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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珍珑饕餮宴-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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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
我愣愣地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已然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就要被取代的感觉不好受吧。」
明白他也是听到了殿外的那些话,也明白他显然误解了我的反应,当下不由得失笑出声。
「说什么呢,瑭儿。」
「哦?难道不是。」男人的语气明显是是与不是全与他无关的意思,却还是一脸认真地等着我说下去。
迎着他惊讶的视线,我低头亲了亲他的侧颊,最后附在他耳边缓道,「本座只是在设想将来与你一道归隐的事情,呐,真会有那么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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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千羽殿上。
我安然地坐于高位,稍抬起宽袖制止了再三朝拜的众教徒,并以最神清气爽的状态扬声问道,「各位,昨天夜里睡得可安好?」
众人闻言先是一齐愣住,继而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确实,连我自己也再清楚不过,我会变得这样看似亲近和蔼还关心起他人的状况,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四使以及傅了了还有贺灵,均站在座下稍微靠前一些的位置。
贺灵歪着脑袋,率先讨喜地问,「大人,您今天有什么好的事情吗。」
我微微抿唇,但笑不语。
袁玢转动了下眼珠,上前一步躬身掬拳道,「那属下先恭喜贺喜教主了。」
即有他这个先例,其他人也连忙不迭地跟着同道,「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在顾月与金瑶儿的身后,我注意到由茫然忽转得慌慌张张的傅了了,明显慢了众人一步还不利索地弯下了背,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老样子。
我摆了摆手,「然也,此事不光是本座一人之喜,更是我教之大喜。」
话一出口,众人纷纷抬头。
贺灵立马变得兴奋不已,那灵动的眸子里忽闪着期待万分的光芒,「大人大人,这莫非是……」
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
在万籁俱静的大殿里,我能清楚地听辨到属于自己庄重而丝毫不带犹豫的声音。
「今日在此,本座便要决出下一任教主的人选。」
环视了周围一转,只见众人俱是一脸凛然。
我清了清嗓子,目光随之落在了红衣那人的身上。
「那便是,傅了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造 福
是傅了了。
不错,是傅了了。
至始至终,我的决定就从未变过。
而众人显然不这么认为,打从我说出这句话开始,那大殿上安静得更甚从前,连掉落一根针的声音恐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面对这种场景,我挑了挑眉,「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于是众人终于有了反应,却只是窸窸窣窣的动静,谁也不肯做这头白。
倒是贺灵欣喜起来,忽然放声大呼道,「太……太好了大人!」接着又转身去拉扯一脸懵愣之态的傅了了,「恭喜了了哥,恭喜了了哥!」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孩子从前便一直嫌我对傅了了不够好。
而傅了了那恍惚的神情就没变过,仿佛还身处梦境之中。
不多时已有更多的人开始向傅了了道贺,他才稍稍平复过来,只是在我面前却局促得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他抬眼,小心翼翼地一眼望向了我,我则鼓励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然后站起身,在座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么,这里就交与你了,傅了了。」
过去我总直接称呼他为“了了”,只是哪一次都不比此时这一声,令他的脸部表情都禁不住地抽动起来。
见那孩子这般,我的心头亦是涌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转身,即往殿后走去,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
这时却有一个相当硬朗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响起,「教,教主!属下不服!」
好吧,这也算是预料中事。
可是言行坦荡至此,还是令我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心。
回过身子,已换上了与平时别无二致的微笑,「恩?玢儿,是你在说不服么。」
约莫是这种问话方式太过微妙了些,袁玢的脸色即时变得有些难看。
然而既已说出口,自是覆水难收。
袁玢硬着头皮嚷道,「正是属下。」
「哦,玢儿,你不服,为什么呢。」
「属下!属下……」过于急切的开口,却因为并无完全的心理准备而最终哽住。
我重新坐回那高位上,一手支撑住额侧,另一只手则搭在了座椅上。
「那么就说吧,本座在这里,完完全全地听着呢。」
眼见着气氛不妙,其他人连吭都不敢啃一声。
盯着这巨大的压力,袁玢却不能不说话。
他吞咽了下,看样子是在尽量斟酌着措辞,不愿刻意抬高了谁,也不敢过分贬低了谁,「属下与傅……傅蝶使还有在场许多人都算是同期,平日里也多是一起行动,属下只是不明白,傅蝶使何以在众人当中被教主看中,选为教主。」
啊呀呀瞧这话说的,何不干脆问我,原先不是看不中么,为何偏偏这时就看得中了。
这问题大概是问出了绝大部分人的心声了。
明知在这种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当然都会凝聚在我的身上,我却低垂下视线,随即又阖上了眼睛。
「你当真想知道么。」我言道。
再睁开双目时,眸光微闪。
也正是那一刹间,众人同时神情一凛。
「玢儿,你知道在本座眼中,你们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吗。」
被点到名的袁玢身子一颤,随即有些狼狈地低垂下了脑袋。
我继而缓缓道,「你们当中,有谁能为了保护本座不惜性命,有谁身拥统领千兵万将之才,最重要的是,又有谁生来就被赋予了取得本座信任的特质!」
话的尾音似乎带着零丁的声响,稍一触及即又散开了去。
殿下一片悄无声息,每个人都埋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多出。
末了,是贺灵打破了这沉寂的现状,小心翼翼道,「大人……连我们,您,您也不能信任么。」
我轻瞥他一眼,他即瑟索了下身子连忙低下了头。
这里不是他可以说话的场合,也不适合给我回答他任何问题。
「事实就是这样,若还有不服的尽管站出来。」
环视殿下一转,依旧是鸦雀无声。
想来也再没有其他人敢出声发言,一切状似这样定了下来。
只有傅了了,与他目光相触时,他正以其说不清楚是以着什么样的目光,默默抬头仰望着这里。
站起身来,兀自往内殿走去。
连在我旁边一直侍奉的人,也是好容易才有所反应匆匆跟了上来。
千羽殿与我的内殿之间相隔一道长廊,旁边还有侧偏的门,正是给出入这里多出了许多方便。
所以走到凌花殿前,就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视野里,看样子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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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缃融本来是闲散无比地在殿前的台阶上坐着,一见到我便直起身子,随口抱怨道,「嗨,去了那么久,等的区区好苦。」
于是问守在殿外的侍卫,为何不让人进殿内去等。
那侍卫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那大致意思我是明白了,大体是说我平日里便不怎么待见有人进入寝殿之内,所以才不好擅自做主。
想想确是这么回事,遂不再多说什么。
转而不禁冲着阮缃融笑道,「啊呀呀,又不是只有你阮大神医一个人候着。」
阮缃融撇了撇嘴,「是区区一个人那倒好了。」
他回头望了眼身后,背部依靠着殿前立柱的樊玫缀,并竖起拇指指了指他。而那个人也恰好正看着这边,见他这么说便自喉咙里轻哼一声。
「这家伙不知抽了什么风,一定要跟着区区一起来。」
我苦笑着表示了然,这两个家伙果然八字难合,实在勉强不得。
有意岔开话题一般又问,「呐,你们会挑这种时候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只是碰巧在此遇见罢了。」阮缃融道,「区区听说你从今日起即脱离了苦海,特地前来道贺。」
呵,消息倒是快得很,兴许昨日袁玢惹出来的动静惊扰了这个人也说不定。
我微微一笑,「那敢情好。」
再与阮缃融打趣几句,复又望向了樊玫缀。
「那樊馆主你呢,莫非你也是来向本座道喜的。」
本来就是玩笑之言,当不得真的。
樊玫缀却恍然惊醒似地回头,下意识张了张口,又紧紧地闭合住。
见他这般模样,我心里就明白了个七八分。
阮缃融亦是如此,当即说道,「那么区区今日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我点头示意,他随即抖了抖衣袍,无限风姿无限潇洒地离去,只展露给这边一个杏黄色的背影。
目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里,我才悠然回身。
慢慢地步上一道一道的台阶,直至与樊玫缀齐平。
略带鼓励味道的开了口,「那么就说罢,你要与本座说什么。」
樊玫缀有些急切地说,「无名,咱家听说了一些你的那位继任者跟……跟那个人的事,你知道的。咱家,咱家……」
我还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樊玫缀已经自觉难堪地撇过了头。
眼瞧着他这般,即便心里原先会有些想法,这时也都轻巧地淡化掉了。
有些凝重地试探道,「你,还很在意,是吗。」
「无名你听我说,最初以为是赵晖麟的时候,咱家是当真的没有报什么想法。直到……直到……」
直到在祝厉王府之中的那惊鸿一瞥是么。
「本座明白。」
「无名,我……」
面对着变成这样的樊玫缀,再不经意回忆起当初在玫缀馆中万般安慰我的樊玫缀,我不由得对空幽幽一叹,正所谓自古情伤最害人。
「傅了了和那个人没有半点关系。」
听到我的话,他猛然抬起头来。
「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所以……」我不急不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什么都尽管去做吧。」
「无名……」
樊玫缀的唇剧烈颤抖起来,那其中大概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我则转过身子,一手抚在了胸口上。
谈话所带来的窒闷,正不断压迫着那里。
或许我又做错了呢……
或许也没有。
或许对于傅了了来说,那本来就是不必要的部分,大概。
正当此时,本来已经离去了的阮缃融的声音,忽地又被风带了过来,光听着那声音便能分辨出,里头还夹杂着别样的焦虑。
「……那种东西怎么可以!」
「鄙人做事从不需要一个外行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你说谁是外行!」
「呵。」
「……你,你这用什么表情看着区区!喂喂,不许进去!」
话音未落,眼前即多出了两道身影,无比纠缠着一同进入到门里来。
是司马流非连同去而复返了的阮缃融。
阮缃融那姿势约莫是在拦着某人不让通过,而某人则因为手里捧着某样事物而避让得极为不便利。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扬声问道。
见到我,阮缃融即将司马流非甩在了身后,抢先步至我跟前,「听区区说,那个千万不能喝,千万不可以!」
「恩?」
既然有此一说,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望向站在他身后的司马流非那手中的事物。
那却是一只药罐,十分明显的一只药罐。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感知,我犹笑着问道,「这是什么。」
司马流非一脸高深莫测地答曰,「是解药哦,根除雪烟散的终极解药。」

第二百一十五章解 药
一说到是解药,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齐齐看了过去。
我亦不顾阮缃融的阻拦,逸兴遄飞地步至司马流非跟前。探头往那陶瓷罐内瞅了瞅,那黑乎乎的药汁就在罐子里荡漾着,轻巧地拍打着内壁。
不禁捏住鼻翼两侧对准那罐口的方向往里嗅着,司马流非见状,啼笑皆非道,「教主,您这是……」
「嗯……不怎么好闻。」
「瞧瞧您对鄙人最心爱的药液说了些什么,敢问您真的闻到了吗!!!」
眼见着面前这人额上布满了爆起的青筋,我咋了咋舌,「开个玩笑罢,呐呐,这药的配方为何,怎么瞧着有少许奇怪……」
司马流非面露得意之态方要大肆吹嘘一番,阮缃融已再度拦在他身前激动不已地嚷嚷着,「不能喝就对了!你可知道区区方才出远门时看到什么了吗。」
「恩?」我挑了挑眉,以示询问。
「就在那一瞬间,区区亲眼目睹了这家伙,将一只从树上掉落在他发间的不明蠕动物,随手丢进了这只罐子里!」
阮缃融说得声色俱厉,可司马流非的神情俨然不为所动。
他一本正经地回应道,「自古以来,以蝉虫做药引的本来就不在少数。」
「那也不该是这种形态吧!」
「不碍事,那虫子这会儿功夫必然已经被这汤药彻底腐蚀掉了。」
「所以说你那究竟是什么药啊!」
两人争辩得针锋相对热火朝天,我只是在旁观望着,不觉抽动了下唇角。
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了二人,笑容可掬地问着司马流非,「恩,司马先生,这药是……」
他即时明白了我的意思,遂不假思索地回答,「教主大可放心,这只是鄙人用一般的法子对症下药罢了,绝不会伤及到教主体内的那样东西。」
「哦?」
「这是鄙人采用了三千四百种配方炼制而成的终极形态,那配方当中的每一种都是这世间无与伦比至毒至伤的毒药,其中也还包括鄙人亲自提炼出的藜藿绝肠散。」
阮缃融本来就老大不高兴,此时愈发不得了,当即出声叫道,「什么,藜藿绝肠散?!司马流非,你害他一次不够,还要害他第二次么!」
司马流非稍显讶然之色,貌似当真不解其意。继而回头直接望向了我,「此话怎讲。」
于是将在赵紫墨那里误中此毒而险些武功尽失的经历,轻描淡写地讲与他听。
他听罢以后,状似一脸若有所思之态。
阮缃融犹在说道,「这药万万喝不得,以毒攻毒的法子实在太过冒险了!」
我苦笑,「本座也宁愿不喝……」
闻言,阮缃融随之欣喜起来,「那……」
我转而望向司马流非,「所以,本座但求缓上几日,几日之后司马先生若要用药,本座必当配合。」
「什么,你……」
仅仅如是说道,阮缃融的声音就被陡然压抑在喉咙里。
不经意回身望了他一眼,只见他面上正挂着许多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
司马流非则在这时出言戏谑,「鄙人以为柳教主辞了这教主之位以后便再对这世间了无牵挂,岂知原来还有不能放下的事情。也好,鄙人恰巧也有了些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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