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民国的特工 作者:睿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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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日军的飞机掠过,在高高的云层后面,中国空军正在以单薄的力量对抗着侵略者,掩护江面上这史无前例的大撤退。
南京的国军部队经过一天一夜的紧张撤退,已经有近三分之二的兵力撤到了长江以北,挹江门阻击阵地的战斗愈发激烈,日军完成了对南京城内国军残余抵抗力量的清除,部队也集结完毕,为了全歼挹江门的仅剩的国军部队,他们发动了异常猛烈的攻势。
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挹江门的失陷只是迟早的事,关键是能在这最后的阶段为部队提供多少撤退的时间。负责阻击日军的部队是教导总队的官兵和36师一部,指挥官就是雷震,面对着日军的狂轰乱炸和疯狂进攻,阻击部队的伤亡也是巨大的。
萧山令刚刚下令增派一个营的兵力支援雷震所部,看到林笑棠在老权等人的护送下来到江边,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林笑棠还躺在担架上,外边罩了一件国军的将校呢风衣,脑袋上则扣了一顶棉帽。萧山令示意卫兵和老权等人退到一边,留出了与林笑棠谈话的空间。
林笑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萧山令一把按住。他在林笑棠身边的一块青石上坐定。
“今天应该就可以撤退完毕了。”萧山令指指码头上正在有秩序撤退的部队。“他们都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他们或许就要全部葬身在这里了,还有那些老百姓!”
林笑棠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自从那个幽灵进入身体,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一点一点的与它融合,而它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许多前所未闻的知识,还有更多复杂的情感。林笑棠隐隐觉得,它的到来,或许就是希望借助自己的身体来改变这个世界。
“撤退之后呢,萧司令有什么打算?”林笑棠忽然没头没脑的说出了这句话。
萧山令轻轻叹息,他很明白林笑棠说这句话的含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太多让他看不懂的地方,即使将他召入麾下,充其量不过是为他提供了一个平台而已,但,身处风暴来临前夕的自己能保护他吗?他也真的适合现在的国军吗?
萧山令很清楚,此次挹江门撤退,表面上看来自己是立了大功,但实际上却逼着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通电全国,表明抗战的决心,寻求各界的支持,这一切都没经过武汉大本营和重庆方面的允许,而这些恰恰都突破了那位最高领袖的底线,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无愧于心,但参与南京战役的其他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势力呢,他们会坐视自己成为夺走一切光彩,反衬出他们无能的英雄吗?
答案是否定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必须来面对一切的后果。
萧山令洒脱的一笑,“你我心里都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再说出口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后悔,因为没得选择。我之所以想在渡江前也和你见一面,就是好奇,你会有什么样的打算?”
林笑棠想去长沙,因为二狗和方柔这两个朋友都在那里,林笑棠觉得,只有和他们在一起,自己才不会有那种让人揪心的孤独感,他们两人虽然只是自己的邻居,但多年的感情使他觉得他们是目前仅剩的亲人。还有,南京大学的老师和同学听说有一部分也到了长沙,加入到湖南大学中,他也想去看一看,说不定,会遇到他心里的那个人。
萧山令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有个目标就好,行程你不必担心,我来安排。”
萧山令走出几步,来到江边的台阶上,捡起一块石头,远远的抛出去,“知道你和沈排长舍命救回来的那个允公和那两个美国人是什么身份吗?”
林笑棠摇摇头。
萧山令笑笑,“允公是委员长的老班底,跟随他多年,负责情报方面的工作,和美国人的关系很深厚,目前是蒋夫人的重要幕僚,他这次是因为意外的原因才失陷在城里。沈排长他们几个就是奉命去救他出来,你的出现,对他们帮助很大。允公对你很是留意。另外那两个美国人,一个是记者,拍摄了一些南京屠杀的照片,被日本人追杀,另一个是大使馆的官员,撤到江北前,他还通过我打听你的身份,我帮你糊弄过去了,这些美国人,咱们还是少招惹为妙。”
林笑棠有些迷茫,显然不清楚萧山令告诉自己的这些的目的何在。
萧山令接着说:“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救的这些大人物,或许以后就能帮到你,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
远处的炮火声忽然变得密集起来,滚滚的硝烟甚至蔓延到江边,码头上的国军士兵加快了上船的速度,很多满载着士兵的船只已经离开了码头,在炮艇的掩护下,快速向江北靠拢。
萧山令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个传令兵飞奔而至,“报告司令,雷震旅长电告,日军已经倾巢出动,我军多处防线被突破,他们正在节节抵抗,尽量拖延日军,请司令和指挥部人员尽快上船。”
说话间,几架日军轰炸机已飞至码头上空,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刺耳的炸弹急剧下落的声音,江面上顿时升起数十股巨大的水浪,几艘船只被击中,顷刻间被炸得粉碎。
又一个传令兵跑过来,“萧司令,日军出动了坦克部队,我军防线已被突破,同时加大了轰炸密度,我空军损失殆尽已退出战斗。雷旅长率部正向码头方向撤退,请司令即刻登船。”
而码头上已经混乱不堪,许多士兵直接跳入了冰冷的江水中,挥舞着双臂,奋力游向江边的大小船只。
萧山令长叹一声,“事已不可为!”
说完他一转头,对不远处的副官和卫兵说:“将他们即刻送上船,就按我之前的安排去办,明白吗?”
卫兵们立正敬礼,就来抬林笑棠的担架。
“那萧司令您呢?”林笑棠问道。
萧山令看着滚滚长江,“来得时候我就说过,我会最后一个过江,现在,到了实践诺言的时候了!”
林笑棠等人在萧山令一名副官和几名卫兵的护卫下,顺利登上了一艘商船。这艘船上,基本上都是宪兵部队的士兵,上了船以后,所有人都靠在临着岸边的船舷一边,静静的望着岸上的硝烟,似乎在等待什么。
副官凑到林笑棠身边,欲言又止。
林笑棠看着他,忽然露出笑容,“这船上是不是我说了算?”
一脸敬意的副官赶紧点头,“您是司令的朋友,司令下了严令,一定要将您安全送到江北,所以一切都听您的!”
林笑棠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看老权、何冲和楚玉颜,“那我就代大家做回主,先不要开船,看看情况再说。”
副官感激的敬了个礼,“是!”
岸上的硝烟愈发浓重了,枪炮声也越来越密集,已经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远处那正在缓慢逼近的日军坦克的轮廓。但激战仍在继续,船只陆续离开了码头,但已经没有国军士兵撤退下来,众人的心头也愈发沉重起来。
终于,硝烟中钻出一群身影,他们在一个高大的军官的带领下迅速的跑向码头,几名士兵似乎还抬着一个人。
等到了近处,林笑棠才发现,那高大的军官正是雷震。
雷震指挥着士兵将一个人手忙脚乱的抬上了船,副官惊呼一声,“萧司令”。林笑棠这才发现,昏迷不醒的男人是萧山令。
雷震一眼看见船头上坐在担架里的林笑棠,他顿时面露喜色,“小林子,照顾好萧司令,他死战不退,老子没办法,才把他打晕,你一定要安全把他送到江北!”
林笑棠大喊:“雷旅长,你也快上船。”
雷震放声大笑,“什么话,老子的几百弟兄还在前边血战呢,老子堂堂一个上校副旅长,扔下兄弟自己逃命的事情可干不出来。小林子,萧司令就拜托给你了,我雷震就不跟着你们撤了,老子就在这挹江门死守,有我们一口气在,小日本别想踏上码头一步。老子只求你一件事,明年的今日,给我和兄弟们多烧些香烛纸钱,我们人多,花费大!哈哈哈哈!”
说完,雷震大手一挥,“兄弟们,是爷们的,跟老子上啊!”
几十名衣衫褴褛、满脸黑泥的士兵大喊一声,跟在他的身后,返身冲进了硝烟里。
这时,船上的一名军官也大声喊道:“兄弟们,别让教导总队的弟兄说咱们宪兵没卵子,不怕死的,跟我来!”
上百名士兵齐声呼应,他们纷纷跳出船舷,有的则干脆跳进了江水里,大步向着岸上跑去。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浓浓的硝烟中。
商船慢慢的离开码头,而身后的枪炮声,就像是为林笑棠他们送行的演奏。林笑棠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探出身,手抓住船舷,冲着众人远去的方向厉声喊道:“雷旅长、兄弟们,一路走好!”
“兄弟们,一路走好!”船上的人都跟随着他高喊,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第十一章 长沙
在战区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左右,林笑棠就偷偷出院了。一方面是得益于他超强的恢复能力,他的恢复速度竟然是常人的两倍;另一方面是安排他住院的萧山令不出所料的出事了,而且他总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一个星期前萧山令被雷震打晕,送到了撤退的商船上,之后回到江北。初期,各方舆论一致性的认为萧山令此次临危不乱,挺身而出领导军民自南京撤退,短短两天时间,将近十万人送到江北,简直是创造了奇迹。所以,国民政府一定会对有功之臣大加封赏。
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等来的却是一张逮捕令,消息很快走漏。逮捕萧山令的原因是抗令不尊,未按照原计划撤退,导致南京撤退混乱,军民死伤无数,因此要将其移交军事法庭论罪。
消息一出,全国哗然,十万军民愤怒了,全国舆论沸腾了。
南京之战,国民政府初期坚持抵抗,竟然连全城百姓都未疏散,后期仓皇撤退,未制定详细周密的撤退计划不说,各部军队高官丢下军队和百姓,抢先逃至江北,造成南京城防快速崩溃。怎么能将这一切全部归咎到萧山令的身上。国民政府此举,明显是将萧山令当作了南京陷落的替罪羊。
于是从南京逃出的军民纷纷向武汉大本营和重庆方面陈情请愿,要求政府释放有功之臣,并向对南京沦陷负有责任的军队高官追究责任。一时间,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国民政府的声誉一落千丈。
对于这样的结果,林笑棠倒是毫不吃惊,之前他和萧山令见面的目的也就在此,只是久历宦海的萧山令当时已经意识到这种情况无可避免,所以才会一心求死,想战死在挹江门,以全自己的忠义之名,只不过被雷震救了下来,但还是没能躲过这场牢狱之灾。
不过,萧山令在被押往重庆之前,已经安排好了林笑棠的行程。他的副官亲自将林笑棠秘密送上了南下长沙的列车。出发之前,林笑棠和老权等人专程来到江边,向着对面挹江门的方向遥祭牺牲的雷震和沈昌。老权被提拔成连长,要跟随教导总队到武汉整编,祭拜之后,就和大家分手告别。
看着副官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林笑棠忍不住开解了几句。目前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萧山令的被捕,只是政府高层之间的一种博弈,毕竟参与南京之战的将领不少,各种势力犬牙交错,政府需要有个人背负一定的责任,来为高层遮丑。
但领袖也不是傻子,萧山令的大功是明摆着的,如果没能将这十万人撤出南京,政府身上的压力会更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社会各界施加的压力,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政府会做出一个姿态,有功要赏、有过要罚,所以萧山令是一定还会受到重用的。
和林笑棠同行的还有何冲和楚玉颜,何冲是要到长沙卫戍司令部报到,他这次也立下了功劳,加上林笑棠又将那把缴获来的鹰森联队长的武士刀送给了他,何冲便一下子成为了国军力推的英雄。
这让何冲很是不好意思,但林笑棠解释的明白,他一个老百姓,就算认了这份功劳也不过是领点奖金,做一做报纸的封面人物而已,这把武士刀发挥不了什么价值,相反何冲就能成为军中的楷模,也能激发国军将士的杀敌立功的积极性。
何冲这次是到卫戍司令部做上校参谋,属于越级提拔,据说将要以长沙为中心成立第九战区,到时候何冲估计还要升官。这让林笑棠对何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猜测何冲身上绝对有很深厚的背景,不然不会捡到如此的肥差。他姓何,又是贵州兴义人,难道……,林笑棠忍不住咂咂嘴,果真如此,那这连升三级的神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至于楚玉颜,则是要到长沙投亲靠友,与初见面时的咄咄逼人不同,经过了这场劫难,整个人似乎都沉默了许多。一头不起眼的短发,一身素色的棉布袍,完全遮盖了原先的妩媚和光彩,一眼看去,只是一个清秀的女学生。
何冲倒是对楚玉颜很有好感,一路上不断和她搭着话,但楚玉颜却总是冷冰冰的,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路上何冲提到那个叫裴中伟的军官。据说他被雷震狠狠揍了一顿,然后直接被撵到了重庆。林笑棠问起何冲和他的关系,何冲只是苦笑,他和裴中伟以前是上下级关系,裴中伟在他刚进入部队的时候,帮过很大的忙,仅此而已,却没想到裴中伟扭过头来,就将他弃之不顾独自逃命去了。
何冲的这种直来直去、恩怨分明的个性,倒是很对林笑棠的胃口,他对何冲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
一路上火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铁路沿线不时要应对日军飞机的轰炸,所以走走停停,直到四天之后,才到达湖南的首府长沙。
就算是如此,火车也在车站外等了将近三个多钟头,才被允许进站。
进了站之后,车上的人才发现,原来在此之前进站的全部是运兵的军列,站台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在正在集合,南腔北调的口令声此起彼伏,满眼都是各种颜色的军装。中央军军容整齐,在所有部队中很是显眼,全部带着黑亮的仿德制钢盔,一水崭新的深黄色军装,脚下清一色皮制作战靴;最惨就要属川军了,身上是半旧不新的蓝色军装,背后还背着斗笠和大刀,脚上大部分穿的是布鞋和草鞋,甚至还有一些是光着脚板。
就这样,又乱哄哄的闹腾了一个钟头,车上的旅客才被允许下车。卫戍区司令部早已经派了人和车在站台上等候何冲,这让林笑棠更加做实了之前对他背景的猜测,一个小小的上校参谋能劳动司令部亲自派人派车,何冲还真是不简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