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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谁说手机不可以-第41部分

小说: 谁说手机不可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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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痛恨自己不了解人类的医学,怕伤到她的手,我只能揽住她的肩,不断唤她名字,“林教授,知之,医生马上就来。”
她的头靠在我肩上,我略侧着头,耳朵正近她唇边……
病房门豁然而开,三个白大衣和陪护的阿姨一拥而入,我起身让出床旁的位置,动作之间,床边林知之方才放在腿上翻看的相册翻落到地上。我无意间瞥了一眼,紧接着,为医护让出位置,退到病房外。
********
我在医院的走廊中来回踱步,接了一花瓶水回来的果子立在走廊的窗户旁,默默向窗外看着,一动不动。
医院特有的味道弥漫鼻端,带着消毒水的气息,方便面的气息,生的气息,和死的气息,奇异混合在一起。
我不停地走,不停地走,来来回回,无法停止。
“诺亚,人你看完了,我们该走了。”站在窗边的果子忽然开口说。
“我不走。”我斩钉截铁。
果子探头指指窗外住院楼前的小花坛,“那边刚绕过花坛的人,是不是你一直想见又一直在避,借钱也要请他吃饭的人?”
我心下一动,一检测于呆子的手机信号,他果然正在步入住院部的一楼。
“你还是不走吗?”果子偏着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走不了,在确定林知之的安危前,我走不了。
片刻之前,林知之的头靠在我肩上,唇在我耳畔,她不停地颤抖,她气息微弱,她昏迷前用含混而至轻的声音低喃重复。
她说的是:罗罗……
我离开病房前,翻落的相册停留在一页,那页里,泛黄的黑白老照片上,秦少罗和林知之并肩而立,他的手轻扶在她腰上,她的头轻靠在他肩头,他们的脸上,都是光芒,比这一整个冬天我晒到的太阳光都暖。
他们的眼中,都是希望,是对整个未来的憧憬和想象。
就算我是个电子产品,就算我是个妖怪,也能轻易看出,那一张张合影中的两个人,是彼此中意的恋人,是用情极深的情侣。
而现在呢……
我好像,已经知道为什么桌子沦落在无影之壁了。
走廊尽头拐角处,叮一声响起,是电梯到目标楼层的声音,很快,于庸泽的身影自走廊那端而来。【不想见名单】”之上。
那人正是白腐乳。
白腐乳与于呆子不同,于呆子还同时出现在我的【特想见名单】上,而白腐乳却只在我的【不想见名单】上。
所以见到两个人同行而至,我着实有些错愕。
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块的?
于呆子见到我也有些惊讶,“诺亚,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林教授,她是我大伯父的老师。”我开口道,“你们也是来看林教授吧,她正在做脑电图,有一位阿姨在里面。”
“情况怎么样?”白方问道。
我摇了摇头,“还不清楚。”
“我去看看主任在不在,你们在这边等一下。”白方说完,转身朝主任办公室走去。
********
我开始在病房附近转圈,一抬头,看到走廊那一端,一个老人在中厅的空地上缓步走动,好几个人正围着他转,言谈声悠悠传来,原来,他们是一家人,孙儿扶着老人的左手,儿子扶着老人的右手。
“于庸泽,你认识陪着林教授的阿姨吗?”我扭头问他。
“赵阿姨吗?她是林教授入院后请的陪护阿姨,人很负责又和善。”
“林教授家没有别的亲戚了吗?”再望一眼中厅处相扶相携的一家人,我追问道。
于庸泽摇了摇头,“听说林教授一直是一个人,家里面也没有什么亲戚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是了,她终身未嫁,到了这个年纪,如果家族人丁单薄,这一脉,还有什么至亲。
如果人生只是忽然而已,如果寿命都是有始有终。
在这一生风景的最后一段,谁不愿至亲的人相伴左右。
病房门被自内推开,陪护的阿姨也被医生请了出来。
“赵阿姨,林教授情况怎么样?”我和于呆子一起冲过去。
“还好,暂时没有危险,医生还要做一些检查。”
“有什么我们能做的,您尽管说,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您回去休息一晚上吧。”于呆子对赵阿姨道。
赵阿姨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你们常来看林教授就好了。”
她疲惫地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对我说道:“诺亚,你别介意,林教授最近有些定向力混乱,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有时也记不清自己在医院,所以记不住你伯父,今天是她近来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候了。”
我的脸烧得火热,奋力摇了摇头,“没事儿,没事儿。”
滴滴——滴——
N家手机默认铃声在我外衣口袋中响起,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桌子”两字清清晰闪动。
心里咯噔一下,我冲另几个人略点下头,朝长廊另一端走去。
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掌心中不断漏出水来,我不知道怎么与桌子说。
他唯一记起的名字的那个人,现如今,是这般境况。
电话铃执着地响着,我按下接听键。
【诺亚,】电话那一端,桌子的语气迫不及待,【我想起来了!】
【知之,林知之!】
我的心又开始砰砰急跳,【你,都想起来了?】
【她还活着吗,知之?】桌子问得满含希冀又小心翼翼,转而又有些振奋,【你知道她的名字,诺亚,你一定知道她的情况,是不是?】
【诺亚,诺亚?!】桌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大。
我静默不语,我不知道怎么说。
【林知之还活着。】半响,我缓缓道。
【我要出去。】这四个字桌子说得很平静,甚至,我听不出一点波澜。随即,手机中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他挂断了电话。


、昔

太平静了……
可是;很多时候;比喧嚣与狂躁更让人觉得恐怖的,却也是平静。
因为每一个冷然的平静背后;都有一个愤然的暴风骤雨。
我打了一个哆嗦;握着手机沿着走廊朝来路快步朝于呆子走去;那一端;他正在略低着头和赵阿姨说着话。
“……是吗?又出现那个人的幻觉了吗?”于呆子垂眸问着。
“唉……”赵阿姨长长叹一口气;低声道,“昨天晚上又有一次;看老照片的时候,到那个秦老师那里;就又是那样。她一定很想见他一面;小于,你们学院都没有那个老师的消息吗?不都是搞物理的吗?”
于呆子摇摇头,眉端皱起,“我昨天晚上问了好几位系里的老教师,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也给美国M大的同学发了邮件询问了那边的情况,还在等他们消息。”
我的手攥得更紧,走上前对他道:“于庸泽,我有急事先回N大,一会儿林教授情况稳定下来,麻烦你给我传个短信,谢谢。”
跟赵阿姨打了个招呼,匆匆给于呆子留下我手机的电话号码,我拔腿就往走廊尽头拐弯处的电梯跑去。也不知道桌子的情况怎么样了,一块木头,不会愤怒到自燃吧?不过,现在是冬天,还好自然气温还不高……
刚按下电梯楼层按键,我回头左右看看,再上下看看,又拐了回去。
我把果子给忘了!
自问完我走不走那句话后,果子便又托着下巴望向窗外,COS起了文艺女青年,后来于呆子和白腐乳来后,她依然静静立在窗旁未发一言,置身事外一般的姿态。
于是,我全然忘记介绍果子了。
可是介绍了又怎么样,不过也还是对于呆子,多说一个谎话。
我跑过十二楼的走廊,于呆子正巧抬头,瞧见我又颠颠儿跑回去,奇怪道:“诺亚,怎么了?”
我挠挠头, “那个……我把我妹妹忘这儿了。”
目光瞥过,只见果子那败家孩纸居然还站在原处,只是这次背倚着窗台而立,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走廊深处的医生办公室。
我呵呵干笑一声,指指果子给于呆子介绍,“我表妹。”
说完,我一步跨过去,拉过她朝于呆子打了招呼,头也不回地就又奔了出去。
身后,传来赵阿姨的感叹,“这姐妹俩,还真有些像呢。”
哪里像啊!她刚才的表现,多呆!
拐过中厅,甩开拉着果子的手,再次按下了电梯按键。
桌子,你等等我,千万别冲动,千万别自燃。
********
返回N大的路上,我不停拨打桌子的电话,歌曲往复地唱了一遍又一遍,那一端却始终无人接听。我屏息凝神侵入桌子手机,透过摄像头望去,四周一片漆黑,毫无影像。
摔,桌子那家伙是不是把我给他的手机放在小黑屋的大黑箱子的小黑抽屉里了?
我视力再好也不是透视眼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革_命_接班人;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作为一个合格的电子产品,要一个芯片,双核双待;
作为一个合格的睿智妖怪,做事情要有两套方案。
好吧,看不见,咱还听得到。
我自动启动了桌子手机的扬声器,很快,痛苦的喘息声隐隐传来。间或地,还有撞击墙壁般的闷响与桌椅跌落的声音。
头皮一阵发麻,我脚底步子迈得更快。一路穿行奔跑,我止不住大口大口地急急喘起气,恨不能搞到机器猫的任意门或者学会飞行术瞬移到桌子眼前。
身侧的果子轻巧地跟着我,气息均匀,面色不变。
羡慕、嫉妒、恨啊……
如果像她,也不错。
********
N大,我独自一人朝实验楼里走去。
果子倒是很想监督跟踪到每一步,很想八卦监听到每一句,但是,如她上次所言,无影之壁的外围的无形之力已扩展到实验楼外围。
她反复试了三次,都在憋着一口气走到实验楼大门时,又捂着心口低着头转了回来,满头大汗,气息紊乱。
我耸耸肩,朝她摊摊手,一步轻松跨过实验楼大铁门,走了进去。
临近楼门口前,我回头望去,只见果子双手捶着胸口,满脸很受伤的表情亦正望着我。
“去吧,悠着点儿。”果子朝我无声说着,无奈地撇了撇手。
我点点头,转身,朝实验楼内跑去。
站在于庸泽他们组的自习室外,张望走廊里没有人,我耳朵贴到自习室的门缝上仔细听着。
房间里有钱锐和张伦说话的声音:
“张师兄,于师兄又去看林教授了?”
“是啊,说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你有什么事儿,计算机组的事儿可以问我,M理论的事儿你还是等于师兄回来问他吧。”
切,吃喝玩乐的事儿你才最精通吧,我在门外哼哼地想。
“张师兄,怎么之前都没听过林教授的事情呢?”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张伦感叹道,“不过,林教授也低调得很,听说退休后身体不好,就再也没怎么回过系里,我们这些学生自然不了解那些老教授的故事。”
“嗯,居然是师母的导师的导师的师姐,我算算辈分……”钱锐嘀嘀咕咕地开始算排辈。
“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个美人呢。”张伦轻轻地感叹一句,“怎么就一直是一个人呢?问世间情为何物……”
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我起身退了开去。
同在一个学校的一个学院,不论远近亲疏,果然是有师门传承和联系的,难怪王导全组的学生那天都去看林教授了。
我没功夫听钱锐排算辈分,当务之急,是把他们两个占着自习室不自习的家伙拐出自习室。
抬头看一眼实验楼走廊中的消防喷头和报警器,我嘿嘿嘿地笑了。
五分钟后,实验楼火灾报警系统铃声大作,多个犄角旮旯处,烟雾渺渺。
三秒钟后,喧嚣声响彻实验楼,入实验室开始即每年接受火灾教育的学生们一个个冲出房间,部分疏散,部分奔向灭火器。
五秒钟后,张伦和钱锐前后脚跑出了自习室。
我从角落里探头出来,一个闪身跑进了房间。
时间掌握的刚刚好,前后衔接分外流畅。
没错,我是纵火犯,我微微地微微地在楼梯深处点了些危险系数超低的小火,触发了实验楼敏锐的报警系统。
在我从桌子那里学会变化口诀练习变出我自己的过程中,曾经变出过一盒火柴,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掌握的变化之术。
当时我很愤懑,现在我很意外。
原来,每一个练习都不会白费,只是每一个收获,并不都在秋季。
我快速找出钥匙打开自习室储物间的门,正见桌子满头是血的朝门猛力冲过来。
条件反射般地,我侧过身让出门前的路。
没有任何物体从我身旁呼啸而过,没有。门框中光芒闪过,桌子被弹了回去,重重摔到墙壁上,跌落时,又撞到了一侧的桌脚。
咚——
啪——
哐当——
声音惨烈而清晰,正是我侵入桌子手机打开扬声器时听到了种种声响。
这是无影之壁啊,是作为神仙的他,无法穿越的壁垒。
桌子愈是用力冲撞,反弹时本身受到的伤害与冲击,便会愈强烈。
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目瞪口呆去看桌子,他重重喘着气,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撑着地艰难爬了起来。血顺着他的额角不断地流下来,染红了他的长衣,染红了那一片地面。
我从未见过那么多血,那样的红,刺目过我看到的任何一款红色手机。
而更加猩红的,是他的眼眸。
我从来不知道,神仙也会如此。我看过的所有影视剧里,神仙都是优哉游哉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如此的狼狈狠绝,执拗蛮干。
他没有自燃,可是这做法比自杀还惨烈。
“桌子,你停下来!”眼见他逐渐起身退到墙角又要加速冲过来,我用力吼他,看他那一身的伤势,估计从挂断我的电话起,就一直在冲击无影之壁。
“知之还活着。”桌子轻轻呢喃着林教授的名字。
“我要见她。”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无比。
“桌子,这是无影之壁啊,是你告诉我的由上神所设的神怪难以逾越的无影之壁啊!你如此妄为,只能自伤其身,却无从逃脱!”我急道。
“呵呵。”桌子竟笑了起来,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在有几分狰狞的脸上,依然那样好看,又那样凄厉,“所有事物都有缺陷,不然诺亚你怎么可以听到我说话,看到我身形,我一定要试。”
“我一定要试!”桌子重重又重复一遍那句话,“我只有这一个办法,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她……”
下一瞬,他迈开步子冲了过来。
我顶着阵阵冲击之力站到离门框最近的地方,举起手机朝里面大喝:“桌子,你等等!你能见到她,我能让你见到知之!”
他堪堪在离门框零点零八厘米处停了下来,凝神看着我的手机屏幕,倏然探出手指,想要触碰屏幕中的影像。
微光闪过,他的手毫无意外地被弹了开去。
桌子,真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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