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皇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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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前大了。
“殿下,你在发什么呆呢?”沐翱扶着他,有些力不从心,执废走得歪歪扭扭,一条腿根本使不上力,连带着沐翱也被拖累了。
执废苦笑了下,用力平衡身体,却牵扯到了伤口,冷不防地倒吸一口气,“嘶……痛……”
沐翱一手搭在执废的腰上,俯□,另一手有力地搭在执废腿弯处,一用力便打横抱起了执废,“疼成这样还能出神,真是服了殿下了。”
执废靠在沐翱的胸膛上,很结实,很温暖,每次受了伤都是沐翱有力的臂膀托着自己,送自己回家,不知不觉地对他产生了依赖,明明自己内里是比沐翱还老了几十岁的人了,想想就脸红了起来。
执废没留意,背着阳光的沐翱的脸上,也爬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母妃细心地用药水抹开了伤口上的脏污,执废忍痛咬着下唇,眉头轻微皱了起来,直到上完了药,小嘴被咬得像颗樱桃,被绿芳笑了好久。
半夜,执废听到远处隐隐的兵器声和哭喊声,披了衣服下床走到窗边,夜色里皇城不远处的天空似有淡淡的浓烟和不明显的火光,心头上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慢慢扩大,连膝盖上的伤也忘记了疼痛,只呆呆地望向宫外,这么晚了,要不是他半夜里翻身扯到了伤口而睡不着,这样小的动静怕是连他也不会发现。
执废捂着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难过。宫里的人大多数一觉醒来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吧,那么在自己熟睡的时候是不是也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一个激灵爬上背脊,执废拢了拢衣裳,他只觉得好冷好冷。
六月,迎来了皇帝陛下的二十五岁寿辰,宫里提前一个月就紧张地筹备着寿宴,处处张灯结彩,各宫都在加快赶制为陛下准备的寿礼,据说远在封地信城的信王爷也会来京。举国同庆。这在位十年的皇帝貌似将国家治理得仅仅有条,在民间还是挺受好评的。
皇子们每天早早上完课就回去思考该送什么礼物给父皇。
执废也很苦恼。
“不是说冷宫的妃子不能参加国宴吗,母妃不去,我也不想去。”看着母妃手中新赶制的淡红色外褂,因为还有不到十天就要进行寿宴,可执废的衣裳都穿旧了,不得已,母妃将她为数不多的丝绸料子的衣裳改小,那件衣裳是母妃常年珍藏在箱底的,从来没见她穿过,据说是入宫时母妃的父亲,也就是执废的外公送给她的,娘家的物事就只剩下这件,其余的不是带不进来,就是已经被带出宫去典当换了钱。
母妃细心地绣着花边,看模样隐约是牡丹,用的是蓝色系丝线,一朵朵艳而不妖的牡丹盛放在轻灵的丝绢上,说不出的高雅华贵,母妃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母妃不能去,只有让废儿代母妃去啦,这么热闹的场面可不多见,到时候废儿一定会高兴的。”
说着,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母妃似乎心情很好。
既然母妃都这么说了,执废也该认真地考虑自己选择什么礼物送给那位父皇。
那人是皇帝,什么都不缺,能送什么给他呢?
“七殿下想学琴?”坐在案几前根本没留几根胡子还在摸着下巴的男子脸上露出了疑虑的神色,执废有些紧张地站在他身边,紧抿着唇,常相离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为什么?”
“父皇寿宴,执废想不到送什么礼物,”稚嫩的童音透着些许迫切,“虽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不到什么,简单一点的曲子就好……”
常相离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执废,他对这个学生从来不曾上心过,冷宫里的皇子,从一出生就比别的皇子要低一等,未来能不能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之内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三年来都不曾正眼瞧过执废。
他发现那个孩子的双眼很纯粹,像是不染纤尘的星空,闪着明亮又纯洁的光芒。
“去把内间檀木架子上的琴取来吧。”常相离的话算是答应了执废的请求。
执废搬来了琴,又取来一张小凳坐在太傅身边,常相离的手指很干净,也很修长,手指在琴弦上弹奏的时候就像跳舞一样,琴声悠扬,案上焚的香袅袅娜娜的烟雾升起,泛着淡淡的清雅味道。
常相离擅长弹琴,这是闻涵打听到的,据说当年大殿上的谢师宴一曲《苍天破》冠绝群臣,就连文人墨客听了都会热血沸腾,想象沙场杀敌的画面,听过的人无不啧啧称赞。
只是不知为何,入太学的这些年里,执废从来没听过常相离弹琴,更不知道他的琴其实就在他身边。
在众多皇子的眼里,常相离就是个老学究一般的人物,板起脸来一副教书先生的迂腐模样,殊不知他竟也会讲民间趣话,也有岁月无法抹去的风骨。
常相离抓起执废的手,惊得执废差点往后倒,他只略看了看,便仍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你的手还太小,待我拿了指套过来。”
轻叹一声,常太傅倏地站起来,走至内间,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枚手掌大小的樟木盒,打开,从里面挑挑拣拣,最后让执废戴上。
常相离挑了一首欢快简短的曲子教了执废,曲子很好学,常相离只弹了三遍,细细教了指法,执废便也能依着记忆断断续续地弹出来了。
虽然学的不算快,但也不慢,常相离点点头,“今后殿下可以自己练习了,为师的琴先借予你,待到陛下寿宴过后再还给我罢。”
说完摆摆手,扔下执废,自己走进了内间,关上门,怕是卧床午睡去了。
执废还是向那紧闭的门道了声谢,唤来闻涵一起用棉布包裹好琴带了回去。
9
九 。。。
作者有话要说:请不要客气大大的留评吧^_^
这章修的比较多……囧
此后几日,执废每天都抽出时间来弹琴,闻涵和沐翱就在旁边听,沐翱听到兴处还会就着琴声舞剑,院子里落叶飞扬剑舞张狂,很是一番美妙的景致。
春尽夏至绿意延绵,雪白的衣衫都仿佛沾染了青碧颜色,更显得少年身材挺拔,意气风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皇帝陛下的寿宴了,百官朝贺,万民欢腾。
溢美之词和华丽珍贵的礼物都是属于帝王的,虽然多半他用不上。执废早早的被母妃叫醒,绿芳在一边为他一件一件套好衣裳,母妃则用桃木梳帮执废绾起明显长了许多的墨发。一般说来,三岁以前的孩子梳的是羊角辫,可执废怎样也不肯,黑着小脸扯下发绳,说是太难看了,沐妃没办法,只有将他的头发扎成一束,鬓边额角总会垂下束不到的碎发。
如今执废依然是扎成一束,宝蓝色的发带,是绿芳托出宫采购的小公公挑的,扎在执废头上,只觉得说不出的精神活力,更衬得一张小脸愈加的俊美动人,沐妃感叹道:“我的废儿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
执废偏过头,撇撇嘴,“男孩子要好看做什么……”
绿芳在一边掩嘴偷笑,眉眼都笑得弯弯的。
执废带着沐翱闻涵去了专事宴飨的绛霄殿,守在门口的侍卫让他们稍等片刻,这片刻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站在门口,天色渐晚,来时是夕阳西下,现下已是星光乍现,明月初上梢头。
进进出出忙碌着的人把执废当做了空气,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等得久了,沐翱皱着眉,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脸色不善,执废和闻涵连忙按住他,不然这人一冲动起来又会吃亏。
有一次,执清执铸牵来一匹烈马在校场上飞驰,烈马一跑就根本停不下来,站在场边的执废差点被马蹄踢中,沐翱一生气,抓起两只不消停的猴子一人一巴掌拍在屁股上,脱了裤子露出红红的巴掌印,可见沐翱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两皇子当场就懵了,待到反应过来,白白的皮肤上已是羞耻的红肿印,他二人何曾被如此对待过?
便是父皇也没打过他们啊。
执清执铸虽然根基好,可到底不是沐翱的对手,他们又叫来自己的护卫和几个禁卫军兵士,多人对一人,沐翱就是三头六臂也抵不过车轮战,被打得浑身是伤,最后一下执废还不顾闻涵的拉扯冲了过去挡下来,执清一脚踹在执废的肩上,差点关节脱臼。
为那件事,沐翱甚至不顾身上的伤在院子里跪了一整夜,任母妃执废绿芳闻涵怎么劝说,就是煞白了脸色死咬着牙关什么话也不讲,光硬气地跪着。
最后还是母妃安慰执废,“小翱也是因为闯了祸心里不安,需要一个惩罚让自己反省、冷静下来。”
一位公公端着盆景刚要踏入门槛,看见执废三人,惊讶了一下,马上将手上的盆景递给了身边的公公,向他们走了过来,笑着说,“七殿下来得好早,奴才们都在里面忙,先进去坐着恐怕碍着殿下圣体,不如现在附近转转,收拾妥当了奴才唤您去。”
执废点点头,虽然他很想问别的皇子都在哪处休息,为什么自己得知的时间会早了这许多,但有些话不是他能问的,不该他问的,也就没深究。
闻涵和沐翱也很生气,传话的李公公是熟人,竟然也要坑害自家的主子,回头定要狠狠地教训他。
于是,执废便听了那位公公的话,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逛到了什么地方,人越来越少,守卫也不森严,房子里明亮的烛光微微摇曳,半掩的门正好可以听到里面的对话。
“此次进军恐怕不顺利,那处山峰陡峭,谷内又深,行军只怕看不见信号旗。”说话的貌似是一个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就是常年习武的,大概是将军一类的人物吧。
“用狼烟如何?”房里的另一个人,正是夜宴上的主角,这个国家的帝王,执废那没什么感情的父皇。
将军道:“那处都是草木,用狼烟怕会纵火烧山。”
殷无遥沉吟了一会儿,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摩挲,目光流连在指尖的地方,眼里闪过嗜血的快意和疯狂的战意。
最终,年轻的皇帝深吸一口气,“罢了,此事容后再议,那些匪寇,目前还不成威胁。”
“可他们若与边境外贼勾结……”
“只怕还需要一段时日。”
冷冷地下了结论,殷无遥摆手示意将军出去,那位将军前脚踏出门,后脚两个黑衣影卫便显身在他面前跪下,“方才与郑将军谈的事,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是!”
执废不敢靠上前,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关于战场上的事情,那位将军所反应的,是行军打仗的一件难事:在山体连绵的地方无法传递信号,如果将敌人赶到了山谷里,就算是在山上投石伏击,队伍会因前后无法掌握确切的进攻时间点而耽搁,若敌军冲出山谷就会白白浪费了请君入瓮的好计。
这个时代还没有火药或烟花,就算是点燃火把远方也看不清楚。
闻涵和沐翱明显也听见了,特别是沐翱,习武的人听力都比一般人好,他眉头深锁,这件事就连大将军和皇帝都解决不了,他一个小小侍卫担心又能有什么办法,执废看了忍不住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闻涵也是一脸忧心忡忡地看向屋内,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都是热血少年,听了战事上的缺憾不免会在意,执废却没想那么多,对于这个国家他还没有太深刻的感情,只对身边的人在意而已,如果能靠前世的记忆帮助那位皇帝,让沐翱闻涵不再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也算是没白活了那短暂的一世。
可他暂时想不起来有什么方法可以远距离传递信息的,军事上的东西他懂得的不如周郁多,做了古代冷宫皇子六年多,执废早就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也只当自己是个六岁的孩童了。
一下子还真的什么也想不到。
边走着,三人之间异常的沉默,终于又逛回了绛霄殿附近,那位公公急的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哎哟,到处找您呢殿下,大臣们都陆续进殿了,您看……”
“嗯……”执废淡淡应了声,让闻涵沐翱先进去,“我去看看表演要用的琴,那是太傅的,我怕他们磕磕碰碰弄坏了什么地方,很快回来。”
那公公眼里闪过一抹异常,“那奴才陪您去?”
“啊,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就在后殿,我认得路。”执废的眸中隐隐的坚定,竟让人无法违逆,公公只好先带闻涵沐翱进殿,殿内的喧哗越来越大声,执废皱紧眉,感到呼吸有些压抑。他不喜欢吵闹人多的地方,总觉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所以趁人还没来齐的时候先把新鲜空气呼吸个够。
揉了揉太阳穴,执废没听见接近自己的脚步声,冷不防一把温和的声音在附近响起,“七皇弟?你不进去在这里做什么?”
执废向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来人,手执一柄精巧宫灯的三皇子执语正站在他面前,面若冠玉的执语一身儒雅的气度,从容沉稳,俨然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他虽生得不若执仲刚正威严,不若执秦美艳动人,却自有一番风味,引得不少贵族少女芳心暗许,举手投足间风华无双。
被吓了一跳,又正好夜黑,一柄小小宫灯哪里足够明亮,昏昏的烛火倒让人分不清真真假假,生生死死,前世今生。
“郁哥……呃……不,三皇兄?!”
执废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许是很久没见到周郁了,竟然看了长相有几分与他相似的执语就将那人的名字脱口而出,慌忙间也没注意到自己的音调有些颤抖,在执语的耳中就将“郁”听成了“语”。
执语初时听见执废说的话也有些震惊,但看到那本和自己没什么交集的七皇弟一脸惊慌失措的窘迫样子,小脸憋得通红,紧紧咬着下唇,也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执废今天一身淡红色的丝衣,绣了蓝色秀丽的牡丹,衬得他华贵中带了些空灵,细嫩白皙的小脸染了红晕,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欺负一番。
执语轻轻勾起嘴角,“你方才叫我什么?”
执废呼吸一窒,连忙道:“对不起……我没有……”
执语笑出声来,宫灯晃了晃,心情愉悦,“执废方才叫我哥哥,怎么这会儿不承认了?”
执废张了张嘴巴,低头看着宫灯,灯上绘了棕色的骏马,旁边还有一两行诗,正是少年所做的气候尚不足,气势却有余的诗句,“仰天长啸败敌返,马蹄声碎断魂乡。”
原来那个书呆子似的三皇兄也有这般铁马冰河的宏愿,不愧是生在帝王家,执废就没有那个觉悟和气魄。
“走神了。”执语微笑着点了点执废的脑袋,马上就换上了一副好哥哥的样子,“以后我便叫你执废,你叫我三哥吧,时间不早了,跟三哥进殿。”说罢一手执着宫灯,一手牵起执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