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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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对于菜市口执行死刑的犯人,必先会将犯人载在囚车里游街一番,名曰立威,也就是做给平民老百姓瞧的,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县衙大牢离庐州城街区并不远,宁奕坐在囚车上,微微地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一切,耳边不断地传来人声,宁奕已能想到,庐州城的百姓看到自己这么个灰头土脸的犯人时,会是怎样的评论?
“看见没,别总跟邻家的王二虎玩,否则长大以后你也是跟他一个样。”一个大婶正拉着一名哭哭啼啼的小孩,指着坐在囚车上的宁奕,狠狠地吓道。
这句话当然落进了宁奕的耳里,对于这些无知的百姓,宁奕忽然间心里升起一丝可怜,这些人,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听风便是雨,羌笛怨那些人若真的垄断了整个江南的商业贸易,受苦的也只会是他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
对于这些平头老百姓,朝里的大官给予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愚民!”
所谓三人言成虎,当一个人整日生活在那种氛围里,自然也会产生那样的思想。
所以,宁奕只是在心里苦笑了一番,然后继续享受这头一遭坐囚车的经历,自己都已是将死之人了,计较这些又有些什么用呢?
刘老三背着云儿在人群中左窜右闪,四处寻找着宁奕的身影,云儿的伤势极重,而不像宁奕那样,还可以勉强走动,从山崖上摔下来时就连云儿的一条腿也摔断了,伤茎动骨一百天,云儿又无法走动,刘老三只得背着云儿赶了一百多里地赶来了庐州城,天不亮就启程了,刘老三背上背了个大活人,饶是在强壮,来到庐州城时也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庐州城里,已经很久都无人被执行死刑了。
宁奕和刘韐被执行死刑,诺大的宁府只是在短短的一夜内被抄家流放,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对此都只有深深的叹息,同时也暗暗警醒着自己,千万不能做一些伤天害理的违法事,一定是那个风流成的宁少爷做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才会被官府一举拿下的!
不管认识不认识宁奕的,不管平日里有恩无恩,都自发地聚集在道路两旁观看游街,这也是中国人的天使然,喜欢看热闹,对被拉到菜市口砍头的犯人,自然也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不管怎么说,这也算庐州城里的一件大事了。
囚车继续缓缓地驶在这庐州城大街上,就这样又游行了一个时辰左右,来缓缓地来到了菜市口。
菜市口是庐州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按照古代人的说法,也是阳气汇集之地,在菜市口对犯人执行死刑,一来阳气极重,不怕鬼神滋扰,二来也是人气汇聚之所,生气蓬勃,更不怕冤鬼索命了。
打开囚车,几个衙役模样的一把猛地将宁奕和刘韐从囚车上拉了下来,宁奕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这片刑场,只见四周早已用白绫遮了起来,不远处,一个马夫还牵着五匹马,不断地抚摸着那五匹马的毛发。
“跪下!”一名衙役大喝一声,从后猛地一推宁奕就要往刑场上走,宁奕忽然笑了起来。
五马分尸,果然很给我面子啊。
“宁奕!”坐在刑场上首的一位身着官袍的官员猛地发话:“宁奕伙同刘韐于紫蓬山集结反叛,罪该当诛,今按我大宋律例,行使车裂之刑!”
那官员高声宣读了宁奕的罪状,宁奕看着那位官员,笑了笑:“刁大人,你的官服很适合你。”
宣读宁奕罪状的,正是刁然,只见刁然铁青着脸色,面无表地道:“宁奕,亏本官看重你并邀请你加入棋社,没想到你居然胆敢造反!!”此时的刁然一脸正气,大义凌然地说道,那声音如同滚滚惊雷一般落入在场看热闹的每一个人的耳里,顿时神一紧。
平时那么惧内,被当成庐州城最大的笑话看待的刁然刁县令,此时竟然无比威风地站在刑场上,不令人侧目相看。
霎时间,整个场面立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朝着刑场看去,宁奕和刁然,两个庐州城最响耳的话题人物,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有热闹看,就比什么都好。
“有没有造反,自有天知道!”宁奕忽然双眼一紧,死死地盯着刁然,“我宁奕行的端坐的正,刁大人,小可在这里先预祝你升官发财了。”宁奕鼻子里冷冷地一哼。
“本官代天子守牧一方,就是这庐州城的父母官,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的反贼逍遥法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遭受生灵涂炭,妻离子散的厄运!”刁然冷笑一声,毫不示弱,猛地一拍桌子,大义凛然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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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第六十九章 车裂(下)
刁然此话一出,立即博得满场喝彩,人群里还有人不住地叫着“刁青天”,此刻的刁然与以往宁奕所认识的那个猥琐的胖子,简直判若两人,一身正气地出现在庐州城百姓的视野里,无疑为刁然那良好的青天形象大大地增加了几分。刁然在心里暗暗一阵冷笑,自己,退居幕后太久了啊,不趁着这个时候在这么多庐州城百姓的面前好好地表现一把,那还要留到什么时候?
做戏要做足,刁然冷哼一声,心里早已准备好了措辞,宁奕却只是微微地笑了笑,转过头看着一脸豪迈的刘韐,嘴角挂起一抹笑意,轻轻地问道:“刘将军,请问你怕死么?”
“笑话!”刘韐剑眉一扬,冷哼了一声:“我老刘才不怕死呢,只是我老刘在临死前就想问一问这位县令,我老刘究竟什么时候造反了?”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刁然忽然一声爆喝,额头上青筋凸起:“来人啊!将反贼刘韐重打三十大板!”
“来吧来吧!我老刘跟着杜大将军戎马半生,就算是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老刘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刘韐哈哈大笑起来,撅起股大吼道:“来啊来啊,就冲着打,下手狠一点,我老刘要是吭一声,我老刘就是个娘们!”
刁然顿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被刘韐这样一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顿时气结着愣在那里。
“好!刘将军真是条汉子!”宁奕哈哈一笑,抬起头看了看天,这无穷无忌的苍穹似乎显得有些灰暗,宁奕微微地闭上眼睛半晌。
这天很蓝,这空气,也很清新呢。
忽然,一滴冰凉的东西轻轻地漂落在了宁奕的脸上。
“这是什么东西?”宁奕微微地睁开了眼。
“下雪了!竟然下雪了!”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叫,顿时引起一阵动!
“怎么会突然下起雪?”人群中的百姓惊讶地看着天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只见那雪越下越大,转眼间已如同鹅毛一般疯狂地飘落在了地上,刚入秋的天气,又怎么会忽然下起雪来了?
“下雪了。。。”宁奕微微想着,脸上浮起一丝轻轻的笑容,“这就是传说中的含冤待雪么?”
“一定是有冤气!这就是传说中的含怨待雪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忽然惊叫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邢台上正准备引颈就戮的宁奕和刘韐。这一声惊叫顿时引来了一阵更强烈的乱。
这个天气就下起了鹅毛大雪,实在是不同寻常,而此刻这满天飘零的大雪已越下越大,只是没过一会,地上已渐渐地结起了一片银白色的薄雪!
眼看着场面顿时失控,刁然又气又急,时辰显然还未到来,刁然也管不得这么许多了,猛地将桌案上的牙牌一抽,向着两边行刑的衙役大吼一声道:“来人啊,立即对犯人行车裂之刑!”
“是!”几名衙役大吼了一声,杀气腾腾地走上前来,猛地用力捉住宁奕的双腿双脚,将四肢和脑袋上上绳子,连在马脖子上,宁奕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了一声,转眼望向刘韐,大叫了一声:“刘将军,我宁奕先走一步了!”
“宁公子一路走好,我老刘随后就来,哈哈哈哈!!”刘韐猛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行刑!!”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场面立时有些失控,刁然心里急躁无比,今天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在李纲面前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宁奕不死,自己就得死!
那五匹奔腾的烈马鼻子里发出了一阵急躁的声音,马蹄儿不住地踏着地,显然已经是急躁无比了!
“行刑,行刑!!”一名衙役大喝了一声,牵着马的马夫得令以后,猛地用力挥动起鞭子狠狠地抽向马背,那五匹马儿猛地吃痛,立即嘶鸣一声,迈开马蹄就要狂奔!宁奕全身的关节猛地作响,顿时得整个身体都要被这股怪力拉的四分五裂了!
雪下的已越来越大,刁然站在雪中冷冷地看着正在受刑的宁奕,那一股浓浓的狠历之色跃然入脸!
去死吧!宁奕!你的命就是我的进身之宝!
“少爷!”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夹杂着哭腔的女声。
“云儿?”宁奕忍着被撕开的那一股钻心的剧痛,猛地惊喜地叫道:“云儿是你么!云儿你没死?”
只见不远处,一个满脸惊恐的汉子背上正背着一名正留着满脸的泪水的女孩儿,那个女孩,赫然正是昔日宁府主事,宁奕那即将过门的未婚妻子何云儿!
刁然可不管法场上忽然出现的何云儿,恶狠狠地看着即将被扯的四分五裂的宁奕,忽然,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杂乱的马蹄声,紧接着,远远的一声高喝赫然传入刁然的耳里,惊得刁然脸色顿时一阵煞白:“圣旨在此!!手下留人!!!!”
“圣旨??!!”刁然心中一惊险些跌倒在地,猛然间反应过来,紧咬着那发白的嘴唇,沉下脸向着那愣在那里的马夫急忙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行刑!!”
“啊。。是!”那马夫呆了一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正待落下,忽然,几声清脆的箭响猛地传来,绑在宁奕四肢上的绳子赫然断开!那些马儿猛地脱缰,立时朝着四周的人群不断地冲了过去!
“完了。。完了!!”刁然脸色一阵惨白,猛地跌坐在椅子上,只听又一阵急促的弓响,那几匹马儿忽然嘶鸣一声倒在地上,那几发箭矢无比精准地在了马脖子上!放眼望去,那些箭矢竟然一只只的全都是如同碗口般大小的巨箭!
只见远处马蹄声大作,满地的雪花飘扬而起,大约一百余骑骑兵威风凛凛地骑着马飞一般冲进了法场,只见杜冲全身身披重甲,手持一张三石弓一马当先,紧跟其后的大宋皇城司副提举万侯猛地一勒马缰,高举皇榜冲着脸色惨白的刁然大喝一声道:“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宁奕与刘韐二人其罪不实,当场释放。此案干系重大,现着令扬州府府台陈学艺重新彻查此案,钦此!!!”
“怎么会有圣旨。。为什么会有圣旨!!”刁然猛地惊叫起来,浑身止不住一阵颤抖!
“刁县令,还不快接旨!难道你想造反不成!!”骑在马上的万侯高举手中的皇榜,猛地勃然大怒道。
“微。。微臣不敢。。微臣。。接旨!”刁然两眼呆滞,忽然间只觉得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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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第七十章 漩涡
“为什么会有圣旨?”宁奕伏在地上不住地惊道,忍着混身上下那一阵钻心的疼痛,自己的整副身体险些就被五马分尸了!如果。。如果万侯和杜冲再来迟一步,宁奕的身体恐怕此刻早已被大卸八块了!
整个身体被硬生生的扯开。。那种血腥的场面,宁奕此刻已是想也不敢去想了!
“少爷!少爷!!”云儿哭的满脸泪水,拼命用力从满脸震惊中的刘老三背上挣脱出来,在地上拼命地用手爬向宁奕身边。
“云儿??云儿你竟然没死?!”宁奕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死了!!”
宁奕惊喜地叫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满脸泪水的云儿慢慢地爬了过去,只见云儿满脸泪水横流,努力地伸出小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再也不要松开。。。。
刁然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那满是肥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万侯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望着跪在地上的刁然,鼻子里冷冷一哼,反手又拿出一张文书,看了跪在地上发抖的刁然一眼,大声念道:“传吏部令,立即撤去庐州城县令刁然一切职务,等待候审!”
“撤职查办?!”刁然猛地一惊,抬起头来,只见万侯正满脸的冷意地望着自己,刁然不一股凉意袭上整个后背,猛地惊呼起来:“凭什么将我撤职查办!我犯了什么罪!”
“一会便知!”万侯收起文书,大喝道:“取下刁然的乌纱帽,来人啊,随我来,立即前往庐州城县衙!!”
“是!”那一百余骑骑在马上杀声整天,震的刁然不又是一阵心惊,万侯在也不看刁然一眼,纵马驰骋,就要冲向庐州城县衙!
好半晌,跪在雪地里的刁然脸上慢慢地浮起一丝冰凉的寒意。想动我?我的后台,可是太子!
“大人!大人!!”一个押差模样的小厮惊慌地跑了过来,看见自家大人跪在雪地里,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地喊道:“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刚缓过神来的刁然心脏又是一阵剧烈的跳动,猛地抓住那名小厮,眼角泛起一股浓烈的寒意,紧张地追问道。
那押差猛地被刁然抓住衣角,脸色巨变,在刁然不住地追问下,那名小厮惨败着脸,结结巴巴地指着城墙的方向,紧张地大呼起来:“刁大人,不好了!扬州府卫的军队把咱们庐州城给围起来啦!”
“什么!!围起来了!!”刁然惊叫一声,失落地跌倒在地,好半晌,刁然拼命地晃动着他那满身的肥,迅速地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头顶着那满天的鹅毛大雪,飞一般地向着城墙的方向跑去。
“喂!大人!”那押差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声,见自家大人疯子一般地跑向了城墙,那押差呆了一呆,这才猛然惊醒,追着刁然的背影不住地喊到:“刁大人,等等我,等等我啊!”
刁然两耳里完全听不见任何的喊声,慌慌张张地跑向城墙,当刁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终于登上庐州城那所高高的城墙时,落在刁然眼前的,则是数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