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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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峦中偶尔是一声声的回音,包围王策的地方,距离此地大约五十里,其实什么都看不见。苏仲言沉吟:“天亮前就能抓住他了。”
“并非抓,是请。”柳夜行纠正,看了一眼山峦,还是什么看不见:“他已经暴露行踪,如果没有其他手段,最多一个时辰就会被请过来。”
把各色吃食摆放好,柳夜行示意请:“苏大师,你是受人尊敬的地炼师,你本是大律人,为大律效力乃是最好不过。北唐也好,王策也好,怎么比得上大律。”
苏寐冷笑,没人知道她之所以能突破为地炼师,是因为王策身上的“完美灵纹”。不说关系和感情,光是“完美灵纹”,她就不会考虑其他,就算是天炼师,面对“完美灵纹”也几乎不会有其他选择。
柳夜行知道说错了,炼师最喜云游四海,最没有家国观念的就是这一群人,说对祖国的感情,那就是自讨没趣。
你对某个炼师说看在党国的份上,拉祖国一把,那没准有用。可你要敢提出离谱一点的要求,你看炼师不吐你一脸狗屎。
苏寐冷笑道:“大律是大律,阿策是阿策。我相信他,若是愿意,成就未必就比大律差多少。”
凭王策的天赋,似乎没人怀疑。柳夜行也只能笑道:“他有天赋,可要修成武宗武帝要多久,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他要么是开创世家,要么是开宗立派,”
“宗派有意思吗?虽然强大,可不过是关起门来自娱自乐。”这话刻薄了,却一针见血。
苏仲言拈了一块糕点大口大口吃下,擦了一下嘴巴,似乎不想侄女被逼迫,突兀的转移话题:“不死鸟是什么?”
不等解释,他就说起了另一件事:“早前东北府开始整军,兵部也补充了大量新兵,各种装备军械也在陆续筹备。还有……粮草,很多粮草正在往东北府运输。”
“东北府和蛮子将会是一场大战。”苏仲言沉声道。苏寐和柳夜行不知其意。
苏仲言很用力的补充:“从大军调动和各色军械补充来看,会是一场很大很大的大战!”他的眼波中充满了亢奋,却突然说:“锦营几时知道不死鸟?”
“有些时日了。”柳夜行随口一答,顿时面色涨红,仿佛想到某个可能,颤声道:“不死鸟是两个多月前进入北洲!”
苏仲言轻声道:“兵部为东北府补充军械和囤积粮草,从两个月前开始。”
“呵呵,有意思,莫非大律准备做掉蛮国了?”
其他人都去搜索了,庙宇里里外外只有苏寐三人,以及数名负责传令的锦营特务。这时的声音,显然不是从这几个人口中发出来的。
那就是……柳夜行骇然猛的扭头,把脖子扭得咔一响,掩不住震惊:“你怎么出来的!”
王策咧嘴欢乐:“我走啊走啊,不知不觉……”一剑爆发光华,鬼魅般的圈住这名袭击他的锦营特务脖子上,淡淡道:“不知不觉就走出来了!不论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柳夜行只觉胸口气血沸腾,一股子冲上脑袋。随便走走就走出来了?你以为锦营的人全他娘的是木桩啊,你有本事从派出所毫发无伤地走出来试试!
许多年了,能不靠武力就跳出锦绣营包围圈的,或许就只有王策这一个。
苏仲言目瞪口呆,虽然锦营不擅长防御,却也不是随便来一个人就能轻松突破的吧。他忽然感到毛骨悚然,心中微微一抽,忽然发现侄女的担忧似乎很有道理。
如果王策能轻松的戏弄锦营,玩弄苏家在股掌之间,似乎也未必多难。
柳夜行或许没有谈季如变态,却也是人精,迅速冷静:“放了他吧。”他向几名手下示意不必动手。
王策表示无所谓,抖动手腕,滴水剑消失。悠然地坐在惊喜交集的苏寐身边,一派自来熟的抱怨:“你们这些人啊太官僚了,吃好的喝好的都不喊我一下。”
第277章 比他帅气的统统都要死
庙宇外,火堆旁。
夏日的夜风充满惬意的凉爽,只是这一群人却没有一个能轻松惬意起来,只因为一个云淡风轻的少年。
一个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他是如何突破包围圈的少年。
王策悠然的吃东西,痛快舒服得要死,带给柳夜行几人的却是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的压力。表面上是和谐,实际上却是剑拔弩张。
“也好。吃点东西。”
柳夜行神色浮沉,坐下来一边吃一边看王策:“谈兄所言极是,你狡诈多端。”一顿道:“你是为我而来?”
王策差点忍不住一巴掌扇飞这厮,能不能不要用如此充满基情的话语?
柳夜行的瞳孔缓缓收缩:“你故意钓我上钩,有意把我的人调走?”
王策吐槽大笑:“老柳,虽然你很王八蛋,不过,也不要太高估自己了。我向毛主席发誓,收拾你真的没多少压力。”
“老谈人呢?”
“不在。当日在罪州出来后,他便离去了。”柳夜行坦然回答。
王策捏下巴,眼波清澈:“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和老谈究竟是何等基情?能说吗?”基情是什么,柳夜行不懂,可他知晓王策这嘴巴多半是没什么好话,只摇摇头。
王策耸肩,看向一名锦营特务叱责:“没点眼色,还不给我斟茶,说来我也是客人呢。”这名特务脸都黑了,恨不得把他给吞掉,却只好斟茶。
细心的喝茶,王策浑然没喝出多少滋味来,笑吟吟的掩盖住一丝杀意:“你想明白了多少?”他相信柳夜行不是笨蛋,这时多半想到了很多东西。
柳夜行苦涩点头:“不多,也不少。”叹了口气,多少是明白谈季如给王策的评价是从何而来了,隐约感觉王策似乎比谈季如描述的还要狡诈三分。
“有什么不懂的,问我。”王策笑眯眯的喝茶,淡淡地说:“念在我们也算是交情一场,我会让你做一个明明白白的鬼。”
柳夜行反而大笑起来:“你真有自信杀了我?”
“你说呢?”王策玩味的笑眯眯。或许有,或许没有。难道你柳夜行不是最清楚的?在北洲,除了苏寐这几个自己人,就是谈季如和柳夜行最清楚他王策的实力了。
柳夜行看了不动声色的苏仲言一眼,长长的叹息:“我错了,你或许杀不了我,加上苏大师,那就把握更大。如果苏大人也出手,那我必死无疑。”
苏仲言抬头,居然是一个微笑。
柳夜行的试探得到他最不想看见的结果,如坠冰窟的惨然一笑:“想我柳夜行自幼进入锦营,坐上指挥同知的位置,以为见多识广,却不想居然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给算计了。”
兄弟,你傲娇了。王策笑笑,柳夜行坦荡的气质也正是一种自信和骄傲的体现。
大口大口的呼吸,能成为指挥同知,他柳夜行也不是什么善于之辈,重新拾掇心情,明知死路一条,反而淡定了:“如此说来,从你逃出苏大人府邸的那一天,你就在算计我了。”
王策拈下巴轻笑不语。
恢复了平素的干练,柳夜行长叹:“你用不接镖来威胁我,自然是有意的。我本该想到的,既然你用此事来要挟我,那就说明你知道毁镖这件事。”
“毁镖之事,虽然不见得是多大的秘密。可一时半会能查出来,并知晓的人,多半也没几个……”柳夜行看向苏寐和苏仲言:“除了锦营,想必苏大人也知道。”
“苏大人知道,就是苏大师知道,那就是你知道。”难怪柳夜行英俊的脸庞皱成菊花形状,他本该早就猜到苏仲言了。并非他无能,实在有另一个原因,让他疏忽了这一点。
如果早察觉苏仲言的立场,那他就不会陷入眼下这个死地了,他迷惑道:“我却不懂,你分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何以身犯险?让我们包围你。”
王策反问:“险从何来?”他这级别的天才,大律不想拉拢?不死鸟不想要了?那就从来没有危险,自然就不是以身犯险。
呆了呆,柳夜行恍然,苦涩道:“如此说来,八大镖局就是你交代过,故意在这荒郊野外逗留。这里,是你选好的战场。”
在王策的预设战场斗?先失了一份地利。
……
王策点头承认,柳夜行凝神思量,缓缓道:“你不怕我想不到你的威胁暗示?”
“不怕。老谈从不会和庸人为伍,你只是过于轻视我的年纪了。”王策认真点头,他不敢轻视锦营同知:“何况,还有我师父,你要是真想不到,师父会在黄昏前来提醒你。”
“也是。”柳夜行充满苦逼意识,只觉得最好笑不过,居然被一个少年暗算了:“所以,苏寐大师代替你提要求,目的是调走武宗?”
“若然武宗在,那你多半藏不了太久,也根本不是对手。所以,你必须调走武宗。”
王策惬意地吹着夜风,淡淡道:“只是其一,我也真的打算要楼外楼和苏家秦家的相关情报。”
某些疑窦被解开,柳夜行顿时念头通达,呵呵笑道:“那我明白你是如何突围了。”
“哦?”王策来兴趣了,如果连这都看出来,那只说明柳夜行比他设想的还要狡猾一点。
柳夜行眼波闪烁,凝声道:“守备军和东北军。我实在不该调动他们的,他们来了,就有漏洞,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趁东北军来的时候才跳出来的。”
赞一个,我有点低估这家伙了。王策挠头,都他娘的是人精啊。最恨什么活了几十年还是头脑清醒,身体健康的武者,几十上百年下来就是猪也成精了。
柳夜行忽然摇头,身家性命都在天亮前决定,精神压力太大,为了找到王策,他一定会调动守备军和东北军。所以,从一开始王策就注定能跳出包围圈。
从一开始,他被要挟之后,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就多少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对柳夜行这种人,知晓大概就足够了,细节的东西自行脑补就搞定。
沉吟半会,他忽然道:“我还是不懂,你为何要大费周折,如果要杀我,本来有更多更好的手段。”
王策眯眼,森然之光乍然:“这儿不是罪州,我身边没高手。”一顿,他咧嘴说出让人吐血的话:“当然,那纯粹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认为杀你不难,要在过程里玩死你玩残你,那才让我满意。”
王策一派少爷纯粹是玩你消遣你的神色,十足能把一个活人给气爆。
苏寐抿嘴,芳心猛的颤动,她清楚王策只是为她出气。看着王策那帅气的侧面,不由有些发呆。
柳夜行释然一笑,流露一抹深邃:“我仍然认为,你不会杀我!尤其我们之间并无仇恨。”
你王策人在大律的土地上,你杀大律的官,那就是找死。杀锦绣营的官,那更加是找死。他有太多理由相信王策不会杀他了。
王策咧嘴开心的大笑不已:“当然不是我杀你,是楼外楼的刺客杀了你!苏大人作证,谁敢不信,不信苏大人就是怀疑苏家的人品,怀疑苏家的人品那就是怀疑律帝的眼神。”
柳夜行脸色微变,不知是否火焰照耀,竟隐隐泛漾反常的红色:“苏大人,这是苏家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苏仲言叹息,看了苏寐一眼:“她是我的亲侄女,我不会让人欺负她。如果王策不能死,那就只能是你死。”
“柳大人,就范吧,我保你家人前程。”
黑夜沉默,无尽的沉默。
……
苏仲言是神化高手。苏寐是斗罡境。王策修为虽然差,却有媲美武尊的战斗力。
数名锦营手下手上爆出青筋,按在刀剑上。柳夜行缓缓的制止他们,眼有一点寒光:“看来,今日我是必死了。”
王策抹平额头的皱纹,浅浅淡淡地说:“从我几日前离开苏府,你就注定死路一条。”
柳夜行的声音不知几时变得沙哑无比:“王策,我临死前能下令处决你们北衙的人!”
王策耸肩淡然:“我知,我离开苏府后,你们就把余矫他们十三人抓了。”余矫率领四组人马在暗中跟着王策一路来的,不是为了保护,只是为了办事方便。
王策抬头笑吟吟,分明透露森然:“你知我在山上伤了多少锦营的人 ?'…'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个。如果锦营的人不是太笨,应当会明白我的意思。”
柳夜行呆了呆,苦笑连连。难怪王策毫不在乎,可是这少年怎么能有超越年纪的狡诈?几乎是滴水不漏的一次暗算,一如王策所说,当王策离开苏府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他更不明白,这少年有远远超过表面年纪的狡猾,为何却比谈季如描述的还要厉害三分?
他自然不知,以往的王策基本是被暗算之后才反击。这一次,发飙的王策是穿越以来第一次主动出击,第一次释放攻击性。
防反的表现,和主动进攻的表现,自然不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
柳夜行沙哑而低沉,眼睛泛漾血丝:“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王策的笑宛如春风和阳光,他说了一句让柳夜行没被杀死,却差点被气得吐血而死的话!
“难道我没跟你说过?我讨厌一切比我帅的人形生物,比我帅气的统统都要死。”
老子……永远不死!
第278章 风吹沙,剑吹血
王策话音未落,心相跃然!
柳夜行心如战鼓擂动,一刹那,土灰色的罡气爆发,几乎想也不想反手一掌,竟仿佛雷鸣一般的就要轰动。
然而,一只袖子以一种缠绵悱恻的方式,绞住柳夜行的手,藏在袖子里的那只手无声无息的对了一掌。这两名武尊的交手,所有声音好似被黑洞吞没一般。
柳夜行闪电缩手,凝重:“苏家绝技,袖里乾坤!”
只见苏仲言的袖口如气球一般鼓涨,撑爆为一片片的碎布花蝴蝶。苏仲言缓缓吐了一口气,眼波锐利:“柳大人果然了得,竟然临时也能想出用战斗时发出的声音和气息,来通知你锦营的人!”
王策笑眯眯,用一种怪蜀黍哄骗萝莉的口吻道:“柳大人,乖乖地过来,让我捅你一剑,就一剑哦。你不一定会死呢。”
数名锦营特务盛怒跃起,呛啷刀剑出鞘。
王策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道:“老柳。今日乃是私人恩怨,无谓把你的手下卷进来送死!你看着办吧。”
一名锦营特务嗤之以鼻,满是傲然:“就凭你也想杀……”
王策忽然消失,忽然重新出现,忽然一条明晃晃的剑光飘摇不定,像牵狗一样用滴水剑圈住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