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第5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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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干部和民兵队长吃香喝辣,哪管俺们的死活。、”
听着这些怨言,陈子锟道:“我这次來,是受了毛主席、刘主席的委托,实地调查灾害情况的,你们有什么话尽管敞开了说,我陈子锟为你们做主。”
百姓们激动起來,叽叽喳喳都在说话。
“安静!”龚大鹏振臂高呼,所有人立刻不说话了。
陈子锟心道这个龚大鹏还挺有威信的。
龚大鹏道:“首长,咱们坐下來说吧。”转脸招呼道:“二奎,解放,摆桌子烧茶。”
在村头大槐树下坐了,桌上摆着土陶的茶壶,龚大鹏拿出五分钱一盒的卷烟请陈子锟抽。
陈子锟亮了亮手中的烟袋:“我抽这个。”
龚大鹏眼睛一亮:“这是俺爷爷的烟袋。”
“哦?你是老德顺家的孙子?”
“是啊,俺是三房的,排行第五,三八年抗战,俺才十岁。”
“原來是故人的孙子,小伙子有出息啊。”陈子锟笑道,这层关系立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龚大鹏道:“有啥出息,队长的职务都让撤了,说俺犯了路线错误,给俺扣帽子,就差送县公安局了。”
“说说,你犯了什么错误?”
“洠楸ú浚霉缡榧橇成蠜'光,还私藏口粮,坚壁清野,抗拒公社征粮,这都是罪名,不过俺问心无愧,苦水井十八个生产大队,俺们庄是死人最少的。”
陈子锟点点头:“心里装着百姓,你是个好官啊。”
龚大鹏道:“可他们说俺不和中央保持一致,距离反革命就一步之遥了。”
陈子锟怒道:“简直乱弹琴,说这话的人才是违背中央精神,给党抹黑!”
下面群众一阵窃窃私语,都露出欣喜的表情來。
陈子锟道:“我來就是要听实话的,那些假大空的虚套就别说了,你们有啥困难,有啥怨气,有啥意见和建议,都可以说,我一定反映给中央。”
下面立刻炸了窝,好在有龚大鹏维持秩序:“乡亲们别乱,一个一个來。”
乡亲们按照年龄顺序一个个诉苦,陈子锟让秘书做笔录,自己仔细倾听,时而打断问一两个问睿氖奔淞魇牛丫腔苹枇恕
秘书道:“是不是先回县里?”
陈子锟道:“今晚就住这。”此刻他的心情极为沉重,农民不比城镇,洠в辛甘臣苹鏊赖娜烁啵姨旄呋实墼叮愀刹孔鞣绱直┍扑廊说奈暑}也很严重,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不解决不行的时候了。
龚大鹏兴奋道:“太好了,三婶,二嫂子,把咱藏的面拿出來给首长烙饼吃。”
忽然一个后生气喘吁吁跑來道:“不好了,公社來人了。
龚大鹏忽地站起:“快把粮食藏起來!”
陈子锟道:“且慢,都别动,我倒要看看,公社的人难道比日本鬼子还厉害。”
來的是公社书记李花子,穿着中山装头戴干部帽,裤腿卷起倒背手,推着一辆二八大架自行车,后面跟着一群人,有公社的公安助理,还有基本民兵,都带着武器。
李花子一马当先过來,看到龚家庄这么多人聚在村口,有些纳闷,扯着嗓子道:“龚大鹏,你狗日的还想聚众闹事啊?”
龚大鹏道:“李花子,你嘴放干净点,别喷粪,中央首长在这儿呢!”
李花子哈哈大笑:“龚大鹏你撒癔症呢,中央首长能到你龚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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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个单位的?”李花子很倨傲的问道,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里见过,兴许是地区什么单位的专家吧。
“我是陈子锟,我在全国政协和国务院都有工作。”
“陈……陈子锟。”李花子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江东是陈子锟盘踞数十年的地盘,就如同阎锡山于山西,马步芳于青海,张学良于东北一般,时间积淀下的威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散的,在很多年长的百姓心目中,陈子锟的形象仅次于毛主席。
而江北、南泰更是陈子锟的基本盘,发家之地,他的威望更是深入人心,就连李花子这样的角色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禁腿软。
江东王又回來了啊。
“李书记是吧,你带人带枪來想干什么?”陈子锟笑眯眯问道。
“首长,我不是冲着您來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李花子觉得对方笑里藏刀,吓个半死,谋害中央首长的罪名他可当不起。
公安助理和基干民兵们听说是中央首长來龚家庄坐镇,也吓得不敢乱说乱动,红缨枪藏在背后也不敢亮出來了。
“那你是哪个意思?”陈子锟继续质问。
“我……我是來收粮的,县里有指示,严禁私藏提留粮……”
“收粮?我看你是來抢粮的吧,还带着民兵拿着枪,日本鬼子都洠阃纭!背伦语棵腿灰慌淖雷樱澳慊故遣皇堑车母刹浚渴遣皇侨嗣竦母刹浚
“我是……”李花子底气不足。
“你不配!來人啊,给我把他抓起來!”陈子锟准备拿这个小小的公社书记开刀,并不是小睿笞觯睦锖芮宄谄胀ò傩招睦铮缡榧蔷褪翘煲话愕拇嬖冢炝斯缡榧嵌匀褐诘男睦锎ザ劝煲桓龅匚榧腔挂苡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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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还是龚大鹏挺身而出,一把掐住李花子的脖颈,把他按在地上,村里几个后生醒悟过來,上前帮忙将公社书记五花大绑起來。
李花子面如死灰,垂头丧气,他知道陈子锟的厉害,自己的后台杨树根在人家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公社的公安助理和民兵灰溜溜的站在一边,不敢乱说乱动。
陈子锟道:“龚大鹏,你暂代苦水井公社书记,给各村发通知,领取救济粮!”
龚大鹏啪的一个立正,敬礼道:“是!”声音都颤抖了。
乡亲们沸腾了,救济粮來了!中央终于出手了!
秘书悄声道:“洠涤芯燃昧赴 !
陈子锟道:“我说有就有。”
其实听完乡亲们的诉苦,陈子锟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当然他洠в姓飧鋈址帕福伦语恐还易乓恍┬橹埃细駚硭邓炖罨ㄗ拥娜Χ紱'有,走正常程序的话,要先回北京,给中央有关部门上书,再一层一层压下來,但事态紧急,每天都有人饿死,只能先斩后奏了。
陈子锟依仗的是老百姓的支持,所以他必须把乡民的情绪调动起來,拿下李花子就是第一个步骤,接下來是去县里,去北泰,开仓领粮食。
北泰有国家粮库,火车站上还有大批小麦,其实陈子锟知道,那些很可能不是救济粮,而是运出去准备支援国际朋友的粮食。
眼下不管那么多了,先把这些快饿死的人救了再说。
陈子锟却不知道,民间已经满是干燥的木柴,一个火星投下去,就是燎原之势。
第十一卷 新国 第五十七章 十万饥民
龚大鹏是退伍军人出身,十年党龄的共产党员,参加过朝鲜战争,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在村里乃至乡里都很有威信,本來组织上是打算让他担任公社书记的,最终这个位子还是给了杨树根的亲信李花子,龚大鹏是很有怨气的,如今扬眉吐气,岂能不感激陈子锟,对他言听计从。
陈子锟命龚大鹏连夜串联,把全公社各生产大队的社员组织起來,明天去北泰领粮食。
龚大鹏献策道:“名不正言不顺,首长我建议咱们把指挥部设到公社。”
陈子锟欣然采纳。
几个后生骑上李花子他们的自行车,飞速去通知各个生产队长去公社开会,陈子锟也起驾去了公社,五花大绑的李花子被人用绳牵着跟在后面。
到了公社,一行人进了办公室,食堂大师傅端着一碗面条走进來,笑呵呵道:“李书记,夜宵來了。”
一群人对胖乎乎的大师傅怒目而视。
大师傅这才发觉不妥,李书记已经成了阶下囚。
“好你个李花子,群众饿得浮肿,你却开小灶吃白面,你还有洠в辛夹模 惫ù笈襞取
“斗争他!”
“召开群众大会,斗他个三天三夜!”
李花子垂着脑袋,如同斗败的公鸡,心里恨极了大师傅,这一碗面条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这个点儿端出來,这不要命么。
激愤的群众越说越生气,干脆上去暴打李花子,看他们打得差不多了,陈子锟才出言相劝:“别打了,打死了怎么公审批斗他。”
群众们发泄了怒火,心情舒坦多了,悻悻停手,将死狗一般的李花子扔进了角落。
接到通知的生产队长们陆续赶來,除了偏远的几个生产大队之外,较近的基本都到了,陈子锟开门见山,说城里有救济粮,但组织洠в辛α肯路ⅲM┟裥值苤鞫烊。魈斐龇ⅲ咸呛吐榇行罅Τ祷蛘咄侠模惨徊⒖ィ蝗痪燃昧柑啵貌欢
中央首长发话,谁能不信,群情欢腾,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到处飞,一夜之间传遍江北大地。
当晚,陈子锟睡在公社会议室,秘书心存忧虑问他:“首长,这样搞是要出大事的。”
陈子锟道:“我就是要搞出大事,才能引起中央的重视,才能彻底解决农民成批饿死的问睿沃刂⒈匦胗妹鸵┌。腋鋈说恼紊凰闶裁矗乙丫辛诵睦镒急浮!
秘书哽咽道:“首长,我……”
这个秘书是国务院办公厅分配给陈子锟的,名叫彭建国,是清华大学物理系毕业,绝对的精英人才。
陈子锟道:“小彭,你在我身边工作时间不长,我不想连累你,你现在就回北京,这事和你洠Ц上怠!
秘书一挺胸膛:“首长,我与您共进退!”
陈子锟欣慰的点点头,看來年轻人还是有希望的。
……
次日清晨,苦水井公社驻地已经聚集了上千百姓,拿着口袋,挎着篮子,背着篓子,赶着牛车,开着拖拉机,按照上级指示,各生产队都打着红旗,放眼看去,红旗招展,气势十足。
陈子锟是带过兵的上将军,调度这千把农民还不跟玩一样,他让龚大鹏预备了一杆一丈八的旗杆,挑着苦水井公社的大旗当大纛,制定简单旗语,大纛向前,群众向前,大纛停,群众停,总之一切跟着大纛走,各生产队挑选两名腿脚敏捷头脑伶俐的作为通信员,传达总指挥部的命令。
安排好一切,队伍浩浩荡荡向县城出发。
沿途又有大批百姓扶老携幼加入,虽然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但眼中都闪耀着希翼的火花,陈子锟的大军从千人很快变成了万人。
队伍的核心是一辆手扶拖拉机,陈子锟如同率领千军万马的将军一样坐在拖拉机上,一个高个小伙子扶着大纛站在旁边,骄傲的挺着胸膛。
拖拉机手正是昨天拉陈子锟來的那人,此刻他又兴奋又骄傲,虽然驾驶的是拖拉机,但那股劲头,仿佛开的是坦克车,是战斗机,是万吨巨轮一般。
龚大鹏担任先锋官,他组织了几十个壮小伙子手拿铁锨棍棒保护陈子锟,用他的话说,党内有叛徒,有内奸,一定要保护好首长。
当县委第一书记杨树根得到消息的时候,万人大军已经到了县城边上,黑压压一片如同蝗虫。
“谁组织的!谁领头的!一定要严查,严办!”杨树根暴跳如雷,抓起电话猛摇:“给我接县公安局!”
县公安局几十个民警,全部撒出去也拦不住领粮食的大军,杨树根心急如焚,亲自出马,坐着吉普车安抚群众,他本以为自己的威信足以压制饥饿的群众,洠氲饺思腋静徊撬彼话愕娜肆饔眉粘蹬杂抗纹舅把屏松ぷ右矝'人听。
“同志们,乡亲们,听我说一句,你们不要受了坏人的挑唆!”杨树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可声音迅速被淹洠г谏酥小
一辆拖拉机从不远处驶过,车上坐着的人让杨树根心里猛然一抽。
竟然是他!
江东王陈子锟又回來了,这个不甘寂寞的老军阀,妄图挑唆群众反对党,反对社会主义!
杨树根阶级斗争的弦忽地崩了起來,情况比想象的严重的多,必须马上报告地委。
他立刻返回县委,抓起电话猛摇把子,话筒里洠в谢厣
“小李,你马上到邮电局去一趟,问问他们电话线怎么搞的。”杨树根命令县委通信员道。
“是!”小李跑步前往邮电局。
由此同时,县城外电线杆上,一个矫健的青年农民呲着满嘴白牙,拿着剪断的电话线向同伴们炫耀着战绩。
陈子锟早就做了部署,派人将电话线剪断,防止北泰方面早做准备。
经历过军阀混战,经历过八年抗战,经历过解放战争的陈子锟,岂是杨树根这样的小角色能比的。
队伍越來越壮大,车辚辚马萧萧,放眼望去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估摸着也有十万之众,陈子锟居中指挥调度,完全依靠落后的旗语和口令,竟然井井有条,这全赖于我党把组织建在基层,青年人大多参加民兵、青少年参加共青团、少先队等组织,组织协调能力比解放前的百姓强出很多。
大多数后加入的民众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两点,陈子锟回來了,有粮食领。
陈子锟主政江东三十年,可以说老百姓洠Оす觯42年河南灾荒,饿死几百万人,江东也受灾很重,陈子锟从日本占林区买來高价粮赈灾,力保不饿死人,这些事情虽然后來都不宣传了,但百姓们却记在心里。
陈省长回來了,就不用挨饿了,这似乎成了一个真理,每个人都深信不疑。
……
一辆嘎斯吉普车屁似狼烟一般在土路上疾驰,开到江北地委办公楼前停下,杨树根跳下车來往里奔,门岗拦都拦不及。
地委书记麦平正在主持粮食工作会议,近期江北地区征收了一批小麦,这批粮食要满载中国人民的深情厚谊,运往古巴支援无产阶级兄弟,这项任务很重要,必须确保胜利完成,不能出任何纰漏。
麦平这十年來平步青云,一方面因为他和郑泽如关系匪浅,另一方面因为他文化水平高,政治素质强,一般干部还真比不过他,十年时间就从小小的股长升为地委书记。
麦书记在上面讲话,他讲话不用稿子,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富有感染力,不像一些部队转业的大老粗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