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求生记by弱水替沧海-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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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杨太医,你来见本宫,可是有事要禀报?”李墨盏问道。
杨老太医这才想起正事儿来,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皇后,说道:“这是皇上传回来的密信,信里说是皇上虽受了重伤但并不伤及性命,且边疆的战事也极为顺利,并无吃败绩一说。”
李墨盏忙接过密信打开一看,果然是独孤羿的笔迹,见信里所说一切安好,这才放下心来,可又有些疑惑道:“为何皇上会给你传密信?而这密信又能传到你手里?你什么时候收到的,为何不及早拿出来?”
“回皇后娘娘,皇上给老臣传密信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因而这密信是极为隐秘地从走货商人手里传回来的,因而传的时间也久了一些。老臣也是刚刚收到,这才赶来求见娘娘的。”杨老太医恭敬答道。
李墨盏点点头,拿着密信走到外殿,见众大臣正窃窃私语讨论着柳丞相的叛国之举,忙道:“希望诸位能够谨记叛国的下场,竭力效忠朝廷,待皇上凯旋归来,必会对诸位论功行赏。这是皇上传回来的密信,诸位看看吧。”
李墨盏将手中的信交给众大臣传阅,果然众人一下子安了心,李墨盏则叮嘱他们出宫后好好安抚民意,让京里的风波早些停息安定下来。
众大臣纷纷听命告退,独留下龚老丞相和曲尚书。
李墨盏看着龚老丞相,歉意道:“龚大人,这次多亏了您老的相助。之前本宫事急从权挟了您的家人相迫,如今事情解决,您的家人本宫也会多多抚慰。希望您能收回辞呈继续担任丞相之位。”
龚老丞相摇摇头,道:“此次的事全靠娘娘您一手安排部署,老臣不过是听娘娘吩咐办事罢了,至于老臣的家人之事,也是老臣临阵退缩自己作的孽,娘娘不必忧心。不过,老臣辞官之意已定,还请娘娘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李墨盏这次为了避开柳丞相的耳目,特意选择了临阵退缩的龚老丞相来办事,为了让他忠心办事,不得已以龚家一大家子相挟。眼下见龚老丞相坚持辞官,知道他心里对挟持他家人一事还是耿耿于怀,不过李墨盏对龚老丞相的品性也实在是不太认可,便点了点头道:“那不知龚大人对丞相人选可有合适推举?”
龚老丞相想了想,答道:“老臣认为曲尚书年少有为,才能卓绝,忠心正直,且担了太子的启蒙之师,堪为丞相。”
李墨盏本意就是借用龚老丞相的势力威望推曲亮上位,眼下见龚老丞相所言合了她的心意,自是满意地点头道:“既然龚大人对曲大人如此称赞,本宫今日便升任曲大人为丞相,希望龚大人能够助一臂之力。”
龚老丞相识趣地应了退下,曲亮则已从惊喜中回过神来,跪下叩拜谢恩。
“免礼。此次对付柳丞相,本宫并没有将计划告知于你,只是想让你来吸引柳丞相的注意力,也好让本宫暗中的安排能够顺利进行。曲大人对此应该能够理解吧。”李墨盏和声道。
“微臣不敢。”曲亮傻笑地摇摇头,恍悟为何一贯忠心皇后娘娘的夫人这几日竟平静得很,原来夫人是早就知道娘娘另有安排了。
“本宫提拔你当丞相,是因为本宫对你足够信任,也能安心将太子交给你照顾。”李墨盏声音平静道。
曲亮有些不解:“娘娘您是要?”
“皇上信里虽说是伤不及性命,可毕竟是受了重伤,本宫实在不放心,因而想要亲自去西南边疆看看。京里的事,就只能拜托给你了。”李墨盏答道。
曲亮大惊,忙劝道:“娘娘不可啊……”
李墨盏摆摆手打断道:“本宫心意已决,你快些下去准备,争取早些将公务从龚老丞相那儿交接过来。”
曲亮见劝不得,只好听命退下,想着回府去跟夫人商量商量看怎么劝阻娘娘。
曲亮回府跟夫人一商量,映寒果然急得不行,连忙赶到皇宫求见皇后。之前柳丞相逼娘娘自裁之事她都没担心过,是因为她相信娘娘绝不会轻易答应就死。这次却不一样,娘娘若去边疆,万里路上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更何况现在三国交战时期,万一被敌国的探子探到娘娘的消息,那娘娘就真的危险了。
李墨盏见映寒匆匆赶来,倒正合了她的心意,抢先开口道:“此次边疆之行本宫是非去不可,你就不必相劝了。”
映寒见娘娘是铁了心要去,知道自己笨嘴拙舌劝不动,只好道:“那臣妇随娘娘一起去吧,有臣妇在,娘娘也能安全些。”
李墨盏摇摇头,道:“本宫另有要事要你办,本宫走后,想要你替本宫在朝上垂帘听政。你与曲亮二人相互配合,相信能够帮本宫瞒住出行的消息,这样本宫也能安心些赶路。你说呢?”
映寒已经傻了,让她垂帘听政?不行不行,映寒猛摇头。
“这是本宫的懿旨,你必须听命。”李墨盏声音强硬地喝了一声,接着又和声道:“你若不答应,本宫就得另寻他人,可本宫除了你,再无更信任的人了。还有太子,本宫也只放心交到你手上。”
映寒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李墨盏哄得点了头答应了,宫外曲亮实在是没想到夫人进一次宫便被扣下了,不由心下暗悔。看到皇后传来的密信,曲亮不得不感叹皇后娘娘的大胆,可事已至此,只得多想法子周全,否则,事情一败露,不光皇后娘娘有危险,夫人也危险了。
李墨盏几日内匆匆将京里和宫里的事安排妥当,带了四名暗卫便悄悄出宫了。万里长行,李墨盏或是混到走商队伍里,或是混到漕帮船队里,经过一个多月的辛苦跋涉,也算是终于抵达西南边疆的益州了。
若行得快,想必两三日便可抵达独孤羿大军驻扎的焦山城了。自进了益州,李墨盏便不再混到别的队伍里,而是只带着几个暗卫一起赶路。
又平安行了一两日,这夜歇在焦山城相邻的郝任镇里一家小客栈。夜里,李墨盏正兴奋着明日许就能见到独孤羿了,也不知他伤好得怎么样。
突地数位黑衣人攻了进来,武功高超,四个暗卫拼力反抗却只能打个平手。打着打着人就不见了,李墨盏心道不好,那几人只是为了引走暗卫,只怕马上就有人来抓她。
李墨盏抓起包袱就想先躲到客栈的柴房里,却连门都没出,就被五位黑衣人给拦住了去路。李墨盏只好跟着这几人走,还未走出客栈,一位暗卫打赢回来了,李墨盏知道暗卫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忙喝走他,让他去焦山城见皇上。
暗卫犹豫了下,忙匆匆离开,黑衣人也分出一名去追他。剩余四位则飞速地将李墨盏塞到客栈门口的马车里,驾着马车匆匆赶起路来。
李墨盏感受着马车的急行速度,觉出他们对独孤羿的害怕,看来独孤羿屡战屡胜的名头果然非虚。且这几人看身形相貌显是那羌国人,想来又是拓跋扈派来的人了。上次冒险逃掉,想必是触怒了他,以至于他不光利用柳丞相夺政权,还利用柳丞相想要她的命。
此次一路上李墨盏都小心翼翼地避过所有可能的敌国耳目,可没想到才进益州,就被拓跋扈的人发现了。
马车行驶的方向是向西北,离西南方的焦山城越来越远了。李墨盏只能祈祷那暗卫能够活着见到独孤羿,而独孤羿又能及时派人赶来相救。
行了约摸大半夜,天将亮的时候,李墨盏实在受不了马车急行的颠簸,忙打开车窗透透气,却一眼看见路对面一男子牵着马缓缓行近。
李墨盏细看了下,那男子竟是聂城,他怎么会在这?看样子还是从羌国方向行来。见聂城抬头往这边看来,李墨盏忙缩回头关了车窗。
尽管李墨盏迅速地缩了回去,聂城还是清楚地看见了她。
聂城心里升起了同样的疑问,那是皇后娘娘,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是去往羌国的马车上。
聂城不由停下脚步,看了看马车前赶车的人,是羌国人无疑。难道娘娘竟被羌国人给掳了?聂城数了数,除了赶车的一人,还有三人骑着马围着马车。聂城暗自盘算着自己与这四人对打的话能有几分胜算,眼看着马车疾行即将远去,聂城当机立断一跃跨上马,追行几步抢先偷袭了一人。
一声惨叫,四人剩三人,马车停下。余下三人开始围攻起聂城来,聂城自是全力应对。
李墨盏自听到那一声惨叫就知道聂城出手了,心下暗悔不该让他看见,今日就算聂城能够从这几人手中救走她,只怕也要受重伤。
李墨盏掀开车帘观战,好一会儿后见聂城忍着被刺一刀又解决了一人,可明显出招速度要慢了许多。眼看着剩下两人的攻势越来越强,而聂城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李墨盏当机立断驾起马车便往回跑,果然一人见此追了上来。
聂城趁机解决剩下那人,骑马追上来与这一人继续拼杀,李墨盏也停止驾车,望着聂城,见他此时竟有种打红了眼的趋势,且愈打愈凶,没两下便割下最后那人的头,自己也失力倒下了马。
李墨盏忙下马车扶起聂城,担心道:“你的伤怎么样?”
聂城忙道:“罪民无事,这里离羌国很近,娘娘还是随草民到山里躲躲吧,方才那人死前放了暗号,只怕羌国很快就会派人来。”
李墨盏点点头,背了包袱,扶着聂城往路旁的山里行去。行了半个时辰,李墨盏见聂城越来越虚弱,忙做主寻了一处很浅的山洞躲了进去,动手给聂城包扎伤口。好在李墨盏此次出行为了以防万一带了许多好药,给聂城用上后,见他整个人精神许多,李墨盏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你怎么会从羌国方向过来?你不是在凉州服役吗?”李墨盏好奇问道。
聂城有了些精神,看了看娘娘,答道:“羌国突然袭击,皇上从边境各州临时抽调人手到益州来,包括罪民这种犯过罪被发配边疆的人。罪民到了益州,见到皇上,皇上吩咐罪民带着一队人到云陲国执行任务,最后只有罪民一人活了下来,为逃云陲国追缉,罪民这才绕道从羌国回来。”
深入敌境执行任务却只有一人回来,李墨盏可以想象其中的艰难惨烈,看着聂城眉宇间的落寞伤心,想来是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伤心吧。
“人已经死了,你还是不要太伤心了。”李墨盏忍不住安慰道。
聂城有些惊讶道:“娘娘怎么知道人已经死了?”
李墨盏疑惑了,忙道:“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的那些人没能回来,难道不是死了吗?”
聂城恍悟道:“原来娘娘说的是他们。的确,他们已经死了。”
“还有谁死了?”李墨盏直觉这其间有故事。
聂城犹豫了下,直直地看着李墨盏,问道:“娘娘想听故事吗?”
李墨盏头一次见聂城这般大胆地看她,心下更加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忙轻轻地点了点头。
“事情还要从去年罪民跟着皇上攻入皇宫时说起,当时罪民负责抓捕前朝的皇室余孽,偶然发现一名宫女躲在假山里,罪民看她不像宫女,逼问之后才知她竟是前朝的落霞公主。她苦苦哀求罪民,说是她从未做过坏事,实在不想死。罪民一时心软便放了她,用了一具死尸代替了她。”
“原来落霞是你放的?你可知此次的战事也是她挑起的?”李墨盏有些生气聂城当时的心软。
聂城点了点头道:“罪民知道,是罪民一时心软,让她在宫里多次加害娘娘,让她挑起这次战事,都是罪民的错。所以当皇上召人去云陲国秘密取她性命时,罪民主动要求前去。一路进云陲国,最后只剩罪民一人潜进云陲国王宫,见了落霞,还未来得及刺杀,便败露了,被关入死牢准备第二日当众处决。罪民本以为命止于此,却见落霞悄悄来到死牢,放了罪民出去,还给罪民准备好了马匹干粮等物。罪民本可趁机杀了她,可罪民……”
“你又心软了。”李墨盏见聂城犹豫了,接话道。
聂城点点头,低声道:“罪民的确心软了,罪民随她逃出死牢后,问她为何要来相救,她说一是为了还去年的救命之恩,二是,二是因为她喜欢罪民。罪民不知该怎么做,便劝她不要再挑起战事,她说事已至此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说罢催罪民离开了。”
“后来呢?”李墨盏知道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聂城接着道:“后来,罪民顺利逃出王宫,正要出城,却见城里人都往城中聚集,说是大王要当众处置西宫王妃,罪民心惊之下随众人一起到了城中。罪民看到了落霞跪在场中,衣服全被剥掉,然后,看到云陲大王先打了落霞两巴掌责骂她的背叛,随后亲手喂了一条蛊虫到落霞嘴里。”
聂城说到这里脸色极为难受,忍住恶心道:“落霞被迫吞了那条蛊虫,片刻间,身上四处鼓动狰狞,口中惨叫不已,罪民本想冲上去救她,却犹豫了,就在罪民的低头犹豫间,落霞已经从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了,变成了一张人皮。后来,罪民才知道那蛊虫叫噬心蛊,钻进人体内片刻间便会噬尽人体内的一切,是云陲王宫专用来处决王室叛徒之物。”
李墨盏听到这里也有些恶心,更多的却是心惊,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处置自己的王妃,那云陲大王巫马果然不是个东西。
李墨盏见聂城说完整个人都萎靡下来,心下不忍,不由问道:“你,你也喜欢她?”
聂城听此突地抬起头直视李墨盏,彷佛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李墨盏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听聂城开口道:“逃出王宫前,她问罪民喜不喜欢她,罪民摇了摇头。她又问罪民愿不愿意带她一起远走他乡,哪怕不喜欢她也没关系,罪民不知道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便没有答话。她见此不再多说直接送罪民离开了。现在想起来,原来她早就知道她放走罪民后会死,所以才想让罪民带她走,可罪民当时却……”
李墨盏看着聂城自责的模样,只好道:“她只是口上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让你带她走。她既然想救你,就不会跟你一起走来连累你无法逃命。”
聂城恍悟,却更加自责了,她只是口上说说,她只是临死前想听他说那么一句,他却残忍地拒绝了。
李墨盏见聂城更加自责了,狠狠心道:“你既不喜欢她,而她也已经死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再自责伤心又有什么用?她既不惜惨死救了你一命,你便该好好活着,痛痛快快地活着,只是日后行事别再这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