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楚一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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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到水里面!”关楠在后头发号施令道。
间不容发之际,四人都扑通扑通跳进了水里。靠岸的地方水不深,又有翠竹掩映,他们可以偶尔冒出来换个气。
藏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江面上空那群乌泱泱的野蜂终于收兵回巢,周遭恢复了原本的安静,他们才从水里爬了上岸。
“吓死我了,幸好没被蛰到。”关子龙长吁了一口气,脱^下t恤拧干。
“对不起啊,都怪我……”楚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烧红着脸歉然地低声说。
“哎,姐姐,没事。这纯属意外,你别往心里去。以前拜山的时候关子龙还把马蜂窝当成蚂蚁窝,直接用棍子去捅了呢。”关子琪宽慰她,“这不大家都没挨蛰吗。楠哥哥,你没被蛰吧?”
“先回去把湿衣服都换了吧。”关楠避开了问题,拨开头上挂着的几根水草,连衣服都没脱,径直走到了三人的前头。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一摁,屏幕都亮不起来,算是寿终正寝了。楚沅瞧见也拿出自己的来检查,果真她的也未能幸免。关子龙和关子琪交换了一个眼色,想笑又不敢笑。
四个水人一路滴水回到了家。午睡醒来的婶婶看到他们浑身湿哒哒的,不由得瞪大眼惊叹道:“你们这是干啥了?外头没下雨吧。”
“泡水里了呗。”关子琪撇撇嘴,嚷嚷着要去冲凉。
楚沅也有此意,正欲上楼拿衣服,关楠却凑到她身边,低语道:“别洗先,换完衣服直接来我房间。”
他嗓音低沉跟混了水一样黏糊,这蕴涵深意的话放在平时是暧昧的勾引。可她身上半干的衣服已经隐隐发臭,全然体会不了这层具有歧义的撩拨,摇头道:“我想洗澡啊。”
“洗个毛线啊洗,呆会再洗。哥找你有正经事呢。”关楠甩下一句话便黑着脸越过楚沅先上了楼。
*
楚沅擦干身子换上了干衣服,依言去敲了关楠的门。
“推门进来。”关楠光着上身单手叉腰立在窗边,腰上挂着一条宽松的卡其色工装中裤。
“叫我来干嘛?”她微微偏头不解地看着他,一手还扶着房门。
“帮我去厨房拿点醋酸来。”
“啊?‘正经事’就这个?你要来干嘛?”她摸不着头脑。
“哥被蛰到了!”看着始作俑者的楚沅还一脸天真无邪,他咬着后牙槽难掩愤愤之情。
“噢……”罪魁祸首恍然大悟,心有愧疚怯弱地问:“蛰到哪了?严重不?”
“你拿上来再说。”关楠走过来把她轰出了门。
楚沅跑到厨房用一次性纸杯盛了点醋酸,噔噔噔又跑回了关楠房间。
“把门关上。”关楠吩咐道。
楚沅哦了一声,把纸杯搁到桌子上,退出到门外顺手要把带上。
关楠登时被她气乐了,咬着唇道:“扁扁啊,我是要你帮我涂伤口的,你跑出去干嘛!”
“你早说啊,我以为你叫我帮你拿醋酸上来就没事了。”她又走进来将房门合上,“蛰到哪里了?后背够不着吗?”
他却缄默不语,一边转身一边伸手去解裤头上的扣子。
“等等,你这是要干嘛!”楚沅窘得满脸通红,出声喝停了他。
“伤口……在大腿上……”关楠别扭地咕哝道。毕竟她既不是滚床单对象也不是医护人员,让他一个大男人当着一个姑娘的面干这么流^氓性质的事,他也有些奔放不起来。
说罢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解开了扣子,节操随着裤子掉到了地上。
关楠只穿了一条黑色内裤,臀部浑圆翘挺,双腿修长结实。楚沅瞠圆了眼,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她发现,“在大腿上”这个范围实在太广了,精确定位应该是——大腿根部。
第24章
关楠先前琢磨着楚沅可能会问他为什么偏偏指定她来拔蜂针,他预先打好了应对的腹稿。最具有说服力的原因莫过于——“这事儿是你捅出来的,你得收拾完烂摊子再走。”或许她会借口男女授受不亲来推托,但他总不能让别的男人揩他的油。而关子琪又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女,当着这么一个少女的面干这么猥^琐的事,关楠深觉有煞他作为大哥的脸面。于是用排除法也唯有楚沅能当此大任。
这些都是他趁楚沅拿醋酸的档儿考虑的,实际上他是用直觉确定好人选,才动用理性思维去寻找理由。
可惜他如此缜密的理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楚沅已经窘迫得有些木然。她努力摒除联翩的遐想,把自己定位为医务人员救死扶伤这类角色。
“还愣着干嘛。”关楠趴到床上扭头看她,双耳也已烧得赤红。回想起自己也见到过楚沅只穿着小花内裤的光景,他不由心里舒坦了一些,宽慰自己道:这下扯平了。哦不对,可是他被摸了……他还没法报仇……顿时,他觉得自己真是亏得心肝滴血。
“噢。”楚沅讷讷地应了一声,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
“把蜂针拔掉,再涂点醋酸,懂么?”关楠不放心地嘱咐道,他还真担心她反倒把蜂针给摁进去了。
“嗯。”她答道。怕他心有不安,她接着把自己的童年糗事抖了出来:“小时候我在草地里踩到过蜂窝……”但是她踩到的那是不成火候的小蜂窝,自然不能与刚才他们遇到的同日而语,她也就略去此处不提。
野蜂的吻痕只有一处,刚好落在裤脚边缘、大腿根偏内侧。位置略为奇葩且尴尬,自己扭断脖子才看得见。
“野蜂怎么会蛰到这里呢?”她忍不住感叹,按理说这个部位有衣物遮裹着,野蜂应该直接攻击裸^露的部位才是。不过关楠穿了短裤,又是殿后,个别野蜂钻进去也不是难事。她用指甲顺着蜂针的方向一刮,蜂针连着蜂毒都被刮了出来。
“我怎么知道啊。我还没来得及问它,它就殉情了。”关楠说着回头看见楚沅拿着纸杯,纤指沾了醋酸小心翼翼轻涂在伤口之上。被蛰伤之处火辣辣的一片,发麻得他感觉不到她指腹的温度,只觉她轻轻柔柔地打着圈儿,如微风拂过一般温和。都说认真专注的人最具吸引力,可他想到楚沅认真研究的对象是他的*部位,心里顿生别扭不快,赌气般似的扭头将下巴垫到交叠的手背上。
楚沅没有揣摩出他的微妙心理,脑子里只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这肌肤真有弹性啊……
“好了。”她大功告成地舒了一口气,将纸杯搁回了桌上。
“嗯。你先出去吧。”关楠依旧在床上一动不动。
楚沅从命,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听见关楠郑重其事地吩咐:“不许说出去啊,不然——”
“不会不会。”楚沅忙摆着手打断他,发毒誓般地说:“我嘴巴很严实的,瓜哥你放心。”她讪讪地退了出去,这事儿要传出去了她还不得连坐啊,她可没那么蠢。
接下来两天多的时间,关楠能蹲着就不坐着。吃饭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起身离席,睡觉基本用趴。先前打牌输了都是往脸上贴便条纸,关楠倡议改用罚蹲的游戏规则,没赢回来之前都不许坐。关楠故意输牌,楚沅本来牌就打得烂,基本是陪着他蹲了全局。
关楠冲了凉又自己上了药,便拿着手机到楚沅房间找风筒,死马当活马医,抱着最后的希望看看手机吹干后能不能起死回生。
“你的手机也坏了啊?”她瞅了一眼关楠的黑色iphone,声音带了点怯怯然。
“那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叫你看准点别往蜂窝上打。”关楠拿着风筒的手顿了顿,没好气地说道。
“我那不是近视看走眼了吗。”她脖子一梗,擦着头发的手不由得僵了僵,咬唇说道:“我陪你一个还不行么……”
“把你卖了都不值这个钱。”关楠看到她吃瘪,心情大好地调侃她。
楚沅撅起小嘴,瞠圆了眼,柳眉倒竖,“啪”的一掌拍在书桌上,“有你这么看不起人的么?!”
“把你跟苹果比较算看得起你了。”
“……”
她一时词穷,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俨然视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擦着头发。关楠脸上露出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手机象征性地吹干了,关楠并未觉得惋惜,相反,他这回倒是有了正儿八经的理由换新机了。
他跟她道了别,楚沅低头研究着自个儿的手机没反应。看见她头上还顶着块大毛巾,他一时玩心大起,悄然逼近她,双手灵巧地将毛巾往前一翻,粉色的毛巾像红盖头一样盖住了她的脑袋。
“啊……”关楠在她头上胡乱地揉了几把,楚沅发出抗议的喊叫,甩着胳膊要把他的魔爪打掉。他眼疾手快地转身遁了,留下一串肆无忌惮的浪笑。
他去了关子龙的房间借电脑,登上了qq之后,刚好碰到钙爷在线。
'关楠:这几天有谁去香港吗?'
'钙爷:隋菲吧。好像tam也去。'
关楠谢过了他,点开了和隋菲的聊天窗口,一番寒暄之后,他切入了正题。
'关楠:听说你最近要过香港,能帮我带个iphone吗?'
'隋菲:可以啊。要什么颜色?'
他用黑色时间也不短了,便想换个颜色试试。
'关楠:白色吧。'
'隋菲:ok'
'关楠:多谢了,回来请你吃饭。'
'隋菲:太客气了。可爱'
关楠走后不久,又轮到楚沅来找关子龙借电脑。她上了qq问了钙爷相似的问题。而现在钙爷笔记本前守着的却是椒叔,他看到钙爷和关楠的聊天展开在旁边,便直接给楚沅指路到隋菲那儿。
短短一个小时内,隋菲就接到了两个同事的相似请求,这样低概率的巧合多少让她嗅到了一点奸^情的味道。她问楚沅要什么颜色的。
楚沅见关楠手头上的是黑色的,想也没多想便告诉她要黑色。
'楚沅:谢谢你啦。改天带蛋糕给你吃。'
隋菲看着这两个“订单”有些为难,关楠和楚沅要的都是上个月刚出的最新款iphone,海关最近卡得严,一个人同时带两部被查到了还得交关税。她想到tam也要去香港,问了他行程,刚好是只身一人,两人便约到了一起。
*
关楠怕国庆最后一天进燕阳市区的路会堵得水泄不通,所以将回去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回去的当天,关奶奶给他们装了许多吃的:关子龙姥姥家种的肉厚核小的龙眼,关奶奶自己种的既甜又松软的大番薯,自家腌制的酸菜,去泥带壳晒干的红衣花生,等等。
关楠嫌带那么多东西麻烦,推却着不肯拿。倒是楚沅一件件都勤快地帮忙搬到了车尾箱。老人家热情淳朴,不收下这份心意他们反倒不开心呢,她从她外婆身上就悟出了这一点,于是爽爽快快地都收下了。
关奶奶还抓了一只自己养的土鸡,拴了双脚塞进蛇皮袋里。关楠怕鸡在里面拉屎,渗漏出来弄脏了他的爱车,死活拦着不让楚沅拿。楚沅还没出手格开他,奶奶便先发话了:“你不要就不要了呗,你干嘛拦着你媳妇?去去去,一边去。我才不给你呢,我给沅沅。”说着挥手让他闪开。
“听到了没,奶奶叫你一边去。”楚沅做了个鬼脸鄙视他,其他人哑然失笑。
“我……”关楠无言以对,只能让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楚沅把蛇皮袋塞进了尾箱。
“车是男人的第一个老婆啊,我家正室就这样被你玷污了……”他替她关上尾箱,痛心疾首地说。
“玷污了你就嫌弃了?那能赏我了不?我不嫌弃。”楚沅挑眉问道。她还想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结果关楠却拧着眉头避开了,呵斥道:“别用你的脏蹄子摸我!”
*
关楠的抉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回程比来时花的时间少。楚沅却巴不得他们回去得迟一些,假期结束便意味着她要回到天天挤地铁的通勤生活。她怅惘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笔直桉树,脑子里盘算着银行卡里所剩的数额,左右掂量了一番后,她咬咬牙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要到公司附近租房住。
回到熙苑已是下午三四点,关楠悲摧地发现他一语成谶:黄色的液体从蛇皮袋里面渗漏了出来,尾箱的垫子被染湿了一片,浓郁的尿骚味扑鼻而来。
“幸好其他东西都放在另外一边,没遭罪。”
楚沅这个吃货担心的竟然是她的食材,对他家正室没有丝毫的哀悯之心,在她心目中吃的比他家正室要金贵百倍,关楠登时就怒了。眸光陡然变得凌厉,似要将那只土鸡连同蛇皮袋一块碎尸万段,他一声不吭地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搬到门廊里。最后拎那只蛇皮袋时,他像拎臭咸鱼一样,伸长着手臂让袋子离自己远远的,那张俊脸早就皱成了一团。
他皱着眉头盖上尾箱,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慢慢往门外开,又把车窗大开让车厢内莫须有的臭气散掉。楚沅刚把东西搬了一些回厨房,一出来看到他要走,忙边招手边嚷嚷:“哎哎,你去哪儿啊?晚上不在这吃饭吗?”
“洗车!”关楠咬牙切齿地道。别人的车里是荷尔蒙的味道,他这里是家禽的尿骚味;别人的车里扔的是用过的套套,他这里掉的是鸡毛。他简直要气疯了。
目送了关楠离开,楚沅将鸡放出来,绑住它的一只脚拴在小院子里,拿了个豁边的碗给它装了点水,又撒了一把米。
关长添来电话说待会要回家吃饭,她略略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出门买菜。
*
关楠把车洗得晶光闪亮之后,方才的怒火才算平息了下来。回到熙苑看到小院子里那只被绑了腿的母鸡,他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把人家当成小鸟来逗。可惜母鸡不识好歹地没理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扭过了骄傲的鸡头。
他也不恼,嘘了它一声,转身进了门。在玄关换鞋时,他闻到了一股怡人的菜香味,饥肠辘辘的感觉越发明显。
“爸。”看见关长添端坐在餐桌边,关楠朝他打了招呼。
楚沅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酸菜鱼从厨房徐徐走出。关楠看到桌上还有油炸的花生米。
“酸菜和花生都是从奶奶家带回来的。”她解下围裙坐到了餐桌边。
关楠夹了几颗花生米,嘎嘣脆还带着咸香味;又捞了几筷子的酸菜,色泽鲜亮嫩爽脆口。
“还是奶奶家的东西好啊。”他情不自禁叹了一句。
“那也是因为沅沅厨艺好。好食材要交到你手上啊,那也是暴殄天物了。”关长添摇头道。
关楠没法子反驳,只得闷声大口扒饭。
“叔叔过奖了。”楚沅看到关楠被折了士气,心中大爽,挑眉含笑望着他。她那挑衅的架势,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