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起明末-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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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夹杂着尘土和阵阵臭气的春风，吹拂着浑浊不堪的小水塘，翻起的带着微腥味的波浪都让人联想到粪坑，就是那瘦西湖也让人实在提不起游览的兴趣。
流民，到处都是流民，这是萧明乾四人对此时的扬州的最大的印象。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拖带着自己的孩子到没一家去讨要一口吃食。饿急了的孩子，嗷嗷大哭着，但是那些大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都不是扬州本地人，而是从西边的安徽，河南以及北边的山东等地逃过来的。跋涉近千里，来到这江北的繁华之地扬州，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陈元贇此时再也不能保持他的那种乐观派的嬉皮态度了，因为他觉得在这样的情景下，还去说说笑笑，那就是个没心肝的人。
“千里流民，易子而食。书上的那些描述实在是太过苍白了，我从未想过流民是这么一番景象。”陈元贇哽塞的说道，他被彻底的震撼了。
这种景象让他如何能够相信会发生在国力还算强盛的大明朝，如何能够相信在江南的百姓还勉强能够吃得饱的时候，在一江之隔的扬州还会有如此多的饥饿的流民。
“这还不是最惨的。陈兄，别忘了，这里是扬州，四月的扬州。在安徽，河南，山东等等这些正在发生着灾害的地方，那里的百姓更加的凄惨。
从嘉靖末年开始，大明的北方就灾害频繁。特别是到了近些年，这些地方就从来都没有断过灾害。你想想这样的情况之下，那些没有自己土地的百姓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陈兄你知道吗？这些年来，大明朝每年的流民人数可是多达数百万啊数百万流民，那可是能把任何一个州府吃成不毛之地的啊”
看着眼前的景象，萧明乾的内心也是堵的很，但是他没办法，他没有那个能力将他们全部救下，就凭台湾岛现在的能力，他根本负担不起哪怕超过五十万人的消耗。
“难道朝廷不赈济他们吗？这么多的流民，得有多少人会就此死去啊”陈元贇略带着期盼，又有些害怕的问道。
萧明乾知道陈元贇在期盼着什么，更知道他在害怕着什么。但是他不得不打击陈元贇。
“赈济，当然赈济。朝廷每年都会有几十万两的赈济银子。但是陈兄，几十万两对几百万的流民有多大用处。而且，漂没向来是大明朝官场的惯例。五十万两的赈济款，出了北京，就只剩下不到四十万两了。到了各省，也得流下两成，然后各州府衙门也得流下两三成。最后能剩下十万两分到灾民的手上，就非常的不错了，就是那些官员良心发现了。”
萧明乾冷笑着说道。这是大明，不，是整个封建官场的一种普遍现象。但是这种普遍现象，被在明末展现出来，其危害是最为明显的。
“这些该死的贪官污吏，他们这是在屠杀”
“不，真正的罪魁并不是那些贪污，真正的罪魁是土地的兼并。十几万的龙子龙孙，大量的不用缴纳赋税的官绅士族阶层占据了大明高达八成的土地，而打量的普通的百姓却没有任何自己的土地。
民田被大规模的侵占，产生了大量的无地之民。在平时还好，一遇灾荒，那些地主往往并不会因为灾荒便少收地租。加上朝廷的赋税完全的压在普通的百姓身上，使得百姓劳碌一年不仅得不到任何的收获，反而会欠下大量的债务。
这样一来，灾荒之年，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便会离开没有任何希望的土地，汇聚而成数目庞大流民。”看着眼前的凄惨景象，萧明乾稍微的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说道。
“陈兄，即使是最干旱的地方。如果水利做好了，地里的收成还是能够让百姓活下去的。但是现实却是，官员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整修水利，百姓也没有心思去耕种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收获的土地，这才是流民形成的根本原因。”
“是啊没有收获的地，还耕种干嘛。而且这种情况只能愈演愈烈，那些占据了土地的人是不会将土地重新吐出来的，即使皇帝想，那也不可能。如果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善的话，不需二十年，即使有江南的支撑，大明也会因此而耗尽元气的。”
陈元贇已经看出来了，依靠大明朝本身，根本没有可能解决这样的问题。而不解决这样的问题，即使不再发生大规模的天灾，那也只是让大明朝的国运勉强延长几十年罢了。
“元兄，我们是不是该帮帮这些流民。”突然，陈元贇转头向萧明乾说道。
“陈兄，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帮他们？我想你应该看到那些招收流民的人了吧，他们就是我家的人，这也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萧明乾当然想将这些流民全部都给运到台湾岛上去，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不要说在移民的过程中，需要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尽量不引起大明各地官员的怀疑，就是台湾岛本身也吸收不了太多的移民。
以萧明乾现在控制下的台湾岛十几万百姓，今年消化三十来万百姓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在大量采购粮食的前提下的。只有过了今年，台湾岛消化流民的力量才能够使得萧明乾毫无顾忌的吸收移民。
“元兄，你是不是想要造反？”沉默了一会，陈元贇突然间小声的问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陈元贇敏锐的察觉出萧明乾对大明内的很多人，特别是士大夫阶层的强烈的不满。而且他的行事也不像是个单纯的游学士子，哪有士子还到处的资助他人的。
今天萧明乾又告诉他，他家里正在吸收流民。通过种种迹象，陈元贇发现萧明乾正在聚集巨大的民力和人才。不是要造反，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陈兄，我说过，在万历朝造反，那只能是祸国殃民的闹剧。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不是大明朝的反贼，至少现在不是。”
听到陈元贇的话，萧明乾先是一愣，但随后又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表现的确不是一个正常的游学士子该有的，陈元贇能看出这些也实属正常。
“那你说你家招收这么多的流民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家的钱多的花不完了，纯粹是在大发善心。”陈元贇不信的说道。
“呵呵陈兄，你没发现这里不是讨论这些的地方吗？”萧明乾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但是几米外也不时有人路过。
“好吧我们就找个僻静的地方谈谈好了。我很想知道元兄的真实身份，和这次所谓的游学的真正目的。”刚才陈元贇也只是突然间有所感悟，脱口而出吧了，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这种事情的确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讨论。
于是乎，四人便离开了此地。而当他们刚刚离开后，从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的不远处的一个墙角，走出了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白莲圣女身边的那个女婢，小玲。
发展 一百八十九章向陈元贇道实情
一百八十九章向陈元贇道实情
“元兄，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在一座酒楼包了一个包厢后，陈元贇便急不可耐的向端坐在对面的萧明乾问了起来。而石元和宋天牛被萧明乾留在了包厢的外面进行警戒。
“陈兄，不知你听没听说过萧明乾这个人？”喝了口茶，萧明乾慢条斯理的问道。
“没有，很出名吗？”
陈元贇的回到让萧明乾感到相当的失败，自己在台湾岛做了那么惊人的一件事情，在浙江惊人就这么不出名，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那你总听说过东番岛上新近出现的联合护卫军吧？”
“你是说那个在今年二月底消灭了十三家海盗联合的那个海盗势力？那我倒是听说过，但是我听说那些人也只是帮海盗而已，而且盛传他们是杀人不眨眼，将一万多的海盗给杀了个精光。你不要告诉我，你家就是这联合护卫军的首领。”
陈元贇当然听说过联合护卫军，当初刚听到联合护卫军的传闻的时候，陈元贇还着实为大明的东南海疆担忧了一阵子。
“其实联合护卫军是我一手创立的，而我其实就是联合护卫军的督军，萧明乾。”
“什么”萧明乾的回答，让陈元贇不敢置信的惊叫的站了起来。
“淡定，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萧明乾淡淡的笑着对陈元贇说道，并提起茶壶，给陈元贇倒上了一杯茶。
“你没糊弄我吧？你只不过十几岁，怎么可能建立起一个能够击败东南海域所有海盗联合的一个势力？这样的一个势力，没有五六年以上时间的发展，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实力啊”
陈元贇盯着萧明乾看了看，不管怎样，他都不相信就凭眼前的十四五岁摸样的一个人能够建立起一个如此强大的势力。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陈兄对小弟放心的话，小弟欢迎陈兄到你们口中的那个东番岛去看看，到时陈兄就不会认为小弟是在说谎了。”
听到萧明乾的话，陈元贇缓缓的坐了下来。为了舒缓心里一下心情，他微颤的端起了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
“那就是说，这些被召去的流民最终都去了东番岛？那里不是蛮荒一片吗？而且我听说那里的番人非常的凶恶，经常袭扰当地的汉人居民。”
“没错，这些被召去的流民都被移入台湾岛了。哦台湾岛就是大明所谓的东番岛。不过，那里可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蛮荒一片。虽然那里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开发出来，但是绝对不是大明所认为的毫无价值之地。只要有足够的人口，那里绝对会成为一个宝岛的。
至于传说中凶恶的番人，呵呵可能那里的本地居民比起云南贵州四川等地的那些土著还要和善一些呢？对台湾岛的居民来说，真正的威胁反而是那些同为汉人的海盗。”
大明朝对台湾岛的无知可以说是全民性质的，连陈元贇这样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而联合护卫军便是我在去年六月才联合台湾岛北部的四万多百姓建立的一个旨在自保的势力。经过大半年的努力，我们终于击败了台湾岛周围所有的海盗。
但是陈兄你知道吗？台湾岛这样一个拥有等同浙江总面积三成还强的岛屿上，在去年六月之前，总人口可能不朝过三十万，而且大部分还是生活在山区的本地居民。汉人的人口只有十万出头。
所以为了增强自保的力量，我们便从去年开始陆陆续续的从大明移入人口。到现在为止，在我离开之前，总共移入了差不多八万人了吧。”
“还说不造反，不造反，你移入那么多人干嘛？现在台湾岛周围的海盗都已经被你消灭干净了，大明朝也对你所说的台湾岛没有任何的兴趣。”
萧明乾的话，让陈元贇深思了起来。足足有两三分钟，他才再次开口。但是他问这话，并不是对萧明乾的质问，而是一种单纯的想要知道萧明乾的想法。
“呵呵如果大明朝正的对台湾岛，对海外领头来了兴趣，并放弃海禁，积极谋求海外利益，我不建议率领台湾岛所有军民并如大明。
但事实却是大明对台湾岛没有一点兴趣，也正是因为大明的这种态度，才让我不得不移入人口，增强自身的实力以求自保。”
萧明乾的这句话其实是有忽悠的成分在内的，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大明朝不可能有这样的进取之心了。而且他也没有说错，现阶段台湾岛根本不会造大明的反，增强实力的的确确是为了自保。
“自保，难道还有什么势力会去侵犯你们？海盗不已经被你们全部消灭了吗？难道你说的是倭寇？”在陈元贇的印象中，日本人的确时常会进犯台湾。
“呵呵日本人是一方面，更大的威胁其实是来自那些出没于大明南海的那些西洋人，他们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西夷？怎么会，他们不一直都只是想要做生意的吗？”陈元贇对欧洲人根本不了解，在他的印象里，欧洲人来大明只是想要贩运大明的货物罢了。
“对于西洋人的行为和品性，一时之间，我也没法和你说清楚。我只提两件事。第一件，万历三十一年，在吕宋的我华夏子民被西班牙人屠戮数万的事件，另一件便是万历三十二年的时候，荷兰人占据澎湖岛事件。
仅仅这两个事件，就足以说明西洋人对我们台湾岛的威胁是如何的大。而且最重要的是，西洋人，特别是荷兰人在南洋的势力越来越强。而他们从南洋到日本的贸易航线上没有一个足够稳定的据点。而他们对我华夏子民的残忍政策，更让我们无法相信，如果他们占据了台湾岛，能够和善的对待我们？”
“我明白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认为大明会眼睁睁的看着西夷占据东番岛，但是你的解释，我相信了。不过，我只想问一句，在你们足够强大后，真的就不会造反吗？”陈元贇盯着萧明乾问道。
看着陈元贇严肃的表情，萧明乾反而暂时停了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走到窗前，推开那两扇窗户，默默的看向外面。
“陈兄，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努尔哈赤这个人？”
萧明乾的问话，让陈元贇一时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问起这么一个一听起来就知道是个蛮夷的名字。
“没有，怎么了，这个人和你造不造反有什么关系吗？”
“陈兄，你记住，这个人将会在几年后，传遍大明的没个角落。他将会把大明在辽东的统治彻底的颠覆，并使得大明的北部疆域彻底的不得安宁。”
“那又如何？就算真的有这么个人，难道他还能倾覆大明的统治不成。”陈元贇不信的说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最大的恐惧就是来自此人。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现在已经积聚了足以反叛的实力了。只要他立起反旗，那么大明朝的元气就会被他和他的继任者大规模的消耗掉。
如果是在五十年前，即使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明也不惧。但是陈兄，你不要忘了，大明这些年来可以说是天灾不断啊只要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内忧外患之下，大明朝内的情况必定会比现在还要糟上数倍，一个不好就有可能重复蒙古人当年入主中原的旧况啊”
萧明乾的话，陈元贇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是如果真的有一个强敌在北方消耗大明的话，萧明乾说的也不完全就是危言耸听。所以一时间，陈元贇也沉默了下来。
“你还没告诉我会不会造反？”
“呵呵你还真是执着啊这样说吧，如果大明朝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