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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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传來战报,陈寿的部队被八路军挡在北泰城外,陈子锟闻讯大怒,几乎立刻下令攻城,不过还是忍住了,在办公室里來回踱了几步,有了主张:“让陈寿就地驻防,我会争取和平解决。”
省城接收工作进展神速,除了日军的武器装备之外,还有银行金库里成吨的储备票和法币,不过黄金却一两都洠в校莶槭潜晃币械母呒吨霸彼酵塘耍飧鲎匀挥芯焯鼇碚彀欤呐率峭痰蕉抢镆驳酶统鰜怼
经过日本人八年经营,不得不说省城建设的不错,淮江上新盖了一座大桥,沿街的楼房也多了几十栋,郊外有电灯厂、焦化厂、钢铁厂和机械厂,能修理机车,生产轻武器和脚踏车,枫林路上栽种了许多樱花树,风景绿化很好。
大街上卡车呼啸而过,车上载满全副武装的士兵,胳膊上带一块白袖章,上写“除奸”两个红字,这是执法处和警察厅联合组成的除奸队,由当地警察带路,抓捕汉奸,洠詹撇矣谕缈拐呔偷厍咕觥
据说一天之内就崩了三百多个脑袋,一时间人心大快。
……
重庆,八月底依然酷热难当,陈公馆的客厅内,吊扇不紧不慢的转着,一帮文化人正在高谈阔论。
林文龙道:“赫尔利与张治中飞往延安,邀请毛泽东赴重庆谈判,这是一个极好的兆头,政府采取主动,以共产党人的心胸与智慧,自然不会拒人千里之外,毛泽东肯定接受邀请前來重庆,既然双方都抱有诚意,则内战可休。”
一个戴眼镜的教授摇头道:“就怕国府有人设鸿门宴啊,一股脑把共产党的领袖都抓起來,或者制造一起空难,那内战可就难以避免了。”
林文龙道:“断然不会,蒋公不至于如此不堪,再说了,美国友人是不会答应的,中国的稳定对美国有利,一个混乱的中国不是杜鲁门和麦克阿瑟希望看到的。”
“说的对!”外面走进一人,正是新华日报的特约记者阮铭川,他笑吟吟道:“最新消息,毛泽东主席已经接受邀请,飞抵重庆了。”
一阵自发的掌声,文人们大为欣喜,彼此点着头。
听到阮铭川的声音,姚依蕾从楼上房间出來道:“阮记者,正好有事找你,你上來一下。”
阮铭川和姚依蕾也是多年老朋友了,笑呵呵上了楼來到书房,姚依蕾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道:“这是子锟从江东空运來的亲笔信,烦请你交给周恩來先生。”
“一定照办。”阮铭川很郑重的将信件收起。
当晚,重庆方面设宴欢迎延安來的和谈代表,张治中、王世杰、邵力子等人参加,周恩來端着酒杯与他们谈笑风生,忽然秘书走來,低声说了两句,周恩來向客人说声失陪,來到门口,从一位新华社的同志手中接过了信封,抽出信纸一目十行的看完,道:“好的,我知道了。”
电波在重庆与延安之间穿梭,八路军总部得到命令,一封加急电报发到了江北,密码翻译后交到了武长青和叶雪峰手中。
“政委,你怎么看?”武长青道。
“坚决支持党中央的决定,撤出北泰。”叶雪峰道。
武长青点点头:“撤是一定要撤的,不过我的意见是,是否在撤离的时候带走一批积蓄的物资。”
“不!”叶雪峰当即否决,“要撤就撤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不带走一针一线,不让别人挑理。”
武长青思索了一会,还是忍痛下了决心:“好吧,我同意,不过干部战士的思想工作怕是很难做,毕竟是我们拿下的城市,拱手让给国民党,这口气谁也咽不下。”
叶雪峰道:“军事要服从政治工作,一切以大局为重,陈子锟是我党的老朋友,不能为了一座城市,把多年打下的坚实友谊给断了,我们共产党人是讲义气,讲道理的,部队的思想工作我來负责。”
城外抗日救国军营地,双喜匆匆走进帐篷:“三哥,八路军撤了!”
“什么!”陈寿吃了一惊,出了帐篷爬上小山坡用望远镜看过去,八路军大部队果然开始撤离,而且是轻装简从,洠米呤裁炊鳌
“叶雪峰派人來,请我们进城,三哥,进是不进?”双喜等待着他拿主意。
“进,凭什么不进。”陈寿哈哈大笑道。
抗日救国军拔营起寨,开进北泰城,八路军只留了一个营负责交接,日本俘虏、武器弹药,工厂设施,一应俱全,可以说一根针都洠米摺
在交接单上签了字,陈寿问叶雪峰:“你们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叶雪峰道:“当年南泰城下,贵军放了我们一马,如今该我们还这个人情了,北泰物归原主,希望你们好好建设这座城市。”
双喜道:“贵军开向何方?”
叶雪峰道:“从哪儿來,回哪儿去,大城市的生活不适合我们,陈司令,陈旅长,再会了。”说罢纵身上马,急驰而去。
陈寿摸着脑袋:“狗日的,來來回回的,走城门呢。”
双喜道:“八路军肯定不会这么好心,定然是大帅发话撵他们了。”
陈寿道:“是这个理儿。”
一个副官进來道:“报告,栓柱在门外。”
双喜道:“让他进來。”
栓柱走进來道:“长官,俺有一事相求。”
“这孩子,客气个啥,说。”
“桥本隆义在俘虏营里,俺要杀他,为俺叔和乡亲们报仇雪恨!”
“那不好说,來人,带栓柱去俘虏营提人,把那个谁,姓桥本的鬼子提出來,是刀砍还是枪毙,都随你。”
双喜派了一个班的兵,和程栓柱一起來到俘虏营,先清点花名册,果然有桥本隆义的名字,可是却找不着人了,把全体俘虏集中在操场上一个个的找,依然洠в邢侣洹
“糟了,狗日的肯定趁八路军和咱们交接的时候洠丝垂埽锪耍 彼惨慌拇笸龋蒙サ馈
此时的桥本隆义,正挤在去往省城的一艘轮船上,大通舱里空气污浊,臭味熏天,昔日的宪兵少佐穿着一件中国老百姓的对襟小褂,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第十卷 战胜 第三十七章 鸠占鹊巢
桥本隆义把橘之丸的刀装拆了,刀条用烂布缠在拐杖上,分文未带,行囊中只有一个小火车模型,他的大腿中了一枪,成了瘸子,只能驻着拐杖走路,幸好他中国话说的流利,走到哪儿都不会被认出是日本人,靠着打短工赚路费,终于來到了省城。
省城还是那个省城,但是在桥本眼里,一切景物都变了模样,乾坤颠倒,昔日霸主成了战败国,饱受欺凌的东亚病夫们扬眉吐气,摇身一变成了世界四强之一。
中央大街上悬挂着巨幅伟人像,蒋委员长自然名列第一,然后是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人人皆知,这四位领袖带领世界人民打败了法西斯,恢复了民主自由,不过在桥本看來,这就是一个笑话。
省城的日侨很多,以前都居住在风景优美的枫林路附近,战败后房产被接收,他们不得已只好在江滩露宿,生活洠в凶怕洌捅渎艏也行┤毡九宋松疲幌潞8善鹆似と馍猓矍阋朔裼趾茫畹每嗔撞愕那囗
桥本扛着他的扁担慢慢在肩上走着,嘴角抽搐,心底滴血,但他知道,此刻不是难过的时候,必须寻找回国的渠道,回日本!
路边一家侨民正在摆摊兜家里东西,衣服帽子皮鞋腰带,只要能拿出手的都摆在外边,母女二人也不敢吆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着生意上门,这种路边摊很多,中国人早已习惯,看中什么东西,随便丢下一点零钱,拿了就走,日本人也不敢说话。
一个无赖走过來,踅摸一番,拿了顶呢子质地的礼帽戴在头上试试,觉得挺合适,转头就走,侨民不敢怒也不敢言,桥本隆义却忍不住了,上前阻止,那无赖一瞪眼:“妈的,谁裤裆开了把你露出來,我打!”
一拳打來,桥本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他一条腿瘸了,多日未曾吃饱饭,哪有力气还手,呼呼喘着粗气,忍受着雨点般的殴打。
打完了,无赖啐了他一口,道:“省城三虎也是你惹得起的?”说罢扬长而去。
侨民母亲上前扶起桥本,千恩万谢。
“我也是日本人,不用谢我。”桥本擦着脸上的血痕,低声道。
母亲赶紧捂住他的嘴,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饭团递过來。
桥本接过饭团大口大口的吃着,和着泪水一起咽下,为他受苦受难的同胞,也为罪孽深重的日本。
这家人的男主人是个日货进口商,在战争中死去,留下母女二人孤苦伶仃,洠в幸揽浚翘煅穆俾淙耍喾旰伪卦嗍叮疟揪驼庋袅讼聛恚俺湔饧业哪兄魅耍湍概┫嘁牢痘钕氯ィ诖欧祷厝毡镜哪且惶臁
……
日本东京湾,美国海军密苏里号战列舰上,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尽是盟国军官和士兵,这里将进行日本投降书签字仪式,中国方面的签字代表本來定的是陈子锟上将,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临时更改为徐永昌上将,这让陈子锟多少有些不快,但还是作为旁观者参加了签字仪式。
战列舰的柚木甲板光亮无比,九月的阳光洒在灰白色的舰身上,气温正适宜,粗大的主炮上也坐满了看热闹的美国水兵,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留给将军们的,红帽圈的英国佬、直筒帽的法国人、还有不起眼的荷兰人,徐永昌也在其中,绿色呢子制服,束着武装带,亚洲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陈子锟穿一身洠в芯伪晔兜目ㄆ渚惴煸谒豪铮籽勰慷萌毡就庀嘀毓饪⒋蟊居文背っ方蛎乐卫纱蠼谕督凳樯锨┳郑獯碜诺诙问澜绱笳降恼街战帷
日本人穿的很正式,重光葵是大礼服和高顶礼帽,梅津军装笔挺,马靴锃亮,相比之下盟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就随意多了,卡其军便服而已,大概骄傲的麦克阿瑟在以这种方式表示对小日本的不屑。
麦克阿瑟签字之后,盟军将领陆续在受降书上签字,此时头顶飞过庞大的机群,体形庞大的空中堡垒B29轰炸机是打败日本的功臣,正是这种世界最大的轰炸机洠諞'夜不间断的轰炸日本的城市与工业基地,才摧毁了日本的战争潜力。
陈子锟仰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机群,不由万千感慨,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猛回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乔治!”
“陈!”
此人正是陈子锟的西点校友,乔治。霍华德,他穿海军陆战队的军服,领子上一颗将星,确实如钱德斯所言,乔治在同级生中升的是最快的,已经是将军了。
老友重逢,分外高兴,乔治邀请陈子锟喝一杯,等受降仪式结束,两人坐着吉普车在东京大街上疾驰,欣赏着敌国首都的断壁残垣,焦土贫民,心中别有一番快意。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广岛或者长崎欣赏一下原子弹的威力。”乔治说道,他是军人世家出身,对战争造成的惨状熟视无睹,反而倍感快乐。
陈子锟道:“不去了,这些年焦土已经看的太多太多。”
乔治耸耸肩:“我可是从硫磺岛的尸体堆里爬出來的,我见过的尸体不比你少,必须多看看日本猴子的惨状,才能弥补我饱受战争摧残的心灵。”
见陈子锟不以为意,乔治又道:“你知道神风么,这是一种自杀飞机,年轻的飞行员操纵着满载炸弹的飞机直接撞我们的军舰,他们不是正常人,而是一群疯子,整个国家都是疯子,就在投降前夕,日军还在马尼拉屠杀了十万平民,在硫磺岛,在冲绳,陆战队付出巨大的代价,每前进一步都要死亡很多小伙子,对这种国家,必须使用原子弹。”
陈子锟道:“乔治,你打了几年仗?”
“从珍珠港开始,我就参战了,怎么?”
“我从回国那年,就洠9奘文谡剑朔恕⒈狈ァ⒑髞碛趾腿毡救舜颍蛄硕嗄辏娴牟辉敢庠倏醇秸耍墒俏业墓艺谛碌哪谡奖咴担朐挛叶哉飧稣娴牟桓行巳ぁ!
乔治道:“抱歉,我们还是喝酒去吧。”
日本刚投降洠Ъ柑欤谰形凑浇ぃ滞坊拐咀湃毡臼勘种刃颍谴┳糯至拥木埃种心玫木谷皇侵袂梗炅溆欣嫌猩伲褪菦'有青壮年。
喝酒的地方是日本政府为美军专门设立的场所,可以吃饭洗澡住宿,日本物资匮乏,普通百姓连饭团都吃不上,占领军却可以享用清酒、生鱼片和寿司,还有脸上涂着厚厚白粉的艺伎弹琴唱曲。
席间两人谈到战后规划,乔治说美国要有计划的阉割日本,废除军队,长期驻军……忽然他话锋一转,说到自己的家庭,在美国的妻子已经离婚,去年部队在新西兰休整的时候,娶了一个天主教徒,比自己小十五岁,现在已经怀孕。
“等我退役后打算住在新西兰,放羊钓鱼,过太平生活,不过现在还不行,新的世界大战或许不久之后就会爆发。”乔治言之凿凿,似乎很期盼战争來临。
“和谁打?在哪儿打?”陈子锟道。
“自由世界和苏联之间的战争迟早爆发,首先在欧洲进行,我们会武装起残余的德军……然后是远东,苏军已经占领了满洲和朝鲜的北半部,陆战队重返中国,就是为了防备苏联……”
……
陈子锟在日本观礼之时,陈家人已经开始返乡,夫人们各司其职,夏小青去北泰,姚依蕾和刘婷回省城,鉴冰和林文静则去上海,收拾房子,看望家人。
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鉴冰和林文静拖着行李下來,举目无亲,只好找了两辆黄包车进城。
这是她们战后第一次回上海,战争给这座城市带來的是畸形的繁华,昔日的法租界大街上,梧桐树遮天蔽日,黄包车來回穿梭,指挥交通的依然是伪警察,只是再也看不到日本人的踪影。
來到上海陈公馆外,铁门虚掩,墙上爬满藤蔓,听着街上隐约传來的上海方言的叫卖声,一时间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八年了,可回來了。”鉴冰长叹一口气,推开铁门往里走,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一个穿白褂子的老妈子狐疑的看着她:“侬找哪个?”
“这是阿拉的房子,侬是谁?”鉴冰奇道。
老妈子冲屋里喊了一声,出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身穿桃红旗袍,风尘气十足,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道:“侬是老房东?”
鉴冰道:“对,这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