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骨-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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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说这个,你给我传一份军令出去,”秦城道,“下令大军拔营,明日破晓启程,向西撤退,目标:一百五十里之外的大名城。”
“诺!”柳木抱拳,随即错愕道:“撤退?真要退到大名城与两王联军决战?”
“大名城城高墙厚,不输阳翌多少,很适合守城战。”秦城道,“再者,你我刚到这里,总得有个时间与空间上的距离去了解两王联军。”
“一肚子鬼主意。”柳木嘀咕了一声,便出去传令。她自然知道秦城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退了,秦城向来肯吃亏,不过那是在吃亏有丰厚回报的前提下,柳木想秦城这回肯定是想以退为进,就是不知怎么个以退为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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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的军令下达到各部的时候,果然引起了众将士的疑惑,本以为大将军来了可以好好干上一场,一雪前耻,没想到秦城的第一道军令便是后撤,这让太多人始料未及。
不过在公孙敖那位心腹将领被秦城取了脑袋之后,众将士也都知道了秦城治军之严,所以虽然心中困惑,或者不满,但执行军令却是不折不扣。
翌日大军开拔,热闹了一阵的丘城再度归于平静。
当汉军从丘城撤退的消息传到正在行军途中的刘安军中时,刘安很是诧异,“秦城退了?怪哉怪哉!这厮不来与我军决战也就罢了,竟然退军,如此作为,其意为何?”
“丘城不过是一小城,难以坚守,秦城那厮退而择良城,也在情理之中。”有谋士道,“说到底,秦城还是不敢与我大军野战,只敢龟缩城中,仗着城墙的保护来与我大军相抗!”
“在下听说秦城自打成名以来,都是领骑兵作战,对付的也是匈奴骑兵,未见过他指挥过什么城市攻守战。此番秦城来此,只带了五千轻骑,如何敢与我二十万大军相抗衡?”另有谋士道,“秦城也不过是骑兵作战有可取之处,这车步兵作战与城池攻防,他未必在行。”
“有道理!”众谋士纷纷附和道,“不然他来的时候那般嚣张,还敢在阳翌城外叫嚣,而现在却只知道撤退,无法理解。”
刘安不动声色,在众人说完之后,这便看向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道:“军师有何高见?”
军师正是淮南国第一大才吴怀素,他淡笑道:“诸位说的都在理,只不过,秦城能够职领大将军,而刘彻这回又能派他来与我大军抗衡,不可能是个没有本事的。此番秦城退丘城,行为非常理,不可等闲视之。再者,我观秦城用兵向来诡异,狡诈异常,时有奇计,若是我等掉以轻心,只能让他有机可趁。”
第四百八十九章 城外广连营
时下大儒之士通常都有一种儒雅气质,让人一看便会觉得这些人与常人不同,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儒士肚子里墨水多,内气外放,另一方面也是装扮使然,稍微有点条件的,莫不是儒袍长衫,这就使得这群人能够很轻易成为社会中与普通百姓区分开来的群体,并且很容易讨喜,孔明先生在后世之所以能够那般受欢迎,大概便有这种因素在内。而吴怀素便是儒士中的突出代表。
刘安在行军途中得知汉军从丘城撤离,军议的结论便是照常行军,不作突进。
两王联军的骑兵精锐虎狼被骠骑军一个照面给屠杀完全,但这并不是说两王联军现在便没了骑兵,即便是不能成集团冲阵,但是满足行军队伍的各种需要还是能行的。
古人云“凡行军之道,无犯禁止之节,无失饮食之适,无绝人马之力,且行必为战备。”由此可见行军队伍并不是鱼贯而进,而是有严密组织的,对速度和饮食都有要求,行军将士在途中也必须留有余力,且行军队列本身就是一个阵型,要求能够应对突发情况,随时投入战斗。所以秦城留下一些骠骑军,说是要sāo扰迟缓两王联军的步伐,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两王联军行军速度并不慢,一般军队行军日行三十里可矣,若是情况紧急也能加倍,日行六十里是极限,骑兵要快上一些,但一日一夜加起来行军三百里也是极限,两王联军从阳翌城到丘城,以日行四十里的速度,三日后到达丘城时,南军主力已经奔行到了大名城。
不管如何,两王联军终究是占领了丘城,并且将战线向西推进了一百多里。又下一城的刘安心情明显不错,之前因为虎狼精骑被尽灭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不少。心大的人总是喜欢站在视野广阔的地方,尤其是高处,刘安这回出征有个习惯,每下一城他都会登上城头城楼,在楼上俯瞰城内,也俯瞰城外。
一览众生小。
“这一路上来除却那些零散的骑兵有些恼人,并没有碰到什么意外,可见秦城往西退却是实情,并非有诈。远放出去回来的游骑也证明了这一点。”刘安傲然挺立,目光深邃,气势昂然,“难道秦城真甘心就此退却?军师能否看清秦城的算盘?”
城楼上只有刘安和吴怀素两人,除此之外便是刘安的亲卫。
吴怀素神情依旧是淡然,若是这时候有一把蒲扇,也可算是仙风道骨了,他听了刘安的话,却回答了一句有些不相干的话,“丘城城小,粮草储备不多,尚且不够大军两日所需。”
“哦?”刘安眉头挑了挑。
吴怀素笑了笑,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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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被你说中,刘安那老匹夫在得知我等从丘城撤离之后,并没有提高行军速度,更没有追赶的意思。”一片树林中,柳木将环刀连刀鞘插进地面,对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的秦城说道,“这老匹夫就不担心我等到了大名城,有时间加固城防,让他攻城倍加艰难?”
“刘安能够在阳翌城大败公孙敖,由此可见他军中不会没有能人。我等行军走快点无妨,反正只有后面几百里之外有敌人,但是刘安不行,他现在是步步皆敌,怎能不防?”秦城道。
柳木看了一眼林边的骠骑军轻骑大军,问道:“那这仗还打不打?”
“打,怎么不打?”秦城坐起身,看了一下时辰,然后挥手道:“让李敢过来。”
“大将军。”
秦城站在大石上指了指远处,对李敢道:“看清楚城片外那正在安札的大营了吗?那其中一个便是刘安大军的辎重大营,他们此番出征携带的粮草就在营中,扎营正是大营防备最混乱的时候,本将要你带人去将那辎重大营的粮草烧了!”
“末将得令!”李敢闻言果断抱拳,跃跃欲试。
秦城笑笑,“别死心眼儿,你知道本将的意思。本将给你两千轻骑,你速去速回。”
“诺!”
“记住,能烧多少是多少!”
少顷,李敢带着两千轻骑从林中火速奔出,也不做掩饰,直接冲向丘城外那片看起来无边无际的大营。现在李敢追求的就是一个速度,刘安军中骑兵并不多,要是李敢冲得快些,趁着大营正在搭建,浑水摸鱼的可能性很大。
丘城小,连营广,两千轻骑从林中奔出,直插连营中的一个点。
两王联军中号角声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练成一片,厚重沉稳。
两千轻骑出现在连营的视野中,那些连营中自然军士喧闹,惊呼连连,将官们的呵斥声、马蹄声,在烟尘中奔腾。
辎重大营。李敢的眼神一刻没有离开过那个方位,他知道其他那些连营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阻止他们的进攻,能够阻止他们后撤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只看着辎重大营。
两千轻骑,人人皆负薪柴。
正在安防拒马,构造壕沟与栅栏的两万联军军士们,在李敢率领轻骑杀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防御,便被轻骑突破了防线,那些还未成型的防御工事,仅仅给轻骑造成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损失。
两千轻骑从正面突入,带起一阵腥风血雨,将大营还未构造完整的攻势付之一炬。
进大营营门,李敢便看到了护营军士已经朝他们涌了过来。
大军扎营,自然不可能不防备突发情况。
李敢也知道一战必不可免,他年轻而刚毅的脸上顿现一股强烈杀意,环刀向前一指,喝令道:“骠骑军,冲锋!”
而此时,除却在林中居高临下观察战场形势的秦城和骠骑军众将士,还有人在注视着李敢带人冲向辎重大营。
丘城城楼,刘安和吴怀素眼神漠然。
第四百九十章 此战不为战
军队征战在外,安营扎寨时,除非是主将很白痴,扎营一般都防备严密,营垒或依山或傍水或扼交通咽喉,布置紧凑。一般而言,中军大帐在中,前后左右以及左右虞侯六军分布在外侧,形成众星拱月的营阵,而众军与中军又抱成团,以便中军发号施令和相互援引。军营形状设置则或者成方或者成半圆等等,很少出现线条性的排列,因而刘备额连营七百里的扎营,才会被魏文帝曹丕嗤笑为不知兵者所为。
丘城背山而建,而丘城外大营背城而建,这本是一个好的规划,不过守株待兔良久的秦城,带着轻骑已经在远处林中观察了良久,选择的就是两王联军大军刚到,准备扎营而未成型,军队相对最为混乱的时候,发起突袭,直捣其辎重部队。
骑兵不袭击粮草,实在是对不起骑兵这个身份。秦城曾对柳木这样说道。
至于袭击淮南王的辎重部队能不能成功,倒是另外一种说法。
话说李敢领两千轻骑突入两王联军辎重营军中,左奔右冲,说十步杀一人还不足以形容轻骑的兵锋,而应该是步步杀人。对方匆忙间集结起来的阵型防御力量着实有限,轻骑又是携势而来,冲杀起来自然生猛。
“拦住他们,拦住!”辎重营中一个校尉眼看着前方队列中的军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骠骑军轻骑如同天神下凡一般,长刀飞舞之处必然飞起一阵阵血花,同袍惨嚎着倒下,马蹄所到之处必然队列溃散,他既是心痛又是焦急,拼命的带着身边的队伍往前涌,不忘举刀大吼:“后退者死!”
“长矛手,顶上去!”
“战车,列阵!”
“重卒,列阵!”
“弓箭手,准备!”
旗语、号角声、吼叫声,在这一刻炸裂开来,一声声军令从额头上青筋与汗珠一起突出的校尉口中爆出。
两王联军是标准的汉军配置,千人的队伍即包含了各个兵种,重卒轻卒弓箭手一应俱全,而这其中一般又以伍为基本单位,五人中即有长刀、长戟、弓箭手等,在战斗中相互配合。但是面对轻骑冲杀过来,若是按照寻常军制让士卒冲上前去,无异于找死。好在辎重营中有配置dú lì的各单位兵种,所以校尉调动起来并不太麻烦。
李敢率军在前方厮杀,势不可挡,面前无一合之敌。但是人头数的堆积总算是为后面的辎重营军士赢得了虽然短暂,但却宝贵无比的时间。百步之后,李敢看到前方的敌军军阵虽然依旧单薄,但是已经有了基本形状。
李敢咧嘴一笑,笑容残忍,嗜杀意味浓厚,若是一般孩童看见,肯定是要当场吓哭并且几天几夜不敢睡觉的。这些年来李广跟随秦城东征西讨,参战无数,在身上背负了无数道伤痕的同时,也锤炼出了极强的武艺和悍战气质。如今的李敢,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在上谷嫉妒秦城才能的少年,他早已成了一个合格的将领,并且有着极深的骠骑军烙印。
骠骑军,敢战,会战,战即如狂,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骠骑军,骄傲。这些骄傲从鲜血中孕育,因而形成之后每逢交战,必定饮人鲜血。
面对前方匆匆结成的军阵,李敢残忍一笑之后,手中长刀向前一扔,那长刀划破低空,洞穿了辎重营军阵前列一个长矛手的胸膛,将其击飞出去,接连撞翻三五个军士。
李敢弃刀之后,抓起悬挂在马背旁的长矛,大喝一声:“杀!”便率先突入敌方阵中。
紧随其后,无数从眼前厮杀中冲出来的骠骑军轻骑,随即冲入那些刚结好的军阵中。
在整个大汉军中,骠骑军之所以是最精锐的一支骑兵,远远不只是因为他们的装备足够精良,训练足够残酷,最重要的,是因为在整个大汉军中,骠骑军是征战次数最多,奔行距离最远,面临过的险境最杂,征战过的范围最广的一支军队。从上谷成军,到而今,骠骑军数次入大漠,征服查哈地,踏足匈奴大单于王庭,破河朔,征河西,如此多回惨烈的战斗,骠骑军的骨干力量都是从血潭里,从死人堆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战士。身经百战,卒有卒胆,将有将骨,军有军魂。
也正因为如此,那支敢夜郎自大妄称“六千虎狼甲天下”的虎狼骑兵,在面对骠骑军之后,才会只能被轰杀的连渣都不剩。
两千轻骑战入敌阵,卷起千堆血,其势就像是一把扫帚扫起院中的水,锐不可当。
轻而易举破阵。
大杀四方。
这些在淮南国或许能够称为精锐的军队,在久战成雄的骠骑军面前,不值一提。他们毕竟是在太平盛世中成长起来的军队,怎会知晓那支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几条伤疤的军士,手中的长刀取过多少条人命?
辎重营,天翻地覆。
两千轻骑,轻破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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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城城头城楼。
刘安的身体禁不住在轻轻颤抖,他双手握在一起,狠狠攥紧,关节泛白,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城外,双眼充满血丝。
“这天下真有如此骁勇的军队?”
吴怀素轻叹一声,“今日吴某算是开了眼界,天下皆传骠骑军兵锋所向,斩万军如斩草芥,今日有幸得见,果然不虚。”
刘安瞥了吴怀素一眼,声音低沉而不稳定,“军师很敬佩骠骑军?”
“敬佩!如此军队,天下人谁不敬佩?”吴怀素道,“便是作为对手,也值得尊敬。”
刘安不说话。
吴怀素淡淡一笑,悠悠道:“不过更觉得可叹。”
“哦?”
“如此军队,不能为我所用,自然觉得可叹。”吴怀素道,竟然有些淡淡的惆怅。
“本王倒是觉得可惜。”刘安冷哼一声,却没有半分可惜的意思。
“哦?”
“如此军队,就要葬送于此,难道不应该可惜?”刘安的声音冷冰冰的。
吴怀素露出一个苦笑,“大王有些过于有信心了。”
刘安转过头,盯着吴怀素,“军师此言何意?骠骑军必定袭击我大军粮草,这是军师提出来的。让辎重营引诱骠骑军,并且以大军围歼之,这也是军师一手策划的。怎么到了现在,军师反而这般说法?他骠骑军便是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