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骁将-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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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鞮是能听得懂汉话的,就像鲜卑的上层贵族多半通晓汉话一样,西域的上层贵族同样如此。刑茂带着荆南色彩的口音,落在涿鞮耳朵中虽然别扭可这并不耽误他对此的了解,况且单看刑茂摆出的这副架势聪明人就已经该明白了。
恨得牙根发痒,可涿鞮能够做的却是大声下达着进军命令,派出战将去应战,纯粹是自讨没趣。
将令发出,就听得车师军后阵鼓声号角声绵绵不绝,一面面色彩不一的旗帜依次摇动。
“进军——”被削去了全部职位放在军中戴罪立功的陵侯吉手中长矛向着前方一点,大声喊叫道。
“哈哈哈,一群无胆鼠辈!”刑茂横马阵前,对着徐徐进兵的车师军大队人马放声大笑。两军相持本就半里多些,随着车师军战鼓的擂起,双方间距战不断缩小。
“这就乱了?”约有两三分钟,刘宪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不提两翼成分复杂的车师附庸**,便是中部完全由车师国士卒自己组成的中央方阵,在这两分钟左右的前行过程中也已经不得不停下来整队两次了。几乎是走个十步左右就要驻足编整一次。
刘宪微微一笑,就这样的水平,比起曹军差远了,更别说是曹军中的精锐,就连江东的步军,水准也要胜过眼前的车师军。现在这时节的行军列阵,多以将旗帜来指挥调度,而行军止步则是用鼓点声来控制。想如后世军列一般,军阵队列横看竖看,斜着看都是一条线,那样的部队几乎没有。按鼓点踏步,能在百步距离内大致保持队列完整这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绝对精锐了!
“摧敌锋于正酣。”看着步步逼上的车师军,刘宪的选择就是这个。
只在之前的伏击战中微微露面的元戎弩兵,这一阵被刘宪放在了三千步卒的最前方。
他要用五百元戎弩兵给涿鞮一个迎头痛击,如此才能让涿鞮心生顾忌,才能让他用兵“持重”一些。而趁这机会,左右两翼的四千骑兵应该已经给车师军的两翼兵马好好地上一课了。
“嗖嗖嗖——”
几千支利箭瞬间从车师军阵中腾起,如若一片蔽日的乌云,急速的向刘备军阵列中落下。
“举盾——”一声声叫喊从中军阵列中传出。一蓬蓬箭雨,固然是密集,但却不能打垮中军三千装备精良的刘备军精锐,当一面面盾墙竖起的时候,伤害就越发的小了。
两翼的骑兵此刻已经落在中军的后面了,当箭雨从对面升起后,四千骑军渐渐地从左右两侧撇开而来,缓缓地从侧面靠向车师军的左右两翼。
“杀——给我杀——”眼看着己方中军已经“压制”住了对面的汉军步卒,涿鞮性子顿时高昂了起来,当即手中长剑一挥,呵斥着己方兵马大举压上。
一万多车师步军踏步涌来,前进再前进,涿鞮心中已经在笑,只要两方交缠在一起,汉军的战力就是再强悍,他也不怕。毕竟他手中的兵力是对面敌人的四倍之多。而两翼,只要能把那四千骑兵给拖住,这一战自己的目的就算是实现了。
进攻,进攻,再进攻!
用人海压垮他们的中军,把汉军逼回交河城!
两军越来越近了,箭雨已经停下。眼看着两军就要撞击在一起,却见对面的汉军阵列那一排排盾墙突然破开,从之后转出了五百人来,百人为一列,人手一架元戎连弩!
元戎连弩,力可洞甲穿石,三四十步**穿盾甲那是轻而易举。
“啊——啊呀!”
凄厉的惨叫声首次从车师中军传出。快步上冲中的车师军士卒就如田地中被割倒的一排排麦谷,齐刷刷的倒在距离刘备军近在咫尺的地方。不少被洞穿了腹部或是下身的车师军士卒,一时半会儿的不曾死去,扑到在地上两手紧捂住自己的受伤处,口中叫嚷着一声声痛苦至极的哀嚎。
八寸长短的弩矢,全铁打制。他们手中看似厚重的盾牌和身上披挂的战甲在这东西面前就像是一层轻轻的薄纸,一捅就穿。
“杀杀杀——”
两翼四千骑兵在傅彤、刑茂二将的率领下趁机杀进了对阵的车师军两翼当中,对于实力雄厚的车师中军,刘宪没指望什么,可左右两翼这些附庸**他可就没准备放过。便是吃不完也要狠狠地咬一口,只有把这些国家给打疼了,他们才会老实,才会明智!
“找死——”望着当面悍勇冲来的一员车师军将军,冲锋在前的傅彤大喝一声,手中厚背大刀狂暴击出,如一条从九天直落而下的狂龙,暴戾地探出自己锋锐的爪牙。锋利的刀刃,破开空气发出“嘶嘶”刺耳的尖啸,雪亮的刀首若一道长虹直直的应着那名车师将军将的顶门劈斩而下。
“喝——”那车师将军也不畏惧,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就准备硬架这一猛若劈山断岳似的一刀。
“当——”一声清响后,那车师将军手中的长枪一触即断。傅彤手中大刀去势不见丝毫缓慢,一点受阻的迹象都没有,寒光一闪便从这名车师将军的头顶劈入,瞬间直透胯下,将他的身躯整个劈成了两片!
两翼的战事,骑兵的冲锋,为首的傅彤、刑茂二将责任甚重。刘宪依靠的就是他二人的勇武,期望着他们能够凭借这身的勇武尽可能早的将车师军两翼搅乱搅混,而后尽快的给击溃。这样一来,刘备军此一战才算是奠定了胜机。
冷兵器作战,将领的身先士卒和勇武无敌显然是击发己军士气的最好表现,在傅彤、刑茂二将的率领下,四千骑军没用多时就已经占据了战场的主动。被涿鞮分配在左右两翼压阵的两千骑兵率先遭殃,借着便是成分杂乱的附庸**……
在入阵的那一刻起,傅彤、刑茂就受到了两军士卒诸多的注视,二人的神勇固然激发了己方兵马的士气也震慑了慌乱中的车师军士卒,可这样醒目的表现也使得他们自己常常受到车师军的重点围杀!
刚刚斩杀了一名敌将,傅彤催马扬刀再向前冲,却见前面车师军一片拥簇,凄厉的暴杀声中一队悍勇之士挥舞着长枪大刀再次向他疾冲而来,寒光闪烁间,七八杆锋锐的长枪从几个不同的角度照着傅彤和他胯下战马刺来,同事间几口大刀、长戟也从下面斜斜的或砍或勾向战马的马腿、马腹——
“找死——”
傅彤双目中的神光一凝,这群士卒不但对他下手还对他快下的战马下毒手,被激怒的傅彤本就杀机深深的此刻更是杀心暴涨。虽然说不上最恨,可身为武将对于向自己战马下毒手的人那是半点好感都匮乏的,必处之而后快!口中一声大吼,若黄钟大吕一般,手中厚背大刀上下翻飞,寒光闪烁中,若是一条白龙戏谑,在傅彤周边丈许方圆内上翻滚、喧嚣,白芒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满天飞血!
“吼呀——”又一名车师军将领向着刑茂迎上,如傅彤在右翼遇到的遭遇一般,刑茂在左翼阵中也是如此。而偏偏这支车师兵马,虽然训练不怎么样,战斗力也差强人意,可其中却不乏单个的骁勇之辈,尤其是中上层军官之中,悍不畏死之徒不乏其人。不连这名即将死去的车师军将,现在为止已经有五名军将死在了刑茂手中。
“啊——”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这名车师军将挺刀迎上刑茂的时候嘴中不住的发出怪叫厉嗥,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可他还没来得及撞入刑茂跟前,便连人带马整个攒飞了出去,刑茂可不是一个人匹马闯阵的,他身后跟的有两千刘备军精骑,左右也有百多亲兵卫队的好手护卫,这车师军将单顾着看刑茂,忘乎了别的,被刑茂一名亲卫斜刺里一枪扫在了马腿上。人没有落地,就在空中翻滚中,便已经被赶上的刑茂一斧子斩成了两段,两截尸身挟杂着漫天血雾飘飘洒落——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望着逐渐露出败势的左右两翼,中军的涿鞮破口大骂。此刻的两军中军阵中是一片的死寂,车师军向后退出了百多步远。之前的那一幕已经让车师军中军上下人人惊骇欲绝,冲锋中的车师军士卒竟然像是被割到的麦子似的唰唰唰的接连倒下了二十余列,那可是近两千人啊。
刘备军的弓弩如此犀利,让涿鞮胆寒的同时,更是不知所措,这一仗该如何去打?口中一阵发涩。幸好汉军阵中这样的利器不多,否则的话,这仗真就不用打了。
半个时辰后,涿鞮下达了撤军命令。在傅彤、刑茂的冲击之下,两翼的兵马愈见支撑不住了。涿鞮不敢等到两翼真正完结之后再撤退,那样的话怕是他自己的本阵也得不了好。是以各遣出两千人向左右两翼接应,然后中军主力逐步退出战场。
“杀啊——”眼看着车师军主力在缓缓后撤,傅彤、刑茂纷纷喝呼手下将士,鼓起剩余的全部气力对准混乱中的敌军冲杀而去。
这些附庸**,作战意志本就没有车师国士卒来的强,先在又是车师**队手下撤军,那自己还在这儿拼什么拼?错非是涿鞮撤离之前排出了人马接应,否则两翼怕还真是有溃散的威胁。
“驾——”刑茂双腿用力一夹胯下战马的腹部,黄骠战马一嘶长鸣,四蹄飞跃而出。沉重的宣化大斧顺势扫出,“喀咔”一声脆响,刺来的两柄长矛已经被他一击斩做两断,大斧去势不停,锋锐的刃芒在那两名长矛手的腰间一闪而过。
“啊——”凄厉的惨叫声在地上响起。那两名长矛手只感觉自己腰身一凉,惊于手中长矛被斩断,下意识的就想迈步后退。却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直直的摔落在了地上,眼光还能看到一个熟悉的下半截身子,一个失去了上半截的身子,污血、内脏、器官洒落地上,沁的已经发红的土地更加的殷红——
刑茂驱马一路冲杀,马蹄踏处,大斧上下翻飞中,残肢断臂、破枪烂甲随之纷纷洒落。双臂攥起斧头由下往上一撩,血光飞溅中刑茂反手收回大斧,雪亮的斧刃在空中轮过大半个圆圈,然后由左上方狠狠斩下。三颗头颅飞旋着抛在了半空中,无头的尸体齐齐喷出一道血迹!
“杀杀杀——”
刑茂心中在无声的呐喊着,手中雪亮的大斧上下翻飞,冷冽的寒光照耀全身,如在身上裹了一层闪亮的绸缎一般!断刃、残肢,伴随着一路的弥天血光,快速的在溃军深处穿行!
落水狗就是要痛打一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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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四章西域长史
“就这么的车师完了?”看着战场上败退而去的车师兵马,刘宪乐呵呵的轻笑起来。。
固然涿鞮还有一拼之力,可当下一战来临的时候,那些个附庸国,他们还会再派来兵马吗?没人想一条路走到黑,除非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
没有了这些附庸国,单靠车师一国之力,面对着八千余汉军和两三万南方联军,涿鞮除了亡国还会有别的什么下场?这场对抗车师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希望。
这些刘宪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此战虽然没有重创车师兵马,他却已经彻底放轻松了下来。
似乎是到了该向长安通报的时候了,西域长史的人选也该落定了!
阵阵轻笑,再次从刘宪嘴中发出。
李恢赶到交河城时,时间距离涿鞮授首已经过去了旬月有余了。正如刘宪在那一战后预料到的一样,狼狈蹿回轮台的车师军转眼间就分崩离析,以前被车师久久压制在身下的那些附庸小国,先在连声招呼都不打便各回各家,之后就又是一通降表献上。甚至连涿鞮本人都亲笔写下了一封降表差人送到了刘宪跟前。
其余人(国)的降表刘宪都可以接受,涿鞮的却是万万不能。毫不犹豫的拒绝,可以说是断去了车师所有的后路,他们除了拼死一搏外,已经别无他途可走了。
这时,龟兹国的战报也传到了刘宪面前,在邓芝的指挥下,南方诸国近三万联军一路追杀龟兹退军,沿途毙俘七千余人,最后直捣龟兹国国都延城,兵临城下。
龟兹王无意抗争到底,以至于国基败坏,满目疮痍,是以献表请降,自愿废黜王位,但求龟兹国脉不断。
对于龟兹国,刘宪心中的怨气显然比不上车师,所以见到龟兹王的降表之后,略微考虑后也就同意了。
偌大个西域,剩下的唯一隐患就是车师了,当士气高昂的南方诸国联军以及焉耆、龟兹连同北道诸多小国兵马齐聚交河城下时,刘宪可掌控的兵力总数已然超过了六万人(刘备军包含在内)。这等兵力规模的集结,在西域最近几十年中绝对是空前的。
其中焉耆、龟兹二国前来的兵马中,部分人等心中是有着怨气的,毕竟在不久前两方还是敌人,他们的袍泽、朋友甚至是同乡好友和亲人就是倒在刘备军的刀下。然,大势所趋,局面是由不得他们主导的。
与这两国相比,温宿、姑墨等北道小国兵将的士气却是要高昂得多,虽然作为焉耆、龟兹的附庸国他们不久前也在战场上吃过不少刘备军或是南方联军的苦头,可随着焉耆、龟兹二国的降服,他们这些之前臣服于二国的小国却是借机重新取得了独立自主,纵然上面同样压着一座大山。可只要是明白人,那都会清楚,以后的西域,大国小国之间,附庸国之类的关系是不可能在存在了。
西域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大汉。
能够挑战大汉威仪的匈奴不存在了,依旧存在的鲜卑则已经顺服了,百多年前西域中的小国还可以依靠匈奴来翻搅一下大汉,但现在,一切对抗的基础都不存在了。除非一日之内,整个西域能够合成一体。
六万大军挥师轮台,一番鏖战之后城内的两万车师军彻底败北,虽然亡命而出的涿鞮逃入车师后部之后,再度收集起了五千余溃军,可面临着随之而到的联合大军,国都务涂谷城被一鼓而下。无奈三度出逃的涿鞮,只能亡命于荒山野岭之中,终日诚惶诚恐,与半个月后被手下斩杀,献首于刘宪帐前。
到此,车师才算彻底平静了下来,而同时笼罩在西域上空长达几十年之久的战争阴影也在慢慢的消散于无形之中。
只要汉军还有能力掌控西域,那么西域就乱不起来,如之前这几十年般的厮杀战乱,就更是不可能出现。况且,为了震慑西域诸国,或是更显白的说是为了给之后的西域长史谋下一块真正的立足之地,刘宪已经明白无误的把车师前部这片肥美之地划作了西域长史府的自留地,而交河城更是直接成了未来西域长史的驻地。
之前二百年中,汉军或是如在柳中、高昌壁一般直接在一片无人旷野之中开立根基,已作为己方的屯兵屯粮之地;或是如班超直接驻扎在龟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