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嫣[高干]-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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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他说。
——不是我。
、57风曦晨自白
——再见,我的小嫣。
我听说,我到他身边时,只有两岁。
两岁之前,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我没有母亲,但是我从没有过一次,问他我的母亲去了哪里,我不敢。
我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在内佣人成群,在外千呼万唤。我是风家的独子,是多少人巴结的对象,他把对我的爱做的高调明显,上至校长下至同学,从小学开始,我就知道,我,风曦晨,可以如此与众不同。
可是,我很少能见到我的父亲。
到十岁为止,他抱过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尽管如此,我仍然昂首挺胸走在家里隐约的议论声中。他们多可笑,只不过因为父亲工作繁忙,他们竟然说,我不是他亲生。
上了初中,我决定用我的光芒去吸引他的注意。
我的言谈举止中,抹去了世家公子的骄傲与不羁,我冷漠的表情中,出现越来越多温暖的笑容,我把自己打造的温润如玉,博学有礼,我要他从不同人嘴里听到,他的儿子,究竟有多么优秀。
我走火入魔一般的学习,别人背一篇课文,我就一定要背下一整本课本。我夜夜不眠,实在困顿到极点,就撑着头小憩一会,但是很快,就会从遍布公式的梦中强迫自己醒来,继续挑灯夜读。
我要的不仅仅是第一名。我更要,天才的名声。
初二的会考,我以绝对的优势,拿到了全省第一名。
我拜托他的司机,送去我的成绩单,背面,用最工整,最用心的笔迹,写了一句话。
——爸爸,我拿到了全省第一名,可不可以,亲自去参加我的家长会。
三天,我的请求石沉大海。家长会那个下午。我躲在学校门口,偷偷的等着他的车到来,可是,车门打开,走进我学校的,依然是他的助手。
那天,街上大雨倾盆,都洗刷不尽我的不解。我在雨里,走了停,停了又走,我多想去问问他,我已经这么努力,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可是我没有勇气,自小的疏离,已经让我无法自如的面对他,无论再苛刻的要求,唯有顺从,因为唯有顺从,我才有一丁点,在他脸上看到笑容的可能。
我回到了家,一病不起。
朦胧中,我看到他坐在我的床头,用手覆盖在我额头,温柔的唤我的名字。我迷迷糊糊的想,早知用这种办法可以得到你的关注,那,我该早点作践自己。
我高烧一周,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我浑身无力,抓着床边的扶手,急切的问护工,我爸爸呢?
她眼神闪躲,支支吾吾。
我拔掉手上的输液针,挣扎着坐起来:“他是不是,根本没有回来过?”
从小照顾我的阿姨冲过来抱住我,轻声安慰我:“曦晨,你爸爸这么忙,也是为了你的未来,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不然,不会不过来的。”
原来,那一丝温柔,仅仅是我的梦。
连梦,都这么奢侈。
我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了好久。
直到阿姨送来晚饭,我才用疼到嘶哑的嗓子,对她说:“为什么他不来问我,我要的未来,究竟是什么?”
半个月后,就是因为这句话,他在书房里,让我跪在地上,用皮尺狠狠的抽在我背上。
半年来,他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你的未来,只能我来安排!”
打到最后,我出乎意料的笑起来。
我双手撑地,弓着身子跪在地上。
我说:“爸,我多大的时候,你把我捡回来?”
他扔了皮尺,喘着粗气坐下:“我没想过要瞒着你。”
“我知道。”我笑的异常灿烂,笑的脸颊冷冷的一片:“你暗示了我这么多年,是我醒悟的太晚。”
他的眼里,没有疼惜,没有惭愧,没有一个父亲应该出现的所有情绪,哪怕是一个养父的情绪,也没有。
我平静不已的跪着行到他身前:“从今天起,我对你,永远顺从。”
我不知道父母是谁,为什么抛弃我。可是被抛弃过一次的我,没有资格去贪恋更多本不属于我的爱。
我原本,是一个孤儿。
这一切,本就是恩赐。
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个晚上,是我有生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父亲说:“你记住,你的存在,就是要毁掉他。他所有拥有的,喜欢的,你都必须抢过来。如果有可能,他能丧命于你手中,是最好不过的了。他叫殷亦凡,殷正海的小儿子。”
我没有震惊,很平静的低头默念这个名字,一笔一划,刻在心上。
而那时,我没到的是,真的有一天,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让这个人不要再在世上多存在一秒钟。
那刻肌刻骨的恨意,不是源自于父亲,而是源自她。
其实我在见殷亦凡第一面时,就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那时我与宋辞因为一个比赛结识,几次聊下来,还算投机。他是标准世家公子的摸样,张扬跋扈,嚣张至极,可是偏偏并不惹人讨厌。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他口头时常挂着的那一帮发小,一群人等在体育场门口。
他首先为我介绍的,就是我远远第一眼注意到的人。
他站的稍离人群,几乎被淹没在最后面,可是身上那种强大的存在感,昭示着那股不容忽视的与众不同。
“这是我最好的弟兄,殷亦凡。”宋辞满头大汗的在人群最后面拉过他,笑容灿烂。
那一刻,身上聚集的众多目光,已经让我无暇顾及,我面色保持不动,甚至还挂上了我招牌的虚伪笑容,可是内心,海啸山崩,沙滚石走。
他冷淡的看着我,微不可闻的点头。
对视十秒之后,我移开了视线。
在他毫不知情的这场厮杀中,第一轮,我就做了逃兵。
要打败这个男人,穷其一生,我可能都远远不够。
宋芷嫣这个名字,我大概已经听了两年。在我开始精心布置如何与她自然相遇的时候,她考进了我所在的大学。
因为忌惮殷亦凡,所以我对她格外好奇。
能让他动摇的女子,该有着怎样的惊人之色,有怎样与众不同的过人之姿。
学生会纳新的那天,她被几个小姑娘簇拥推进考核室,我抬头看她一眼,不自禁的愣住。
她戴着一副略显厚重的眼镜,一双灵眸在镜片后,光芒四射。她穿着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身上散发的干净气息,让在场所有人,微微而笑。
“你好,学长。我是中文系一班,宋芷嫣。”她温温婉婉的绽开一抹无心笑意,我呼吸一窒,鬼使神差的说:“我知道。”
学生会高管哄声骤然而起,连在门口的几个送她过来的小姑娘都忍不住个个惊呼。而她,脸上没有受宠若惊的喜,也没有故作不屑的傲,平静一如方才,再次浅浅一笑:“很荣幸。”
她入会一个月,我想尽办法把她做的所有活动都安排在我身边,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我就是要舆论替我向她施压,我不相信,这么多年我苦苦自我打造的完美形象,不会撼动她一分一毫。
可是自从我们初识开始,她就可以无心的把残忍做到极致。
新生欢迎会结束,我礼貌的拦住她回宿舍的脚步。
“你家里人都怎么称呼你?”我问她。
“小嫣”她波澜不惊,丝毫没有扭捏。
“我以后可以叫你小嫣么?”
她抿唇,淡笑:“可以。”
我笑着点头,转身离去。
宋芷嫣却意外的出口叫住我。
我忍着心里的淡淡欣喜,佯装无事回眸。
“学长,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她很抱歉的弯起眉眼。
在我大名响彻学府两年之久之后,这个唯一令我上心的女孩,竟然不知道,我姓什么。
还是她,根本就不想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或许是在她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的工作餐让给校工的时候,或许是她在周围人都前仰后合的看着台上表演的相声,而她安静的目视台上只挂着浅浅微笑的时候。也或许是,她一个人在图书馆门口,怀里抱着书平静的望着瓢泼大雨与四处疯跑学生的时候。再或许是,她与宿舍人一同与我擦肩而过,脸上多了一抹,礼貌而疏离的微笑的时候。
她总是在笑。轻浅的,温柔的,澄澈的让人无法直视。
她是一个如此特别的存在,当她在身边,无需言语与对望,就让我萌生出一种天长地久的冲动。
当我醒悟时,那已经是爱了。
我永远不会忘掉,在父亲已经开始筹划嫁祸宋业航那时,有一个晚上,我亲眼看到,她坐了殷亦凡的车,回到校门口。
几个喝醉的室友已经摇摇晃晃的结伴往里走,只有她,笔直的站在路边,目光沿着他车辆早已经消失的方向,站了好久,好久。
我走近她身边,酒气扑鼻。
她转过头,眉眼间的波动,再也掩盖不住,再也不是那个永远波澜不惊的宋芷嫣。
她脸上的笑容,明媚更胜街边刺目的灯光,可是,却不是为我绽放。
她去泰国时,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我。
可是她没有任何的吃惊与欣喜,她眼底的灵动不在,整个人像一具空壳,目光涣散的看不清脚下的路。
可即使这样,她也没忘记,给我一个笑容。
我们朝夕相处了五年。
她一如既往的安宁恬静,再多一点的情绪都不肯泄露。
父亲大概也看出我对她的心意,在一次又一次毁灭性的策划中,让我参与的越来越多。
我没拒绝过。
也没有阻止过。
我深知,他耗费了大半生所铸成的大计,绝不是我一已能力能够扭转的。
所以,我怀揣着对她无以言表的深爱,做了让她家散人亡的帮凶。
到那时,我都以为,那是爱,只不过夹杂了无可奈何而已。
她按照计划,回到殷亦凡身边。
我亲眼看着她,走入人生最绝望的境遇。
我不是没有私心的。
我之所以忍痛由她挣扎在几乎快达巅峰的爱恨中,是因为,内心那份龌龊的期望中,有关于我跟她的未来。
但我终究低估了殷亦凡对她的爱。
在殷亦凡被我在T市设计几乎丢了半条性命之后,他依然选择留她在身边。他明知道,把她留下之后,还有一条通往地狱的路在前面等候,可是他依然只要她的安危,弃自己一切于不顾。
他的疯狂,已经超越了我能想象到的极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五年,我都得不到宋芷嫣。
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与她说再见,她临走之时,我忽然爆发出一种想要把事实全盘托出的冲动。
我叫住她,却没说出口。
我不是担心他的一番维护付诸东流,只是殷亦凡的怕,我在那一刻,感同身受。
父亲的癫狂是我亲眼所见,报复殷亦凡,是他活着唯一的支撑。
他不惜一切代价,渐渐走火入魔。
当我发现我已经爱她爱到可以放弃贪念,成全她幸福的时候,父亲的余下计划,我已拦不住。
我是他培养大的复仇机器,没有人了解我更甚于他,他在暗处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当他发现我动摇时,他派人把我带回泰国,用纸笔,写了两个大字摔在我面前。
——成全。
他说:“你想成全他们,可以,先把‘全’字拆开看看。”
我在心里,默默照做。
人王。
人亡。
“为什么是殷亦凡,殷正海还有另一个儿子。”我走投无路,只能妄想扭转他的注意力。
他脸上的笑容扭曲且惊悚。
“殷逸铭,没有索去他妈妈的性命。”
我顿然醒悟。
他癫狂的报复,不是为了背叛,而是为了,爱。
他与殷亦凡一样,翻天覆地在所不惜,只为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这才知,我不仅是输了,而且是,彻头彻尾再无翻身的余地。
我连夜赶回Q市,亲眼目睹父亲计划的最后一步。
她失了七魂六魄的平静,是我此生无法承受之痛。
我焦急的唤她的名字,再也忍不住想要告诉她真相。
可是殷亦凡,就在那样无望的时刻,依然不乱阵脚,惊人冷静的用枪,指在我的额头。
她挡在我的身前,我越过她的阻挡,缓缓的,如同在请求一般,对殷亦凡缓缓摇头。
她从他手中接过枪的那一刻。
他眼中的绝望与痛,一闪而过。
他终归不是神,他大概,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我去到楼下,意外碰到预备进门的宋辞。
我状似无意的拖住他,与他闲聊起来。
我说:“一会,可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陪我。”
他笑着望着楼上:“道歉么?老雕不会那么小气,再说,你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我说:“我会放弃小嫣。”
他笑的更开怀:“你不放还有别的办法么?”
我说:“我多希望,我有办法。”
我看着他张扬的笑颜,不敢想象,呆会他将会面临一场怎样肝肠寸断的痛。
殷亦凡,不仅仅是宋芷嫣一个人的骄傲。
十分钟。枪声响,一切,却没有终了。
父亲的人很快找到我,一顿痛打之后,将我关在远郊的一处地下室。
那应该,是我们父子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我手脚被绑,浑身是伤,却还是努力向他微笑。
我无法一生尽孝,最起码,留给他最后一幕温柔。
我拼尽全力,朝着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机器去发展,可最终步了他的后尘,败给爱情。
“爸爸,你有没有爱过我?”
在他的盛怒之下,我微笑问他。
他眸中的火气骤减,没有作答。
“我也想去,完整的爱一个人,像你为她一样,不计后果,义无返顾。”
还有,我没有说出口。
爸爸,我曾经,真的很爱你。
他没有杀我,而是派人日夜把守,放我自生自灭。
我没有想到,殷亦凡会带人来。
双方势均力敌,打斗很长时间都难分胜负。他站在门外,冷漠一如往昔,只是脸色差到极致,再也没有从前的坚韧,彷佛再多站一会,就会倒下。
他真的累了。
他透过人群望向我的视线里,已经没有锋利,没有憎恶。
我想,如果没有宋芷嫣,我也愿意像李斯那样,心甘情愿,追随他的身后。这个男人的存在,早已超出凡人,接近于神。
我敬佩他,由衷的,甘拜下风。
我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看他镇定的下一声死令,然后,房间内很快就剩我们两人。
“你明明可以在进门时,就下死令。”我对他说:“你应该比谁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