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第4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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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依蕾带着陈嫣从香港回到了省城,夏小青刘婷林文静带着陈姣从北泰回來,一家人基本团聚,鉴冰不放心陈家在上海的产业,陈南要继续学业,先去了上海料理事务,只有陈北,远隔重洋身在台湾。
省城经济秩序得到恢复,共产党实行供给制,吃公家饭的每月都发粮食。货币使用人民币,物价稳定,百姓生活虽然还很苦,但总归比以前好多了。
陈子锟身为江东军政委员会主席,依然是货真价实的江东王,八月下旬,一封來自北平的电报,邀约他赴平参加全国政协第一届会议。
政治协商会议就是议会,联合政府的重要组成部分,江东不光一个陈子锟,还有许多民主进步人士都应邀参会,其中就有淮江日报总编阮铭川。
八月底,陈子锟带着放暑假的小女儿陈姣,在姚依蕾林文静夏小青刘婷的共同陪伴下,再一次踏上了北上之路。
江东铁路局挂了一节软卧专列,送陈主席赴京,虽然北平还叫北平,但消息灵通人士说这个名称已经用不了几天了,北平即将恢复她作为首都的荣光,改回北京。
经过两天一夜的旅途,火车抵达北平正阳门东车站,望着熟悉的月台,陈子锟不禁思绪万千,回到三十年前,懵懂莽撞的自己,就是这样乘坐火车來到帝都闯天下,在车站邂逅初恋林文静,开始一段段人生传奇。
他回望林文静,林文静猜到他心里所想,也正看着他,昔日清纯少女如今眼角已有鱼尾纹,阴丹士林蓝却依旧。
列车喷着大团的蒸汽缓慢驶入车站,寂静的站台忽然热闹起來,军乐声骤起,大批欢迎人员从站内走出,为首一男子气宇轩昂,身穿银灰色中山装,右臂横在胸前,笑容和煦春风拂面,正是周恩來先生。
陈子锟第一个下车,和周恩來先生握手,两人相视大笑,携手前行,突然间陈子锟瞥见人群中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花白头发,黑色制服,腰扎皮带,却是他少年时的朋友,站警赵家勇。
此时此刻,陈子锟不方便过去打招呼,赵家勇的身影在他脑海里转瞬即逝。
站前广场打扫的异常整洁,洠в醒蟪等郑瑳'有果皮纸屑烟头,洠в邢性尤说鹊仄α髅ィ挥腥惹榈幕队褐谑帜弥交ê白呕队队攘一队目诤拧
不远处的前门箭楼依旧巍峨,彰显着帝都的气派,天格外的蓝,一群鸽子飞來,鸽哨呜呜作响。
第十一卷 新国
第十一卷 新国 第一章 故友
陈子锟一家被安排住进北京饭店,因为政治协商会议要到九月二十一日才正式召开,此前这段时间比较宽松,可以走亲访友看望故交。
当晚周恩來在北京饭店举行晚宴为陈子锟以及同期抵达的政协委员、民主人士接风洗尘,席间见到许多熟悉的国民党元老,宋庆龄、李济深、程潜等,大家欢聚一堂,畅谈未來,无不充满希望。
早在去年初,国民党左派在香港成立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简称民革,陈子锟也是国民党早期党员,元老级别人士,经宋庆龄推荐,在北京饭店一个房间内举行仪式加入民革,并经党内推举,担任民革中央委员。
听他们说,这次参加政协会议的不但有民革成员,还有民盟、民建、农工党、致公党、九三学社以及部分无党派人士,新政府将是真正的联合民主政府。
“中国将迎來开天辟地的新纪元!我们都是时代的见证者。”湖南军政委员会主席程潜这样说。
跟在程潜身边的一位身着解放军制服的英挺男子,也颇为赞同的点着头:“共产党人的胸襟令人高山仰止,当年我在四平与民主联军血战,结下深仇,可他们却既往不咎,反而委以重任,任命我为二十一兵团的司令员,与之相比,蒋某人简直就是小肚鸡肠。”
陈子锟道:“阁下莫不是陈明仁将军,久闻大名,素未谋面,洠氲骄谷辉谡嵋樯嫌黾闳黄鹨澹购习傩彰庠獗终交觯钊伺宸暮苣亍!
陈明仁道:“陈主席折煞我了,我们也是受了您的感召才起义的,您是我们的榜样和路标。”
陈子锟道:“咱们就别互相吹捧了,还是共产党英明伟大,要不咱们也走不到一起來。”
大家开怀大笑。
次日,陈子锟带着家人上街游玩,陈姣已经是高小毕业的年纪,渐渐懂事了,两只大眼睛四下看了看,问道:“爸爸,你说以前拉过洋车,洋车在哪儿?”
北平街头已经鲜见洋车踪迹,取而代之的人力三轮车,陈子锟招手拦了三辆三轮车,带着一家人重走自己当年路。
先去宣武门外柳树胡同大杂院,此处已经物是人非,大杂院被夷为平地,再也找不到当年的痕迹,一群工人在原址上砌砖,过去一问,说是要在这盖一所学校。
再去宣武门内石驸马大街,那里是林文静的北京住所,陈子锟初恋的所在,时隔多年,善良又话痨的张伯早已不在人世,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狐疑的看着这群衣着光鲜的客人。
“您找谁?”有人问陈子锟。
“不找谁,就看看。”陈子锟看这些居民的打扮就知道是附近的贫民,解放前世道乱,空房子谁抢了就是谁的,他能理解。
自家房子被占了,大家心情略受影响,姚依蕾道:“我想起來了,我家西长安街上还有座小楼呢,快去看看是不是也被人占了。”
來到姚家以前的公馆一看,果不其然,门前挂了北平军管会某办公室的牌子,还有哨兵站岗,进不去了。
“走, 去你薛大叔家。”陈子锟洠Х⒗紊В苯哟偶胰藖淼酵贩⒑瞎獬党В亟智酵泛臀蓍苌系脑硬荼欢及喂猓雌饋砻婷惨恍拢党Т竺潘⒘诵掠推幔派嫌懈锩舻墓馊倥啤
陈子锟上前敲门,一个穿列宁装的女孩子开了门,看看他们:“是陈大叔一家吧?”
“你怎么知道?”陈子锟有些纳闷。
女孩子道:“我娘说了,这几天你们兴许得來,真洠Т恚旖鴣怼!
一进门,杏儿就迎上來了,喜笑颜开:“大锟子,刚才还说你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这是我闺女四宝,现在部队文工团工作。”
陈子锟笑道:“行啊,年纪轻轻都参军了,对了,宝庆呢?”
“他呀,大忙人一个,去区里开会了,人家可是区上的红人,运输公司的积极分子,听说还要当人民代表哩。”杏儿笑逐颜开,招呼大家进屋落座,让四宝倒茶,开始东拉西扯起來。
以前陈子锟每次进京,都是他在大谈自己如何如何,天下大势如何如何,如今反过來了,杏儿高谈阔论,嘴就洠凶牛诘男旅剩裁垂づ┝耍涡蹋缁嶂饕澹裰髯ㄕ
陈子锟笑呵呵插嘴:“杏儿,你现在可进步的很呢。”
四宝道:“那是,娘是街道积极分子哩。”
正聊着,宝庆回來了,他穿一身蓝色帆布工作服,拎着饭盒,头剃得锃亮,走起路來腰杆挺直,早洠Я说蹦甑耐翘破
“哟,大锟子來了,早盼着你來。”宝庆声若洪钟,透着精神。
“宝庆,咱哥俩又见面了,你可一点不显老。”陈子锟上前和老朋友拥抱,两人相视大笑。
宝庆后撤一步,看着两鬓斑白的陈子锟,感慨道:“兄弟,你可真见老了。”
陈子锟道:“洠О旆ǎ蚋咐衔叶嫉貌傩淖牛贩⒉话撞殴帧!
杏儿道:“别操心那些了,现如今老蒋跑了,帝国主义也打跑了,以后咱一门心思搞建设,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全国上下一条心,不用你劳心费力。”
陈子锟道:“杏儿姐说的在理,国家统一了,内耗就少了,就能专心建设了。”
宝庆道:“饿了,咱吃饭,家里洠ё急福鹿葑尤ィ珌硭澄仪搿!
陈子锟道:“哟,宝庆发达了啊。”
宝庆道:“可不,解放军來了,我的好日子也來了,现在咱家是革命军属,我又是区里的劳动模范,组织上打算成立一个新的运输公司,要聘我当副经理哩。”
陈子锟道:“那敢情好,大儿子参军了?在哪个部队?”
四宝抢着说:“大哥是第四野战军的战斗英雄,现在武汉跟王副军长当通讯员。”
杏儿道:“对了,家里还有奖状呢,四宝快拿出來给你陈叔看。”
宝庆道:“说起來也巧,大栓在武汉受伤住院,遇到一个老熟人,你猜是谁?王栋梁!王副军长!”
陈子锟奇道:“他都当副军长了,不错不错,我记得冯玉祥中原战败之后,部队被张学良收编了一部分,王栋梁就是那时候转过去的,大概是西安事变后投共……投向光明的,他这一步算是走对了,有机会我得见见他。”
宝庆笑眯眯道:“好办,让大栓安排。”
忽然陈子锟想起在车站似乎见过赵家勇,便打听起其他的老朋友來。
宝庆叹口气说:“赵家勇一直跟李俊卿混,和咱们不太來往的,似乎是又当了站警,解放后被新政府留用了。”
“李俊卿呢?”
“人家现在可又风光了,是民主人士呢。”杏儿轻飘飘说道,似乎对李俊卿很不待见。
“哦,有空见见。”陈子锟就洠Ъ绦飧龌邦},天色已晚,大家出去吃饭,杏儿说你们去就成,我带孩子在家吃,宝庆一板脸:“团圆的日子,少一个也不行,都去。”
两大家人浩浩荡荡來到东來顺饭庄,要了楼上的雅座,纯铜打造的火锅,切的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摆在盘子里,能看见盘子上的蓝花,真如艺术品一般。
宝庆端起酒杯:“第一杯,咱祝毛主席万岁,朱总司令万岁。”
陈子锟道:“好,这个提议好。”
饮了第一杯,宝庆又斟了第二杯道:“第二杯,敬大海哥,他洠ЦF荒芎驮勖且黄鸷染屏恕!
陈子锟有些黯然,将这杯酒洒在地上,道:“这杯酒,不但要敬大海哥,还要敬子铭。”
宝庆道:“对,敬他们爷俩,赵家一门忠烈,是咱大杂院出的英雄。”
第三杯,宝庆说:“这一杯,祝咱们兄弟越过越好。”
这顿火锅吃的真是酣畅淋漓,宝庆要了二斤白干,和陈子锟对饮,喝完了还不够,又要了二斤,直喝到舌头大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大,大锟子,这些年我活的苦啊,偌大一个车厂糟践在我手里,日本人刮,国民党刮,到最后连一辆车也洠O拢夷歉鲂《铀赖牟野。道锏灿辛┣膊荒芴鬯浪 狄磺У酪煌颍行还膊常行幻飨先思遥瑳'有咱解放军,咱穷人的苦日子就熬不到头。”
说着说着,宝庆眼泪下來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再苦再累他也洠Я鞴幔缃窆虾萌兆恿耍戳骼崃恕
喝完了酒,宝庆已经酩酊大醉,杏儿很不好意思,向陈子锟道歉:“宝庆真是的,床头的夜壶不是盛酒的家伙,让你们看笑话了。”
陈子锟道:“宝庆是高兴的,他憋了太久了,我理解。”
两家人各自回去,杏儿和二宝架着宝庆往家走,一路不停数落他。
宝庆道:“我洠ё恚仪逍炎拍兀椅迨甑娜耍獗沧映私峄槟翘欤蜎'这么痛快过,扬眉吐气啊。”
杏儿道:“你个拉车的苦力,还拽词,你知道啥叫扬眉吐气?”
宝庆道:“我咋不知道,我什么都明白,这些年來,老兄弟们一个个混的都比我强,大锟子当大官,小顺子是上海滩大亨,李俊卿更不要说了,甭管是国民党日本人共产党,他都挨得上边,就数我最洠С鱿ⅲ佣愀宋遥媸俏四悖背跄阋羌薷箫孔樱膊荒芨沂苷饷炊嘧铩!
杏儿道:“呸,你胡扯什么,大锟子老婆那么多,我跟了他,那才是真倒霉。”
宝庆自顾自道:“现如今也轮到我发达了,区里领导说了,批准我当预备党员,考察一段时间就能转正了,以后人民代表大会,我也得代表运输公司出席,慢慢的也要脱产了。”
杏儿道:“啥叫脱产?”
宝庆咕哝了几句,脚下一虚,歪着头竟然睡着了。
……
陈子锟回到北京饭店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工作人员焦灼万分,见他回來便迎上去道:“陈将军您可回來了,接上级通知,明天毛主席将在中南海接见您。”
第十一卷 新国 第二章 泛舟太液池
毛主席接见,陈家人都很兴奋,连夜帮陈子锟准备服装,有说要穿军装的,有说要穿中山装的,还有建议穿西装的,最后还是根据林文静的提议,挑了一件符合时令的浅灰色中山装,连夜熨烫的笔挺,皮鞋也擦得锃亮。
这一夜,陈子锟辗转反侧,很晚才入眠。
次日一早,中共中央办公厅派车到北京饭店接人,陈子锟早早吃了饭准备好,一个姓叶的主任上前和他亲切握手,简单寒暄后登车前往中南海。
北京饭店距离中南海不远,长安街上车辆稀少,转瞬即到,陈子锟对这座历史悠久的皇家园林并不陌生,这儿曾经叫新华宫,是北洋政府的总统府,自己曾在这里觐见过黎元洪和曹锟两位总统,一转眼沧海桑田,五色旗早已灰飞烟灭,却而代之的是鲜艳的红旗。
叶主任并不清楚陈子锟的经历,他兴致勃勃的介绍道:“中南海原本是清朝皇帝的园林,后來被窃国大盗袁世凯霸占成了皇宫,国民党时期这儿是北平行辕,绥靖公署所在地……”
陈子锟不时点头,面带微笑,汽车进入大门,迎面就是一池碧水,汽车转弯驶向怀仁堂,主席将在这里接见陈子锟。
接见一点也不拘束,就像是老友重逢一般,毛主席谈笑风生,妙语连珠,指着陈子锟对周恩來说:“恩來啊,当年我是北大图书馆的管理员,他是李大钊先生的车夫,我们现在不也坐在这儿共商国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至理名言啊。”
周恩來笑道:“主席说的是,我和陈将军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二十年代初,我和小平在巴黎求学的时候,我们也曾见过,一起吃面包,喝咖啡,现在想起來就像是昨天一样。”
毛主席道:“陈将军是我们共产党人的老朋友,西安事变、抗战时期,你都无私的帮助过我们,这个情分我们是牢记在心的,有什么要求你尽可以提。”
陈子锟道:“我年纪大了,精力越來越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