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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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他这话虽然是对我说的,但说的时候却是抬头看了尹厉。
我嬉皮笑脸地回了句:“大概是我一直太好动了吧。等我进化完全又能直立行走了一定来医院看你!”
尹厉抱着我上车时候我还隐隐听到身后老高的叹息。我知道老高有话要告诉我,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实在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把脸埋在尹厉的胸前,去逃避早春的寒风,隔着藏青的薄毛衣,我能感受到尹厉的体温和心脏的跳动。他的手有力地抱着我。我惆怅地想,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能为我抵挡严寒风雪,如数珍宝地对我,那该多好。
一路浑浑噩噩,看着窗外闪过的人群,充满了陌生感,我索性闭上了眼。直到尹厉再度把我抱起,我才发觉已经到了目的地。环顾四周,已经是一派郊区景象,但建筑和周边设施里透出的贵气却是掩盖不住的。
我躺在尹厉怀里朝天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别墅。如果我没看错,那宏伟的建筑物前面此刻正站了一个紫色的身影,我扭了扭鼻子,一阵风过,空气里都是股令人战栗的香水味。 尹厉显然也注意到了那抹紫色,我看见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加剧了我的好奇心,我身残志坚地拼命从尹厉的臂膀里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香飘飘小姐的脸,无奈动作太大,拉扯到了神经,疼的只顾龇牙咧嘴。直到尹厉抱着我走到那香飘飘小姐的跟前,我还在疼得翻白眼。
他们两个人却意外的谁都没有开口,仿佛是一场拉锯战,谁都不愿意主动服软。这香飘飘小姐很镇定地对我视而不见,仿佛尹厉手上捧着的不是个人,而是去献祭的什么猪和羊,而且还是死猪和死羊,她只是欲言又止又充满情意地望着尹厉。
他们不言语,我却被浓郁的香味熏的晕头晃脑,只能眼神发直地瞪着那女子紫色华美的裙摆和下面白、皙修长的小腿。
最终还是那女人熬不住了,她轻轻唤了声尹厉,声线里带了委屈,仿佛带了水,却仍娇艳欲滴得勾人:“你说慈善拍卖会陪我去的。”
她这个声音一出我便知道是谁了,这下更是不顾刚扯伤神经的后背,直着脖子顽强地又要抬起头来,双眼放光,用一种狂热的声音喊道:“严歌!女神严歌!宇宙里最美的声音!啊!严歌!我爱你严歌!我爱你!我爱你!你是我的神!”然后我拍打着尹厉的胸膛大叫道,“尹厉!是严歌!是严歌啊!我最爱的严歌!我们严粉心中最完美的女神!天哪!你快打我的脸!天哪!这不是错觉是不是?!我竟然见到了严歌!”
尹厉和严歌显然都被这种发展震慑到了,尤其是严歌,她的脸上带了僵硬的表情,与我的手舞足蹈相比,显得手足无措,神情呆滞双目发愣,完全没有一点新生代柔情小天后的派头。
趁着这个当儿,我掐了自己一把,然后狂喜的不知所措般得把头转向尹厉的前胸,仿佛在平静整理情绪好再去面对自己的偶像,再转过头来时,两行热泪便从眼眶里簌簌地滚下,我用带了哽咽的声音请求道:“严歌,请问,请问我能亲亲你的手么?”然后我双目灼灼地补充道,“就一下!我保证不舔!只是嘴唇亲一下你的手!”
说完这句我看了一下严歌的脸,果然已经惨白的是面无人色,我的情状大概是唤醒了她曾经遇到过的那些跟踪狂啊偷窥狂啊之类的精神不大对的狂热粉丝。然后她的眼里终于没有尹厉了,而是眼神恍惚漂移,嘴里吐出的声音也不再悦耳动人,反而干涩生硬:“我突然想到下午还有个通告,我先回去了。”说着便头也不回踩着高跟鞋快速地走了。
我扭过头,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严歌!你穿紫色很高贵!但是没有那天你在尹厉车子里给她抛飞吻那身红裙来得性感!那个更好看!不过我都爱你!永远支持你!”
这声喊完,我看到严歌脚下步伐一个不稳,生生被十一厘米的高跟鞋崴了脚。我知道,她怕是不会再来尹厉的宅子了。
其实我早知道尹厉车里那个红裙不是严歌,那女子身材更高挑,而严歌是小巧丰满型。但好歹那让我头疼的香味终于过去了,我张开嘴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鼻子却还是有点不舒服。
尹厉看着我表演了全过程,此刻低声笑了声:“颜笑,你不去演艺界发展真是可惜。”然后他开了门把我带进了别墅,终于被放定在沙发上,我却没有心情去看一眼室内的装潢,只是一个劲皱着眉看着地板,我在酝酿着一些什么。旁边尹厉就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然后他终于开口了。
“颜笑”
“等等!有什么待会再问!现在不要和我说话!”
漫长而安静的十分钟过去了。尹厉的情绪开始变的不是很好,脸色也沉下来,他显然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神神叨叨地盯着地板看这么长时间。
就在他要不耐烦而开口的时候。
“啊嚏!”
自严歌出现开始我就发痒的鼻子终于如释重负地打出了喷嚏。我幸福地感慨道:“啊!终于爽了!”
然而我爽了,对面尹厉的脸色却由不耐烦转换成了大大的不爽。
他大约这辈子都没遇到过我这么粗俗的人。当然,我称之为真性情。
第三章
隔了几分钟,他似乎终于缓和过情绪:“你就这么讨厌严歌么?难道不是你说要请我的女朋友男朋友都过来打麻将的么?”他的语气嘲讽,显然把我当做了剔除异己且口是心非的嫉妒女人。
“其实说实话,我还算喜欢严歌。”我歪着头思索了一下,“毕竟在医院里,我是靠着看她的八卦度日的,而且她的歌,我只要一听,就能重燃起对人生的希望,充满了积极向上和跃跃欲试的情绪,嗯,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你觉得你自己可以掌控全世界飘、飘、欲、仙的感觉。”
尹厉对我这个答案显然很意外,我很好心地继续为他解释道:“你听过严歌的歌么?就是那种用一种软、绵、绵的声音哼哼唧唧的感觉,每次背景音乐都比她的哼唱强烈太多,但这种音效下面,还是掩盖不住她声线的特质,就是那种仿佛被砍断了半截身体,上半身还在地上苟延残喘地向前爬行时候发出的哼唧。让我恨不得给她再补上一刀。”说道此处我看了眼尹厉的神色,他似乎被我形容惊吓到了,此刻眼里闪动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的情绪,眼眸幽深地看着我。
“真想不到你爱好的音乐这么独特。”
我咽了口口水:“我还没说完呢。虽然我失去了记忆,眼下看来也没什么谋生技能,加上腿还不好使,但每次听严歌的歌,想到这样的声音都能被包装成柔情小天后,然后有这么成千上万的粉丝,我就觉得,活着真好。一切,皆有可能。”然后我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招呼道:“坐吧,别客气。站了这么长时间了累了吧?哦,先给我倒杯水成不?”
尹厉的额头隐隐暴起一根青筋。我关切地问:“要有什么不顺心的,听听严歌吧。”然后我想起什么一般地加了句,“严歌吧,就算很励志,但是这香水味实在太呛了,何况她这声音……估计床、第间你也不会享受到什么。何况我看你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她,我这不是帮你赶她走么。”
我接过尹厉递过来的水,一边咕噜咕噜地喝一边很义气地对他说:“以后你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事,都可以来找我给你解决,我也算报答你给我医腿的恩情了 。”
尹厉似乎没怎么因为我的热情而动容,反而是皱起了眉头,然后他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望着我,明明是个沉静的眼神,里面却总觉得酝酿了什么惊涛骇浪般的情绪,而等我再去细看的时候,仿佛刚才一切都是错觉,他漂亮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里一咯噔,觉得大事不妙。尹厉确实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从医院开始,我用这样最极端的方式表现自己的不堪,试图探寻他的底线,摸准他的底牌,可即便是此刻,尹厉脸上都没有任何愠怒的神色,他只是沉静优雅并且不动声色。
这样的现状让我寒毛发竖,尹厉此刻摆出的姿态,对我的容忍,只有两种解释,不是失忆前,他对我做出了十恶不赦的事,此刻想要补偿我,就是我对他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他是准备慢慢养着我再收拾我。
他欠我,或者我欠他。
这两种设定都非常不妙。而对于此刻我们两人间的沉默,我便更有点坐立不安了,最后只好在安静里刺耳地干笑了两声打破局面:“总之情深义重你来当,卑鄙无耻我去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做。”
尹厉垂下睫毛, “哦”了一声,然后便站了起来:“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熟悉下家里的环境。”仿佛我那才那番慷慨陈词都是放屁。
不过也是此时,我才开始打量这房子,并不是繁复的洛可可宫廷风的装饰,反而是简欧式,这是一种从容内敛的高不可攀,而不是洛可可那种尘世可以采摘的雍容华贵。
为了方便,我的房间在一楼,那基本可以说是个独立的小公寓,里面有起居室,卧房,厕所还带了个花园,而所有设施都是按照残疾人的标准装的,我被尹厉推进房间时便看到墙上呈45度角向下倾斜的镜子,正好可以照出轮椅上因为看到镶银镜框而双眼放光的我。
尹厉问我:“你还满意么?”
我望着眼前仿佛铺满人民币的卧室,头也不回地点头:“喜欢!非常喜欢!甚得我心!赏!”
尹厉愣了愣,然后他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颜笑,上刀山下火海。”这一句他说得仿佛低喃,“记住你说过的话。”语气却低沉而危险,仿佛含了某种警告,而我沉浸在昏了头的幸福感中,根本无暇顾及。
后来尹厉又带我去了一楼另外一边,那是个复健室,竟然比医院的还大,器械也都很齐全,然后他简单地告诉我,他住在二楼,有什么事可以拨内线电话,平日也会有阿姨和护工来负责我的起居。之后他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
那个下午我都坐在我的卧室里,摸着这个把手,看着那个银器,仿佛这便是我的皇宫,然后在黄昏时,我临幸了我的后花园。
我控制着电动轮椅进了花园,在将落的阳光里尽情感受我的疆土,直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和气味打断了我的臆想。我皱起了眉头。
声音从几米之遥的灌木丛传来,悉悉索索,伴随着刺鼻的油漆味道,我瞪大了眼睛。
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正站在墙角一处的灌木丛里,他的头发微微散落在脸上,在阳光投影里脸上带了点迷迷糊糊而愣怔的表情,领带松散地挂着,衬衣的口子也很恰到好处地解开到第三颗,只露出一小片引人遐想的胸膛,如果不是他手上提着红色油漆桶,裤腿上沾染了打翻的油漆,一边跺脚一边嘴里咒骂着“F。UCK”,我真要以为他和他迷蒙的表情一样无辜良善。
他似乎很高兴我的出现,快乐地晃了晃脑袋,然后放下油漆桶,朝着我友好而热情地挥了挥手:“太好了!能告诉我尹厉的尹怎么写么?”然后这个男人好心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要在这个墙上写字,但是突然想不起尹厉的名字怎么写了,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哦,对了,你知道尹厉的吧?就是那个住在这个房子里的,挺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一个男的。”
他说这话时候看得出很吃力,仿佛努力在组织语言,脸上也微微泛着红,而此刻这个男人走到我跟前了,我才闻到他身上除了刺鼻的油漆味还有掩盖不住的酒气。
一个有钱的醉鬼,并且讨厌尹厉。
“你是要在尹厉的房子上刷油漆么?”
“哦,是的!”然后那男人突然扭捏地腼腆了一下,“但是我一直下不定决心到底写什么。你说是写‘尹厉是个asshole’还是写‘尹厉是个idiot’好呢?”
他说到尹厉时候眼神里陡然冒出了两簇小火苗,紧紧拉住我的轮椅,然后用一种认真询问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不给他个选择,他是死都不会放我走的。
我觉得有点头大,尹厉的事总是少牵扯的好,何况是尹厉的仇家,但对于尹厉,心里莫名其妙的却蕴含了怨恨和抵触,忍不住便说道:“你写英文一点效果都没有,不懂英语的人还以为尹厉有文化,特别把墙面刷成后现代艺术呢。”
“啊!是这样么!我刚从国外回来,很多词汇只会用英语那可怎么办呢?”他显得焦急起来。
我开玩笑道:“你还不如直接画个巨大的比中、指的手势呢!手势是全世界的,不需要语言这种载体大家都懂。简洁又寓意深刻。”
然而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更有行动力,而且我忽略了他喝高了已经失去理智这个事实,他只是双眼发亮地看了我一眼便迅速转身拿起他的油漆刷便要往墙上划去。我仿佛看到尹厉朝我脖子掐过来的手。
我赶紧喊住他,直冒冷汗:“等等!不妥!”对面的男人脸上已经带了迫不及待的狂热。
我咽了咽口水:“是这样的,你刷这个图最重要的也就是要让尹厉看到了羞辱他,可是你刷他自己家的墙上吧,他平时住房子里,根本看不到的,要刷就要刷他能一眼就看得到的地方,所以你先回去睡一觉,具体地点我们从长计议。”
对面的男人低头思索了一下,仿佛很接受我的建议,我松了一口气,他此刻醉得厉害,睡了一觉,估计连曾经提着油漆想刷尹厉房子的事情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尹厉什么事都不会知道,大家继续表面上和和乐乐。
可是我低估了他的战斗力,只见他沉吟了片刻,又眉飞色舞起来:“我知道刷哪里了!我家!尹厉要回家必定要经过我的房子,我要刷在我房子外墙上!让他每天都看到!”然后他转过头来,热情地感激道,“你真是个好人!哦,对了,我叫莫行之,就住在这条路的尽头。我预感到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说着他便去提了他的油漆桶,晃晃荡荡哼着小曲就往自己家走去,还一路回头和我告别,“朋友!等我过几天再来找你!今日事今日毕!我先去把图刷了!”
他走得很急,我望着他的背影想喊点什么试图阻止他,可他突然回头朝我抛了个飞、吻,一瞬间,想说的话就这样梗在喉咙里了,我望着他走远,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后来第二天的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莫行之的新闻。这位留英回国的二世祖在自己的房子墙上刷了一个红色的巨大的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