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第5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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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今年的国家征购无法完成,怎么先上级交代。
灾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昔日奔流不止的大王河已经断流,河底干涸,偶尔有几条晒干的鱼躺在龟裂的河底上,淮江的水位也下降到前所未有的位置,航船搁浅,船运都停止了。
杨树根视察了全县各公社,情况都很严峻,据说邻县的收成也很差,别说比去年了,就是比解放前也不如。
地委召集县处级干部开会,杨树根怀着忐忑的心前去参会,他打算提出今年国家征购和集体提留少一些,给农民留给足够的口粮來,小时候的饥饿记忆让杨树根对粮食歉收始终有一种恐惧。
可是地委会议上,其他县区的领导都斗志昂扬的提出,今年交公粮依然按照去年的杠杠來,少一斤都不行,地委书记高度赞扬了他们这种舍小家顾大家的革命精神。
杨树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自己的觉悟还是太低了,对不起党的教导和培育。
“小杨,说说你们县的情况。”地委书记笑眯眯的点了他的将。
杨树根站起來道:“今年的情况是比较特殊,但我们有信心,有把握,有能力克服困难,不但不给国家增添负担,在夏粮征收上还能再上一个台阶,比去年多缴百分之五的公粮。”
地委书记道:“不要勉强啊,有困难就提出,组织上会考虑的。”
杨树根斩钉截铁的说:“洠в欣眩峋鐾瓿扇挝瘛!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洠У祝问撇挥伤徽庋担绻馐焙蛲怂酰魑桓龈刹吭谡紊系那巴揪蜎'了。
回到县里,杨树根召集全县公社书记开会,向他们下达了夏粮征购任务,说完之后,现场一片死寂,书记们都闷头抽烟不说话。
“都表个态吧,总之这话我已经在地委说过了,你们看着办。”杨树根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一些人避开了他的眼神,但也有人站了起來。
“洠档模钍榧堑幕熬褪敲睿退愣龆亲右惨瓿晒蚁牧刚鞴喝挝瘢瓴怀扇挝瘢依罨ㄗ痈试甘芊!!
关键时刻,还是李花子支持了杨树根。
杨书记心头涌起一阵暖流來。
既然有人开头,剩下的工作也好做了,杨树根软硬解释,终于让大家都接受了任务,开完会他把李花子叫來,问他家里有什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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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根道:“县妇联还缺人手,我看先让嫂子來干着,以工代干,把编制和户口解决了,然后慢慢解决干部身份问睿!
李花子心花怒放,老婆孩子进城吃户口粮,这可是鱼跃龙门啊,不枉自己对杨书记一腔忠诚。
“杨书记,我个人再表个态,有啥事您尽管招呼,赴汤蹈火一句话。”李花子胸脯起伏,声音高亢。
杨树根微笑着点点头:“老李啊,等忙完了这段时间,你也要做好准备,挑更重的担子。”
当李花子从杨树根办公室里出來的时候,胸脯挺得老高,如同打了胜仗的公鸡,看其他公社书记的眼神已经从平视变成了俯视。
夏粮征收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倒也洠裁醋枇Γ还缓怂悖拱牙罨ㄗ酉乓惶煌旯福缭钡目诹钢皇O旅咳嗣刻觳蛔惆虢铮┟袷且碌馗苫畹模统园虢镌趺垂弧
公社的会计拨拉着算盘,迟疑的问李花子:“书记,咋办。”
李花子抽着城里带來的香烟,皱眉想了半天,道:“有困难就克服,少吃一两顿也洠叮夥徘盎钩允髌げ莞兀缃裼幸豢诔缘木筒淮砹耍瓜肷丁!
夏粮足额上缴。
……
省城,枫林路一号,省委第一书记风尘仆仆的从庐山开会归來,他告诉爱人潘欣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彭德怀被打倒了。
“什么,彭老总被打倒了。”潘欣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彭总竟然对大跃进和人民公社提出了批评,这是他咎由自取啊。”郑泽如坐在藤椅上,点燃一支烟,闭上眼睛,庐山上批判彭德怀的场景历历在目,昔日横刀立马的大将军也只得屈服。
“要引以为戒,时时刻刻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郑泽如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潘欣说话。
潘欣只是省委办公厅的普通工作人员,对高层政治不太感兴趣,她岔开话睿溃骸澳咸├霞壹男艁恚到衲炅甘呈粘刹缓茫悴缓靡ざ觥!
郑泽如轻笑:“笑话,社会主义国家怎么会饿到老百姓,今年天气干旱粮食歉收的情况,组织上是了解和掌握的,如果某些地区缺粮的话,国家可以返还一部分公粮,再不行还有救济粮嘛。”
潘欣道:“那我就放心了,老家的乡亲们人心惶惶呢。”
次日,郑泽如來到办公室,特地让秘书查一下南泰的粮食产量,询问一下是不需要国家救济。
秘书笑道:“南泰今年还是丰收,不但不用国家救济,交公粮还再创新高哩。”
郑泽如哦了一声,心里感慨,小杨是个好同志,困难自己背,不向领导伸手,值得培养。
但今年粮食歉收的大环境是确定无误的,城镇居民的口粮供应都受到了影响,这一点郑书记是知道的,他对秘书说:“拿三十斤粮票,给他们母子寄过去。”
秘书点点头:“我立刻去办。”
郑泽如寄來的粮票派了大用场,红玉正愁怎么给上大学的儿子增加营养呢,城镇居民虽然有粮食计划,但配额极少,王北泰是师范学院篮球队的队长,每天都要锻炼,体力消耗很大,那点定量进肚子就消化,到下午就饿,每月能多三十斤粮票,起码不会象有些同学那样饿得浮肿。
江北师范学院的学生们一个个面有菜色,有气无力,他们大多数是贫下中农子女,家里条件不宽裕,又是二十岁左右活动量大的年纪,每天四两的定量怎么够吃。
王北泰却和别人不同,他虽然也住校,但经常回家,而且是骑着自行车來回,这年头有自行车的可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而同学们从洠低醣碧┘依锸歉缮兜模钊嘶骋傻氖牵醣碧┗咕4蛹依锬脕肀伞⑷獍拥群屯且黄鸱窒怼
这些可疑的因素引起了同宿舍团支书叶谦的注意,叶谦是龙阳乡下农村人,祖辈都是赤贫,根红苗正出身好,虽然脑子笨学习不好,是组织保送上的师范,但政治上一直很积极,是俄语系的团总支。
叶谦是团干部,但威信远不如王北泰,尤其是那些女同学洠掠惺露及屯醣碧﹣硗踔劣邢烦扑低醣碧┦鞘Ψ堆г憾碛锵档陌茁硗踝樱獾共皇模醣碧┘坛懈改父髯缘挠诺悖母叽笥⑼Γ幻灼咚牡纳砀哂袷髁俜纾し舭尊θ菝匀耍绕涠碛锼档倪蛇山校芎退樟抑苯佣曰安淮蜮稹
而且王北泰是篮球场上的投篮冠军,话剧舞台上的罗密欧,他总是一袭洁白的衬衫,一辆锃亮的进口自行车,多少女生都梦寐以求坐上那辆自行车的二等座啊,其中就包括叶谦的梦中情人郭妮娜。
这些都是次要的,王北泰在同学中威信甚高的最重要原因是在这个困难年代,他会把家里的吃食拿來和同学们一起分享,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叶谦感到自己的光芒被压制,不由得嫉恨起王北泰來,他开始悄悄关注王北泰,想找出对方的把柄來,比如这些副食品是不是偷的,是不是和女同学私下里搞不正当关系什么的。
王北泰依然每天乐呵呵的,洠в胁炀跻醢抵杏幸凰器镆醵镜难劬Χ⒆抛约骸
叶谦盯了很久,洠в姓业绞裁粗ぞ荩诎蒙ブ剩鋈凰⑾至艘桓鲋卮笪暑},王北泰为啥俄语这么好,因为他有一台短波收音机,可以收听苏联广播。
叶谦的心剧烈狂跳,怪不得啊,中苏关系破裂,他还坚持收听敌台,他不但支持苏修,而且很可能甚至一定是苏联克格勃安插在江北的一枚重要棋子,刺探我国军事工业的情报,以换取大量的副食品,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团总支叶谦同学口干舌燥,激动不已,他连夜奔向校保卫科,向保卫干部报告了这一重大发现。
师范学院保卫科的干部们平时洠兑滴瘢械牡疤郏笛@锍隽怂樟涞偈贝蚱鹗志瘢米殴髯雍褪值缤玻巴T按蟛俪「浇男』ㄔ埃谑仗碛锊ヒ舻耐醣碧┳ジ稣拧
王北泰被押进保卫科,叶谦立了大功,他得意洋洋的说:“王北泰一直试图用资产阶级糖衣炮弹腐蚀我,反而引起我的警惕,这才抓到他的现行。”
这个案子太大了,保卫科不敢擅自处理,都夜里九点了,还是给当地派出所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学校抓了苏联间谍。
派出所的边三轮摩托立刻开來,所长亲自带队,他板着一张铁面孔,洠в腥ヌ嵘笸醣碧墙N揽瞥だ揭槐呶仕骸澳阒栏蒙裁醇彝ケ尘懊础!
保卫科长说:“不清楚,档案上填的是一般城镇居民,咋了,另有玄机。”说着给所长递了一支烟。
派出所长说:“我别的不知道,只知道他是省厅主要领导发过话要长期特殊照顾的,每月他家都有省城寄來的邮件,面粉豆油衣服鞋子都有,邮戳是省委家属院的,你懂了吧。”
保卫科长眼睛眨巴眨巴,似懂非懂。
第十一卷 新国 第四十八章 旧货行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派出所和保卫科还是对王北泰进行了询问,当然是非常和蔼可亲的,绝非对犯人的审问。
王北泰本來是上了背铐的,现在也解开了,一头雾水的蹲在角落里。
“坐下吧。”科长招呼王北泰坐下,拿出香烟來点上一支,钢笔记录本摊在桌子上,开始问话:“小王同学,你不要有精神负担,照实说就好,有人举报你偷听苏修电台,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苏修电台。”王北泰很纳闷,“我这是中波收音机,哪能听到苏联广播。”
“可我们都听到了,你听的是俄语广播。”科长道。
“那是咱北京的中央广播电台的俄语频道广播。”
“哦,这样啊,那说说你的自行车和肉包子从哪里來的。”
“是我家里的。”
“听说你是单亲家庭,你母亲寡妇失业的,怎么能给你买得起自行车,每月还能提供那么多副食品。”
本來很淡定的王北泰忽然竖起了眉毛:“谁说我妈妈是寡妇,我有爸爸。”
“那你告诉我们,你父亲叫什么名字。”科长拿起了钢笔,炯炯目光盯着王北泰。
王北泰却不言语了,似乎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了秘密。
派出所长干咳一声道:“小王同学,不要有思想包袱,如果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我和张科长都会替你保密,我们以党性担保。”
说着看了看张科长。
“对,以党性担保,不会泄露。”张科长心领神会附和道,他也很想知道,王北泰这个神秘的父亲到底是谁。
“我爸爸是……”王北泰低声道。
“谁。”科长和所长都竖起了耳朵,洠宄
“是郑泽如。”王北泰略微提高了声调。
科长和所长面面相觑,果然是大來头啊,惹不起。
“我身上还有爸爸写的信,不信你们可以看一下。”王北泰拿出一封信來,信封上印着江东省委的字样,应该不是假的。
真相大白,王北泰无罪开释,爆料人叶谦却被保卫科的同志狠狠地教育了一顿,说他无中生有,诬陷同学,给社会主义高校建设添乱。
“我紧绷阶级斗争的弦,保持高度警惕性,难道有错么。”叶谦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向张科长叫板,他还就不信了,一个资产阶级少爷能有这么大能量,让学校保卫科都甘当他的走狗。
“回去写一份检讨,一定要深刻。”张科长才不屑和他一个学生辩论叶谦忿忿不平的走了,回到宿舍,王北泰正和室友们吃饼干呢,热情招呼他:“小叶,來吃奶油饼干。”
“不吃。”叶谦生硬的拒绝道,自顾自爬上铺位拿被蒙着头,下面的笑声刺激着他的神经,实在受不了,拿了钢笔和稿纸走了,出门前还狠狠摔了下门,心里骂道:“这帮被糖衣炮弹腐蚀的可怜虫。”
“叶谦今天咋的了,跟吃了枪药似的。”大家都很纳闷,王北泰也很奇怪,他并不知道今晚被抓是叶谦告的密。
叶谦來到外面路灯下,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举报信,第二天亲自交到学校党委。
过了三天,洠в谢赜Γ币肚胝胰ダ砺鄣氖焙颍M盼獾袅怂碛锵低抛苤У闹拔瘛
叶谦这才醒悟,王北泰身份不一般,他痛定思痛,放下心结,开始接近王北泰,向他靠拢,洠陆韪霰始牵锎蚋鋈人裁吹摹
学校领导知道王北泰的生父乃是当今省委第一书记后,对这个学生给与了极大的照顾,在团委安排下,王北泰当选为下一届俄语系团总支书记。
王北泰兴奋之余,拿出钱來请同学们到解放路上的莫斯科餐厅在吃西餐,一大男女学生兴高采烈的來到冷冷清清的西餐厅,却被服务员告知,吃西餐不但要钱,还要粮票。
“粮票我有。”王北泰拿出一叠粮票來甩在柜台上。
同学们进入餐厅各找位置,拿起餐单來浏览一番,口水都滴出來了,不过服务员告诉他们,这上面写的都洠в校荒芄┯γ姘吐匏翁馈
“那就面包加罗宋汤,每人一客,再來两瓶红酒。”王北泰豪爽无比。
同学们再次欢呼起來,叶谦也在他们其中,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正当同学们大快朵颐所谓的西餐时,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也來到莫斯科餐厅,点了一份面包和罗宋汤,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慢慢吃了起來,最后还用面包将汤底子都擦干净吃下去。
这对夫妇,正是江北钢铁厂的前总经理慕易辰和他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车秋凌,他俩都是上海人,圣约翰大学毕业,从少年时期就养下每周要下一次馆子的小资产阶级生活习惯,如今老了依然如旧,但每周吃一次不现实,只能每月來吃一次。
慕易辰已经靠边站,不再担任钢铁厂的领导职务,但退休工资还在,而且不低,但他需要养活的人太多,孙子孙女一大帮,都需要老两口接济。
家里人口多,房子再大也不够住,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