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松间炊烟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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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膝盖那么深,把吉祥放进去,左右翻个身都是没问题的。祁叔把木盆拿到外面小溪边洗了洗,这才又拿回屋里,叶飞扬看着他轻轻松松拎着木盆进进出出,暗自汗颜,还记得上上次的时候,他跟祁叔逞强,非要帮吉祥洗木盆,结果光是拿到小溪边就累得喘气,这木盆可不是现代社会那些偷工减料的木盆比得了的,用的可都是实心的好木材,再加上这么大的体积摆着,拿在手里沉得很。
吉祥躺在叶飞扬的臂弯里,歪着脑袋看祁叔忙紧忙出,倒也不闹腾,就是时不时地哼唧两声,提醒着大人们自己依然不舒服。看到祁叔转身又去拎热水,叶飞扬也没有闲着,拍着吉祥哄了两句:“吉祥乖,先躺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把吉祥在床上放好,他快步走到门外,抢着把之前挑好适合吉祥现在穿的几件衣服抖了抖,收在怀里,匆匆看了眼天色,感觉还早,他进屋把衣服放到床上,把木盆往床边的方向挪了挪,刚弄好,祁叔就拎着热水进来了,一桶水倒下去,装满了大半个木盆,祁叔把木桶放到一边,起身把房门给关严实了:“炤里还有些水在烧,等会儿凉了再添热水。”
叶飞扬应了声,伸手探了下水温,正合适,随即起身把被子里的吉祥捞了出来,熟练地解开小衣服,露出里面白嫩嫩的小身子,拉开尿布一看,除了尿湿了,还有一些黄色的粑粑,依然很稀,但是颜色比之前又浅了一些,这正是慢慢好转的迹象。叶飞扬心情大好,笑着把脱得光溜溜的吉祥抱起来,慢慢放到木盆里,先是小脚丫,看小家伙笑着甩了甩小脚丫,想来温度不算高,叶飞扬这才放心地把小家伙放进去。
育儿经里说,婴儿大都喜欢在水中的感觉,所以小家伙每次洗澡都要这么手舞足蹈?非要溅得叶飞扬和祁叔一身湿才满意了?祁叔在吉祥的头部方向,双手在水底轻轻托着吉祥软软的后背,叶飞扬则是拿着棉帕子仔细地给吉祥擦洗,手下的动作轻柔的很,就怕不小心把那滑嫩的肌肤给弄伤了,被两个大人小心翼翼服侍的吉祥显然是心情舒畅的,从他不停的拍打水面咯咯笑着就可以知道。知道吉祥喜欢洗澡,叶飞扬每次都慢吞吞地陪他边玩边洗,总要加上两次热水才够,今天也不例外,等磨磨蹭蹭洗完澡,天色已经不早了。
叶飞扬惦记着跟祁叔一起去山上看看的事,手下的动作比往常多了一丝急切,没注意到一条衣带被吉祥抓在爪子里,结果穿衣服的时候差点儿拉伤吉祥,小家伙撇着嘴角,抗议地叫了几声,叶飞扬连忙捏起他的小爪子仔细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事儿这才又小心地给他穿好了衣服,里衣的外面又套上了层厚点儿的,最外面再包上斗篷,按照刘树之前教他的方法,把小家伙裹成肉粽子一般,绑带子的时候,叶飞扬怕吉祥难受,绑的不太紧,而且还把他的两只小手给拿出来了。叶飞扬料得不错,刚开始穿衣服的时候,吉祥还乖乖的,冲叶飞扬咯咯笑,等到斗篷加身,小家伙的眉毛就皱起来了,小腿儿乱蹬,就是不要叶飞扬绑,只可惜,人微言轻,那点儿反抗在叶飞扬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最后还是按照叶飞扬的意思给包起来了。
祁叔倒完水回来,走到床边抱起吉祥,瞧着小家伙似乎有些不高兴,当下晃着手臂哄他几句,看叶飞扬还在旁边站着,又道:“飞扬,把湿衣服换了,准备出门了。”叶飞扬低头看看身上被吉祥弄湿的衣服,主要是胸部那一大片,谁让他就蹲在吉祥的小手边呢,小家伙拨出来的水几乎都溅到他身上去了,相比较而言,祁叔就只有衣袖和衣摆湿了点儿,换不换都没所谓。叶飞扬想了想,摇摇头:“不用换了,这天气还热的很,等会儿就干了,我们快走吧,不然回来天要黑了。”
看叶飞扬迫不及待的模样,祁叔宽厚地笑笑:“那好,吉祥我先抱着,等你衣裳干了再给你。”叶飞扬自然连连点头称好。祁叔又从柜子里拿了两条腰带出来,腰带很厚实,用手捏一下,能感觉到中间放了东西,祁叔拿了一条让叶飞扬系着,另一条绑到了吉祥的脖子下面,叶飞扬听祁叔说过,这腰带里装的东西能驱虫和蛇,是行走山林必备之良药。然后又拿出短点的绳子扎紧了裤腿,叶飞扬有样学样。
临出门时,祁叔仿佛想起什么,顿下脚步,让叶飞扬带上了弓箭和箭筒。叶飞扬兴致勃勃,那弓箭倒是不怎么沉的,通体黝黑,叶飞扬曾经尝试过拉弓,但是只能拉开大约十厘米的样子就再也拉不动了,而祁叔,据叶飞扬目测,大概可以拉开至少二十厘米……
叶飞扬背着箭筒,把弓箭绕过手臂搭在肩膀上,亦步亦趋地跟着祁叔,脑子里想的却是祁叔拉弓一箭射中猎物的英姿,脸上不由浮现出仰慕的神情。祁叔一手托着吉祥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脚下,让他在怀里竖着,小家伙眨着乌溜溜的眼睛,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小嘴儿半张着,小爪子时不时地挥舞一番,显然也是很开心的。
祁叔知道叶飞扬的好奇,一边走一边说:“这山里看着都是树木,但还是有条小路的,你仔细看,这条路是我天天走的,跟四周有些不一样。”叶飞扬立刻认真地看起来,虽然时值夏末,脚下却有不少枯叶,覆盖在杂草之上,随着往山上走,枯叶也越来越多,不过仔细看,也确实有一条线路的枯草被踩下去了,想必是祁叔每天走的缘故,路果然是要人走出来的。
这会儿正是傍晚时分,鸟兽归巢之际,林间清脆的鸟鸣声越来越密集,叽叽喳喳仿佛在诉说一天的辛劳,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在树荫间枝叶里穿梭,有的色彩鲜艳,有的灰蒙蒙毫不起眼,身形动作却都是轻巧迅捷的。叶飞扬并不觉得嘈杂,反而觉得挺有趣,这是跟现代都市完全不同的热闹,就在叶飞扬仰起脖子去找各种鸟儿的身影的时候,一个毛茸茸的灰色的小脑袋突然在一棵树的树枝间探了出来,那圆溜溜的小眼睛,竖起的小耳朵,无一不透着可爱。叶飞扬忍不住赞了声:“祁叔,那是松鼠吧?真可爱!”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种聪明灵巧的小动物很可爱,眼下亲眼看到,真想摸一把啊。
祁叔顺着叶飞扬的目光望过去,却不料,那松鼠一看到祁叔转头,小脑袋立刻就缩了回去,再也寻不见踪影了。叶飞扬顿时觉得有点儿可惜,那松鼠刚看到他的时候分明就是不害怕的啊,怎么看到祁叔就跑了呢?
祁叔道:“大概是我经常拎着尸体路过让它瞧见了,畜生大都很聪明的。”
叶飞扬点点头,生存在大自然的动物自然都很机警的,不像动物园里的那些,几乎丧失了本能,跟家养的猫狗无异。祁叔怀里的吉祥听到大人说话,也依依呀呀的叫了起来,叶飞扬伸手去逗他,捏捏他的小嫩脸儿:“你知道我们说什么吗?也跟着依依呀呀的。”吉祥咯咯笑着,伸手去抓叶飞扬的手。
祁叔走的不快,一直都在留意四周的动静,多年狩猎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最近这附近山林来了大家伙,眼下带着叶飞扬和吉祥,万一碰上了可就危险了,其实他不该带他们出来,只是架不住叶飞扬那哀求的模样,年轻人都是没什么耐性的,要他整天呆在家里带吉祥,确实是有些难为他了,不过看到这一大一小兴高采烈的样子,祁叔觉得带他们出来也是对的。
叶飞扬跟着祁叔沿着那条不明显的路走了一段,就见祁叔停下了步子,转身把吉祥递了过来:“这附近有个陷阱,我去看看有没有猎物。”叶飞扬放下肩上的弓箭,接过吉祥,正想跟上去看,又被祁叔挡住了,想到怀里的吉祥,叶飞扬点点头,站在了原地,虽然吉祥目前是看不清楚远点儿的东西,但嗅觉还是很灵敏的,要是让他闻到动物的血腥味或是腐臭味那可就不好了。
祁叔往旁边又走了五六米,在一棵大树边上停了下来,蹲□子在枯叶上捣鼓了一番,很快就回来了,冲叶飞扬摇摇头:“这里没有猎物。”
叶飞扬倒也不觉得多失望,他本来就是来“放风”的,先四处看看再说,具体侦查还要过阵子身体完全康复了才行,不急的。祁叔又领着他们外另外的方向走,一路上跟叶飞扬说了些简单的辨认的方法。在山中做记号什么的都是行不通的,唯独靠树木来辨认,虽然一眼望去觉得树木都是差不多的,但时间久了,看仔细了,也会发现树木之间也都是不同的,叶飞扬显然还没有练出这种犀利的眼神,祁叔跟他讲的时候他觉得那棵树确实很独特,可当走了没多远之后,他就发现他看的不少树都具有刚才那棵树的特色……这真是个很让人无语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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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13、大虫(补全) 。。。
“祁叔,你每天都沿着固定的路线走吗?如果不走这条路你会不会迷路?”叶飞扬跟在祁叔后面,忍不住问。
祁叔摇摇头:“我只上山走这条路,回去一般挑最近的走,我在这山上住了将近十五年,就算不沿着这小道走,也不大会迷路。”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要走一趟?”
“林子里什么事都会发生,总要走一条熟悉的路,以防万一。”祁叔说完,侧头看了眼叶飞扬,瞧见他似乎不太懂,又道:“天黑在这林子里是分不出方向的,只能靠直觉和经验,只要能摸到这条路的附近,就能回去了。”
叶飞扬挠挠头,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态继续好奇:“可你刚刚不是说,每棵树都是不同的?”
祁叔笑道:“这林子里的树木多的数不清,一个人能记得了多少?”
叶飞扬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祁叔怀里的吉祥也趴在祁叔的肩膀上,冲着叶飞扬挥挥小爪子,嘴里依依呀呀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叶飞扬伸手戳戳他圆鼓鼓的包子脸,龇牙做了个鬼脸:“你又知道了!”
三人说说笑笑间,只听一声低沉的咆哮从山林深处传来,只刹那间,整个山林都寂静了,叶飞扬猛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身上寒毛耸立,这咆哮声恍如在耳畔,直击心脏,实在是太过震撼。祁叔顿时变了脸色,片刻后又恢复了镇定,他伸手捂住吉祥的小嘴儿,转身附到叶飞扬耳边低声道:“是大虫在捕食,我们快回去,吉祥乖,不要哭。”
居然是老虎!叶飞扬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百兽之王啊!听那声音,似乎离他们很近,不会就在附近吧?而且还是在捕食!那万一要发现他们,那不是完蛋了!这样一想,叶飞扬的腿似乎有点儿软了,只愣愣地点点头,有些踉跄地跟在祁叔身后往回走。
祁叔看出叶飞扬在害怕,轻声安抚道:“那大虫离我们有段距离,没事的。”
叶飞扬点点头,冲祁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要真没事怎么连说话声音都低了!叶飞扬来到这山里,每晚都会听到一些动物的叫声,其中以狼嚎居多,刚清醒的那几天晚上,他都吓得睡不着,只后来听祁叔说,那些狼都在山林深处,轻易不会过来,他这才敢闭眼了,眼下听到这老虎的咆哮,叶飞扬才明白祁叔当初真没骗他,夜晚的狼嚎听起来悠远绵长,震慑力比这咆哮要差远了。跟在祁叔身后,一面走一面胡思乱想,总觉得四周会突然跳出一只大猛虎,还是吊睛白额虎,然后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叶飞扬不由打了个冷颤,他不要这样莫名其妙死在这古代深山老林里,还是喂老虎死掉的!
快步往回走了一段距离,祁叔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大虫觅食,野兽们都是会躲避的,他现在担心的并不是大虫过来抓他们,刚才那声咆哮,应该是已经捕到了猎物,现在要担心的是遇到那些躲避大虫的野兽们,比起猛虎,豺狗野猪熊之类更让人担忧,他一个人想要脱身并不困难,但是眼下带着叶飞扬和吉祥,一旦遇上那些难缠的家伙,后果祁叔不愿去想。
吉祥仿佛被两个大人的凝重气氛所感染,虽然被祁叔捂着嘴,但是出奇地乖顺,两只小爪子抓着祁叔的衣襟,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小脸儿十分地严肃。祁叔带着叶飞扬近乎小跑地走了一段距离,担心他身体受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祁叔稍稍放慢脚步,担忧地问:“飞扬,怎么了?”
叶飞扬摇摇头,没有对祁叔隐瞒自己的情绪,声音都有点儿抖:“没事,我只是有些害怕。”一路顺风顺水地活了十八年,叶飞扬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多坚强的人,况且这种逃亡,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也太让人不安,会害怕并不奇怪。
这段日子的相处,祁叔也大概了解叶飞扬的性子,当下宽慰道:“别怕,我们走的不远,等回到石屋就好了。”
听了祁叔的话,叶飞扬觉得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一点儿,依然有些担忧:“那大虫会不会追来石屋?”
祁叔笑了笑:“不会的,只要在炤里彻夜点上火,烟囱有烟,那些畜生就不会靠近。”
叶飞扬松了口气:“那就好,还有多远?”其实叶飞扬心里清楚这里离石屋还有点儿距离,但是害怕的时候能跟人说说话总是好的。
“不远了,再过会儿就能到了。”祁叔似乎明白叶飞扬的心思,在注意四周动静的同时,跟叶飞扬小声地说着话,虽然这样有些危险,但看着叶飞扬吓得脸色苍白,祁叔心里有些不忍。
……
就在叶飞扬冷汗湿透了衣衫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石屋,叶飞扬一屁股坐在门外草棚下的简陋木板床上,大口地喘着气,虽然这里未必就安全了,但回到家里的那一刻,心里瞬间就安定了许多。
祁叔看着叶飞扬满头大汗,心知他是被吓着了,不问叶飞扬的来历,并不表示祁叔就没有猜测过,当初从山里救他回来的时候,他满身是伤,回来擦洗了身子才发现他的皮肤白皙细嫩,一双手修长干净,除了右手食指和中指指腹侧面有两个几乎看不出的小茧子,再也看不到一点儿干活的痕迹,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人家出来的人,而且头发很短,只有寸来长,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奇怪,虽然大都撕破了,但料子摸在手里却有些奇怪,饶是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