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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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越终于将憋在心里十多年的气吐了出来，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畅快，他倒要看看，叶清凌这个虚伪的人这会有什么好说的。可是他并没有等到叶清凌的回答，迎来的只是叶清凌从鼻孔里发出的两声冷哼。
“收起你这副德性，理亏的话就换副表情，摆这副死人脸给谁看呢？我妈现在可没在这里。”叶清越嫌恶地看着叶清凌，又是这副模样，从小到大，每次张少仪为她帮腔而训斥他的时候，她就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冷眼看着他如何被说教，甚至是受罚。
叶清凌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冰冷的语气说道：“叶清越，你记性是不是太差了点？小时候爸妈买的零食咱们都是一人一份，明明是你的那一份吃光了来抢我的，怎么就成了我霸着你想要的？还有玩具也一样，你的变形金刚，遥控飞机什么的玩坏了，就来抢我的布娃娃，怎么也成了我霸着你想要的了？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你想要的就该是你的？不过你说的没错，你是妈的亲生儿子，可是我从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母爱，亏你也知道那是你亲妈，你知不知道，你的亲妈在你一次次无理取闹过后偷偷地流了多少眼泪？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我都替她心疼，而你这个亲儿子呢？只会给她添堵，让她伤心。你说妈腆着脸讨好我，呵呵，我告诉你，那是她在为你的无知向我道歉，她其实没必要这么做的，但是就是为了在你面前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希望你能够学好！”
叶清越被叶清凌说的一愣一愣，脸上的表情一会是愤恨，一会是犹豫，一会又是恍然大悟，真是要多丰富有多丰富了，叶清凌趁他还没反映过来，双手又是往他胸口一推，只不过力道没有之前那么大，可是叶清越却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叶清凌也不管他，径自走出了房间。
叶清凌刚走到一楼的楼梯间，便看到了张少仪忙碌的身影，她这会正在指点着徐婶准备年夜饭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叶清凌，叶清凌依稀听到张少仪时不时跟徐婶说着哪些菜式叶清越爱吃，哪些菜式她和叶明辉爱吃什么的，每当“清越”这两个字从她口被说出的时候，她的脸上就洋溢起一抹宠溺的笑。叶清凌心里微微地发酸，今天她的感情波动实在是太大了，先是在江贸被于娟的话给触动，又被叶明辉的举动给感动，刚才跟叶清越吵架被他激怒，而现在，她看到张少仪对叶清越这种本能的母爱给打动了。
第二十九章、除夕（三）
叶清凌轻轻地走下楼梯朝客厅走去，也没去打扰正忙着的张少仪，她坐在沙发上，抱起一个桔子状的抱枕发起了呆。没过多久，张少仪过来了，挨着她身边坐了下来，她看到叶清凌身上还是穿着从江贸来时的那件西瓜红色的羽绒服，便问道：“怎么没换衣服呢？家里暖和，换套轻便点的衣服穿着会舒服些的。”
“哦，刚才上楼的时候遇到清越了，就和他聊了几句，一下子也忘了换衣服了。”叶清凌回答得很随意。
“是吗？”张少仪听叶清凌这么一说，又联想到刚才看她一个人坐在这发呆，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她试探性地问道：“不会是清越那小子又欺负你了吧？你别怕，妈会给你做主的。”张少仪说完当真的有起身的趋势。
“妈，没有的事，我们就是随便聊了几句而已，两年不见，清越懂事多了，真的。”叶清凌急忙拉住张少仪，心里泛起一丝感动，她朝张少仪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她认为非常真诚的眼神。
于娟说得没错，张少仪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能让张少仪和叶清越母子两再生嫌隙，虽然她没那个福气享受血缘关系所赋予的温情，但也不能夺走属于张少仪的天伦之乐。即使她不喜欢叶清越，也不能因为和叶清越置气而伤害了张少仪，这么多年，张少仪为了维护她和叶明辉的父女关系，错过了叶清越的成长，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更幸福的事了。
“真的吗？”张少仪看着叶清凌的表情，有点半信半疑，直到叶清凌又狠狠地点了点头，她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那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欣慰。
“你们母女俩在说些什么呢？”叶明辉换了一身湘色缎面唐装，边说边走向沙发。
“说你儿子呢。”张少仪望着叶明辉，笑得很是灿烂。
“清越？那小子是不是又淘气了？”叶明辉也坐到张少仪身边，见张少仪和叶清凌脸上并没有不悦之色，便也笑咪咪地打趣起了叶清越。
“我刚才也以为是不是清越又欺负他姐姐了，可是问了清凌以后，她不但说没有，还夸咱们儿子懂事了。”张少仪看看叶清凌，又看了看叶明辉，一双黑亮的眼眸笑意盈盈地，却又难以掩饰那一份自豪。
“哈哈，是吗？”叶明辉爽朗地笑了起来，今天他是很开心的，一方面收买了女儿的心，另一方面，他刚才还接到了卓赫打来的拜年电话。
三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会天，徐婶就过来通知开饭了，张少仪让叶明辉和叶清凌先过去餐厅，她自己则亲自上楼去叫叶清越下来吃饭。不一会儿，叶清越跟着张少仪下楼了，只见张少仪走在前面，嘴角一直擒着笑，而叶清越跟在她身后，抿着嘴，低着头，表情相当尴尬。
餐桌也是新买的，椭圆形，橙色的桌面，四个脚刷的是亮白色的漆，与其配套的六张餐椅也都是橙色的座面，靠背是镂空的，也都刷着亮白色的漆。
叶明辉坐在主位，张少仪和叶清凌坐在他的右边，叶清越坐在他的左边。
桌上虽然已经摆了十几道菜，可徐婶却还是不时地上着菜。叶清凌看着桌面上的菜，既有中国年夜饭必备的鸡鸭鱼肉，又有西式的鹅肝，鱼子酱，牛排，而餐具也是既有勺子筷子，又有钢刀钢叉，不过，不是应该还有一道菜的吗？叶清凌正想着，徐婶又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一个白色的大汤碗，张少仪立马起身帮徐婶把餐桌正中间的那几道菜挪了挪，腾出地来摆放那只汤碗。叶清凌看着那汤碗里的东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了，叶清越最爱喝的法国大蜗牛汤怎么可能被漏掉呢？
菜上齐后，徐婶给大家倒上红酒，叶明辉从唐装口袋里摸出个大红包给徐婶，让她下去吃饭，徐婶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来来，今天是除夕夜，我们一家四口有两年没有在一起过个团圆的年了吧？大家先喝个团圆杯！”叶明辉举起手中的高脚杯说道。
张少仪最先响应叶明辉的号召，叶清凌也含笑向叶明辉举杯，而叶清越只是随手把杯子举在自己的鼻子前面，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叶明辉对叶清越的态度视而不见，张少仪虽然还是保持着笑容，但眼神有些尴尬，叶清凌则跟以往一样，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团圆杯喝过之后，张少仪先是忙着给叶明辉布菜，然后又给叶清凌夹了些她爱吃的菜，最后，她用勺子从餐桌中间那碗蜗牛汤里舀了一勺汤，一边向叶清越面前的小汤碗伸去，一边笑着说：“清越，这是你从小最爱喝的蜗牛汤，来，妈给你盛一碗。”
张少仪的汤勺已经到了叶清越的面前，只见叶清越双手捧着他的汤碗，并没有接张少仪的汤，而是把汤碗往旁边一挪，那双长得跟张少仪一模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冷冷地说道：“妈，长这么大，我怎么就不知道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呢？”
叶清越这话一出口，张少仪举着汤勺的手僵在半空，她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平时人精似的她现在居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清越，这是你对妈妈的态度吗？”叶明辉嘎了口红酒，看向叶清越，不温不火地说道。
叶清越对叶明辉还是有所忌惮的，只见他把碗又放到桌前，笑着对叶明辉说：“我两年前就已经喝腻了这蜗牛汤了”说着又看向叶清凌道“姐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也喜欢蜗牛汤，妈只记得你的喜好，所以就以为我也喜欢喝这个呢？”
“你姐姐从来就不喜欢喝蜗牛汤。”张少仪沉着脸将汤勺伸了回来，正想将汤再倒回去。
“不，妈，我喜欢喝。”叶清凌说着双手捧着碗向张少仪伸去，“以前我是不太喜欢喝蜗牛汤的，可是您每次一想清越，就会让厨师做这道汤，特别是清越没有回来这两年，您都让厨师做过好多次蜗牛汤了，我跟着喝了几次，慢慢地发现，其实这个汤的味道真的很不错，所以啊，我也喜欢喝蜗牛汤了，妈，您不记得啦，上次我还喝了好大一碗呢。”叶清凌最后那一句话几乎是撒着娇说的。
张少仪感激地看着叶清凌，又将那勺蜗牛汤倒入叶清凌捧着的碗中，而叶清凌一脸娇憨，巴巴地看着混着一些肉乎乎的蜗牛的汤汁从汤勺流进她的碗里，十足的馋猫样。待汤全倒入碗中后，叶清又拿起她的小汤匙，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她的表情很自然，而且吃相优雅端庄，谁都想不到那些肉肉的东西到她口中后，都是被她强忍着恶心给硬吞下去的。
叶明辉哈哈地笑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叶清凌，而叶清越不屑地哼了一声，直接无视摆在他面前的那些个西式餐具和菜肴，而是提起筷子朝叶清凌面前的一大盘红红绿绿的菜夹了一大筷子，直接塞到嘴里，一边瞪着叶清凌，一边狠狠地嚼了两口。
在座的其它三个人都被叶清越这反常地举动给惊讶了，特别是张少仪，惊讶之余还有些担心。
果然，叶清越没嚼几下，表情就不对了，只见他皱起眉头，脸色通红，很快连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他吃的可是香辣鱿鱼片，里面不但有辣椒，还加了大量的花椒。此刻的叶清越恨不得立马把嘴里的东西都给吐出来，可是他看到叶清凌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只好忍住口腔里传来的火烧般的麻辣感，深吸了一口气，又反复地嚼了几下，装出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边吃还边说：“妈，这是什么菜，挺好吃的。”
张少仪看着他那样子，又是气，又是心疼，但又不能当着叶明辉和叶清凌的面揭穿他，只能附和着他说道：“这是香辣鱿鱼，虽然好吃，你也不能吃太多，当心辣得肚子疼。”
叶清越刚将口里的菜咽下去，接着跟张少仪抬杠道：“刚才你给姐姐不也夹了不少这个菜吗，怎么没让她少吃点？你就是偏心，肯定是姐姐也喜欢吃这个，你怕我跟她抢！”
“你这孩子……”张少仪快被叶清越气死了，但是良好的修养让她又不能发怒，她心里很纳闷，叶清越以前虽然也叛逆，但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处处与她做对，而且就算以前他也爱和叶清凌争抢东西，也都是明目张胆地去夺抢，而不是现在这样阴一句阳一句地含沙射影。
“哈哈，”叶明辉又笑了起来，对着张少仪戏谑地说：“少仪啊，你看看，我早就说了你这个二十四孝老妈难做了吧，咱们儿子可不领你的情呢，你给他张罗了一下午的法国菜，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是是是，我啊，自做多情了总行了吧。”张少仪也就着叶明辉的话下了台阶，她故意朝叶清越甩了个白眼，也没再答理叶清越了。
“小孩子嘛，都是要吃抢食的，你给他们都分配好了，好们还不乐意呢。”叶明辉给张少仪夹了一块鱼，算是安慰奖。
“爸，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叶清越反驳道。
“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耍小孩子脾气？开饭之前你姐姐和你妈妈还跟我说你比以前懂事了，我当时半信半疑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她们两个在我面前粉饰太平了！”叶明辉的语气一下子重了起来，面有愠色。
叶清越知道叶明辉这是生气了，低着头不吭声，也不动筷子。张少仪也觉得叶清越却实是过份了，就该受受教训，也没帮腔。叶清凌笑了笑，对叶明辉说道：“爸，大过年的，不兴动气啊，清越这是和我闹着玩呢，我们从小就这样，您也不是不知道。”说罢，起身给叶明辉舀了一大勺蜗牛汤，又给张少仪和自己都舀了一大勺，“今天的蜗牛汤做的比以前的都好喝，爸，妈，你们快尝尝，可香可浓了，清越，你说你不爱喝，那我就不给你舀了。”
叶明辉也算给叶清凌面子，又露出了笑容。张少仪越发奇怪了，今天不但叶清越反常，连叶清凌也变了，以前她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今天却变得这么热情主动，就算是刚回家的时候被叶明辉给感动了，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快吧？这姐弟俩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清越见那一大碗蜗牛汤被叶清凌这么一分，差不多都要见底了，心里有些着急。开饭前叶清凌的一袭话让他耿耿于怀，他一直以为张少仪偏心叶清凌，对他这个亲儿子不管不顾，可是听了叶清凌的话，他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所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张少仪，他心里十分别扭，只想亲自去试探一下张少仪是不是真的像叶清凌说的那样，而他试探的方式，就是跟张少仪对着干。其实他并没有喝腻蜗牛汤，除了他自己喜欢这汤的口感不说，每次他从法国回来，张少仪都会做蜗牛汤给他喝，这是唯一能让他感觉张少仪对他比对叶清凌好的地方了。
眼看着叶清凌的手又朝盛着蜗牛汤的那个汤碗伸去，叶清越条件反射地将那只汤碗里的汤勺抢在手上，气呼呼地对叶清凌说：“你贪不贪啊，这碗汤都给你一个人喝了，我一口还没喝呢！”
叶清凌也没和他计较，没有再舀蜗牛汤，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蜗牛汤旁边的鱼子酱上，她把手缩回来，拿起自己面前的钢勺从那盘鱼子酱里舀了一大勺放到自己的盘子里，这才微笑着对叶清越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说已经喝腻了蜗牛汤的意思就是不想再喝了，所以我就想多喝点，省得浪费，幸好还剩了点，不然你就没得喝了。”叶清凌说着又用舀了一小匙鱼子酱送进嘴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只是说喝腻了，又没说我不喝，”叶清越自圆其说，明明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还要装做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他索性端起那碗蜗牛汤，将剩下的那些汤全部倒进自己的碗中。“你真是奇怪，你以前不是看到我喝蜗牛汤你都会吐的吗，还说鱼子酱吃起来像嚼沙子一样，怎么今天妈特意给我做的菜你全要占着？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像个小孩子似的，吃抢食？”
叶明辉被叶清越一袭话逗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