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乱-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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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位护卫名叫沈云飞,沈云飞练的是鹰爪功,姿势雄健,手眼犀利,身步灵活,发力刚爆。只见他屈指如爪,抓打拿掐、翻砸锁靠、崩截拦挂,看得人目不暇接,而那腿下也是蹬弹撩踹,灵活多变。那一条身影鹞子一般漫空飞舞,如此宽敞的大厅竟似藏不下他的人影,四人之中当以此人声势最是赫目,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宁弈却在此时,令人不易察地摇了摇头,原本期待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沈云飞这一鹰爪拳练到最后一招,一声鹰吠,纵身跃起,右手五指扣住房梁,左臂展开,竟在空中摆出了一个雄鹰扑食的动作,顿时搏来一个满堂彩。一名护卫兴冲冲地叫道:“大人,你看我们这‘刘桂佘沈’四位的武功很高明吧?”说罢又望向岳飞,轻蔑地说道:“你有什么真功夫,不妨也使出来啊。”
刘桂佘沈,乍听起来有点像“牛鬼蛇神”,宁弈忽然想起了前世那一场文化运动里经常出现的那四个字,抿了抿嘴唇,还没想好怎么说话,忽然,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岳飞忽然冷冷地开口说话了:“花拳绣腿,也敢来现眼,这究竟是在演练武功,还是在走江湖卖艺?”
喝彩声戛然而止,四个护卫勃然大怒,齐齐地冲着岳飞吼道:“你要有什么真功夫,就使出来!!”
“功夫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耍演的。”岳飞摇了摇头,淡淡地道:“若有人不服,尽管可以出手。”
刘悟能冲着岳飞狠狠地说道:“若是你输了,怎么办!”
“若是我输了,从哪来,便回哪去。”年轻的岳飞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说道。岳飞这番架势落在旁人眼里,霎时间还真有几分武术宗师的派头。
其中一名壮实的护卫向着宁奕冷冷地一抱拳,说道:“大人,我四人若是打赢了这位年轻的小将,大人能不能给些彩头!”
宁奕正待说话,冷不防周丁一阵怒喝传来:“刘悟能,不得无礼!还不快闭上你的嘴!”周丁眼里爆发出一阵高喝,顿时把那名叫刘悟能的壮汉训的如同小鸡一般,立即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乖乖地连声大气也不敢出。
“无妨!”宁奕微笑着淡淡地说道,“你们其中的哪一位若是赢了,从此以后月钱加倍,如何。”
做为护卫,手下有没有真功夫,自然是一试便知。但是,眼前毕竟站着的可是未来鼎鼎大名的民族英雄岳飞,对于岳飞,宁奕自然是完全不担心会将自己的这几名新招觅的护卫真正的打成重伤,好铁也需要淬炼,若是此时不灭一灭他们这些人的江湖气息,以后还怎么做称职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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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第九十九章 魔鬼师父
得到宁奕的准话以后,刘悟能大踏向前走了一步,大喝道:“这位年轻人好大的口气,那我刘悟能就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接拳!”
刘悟能一声叱咤,一记“黑虎掏心”便直取岳飞的中宫,宁弈坐在主位,堪堪被刘悟能魁梧的身子挡住,也未看见岳飞怎样出手,就听刘悟能哎呀一声叫,一个壮硕的身子已倒摔出去,“蓬”地一声撞在厅柱上,再滑落于地,震得屋顶承尘簌簌落下许多尘埃。
岳飞冷冷地道:“拳势看来威猛,可是架子拉的这么大,力都发到底了,一点不留余地,你连力出留三分的道理都不懂吗?”
“我来领教你的功夫!”
佘老蛮与刘悟能同仇敌忾,马步一蹲,双掌压至丹田,一口气刚沉下去,岳飞的拳头就到了,拳击肘撞、膝顶脚踹,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打击的位置更是咽喉、脑门、颈后、下、小腹、丹田。。。。无所不至,那一对钵大的拳头拳拳入,力重如山。
佘老蛮“哎哎”狂叫,双手乱抓乱拍,在岳飞猛烈的攻击下没有支撑多久便气散功消,一头仆倒在地,像被剁了头的公鸡,扑愣着双臂,一时头重脚轻,根本爬不起来。
岳飞拍拍双手,又道:“你的硬气功倒还像点样子,可惜没练到家,连防御都没练好,更不要说出手制人了,你这样的功夫要来何用?敌人来时,你去以身挡刀么?回去再练三五年吧。”
“呀!”
沈云飞见此形,尖啸一声,一个大鹏展翅便向岳飞凌空扑来,十指箕指直取面门,可是他快,岳飞更快,沈云飞身子刚一腾空,岳飞一个箭步,便抢在他身形落地之前撞到了他的身边,双掌一分架开他的双爪,用右肩膀重重一扛,沈云飞便腾云驾雾地飞了回去。
岳飞不由得又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使得什么展翅,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动手的时候跳来跳去根本就是找死,身形一旦腾空,便退无可退,进无可变,辗转腾挪,无从施展,你师傅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教过你?”
练五形拳的桂安礼眼见岳飞的拳脚功夫看来平平无奇,举手投足间却打翻了自己的三个师兄弟,自知凭拳脚也难胜他,眼珠微微一转,桂安礼伸手取过搁在桌边练刺喉的缨枪,“蓬”地抖出一个碗大的枪花,便向岳飞当刺来。
“呛~~~~”
一道黑色的影风一般自岳飞手中划过,桂安礼还没看清楚攻势,只听“嚓”地一声短促的鸣响,岳飞手中的掌刀狠狠地劈在了桂安礼的红缨枪上,桂安礼手中的枪头叮当一声掉在地上,岳飞的掌刀在半空中划过一丝漂亮的弧线,淡淡地看着周围剩下的几名早已握紧了拳头,怒的银牙直咬的一干护卫,缓缓地道:“一起上吧。”
剩下的那十几名护卫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以多欺少,又见自己的兄弟被人举手投足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早已是义愤填膺,又怎会轻易示弱,嗷嗷叫着从各个方位冲上来。。。。不过盏茶的功夫,大厅里便传来了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和一阵阵叮叮咚咚的摔碎声。只见那十几名护卫早已嗷嗷叫着摔倒在地上,桌椅等物品顿时被砸了个稀巴烂,场上顿时一片混乱,满地的桌椅板凳,和残渣木屑,只是堪堪的十几秒的功夫,岳飞以一敌众,顿时打的众护卫毫无还手之力了!
“好功夫!”周丁不由得惊道,在这整个厅堂里,除了宁奕和岳飞,就属周丁的武功最高了,所谓行家看门道,岳飞只是一动手,周丁心里顿时惊觉了一声,眼前的这位看起来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轻少年,可是一名高手啊!
周丁自付,自己在岳飞的手下,也绝不会过的了二十招。
岳飞活动一下手腕,意犹未尽道:“全都爬起来,现在就开始,绕着扬州城先跑三圈,没跑完的不准睡觉,不准吃饭,中途落下来的,举大石一百下,快!”
果然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一干护卫一听,立即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扶带拉的就往外跑,一边跑出门一边小声地叫道:“扬州城那么大,三圈。。这要死人的。”
只是刚刚迎上岳飞那冷酷的神,那名抱怨的护卫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拼了命的就往外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几十名护卫顿时跑了个没影,诺大的房间里就剩下周丁,宁奕和岳飞三人了。
“岳兄弟,果然很神勇啊。”宁奕心里就像乐开了一朵花似得,这次已是第二次亲眼看见岳飞出手了,对于民族英雄,宁奕总怀着一些盲目的崇拜感,只是眼前这名年不过十六的少年武功如此杰出,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
“宁大人过奖了。”岳飞微微地弯下腰冲着,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少年的青涩之气,红着脸,有些腼腆地说道:“小子还需要出去一路跟着他们,以防他们半途偷懒。”
“这个。。哈哈,岳兄弟就请去吧。。”扬州城三圈,那是什么概念,其距离等于一段超长的马拉松了,扬州城占地方圆五十里,三圈就是一百五十里,比的过一匹正常马匹大半天的教程了。
宁奕满脸汗颜地哈哈一笑,冲着岳飞道了个请字,岳飞微微一弯腰抱了个拳,转身跑了出去。
“那可是扬州城三圈啊!”宁奕有些抑郁地想到,就算是自己,恐怕也完全坚持不下来。想到这里,宁奕不由得满脸冷汗地和周丁互相对视了一眼,具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意。
果然,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宁奕搬了张藤椅躺在院子里,只是堪堪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那几十名新招觅的护卫已经一个个面无人色地走进了驿馆中,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整个人险些就要瘫倒了下来。身后还不住地传来岳飞的大吼声:“半圈都没有跑完!所有人不准休息,立即原地举大石一百下!隔空打拳两千下!快点快点!”
“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声猛地传来,就像是被砍了千八百刀儿似得,痛彻心扉。此时的宁奕不由得又一次满脸汗颜地和同样一脸惊骇的周丁对望了一眼。。。岳鹏举。。。这回玩的可真算是狠到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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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第一百章 宁弈的计(上)
就在从刘韐处借来的“未来英雄”岳飞狠狠练着自己新招觅的那些随身护卫之时,宁奕心里却早已暗自打定了主意,这一回,却无论如何也必须迫使陈学艺开始江南官吏的政绩考核等事宜了。
对于这个老狐狸,宁奕总有些摸不准的感觉,陈学艺历经扬州府两任府台,能在这铁板一块的江南中夹缝生存,且混的风生水起的老狐狸,宁奕从来都不敢小视他。然而,考核之事迫在眉睫,宁奕隐隐约约地也渴望着陈学艺能够尽快开衙,为了江南百姓,也是为了自救,尽早拔出羌笛怨那个潜藏在江南最底层的这个神秘堂会,无论如何,宁奕都必须做点什么了。
鉴于前些日子与杜冲商量的日程,宁奕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快的尽早出手做出反应。一来,自己刚刚踏足扬州府,人生地不熟,远来是客,不可以客欺主。二来,时机也还未成熟。
然而,此时,却已是宁奕下扬州后的一个多月以后了。从宁奕得来的消息,以及陈学艺平日里所做出的种种举动来看,陈学艺,并没有想要那么快地开始政绩考核等事宜。宁奕在暗自思索的同时,也不产生了一些疑问,天知道一把扶起自己的那位皇帝老子,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陈学艺这个墙头草去处理,那位大宋的真龙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宁奕才忽然有些理解,所谓帝心难测,就是这么个道理。
宁奕这些天一直住在官驿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避着那位名叫碧碧的小奴婢,这位小祖宗总是能够令宁奕头大无比,宁奕干脆心一横脸一拉,直接搬出了府外,总算落了个耳朵根子清静了。
所以,深秋的季节总是容易引起一些萧索的悲韵,这也与江南盛行的文风之气大有关系。然而无论是何等的心境,眼下的事,也已容不得在等下去了。
第二天,已晋升成为宁奕宁御史贴身护卫首领的周丁,亲自携带着一封由宁奕亲自书写的一封歪歪扭扭的书信递到了扬州府台衙门一位小吏的手中,紧接着又交到了陈学艺的手中,当陈学艺打开那封由宁奕亲自书写的书信以后,那信上满是歪歪扭扭的大字不令陈学艺看的头大如斗,愣在那里琢磨了老半天,饶是陈学艺再如何学富五车,又哪里能看的懂这些歪歪扭扭,横七竖八的鬼画符?
三天以后,扬州城最大的酒楼“青阳楼”内,人潮涌动,青阳楼做为扬州城最豪华的酒楼,位临西湖水畔,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前来吃酒赏景,这里的西湖醋鱼名扬天下,更有无数文豪曾在这里的墙上留下过无数的名诗佳作。
而就是在这里,宁奕要摆上一桌酒席,单独宴请陈学艺和杜冲二人,以“回谢接待之。”对于宁奕请客,陈学艺自然是无话可说,换了一身便服,便上了轿子,摇摇晃晃地向着青阳楼的方向去了。
此时,宁奕正静静地坐在青阳楼一座豪华的包房里,静静地等待着陈学艺,周丁则稳稳地守在包房之外,表肃穆地盯着每一个过往的客人和小二,颇有些铁将军把门的感觉,自从上一次遭到羌笛怨的种种暗计以后,周丁便全神贯注地提高了警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种事,可不是时长发生的。
此时包房里空空的,顺着溜的摆下了三副碗具,宁奕的计,早已是在军营大帐里与杜冲订下了,而此刻,正是施计之时,时机已到,为何不发?
过了一会,楼下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门一打开,只见陈学艺满脸笑容地推开了门,宁奕赶紧站起来一脸笑容道:“宁奕有失远迎,陈大人快快请坐。”
陈学艺哈哈一笑,满面风地道:“宁大人客气了,还专程摆什么酒席?”
宁奕赶紧欠身,客气地道:“陈大人来的真准时,来来来,赶紧先坐下。”
宁奕客气地招呼着陈学艺坐了下来,不管怎么说,陈学艺也是朝廷二品大员,不管陈学艺风评如何,宁奕可从来都不敢小瞧这位府台大人。
宁奕满脸的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学艺闲扯着,不知过了多久,宁奕忽然像是缓过神来一般,奇怪地道:“奇怪,为何杜将军到现在还没来?”
“想是军营有事,耽搁了吧。”陈学艺仿佛浑不在意,微微一笑地说道。
“陈大人稍安勿躁,我现在便令人前去军营接杜将军。”宁奕微微一笑,抱拳起身,走了出去。
周丁正一副铁将军把门,生人莫开的表,冷不防宁奕一打开门,皱着眉头冲着周丁低声地说了句:“去问问杜将军,都准备好了么。”
“是!大人。”此时周丁的称呼已然改成了“大人”,这个称谓从周丁的嘴里念出来,宁奕怎么听怎么都不是个味。可周丁执意如此,无规矩不成方圆,宁奕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周丁重重地一点头,转身大步地走出了青阳楼。又过了好一会,只听噌噌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周丁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正与陈学艺相谈甚欢的宁奕不由得皱着眉头,一脸的“怒意”,轻刹道:“进来前,怎么也不先敲门,冒冒失失的。”
“大人,不好啦!杜将军在军营里发飙呢。”周丁满脸的“惊意”,趁着陈学艺低下头不注意时,使劲地冲宁奕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