,偏生气运还不是很好,所以能找到便已很是知足,眼下是满心欢喜,将钥匙插入孔内。
轻轻一旋,“啪嗒”一声轻响,金门打开。
这是个不大的石砌房间,里面杂乱的摆放着一些物件,四处积满了灰尘,看来许久不曾有人进过。
萧瑶进来第一眼便注意到屋内正中央那口大鼎及五个金属箱子,与第五层看到的幻影乃是一模一样,一切均坐实了之前的猜测。随后她径直走到大鼎前,见其内仙器一一审视,待手确实触摸到冰凉的质感时,微松了口气,便将这些仙器丢给丹田内豹子鉴定。紧接着,她便将五个大箱子打开,箱子并未锁上,里面器物杂乱无章,什么丹药、矿材、符箓、玉简堆得满满,大多数她都认识,在凡人界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原本以为用箱子装着会是更好的宝物,没想到还远不如大鼎内仙器。再看还有许多零散之物落在石屋内各处,积着厚厚一层灰。萧瑶心中腹诽:这哪里是放宝藏之处,分明就是杂货间!
其实她猜得没错,扶摇本意也就是想戏弄戏弄其,这里根本就是个杂物库,里边的物品除了那些仙器是福禄随手放的,剩下的都是其以前饲养的宠兽不知从哪收集来的物件,宠兽死了或者进阶后便留下来权当做个纪念。而要开启杂货库所在空间夹层,只有在谷内特殊的几块大陆上使用仙气方可打开。
按扶摇最初的想法是希望借宝藏之名引得她在荒地里四处乱闯,最好能够落入什么危险之地或者禁制之中,压根就没想过对方竟能够找来仙气开启空间夹层这等匪夷所思的可能。也是由于他的误算,当十万年后,他办事归来,发现已被搬空的杂物库,吹胡子瞪眼之余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将萧瑶画像记录,提醒一众宠兽看到务必当瘟神一般避着,不过这些都乃后话,暂且不表。
丹田内,豹子用最短时间鉴定完仙器,便一脸义愤填膺边骂边将仙器丢出道:“哪来的吝啬老驴!都是些不过五品的平常物件,还当宝来忽悠!”
萧瑶默默将仙器都拾起收入储物手镯之中,只小小失望了一下,却也谈不上太失落。毕竟扶摇的态度摆在那,若真是好宝物他又怎会一口承诺找到后全都给她?天上掉大馅饼这等好事也就只有小说传记有载,她从不作不切实际的幻想。众修都不是傻子,没理由好东西只有你看得出,别人都是眼瞎。
拿完仙器,她又麻利的将五箱子杂货一同放入储物手镯,连那口大鼎都没放过。做完一切之后,这才翻起散落在地上的器物,这一地散件比之箱子里东西还要垃圾,都是残损器物,基本上没什么可用的。四处翻找了一阵,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时,一块斜插入墙角的器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玩意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的残片,随着视线变化会折射出一些闪光,但见萧瑶将它拾起,轻轻用袖子抹去上边的灰尘,目光久久不能挪开。
足足过了一刻多钟时辰,她才动了动,从丹田内取出那块残破的水月镜,将两者残缺的部分拼凑到一处。接下来不用怎么费力,水月镜与残片便完美拼合成一圆盘,散发出一阵柔和的银光后,重新恢复完整。至此水月镜平整的镜面上再无一丝裂痕,其内照映着一张清秀的少女面容,眼角眉梢处带着几许说不清的怀念与惆怅,似期待又似害怕。
萧瑶出了石砌房间,找了出静谧之地,这才深吸口气,将一丝灵气注入到水月镜内。
之后一切便陷入了黑暗之中,萧瑶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以及不平静的心跳声,她眼睛睁得很大,却是什么都看不见,直到过了约莫一个世纪之久,眼前一亮,她出现在那座再熟悉不过的竹屋之内,而屋内床榻上,躺着的正是她心中思念了无数次,希望能够携手一生之人。
他依旧年轻,与以前一样俊美,岁月甚至不曾在其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只是此刻他脸上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半躺在床榻上,手中执着本书,唇角处漫不经心的勾起,看得极为专注,哪怕有人轻轻坐到床榻之上,亦未能引起他注意。
萧瑶端坐着,浑身都在颤抖,她想出声唤他,却不知为何嗓子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她颤颤巍巍伸出手就在要碰到眼前人时,却不自觉的缩了缩,她多害怕这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臆想。
这一霎,时间与动作几乎静止,竹屋之外,暖风拂过,伴随着竹叶沙沙轻响,竹影摇晃,床上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顿,侧过首,那漫不经心的情绪淡去,化作一缕柔情,溢上眼角眉梢。
“萧瑶……”放下手中书卷,他低低喃呢。
亦在这一刻,萧瑶的指尖触摸到属于肌肤的温润光滑,带着点点暖意渗入心扉是那么熟悉又令人眷恋不已。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泪落满腮,长期压抑的情感一旦崩溃,便仿佛要将数万年来的相思诉尽,短短数息,已是泣不成声。终是将哽在喉中的话语念出,“阿寻。”
三一三、心魔
只是下一刻,楚寻的话却让她脸色瞬间苍白,从九霄直落地府。
“萧瑶,是你么?”他的眼睛明明是对着自己,目光却是聚焦远处,眸中的温情也逐渐变为浅浅失落。
“阿寻,我在这啊!”萧瑶惶恐的张开双臂用力的抱住他,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任由那熟悉的气味萦绕鼻尖。
如此真实的触感,她不承认,亦绝不承认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她的手很用力,抱着楚寻的指节已经紧得发白,但楚寻却不觉疼痛,只是怔怔凝视着空无一人的案几前,声音轻柔且慢,就在在说给自己听一般:“我知你一直都在,就在这里修行,只不过我肉眼凡胎无法看到。”
萧瑶的心猛的一沉,她眼睛死死盯着楚寻身下崭新的床榻,还有未曾残破的竹屋,终于松开抱着他的双手,无力看着他唇角处那抹苦涩,身上温度亦被一丝丝剥离,手脚冰凉。
但眼前的楚寻仍旧什么都没察觉,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萧瑶,你让我等你五年,但你可知道,或许我连一年都等不了……”
“萧瑶,我活不过三十。”
这一瞬,萧瑶只觉脑海之中“嗡”的一声,似炸开来,内心深处被撕扯得鲜血淋漓,可悲的是她竟丝毫不觉疼痛,望着朝思暮想的容颜,想出声,却喉如火燎。
她说不出一句话,但楚寻仍在继续,“在我二十岁时,曾遇到过一名算命先生,他说我从小体弱并非生病,乃是天神命贵,下凡历劫,必要经受百万乃至千万世轮回之苦,每一世皆不过三十,亿万年后方可位列仙班。当初我听罢一笑置之,直到过了一段时日,我第因心绪激动咳血之时,方是将信将疑。如今你不过闭关半载,离我三十岁生辰亦还有数月,我咳血的次数亦从情绪激动演变至每日不止,原来这便是命……”
说到这,楚寻苦笑着,一脸疲惫,不复往昔的淡然自若。萧瑶紧咬着下唇,再次将他环住,低首靠在他肩上,这一刻他们的身体都很冷,看似紧密,思绪却是横跨了数万年鸿沟,无法传达。
“老实说,一想到怕是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我很不甘,”他的声音从上方缓缓倾泻,萧瑶睁着空洞的双眼,静静听着,“你总说我看事通透,处处为你着想,却不知我其实是自私无比,若是通透又怎会在明知自己命不久矣还去招惹你,用我这短命的一生徒增你烦恼?可我克制不了对你的,哪怕事到如今我仍旧不曾悔改,就算会让你痛苦的活下去,我亦希望你能够将我记牢,永不遗忘。这才是真正的我,若知晓这样的我,萧瑶可还会义无反顾的说喜欢么?”
“喜欢,喜欢,喜欢……”萧瑶勾起了唇角,找回了声音,抵不住的一遍一遍喃喃,像是坚定的回应,告诉他,亦是告诉自己。
只是无论她如何用力表达自己心意,换来的却是楚寻一阵急促的咳嗽,眼睁睁望着鲜血从他捂住唇的指缝间淌下,映红了双眼。
“少爷!”
这时竹屋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叫唤,一名气质清冷的少年大步跨入竹屋,眼中写满了浓浓的担忧,“少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寻朝他摆了摆手,缓了口气道:“东西你找来了?”
“阿一不负少爷使命,”
只见阿一将一个用黑布包裹之物交到楚寻手中,将包裹打开后,里面露出一个不知是何材质所造的小匣,通体墨绿色。
“这便是那焕仙匣?”
“恩,”阿一点点头,随后迟疑道:“只是少爷……,用近万两白银换这东西值得么?我查过那男子不是什么好人,长期沉迷于酒色,还欠下一屁股赌债,什么仙匣,说不定只是随口编的谎话来欺骗少爷。”
楚寻轻轻摩挲着匣盒,双目若有所思,“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总归要留下些东西给萧瑶,不然待她出关寻不着我,怕是要钻牛角尖了。焕仙匣乃是我从相府一本供奉给仙人的仙家典籍中看到,若将此匣与人骨或兽骨一并火化,只要与之火化的骸骨在某一世为仙人或者神兽,便可转化为仙家宝物,骸骨本领越高法力越强转化成的宝物威力也越珍惜强大。我便赌那所谓的天神命贵,到底有多矜贵!”
说着,他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将匣子丢回给阿一,并吩咐道:“若有一日,我走之后,便将此匣子与我尸首一并烧了,到时候我会写封信,无论匣子是否烧毁你都将信放入其内,留在这竹屋案几上便可。如今我将名下所有的财物都转到了你与月儿名下,将此事办妥后你便带着月儿与吴妈离开汤池镇,走得越远越好,莫要让她寻着,所谓仙凡有别,于你们于她都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少爷……”
阿一隐忍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楚寻挥手打断,他微微垂下了眼帘,轻声道:“不用再说了,我倦了,你出去吧。”
随着阿一的离开,竹屋内再次回归静谧,萧瑶侧耳听着怀中人那微弱的心跳声与自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他浅浅的呼吸吹上耳畔,暖暖的湿湿的。
于是她抬首,轻轻碰上他冰冷的唇,亦在这一刹,眼前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怀中的身躯亦消失不见。
她憧怔着,直到眼前次恢复光明。
她还在那熟悉的竹屋里,一桌一椅不曾有任何变化,只是阿寻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的苍白触目惊心。在他床前站着阿一、月儿与吴妈,没有人在哭,但泪水都在眼中含着,气氛沉闷而又哀伤。
萧瑶轻轻坐上床榻,没人注意到她,俯首看着那苍白的俊容,不由痴痴的用指尖描绘着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眼,一遍又一遍狠狠的记在心上,将真实的触感刻入肌肤里。
这一过程缓慢而冗长,就在阿寻好似累得快睁不开眼时,霎那,有抹笑意在他唇边绽放,双眸明亮而灼热,好似恢复了往昔的鲜活。
他说,“萧瑶,我终于看到你了。”
他想伸手抱抱她,但是却没有任何力量,动了动,终究是太累,无法如愿,只在闭眼之前他淡淡说道,“萧瑶,如果可以,便忘了我罢……”
最后,他还是抛下她走了,唇角带笑。萧瑶尤记得他说过:萧瑶,我许你这一世,一世里我能走多远便陪你多久,不离不弃可好?
“阿寻!我不要!!!”
这一声里满是绝望,泪水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她疯狂的扑在他身上,抱住他嚎啕大哭,可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听到。
竹屋外滚滚浓烟燃起,萧瑶没有出去,她不敢去看,只靠在门槛上望着浓烟怔得出了神,体内那墨绿色匣子隐隐作疼,几乎快要将她撕裂。
直到黄昏将近,浓烟逐渐散去,阿一带着月儿、吴妈回到竹屋,将墨绿色小匣放到桌上,随后他望着空无一人屋子轻声道:“我们走了,你好好修炼,少爷一直在,他会陪着你的。”
“萧瑶姐姐,我们走了,就算不能在一起,你也莫要忘记月儿,呜呜……”
“孩子,保重……”
萧瑶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一个个跨过门槛,经过她身前,然后离去,前方残阳似血。直到这片竹林天地只剩自己孤身一人,她闭上了眼,任由再次袭来的黑暗将她吞噬。
豹子在丹田内,正琢磨着接下来修炼的功法,冥思苦想不到一会,便感觉到萧瑶丹田之内仙气紊乱,隐隐有要逆流经脉的趋势。
于是它飞出丹田,对着萧瑶的脸就是一爪子,并怒道:“你在发生么神经……”
话还未说完,它便看到了骇人的一幕:萧瑶原本因黑水一役身上沾染的煞气不少,亏得她心境平和,道心稳固,这些煞气倒也伤不得她半分。只是眼下,她周身煞气浓烈将她包裹在内,而且大有吞噬之意。而再观萧瑶,正闭着双眼,眉心紧蹙,看上去十分痛苦。
豹子虽不是人修,但也知道人若修道,不光要修修为,还要修道心。它自认自己给萧瑶的功法都是循序渐,按照天地规则而行,绝不会使人走火入魔,出现这等情况,怕就是她道心出了问题!
亦是人修常道的:心魔!
心魔这种东西,一般只有人修才会产生。人有七情六欲,往往容易被外物情感所困惑,若是这时道心不坚或者对自己前方的道路感到迷茫时,心中便会出现一道阻挠修行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