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手机不可以-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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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高湿度中越来越难受,脚步像灌了铅一样越走越慢。
白腐乳拉起我的手,带着我向前走。
“怎么,怕了吗?”他低头问我时,眼中闪过挑衅的光。
我哼了一声,挺直脊梁道:“大不了就是格式化,我们手机不怕死,怕死今天就不赴约。”
对,为了我们电子产品妖怪的尊严,我是有备而来的。
谁说手机不能游泳,在手机不只要陪聊天陪跑步陪爬山,还要陪着潜水陪洗澡的新时代,手机防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除了如戴妃般本身含密封条的手机,还有专业的防水密封袋等周边产品满足主人在水中使用手机。
嘿嘿嘿,在来此之前,我已在工作的维修店的大楼里买了最新款十米防水手机袋,到时候,我化作原形跳到防水袋里,跟白腐乳游一三天也不在话下啊。
哈—哈哈—哈哈哈。
作为一个有智慧的手机,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当白腐乳拉着我走出松树林的时候,我笑不出来了。
眼前视野大开,三方景色尽收眼底。
景色虽美,却让我腿肚子更加颤抖。
此时,我们站带悬崖边。悬崖不可怕,纸迪住的地方比这里还高,比这里还陡,可怕的是在悬崖对面,巨大的瀑布如白龙一般从山峰间急驰而下,直冲崖底。
水声轰鸣,水花四散。那潭水在南山群峰形成的山谷深处,似乎是一个可以吸收无数水源的无底洞,在瀑布冲击的水雾中迷蒙踹急,深不可测。
防水袋?开玩笑。
我勒个去,这地方我就是穿上潜水衣,也不好使吧。
恩,没事儿,崖底的潭水离我们远着呢,松林旁边的什么地方,一定有别的水池子吧。
对,一定是这样。
我扭头去看白腐乳,等他带着我拐弯,然后眼前风景豁然开朗。
对,南山到处是水坑,除了这种自杀式的地方,一定有个像样的游泳池的。
白腐乳就站在悬崖边,没有移动半步。他长指一伸,指向崖底深潭,“诺亚,那就是我们的游泳池。”
他对我微微一笑,“跳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家里突然有事,才处理完。不好意思,没在七月完结,食言了。
、鱼
跳;跳个鬼啊。
这不是伦敦奥运吴妹纸的十米跳台啊;这是数百米还是千米的悬崖啊喂!
我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撞到了肉墙再没退路。白腐乳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他的两手抬起我的胳膊;让我的双臂舒展开来;如同鸟儿等待飞翔。
不同;这动作熟悉得很;还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杰克和肉丝站在船头的经典动作嘛,you jump; I jump。
但是泰坦尼克号才几米啊,海水里头全是盐;浮力还更大有木有。
我扭头朝白腐乳喊;“You jump, I don’t jump!”
我慢慢爬到悬崖底下还不行吗。
白腐乳摇摇头,探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先跳,我后跳。”
我不是肉丝,他也不是杰克。我的脸上没有陶醉的微笑,只有眼皮直跳,他的手没有如杰克般绅士深情地环上我的腰。
背上一重,这家伙把我推了下去。
“啊————”
我的惊叹调在裂谷山林间回荡,会快淹没在瀑布轰鸣的巨响的,不影响这山景水幕一丝一毫的壮美与跌宕。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周边景物模糊成一片,响应地球引力的热切召唤,我大头朝下直冲水面扎了下去。
水雾在四周越来越湿润,水面越来越近,索性,我闭上眼,向前翻腾一周半抱膝入水。
就算是死一死,也要死得漂亮。
噗通,意料之中,物体落水的声响。
可在意料之外的,液体的冲击、窒息与浑身是水的感觉,一点儿也没有。
肿么可能?!我唰地睁开眼。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水,我置身其间,向更深的水下沉去。与刚才向下的高速不同,此刻在水中的下沉轻缓,柔和。
作为一款的手机,我的重量的确不重,化成人形时,体重也应该不那么夸张,可是,这里又不是死海,在山中的淡水池里,也绝不可能达到这样的下沉速度。
而更离谱的是,我浑身干爽,置身水中,却滴水不沾。
难道,在生与死的一瞬间,激发了我的潜力,于是,我无师自通了避水诀?!
哈,哈哈,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很聪明,但是,这……是不是也太聪明了点儿。
正得意间,看到水中不远光影晃动,转眼,一个人就游到我眼前。
那微扬的唇角,深邃的眼眸,是白腐乳无疑。可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的头发比我们在陆地上时不知长了多少倍,在水中随着他的移动与水流的方向悠然舞动,比飘柔海飞丝舒蕾沙宣露华浓伊卡璐施华蔻等等所有洗发水广告的女星PS的头发效果,都更翩然飘逸。
而更加不同的,是他的神情。放松而享受。
作为一个标准的吃货,他本来就是一个享受派,作为一个悠哉的散仙,想来,他一直就是自由自在的。从来,我就没在他脸上看到过什么苦大仇深的表情。可是,我从来,也没见过他如此享受而放松。好像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恨不能打开,接受水的洗礼与触碰。
这家伙,真的很爱游泳呢。
我伸出手出,想扯一扯他的长发。NND,比我头发还长还飘逸。
一下,我没碰到,第二下,还没碰到,第三下,我碰到了一层水壁。
那触感如此熟悉,我立刻沿着四周探手触摸,球形空间,无色透明的湿润壁体。果然是这个东西,我经历过的,这是……
“子桐水球。”白腐乳在水中对我说,“放心吧,死不了。”
对,他这种家伙是不会让人死得痛快的。
白腐乳说完向更深处游去,姿态肆意,优美流畅,就好像,就好像是一条鱼。天生就与水融为一体,亲密无间。
光自头顶的清澈水面透射而入,随着水波流动和水层的加深,光影变幻,忽明忽暗。子桐水球逐着光影在水流中缓缓漂移,我向脚底更深处的水下望去,只见水波荡漾,转眼,白腐乳飘逸地游了回来。
他眼中波光流转,向我伸出一只手,“诺亚,想试试吗?”
我快速地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潜水,不是游泳了。”
白腐乳看起来心情超好,他扬手在水中托起笼罩着我的透明球体,向上轻轻一推,水球缓缓而上,四周越来越亮,透过头顶薄薄一层水面,我已经可以看清周边的景色。
白腐乳翩然游至,“现在呢?”
我继续摇头如拨浪鼓。开玩笑,这四周不还是水嘛。
“野浴有风险,下水需谨慎。”我认真地建议。
“身在游泳池,哪儿能不游泳。诺亚,你现在提要求,太晚了。”白腐乳灿然而笑,长发随波而动。
在那闪耀的光芒中,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白腐乳唇角笑意更浓,拇指与食指交错而过,下一秒,水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冰凉。虽是夏日,密林山巅的水没有半点暖意,冰冰凉。
这满眼满身深不见底的水比上次的橙汁海更让我恐怖。至少那一次,只是一杯子。
现在,一整个航母的橙汁杯也装不满这个游泳池里的水吧。
手脚并用,用力地扑腾,让头探出水面。同时,我的嘴也没闲着。
“啊——白腐乳你这个混——”
我声嘶力竭地表达自己的愤怒,转移自己的恐怖。骂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灌了满满一口水。手忙脚乱的咳嗽中,我又向水下沉去。
水花飞溅中,我看到一旁的白腐乳,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这个人,这时候笑得特别开怀。
我不甘心地踢腿拍水,奋力挣扎,脑袋居然有仰出了水面。
咳嗽着长吸一口气,我又想骂他,“白腐乳,你——”
这一次,连一个字也没骂出来,我又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沉了下去。
蹬腿划水仰头,浮起来。张口喝水咳嗽,沉下去,如此往复了五六回,我再没有力气没心思骂白腐乳了。最后的扑腾后,我没跃出水面,而是面朝水面的方向,沉向了水下。
眼睛睁不开,只能眯着。阳光照在头顶的水面上,一片清澈透人的光亮,这璀璨的阳光,那么近,又那样远。我伸出手去,触不到温暖的光,只握到一把透心凉的水花。
水波荡漾,光中有影游弋而行,太累了,我连眯着的眼睛都闭上了,再也不去看光影变幻。
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墓志铭,恩,就八个字:珍爱生命远离野浴。
“骂人是不对的,这下知道了吧。”耳畔,有声音轻轻响起,我现在的确一句也骂不出来,我直接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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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瀑布边的岩石上,我用力地咳着,一口接一口地往外吐凉水。恨不能把水都吐到白腐乳身上。
另一边,白腐□枕着臂,闲适地躺在巨石上,眼神晶晶亮地看着瀑布从高处山巅呼啸而落。
似乎感受到了我充满怨念的目光,白腐乳收回凝望的目光,侧头看我,笑眯眯道:“怎么样,游泳好玩吧?”
“咳——好玩个鬼!”
“哟,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体味到游水的真谛啊。”白腐乳说完,自岩石上站起,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水面浪花朵朵,清澈潭水下初时他的身影清晰可见,可转眼间,就消失于深远水中。
“真谛,哪天我让你体味体味电流的真谛。”我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又吐了一口凉水。
反反复复后,我终于慢慢平稳下来,化作机型,仰躺在石块上,贪婪地吸收着太阳光。温暖的日光,渐渐舒缓了周身的寒冷。舒服,说不出的舒服,渐渐地,我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消散,明月高悬,已经是晚上了。我居然整整睡了一下午,而且睡得又甘甜又畅快。抛开落水的不适,这感觉和每年与于呆子游水石峰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真奇怪。
我向瀑布望去,太阳公公落山了,林间山风止歇了,只有瀑布水还是很执着地哗哗淌着。水面之上,波光闪闪,泛着银色的光。哗啦——不远处水花涌起,打破了圆月的倒影,如缎的黑发甩出水面,在空中划过炫目的弧线后,又落入水中。
白腐乳浮出水面,朝我游来。月光中,只见他的眼中似乎也盛满了水,清润非常,浑身的光华与气质,与往昔截然不同。
他与水那样和谐,好像,他就是水的一部分,而水,是他的全部。
之前大厦顶楼电梯关闭前我问他的问题答案,呼之欲出。
“鱼。”我脱口而出,“白腐乳,你是一条鱼。”
他已游至我身前的水岸,微微颔首,“恭喜你,终于猜对了。”
“但是,你到底是什么鱼?”我好奇道。
在中国湖基地时,我是看到过营养液里白昊造他自己的模样幻化出的原形的,可是金灿灿的一坨,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白方红方是兄弟两,他们应该都是水族,那样的一坨鱼,是什么鱼?
白腐乳不见边际的长发在水中随波飘荡,他没有回答我,手臂向后舒展,一边向水中游去,一边悠悠道:“还记得我在垃圾桶中遇到你那次吗?有人问我在哪里健身……”
对,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他当时怎么说的。他说,他锻炼过的地方,叫ZI TONG。可是中国同音字真是多的要命,我怎么知道是紫铜砂锅?是司马相如写梓桐赋那嘎达?还是什么其他奇山异水的所在?
“又东南二百里,曰子桐之山。子桐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余如之泽……”白腐乳的声音在水面上悠然回响。
东南二百里、子桐之山、子桐之水……
深山老林里联通网络有点儿费力,我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方法,转而高速检索着脑海里以前写会长命题论文时存的资料。
很快,关键字重合。
山海经,东次四经。
我接着他刚才所言,顺着头脑中记忆念道:“其中多鱼骨(左鱼右骨,音HUA)鱼……”
鱼骨鱼,那就是白腐乳的原形。原来,姓白的,并不都是狐狸。
月光映照在白腐乳脸上,薄薄的一层清辉,却又让人觉得光芒万丈。他在水面中心处朝我扬唇一笑,一个俯身,潜入水中。
下一瞬,水面如同被利刃披荆斩棘,从中心如水壁般分割开来,万千水花之中,有巨物自水中跃出,飞向天空。
我化作人形,蹭地从石壁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仰头眺望。
只见半空之中,白腐乳的原形遍体银光,晶莹明亮,却毫不刺目。在这一瞬间散落山涧的满月之辉,与之相比,只得暗淡下来沦为背景画布。
他的双翼只略一挥动,便朔风而上,直至山巅。
“其状如鱼而鸟翼,出入有光……”我呆呆看着,情不自禁地念道。
那鱼鸟在空中遥望月亮,引颈而鸣,难以形容的叫声,使瀑布水音变为背景音乐。怎么形容这个我从未闻过的声音呢,我挠挠头,仍然用了山海经的原文。
“其音如鸳鸯……”
只是,白腐乳,虽然你长着翅膀,可归根结底,你还是鱼嘛,做抬脖子那么高难度的动作做什么哟?累不累啊?
神仙的行动路线是很难预料的,转瞬间,白腐乳已经唱完了鸳鸯调儿,一个俯身急冲下来。
嗯?这个方向是,我站的方向……
我不是双子塔啊,不要这么搞恐怖袭击吧。风声入耳,银色的光芒越来越近,周边除了我站立的石块全是水,我索性站得笔直,闭上了眼。
半天,疾风止歇,预想中猛烈撞击没有传来,我慢慢将眼睛眯开一条线,只见白腐乳已化作人形,踩在距离我几米远的水面上,一手扶臂,一手撑着下巴,心情大好地看着我。
摔,这家伙就是喜欢从别人的痛苦里找乐子。
“怎么,这就怕了?”白腐乳挑衅道。
“见则天下大旱。”我说出了东山经的最后一句,“山海经说,一旦有人看到了您的原形,便预示着有严重的旱灾出现。”
我长长叹一口气,“唉,看来您自古以来,名声不太好啊。我的确是怕,可我怕的是天下大旱,怨声四起,民不聊生。”
看看我这是什么情怀,心怀天下啊。我挑眉看他,哼哼,小样儿,被古籍记载成这个样子,节操什么的,碎了几千年,连渣渣都不剩了吧。
“都怪当康那只猪。”白腐乳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间传来,“没事儿就喜欢给自己戴高帽子,如此不算,还一定要搞对比,说伟大都是衬托出来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回忆似乎很沉重,往事似乎很不堪,“编造出什么鱼骨鱼一出天下大旱,她一现天下就会大丰收的蠢话,偏偏就有蠢人相信。”
他说到蠢人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