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时当嗣音-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魏青宁直直地盯着顾墨涵看,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都不认识他了。明明还是顾墨涵,甚至连样貌都没有怎么变,可是,她就是觉得,他好陌生,跟她记忆里的人,完全不能重合到一起去。
“顾墨涵。”魏青宁轻轻地喊了一声,连名带姓的。“枉你今时今日还肯叫我一声青宁!你知道吗,从你第二次离开我之后,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还可以见到你。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可是今天,你真让我心寒。”
她已经顾不得自己隐忍许久的泪水不断地流,也顾不得顾墨涵能不能在这黑夜里看见她的泪水,这一切,她哪里顾得上呢?她的心,此时此刻,是疼到了怎样的一种地步呢?
一个结痂的伤口,忽然之间被人拿刀挑破了,刀尖来来回回地在伤口上打转,鲜血直流。偏偏的,又是撒盐,又是撒辣椒。那种痛,大概是她今生今世里最最承受不起的。
魏青宁抬起手,指了指顾墨涵的胸口,哽咽地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爱说三道四的人吗?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是不是从来不曾花心思花力气去了解过我?顾墨涵,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在今天让我重新认识了你,也认识了自己。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和纾茵,绝对不会再去周姬姐那,更加不会去提那些子虚乌有的过去,放心吧。”
顾墨涵点了点头,按开了电梯的门。魏青宁看着他走进电梯里,电梯一层层往下降,就如同她的心,这一刻,落到了谷底。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哭得心力交瘁。
顾墨涵,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和别人说,我只适合做女朋友,不适合做老婆了。不就是我傻吗?我这一辈子,最傻的事就是曾经以为你是可以和我一起慢慢变老的人。
就在门内的虞纾茵自然把外面两个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打开门,看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魏青宁,拉着她回了家。
她说:“要哭回家哭,哭够了,也就了断了。”
是的,哭够了,也就真的该了断了。要是她还心心念念着一个将她看得那样不堪的人,那她是不是真的傻得太彻底了?
够了,真的已经够了。十二年,真的是一个太巨大的数字了,要是再往上加,她还怎么幸福?
她总要站起来,一个人生活。
旧章节,稍作改动。
、013、千山万水情终了
回家后,魏青宁就回了房,根本没了吃晚饭的**。
虞纾茵木愣愣地看着那紧紧阖上的房门,不知是该敲门进去,还是留予她一方天地。忖度许久,她还是敲了门,她真是不敢留她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
“阿宁。”虞纾茵推开门进去,里头黑黢黢一片,她心里警铃大作,急忙忙开了灯,待看见魏青宁一个人缩在墙角,这才放下心来。
魏青宁默不作声地抬手挡在了眼前,呜咽着说了一句,“关灯好吗?”
虞纾茵走进去,拧开了床头的灯,调了微弱的光,这才把大灯给关掉。她陪着她坐下,揽过她清瘦的身体,安慰着说:“阿宁,这样躲起来能解决什么问题?他口口声声都是周姬姐,难道你还心存着幻想吗?”
“不是。”魏青宁目无光芒地摇头,小声地说,“我只是,只是想不到我在他心里那样无耻卑鄙。他跟我说,不要再去周姬姐那,更不要去跟周姬姐说我和他之间的事。纾茵,你说,即便他不爱我了,可他怎么能够这样看我?好歹,好歹我们也认识了十多年了,他就一点都不了解我吗?”
虞纾茵手一僵,蓦地想起前些日子她去找顾墨涵的事。
2012年年末,魏青宁告诉她她在婚礼上看见了顾墨涵。后来,虞纾茵趁着午休的时间,约见顾墨涵。她匆匆忙忙从工作室赶到了位于城西的流年,一进门,她喘着粗气,在安静的流年里凭着当年的记忆,寻找顾墨涵的身影。
自虞纾茵进门开始,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顾墨涵便一直盯着那个一身黑色工作服的女人。这样的着装,总是会给人一些距离感,所以,顾墨涵素来不喜欢女人穿得正正经经。
循着目光,虞纾茵看见了慵懒靠在沙发上的顾墨涵,她就朝着顾墨涵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还未坐落,顾墨涵就蹙眉责怪道:“说好了是一个小时,你迟到了整整十六分钟!”
虞纾茵歉疚地在他面前坐下,礼节性地笑了笑,却不失一点体面。“不好意思,久等了。咱们开门见山吧,顾总还记得魏青宁吗?”
听到这个名字,顾墨涵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几分,他戒备地看着虞纾茵,打量了许久才恍然如梦地说:“噢,是你,记起你来了。”
“顾总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虞纾茵淡淡一笑,并没有在意他语气里的轻蔑。
顾墨涵俯身拿起桌上的白瓷杯子,轻轻嘬一小口,懒懒地道:“你既是知道,今天来找我※干嘛?”
“为了魏青宁。”虞纾茵强忍着不让自己去在意他那事不关己的态度,咳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说,“当初你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她,这是她的心结。在你之后的每一个男人,只要时间久一点不跟她联系她就会发脾气。她怕再经历一次那样被人抛弃的事情。”
顾墨涵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一般,瞪大了双眼,放下杯子笑着说:“不是吧,都这么久了!让我想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啊?”他偏着头,蹙眉想了想,恍然道:“我怎么就觉得像是过了几百年一样?”
虞纾茵微微闭眼,在仅剩的一点空隙里看着顾墨涵淡笑的脸庞,心里微微苦涩——这就是魏青宁苦苦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她低头看着那洁白无瑕的白瓷,心头一阵凛然。
为什么人的感情不可以像这白瓷一般,不染纤尘?
低低一声叹息后,虞纾茵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她死心眼吧。”
很无奈,很心疼。
旧章节,略改。
、014、百转千回无笑颜
片刻的沉寂之后,整个流年就笼罩在淡淡的忧伤之中。流年中央的圆台上,隐在紫色纱幔中的裸※背女子,用她纤细的手指弹奏出了《songs froecret garden》。这首钢琴曲一直是她和魏青宁的最爱,她们爱那种深入骨髓的愁思。
“顾总,好听吗?”虞纾茵卸下了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轻声问他。
顾墨涵瞥了一眼紫色的纱幔,视线回到虞纾茵的脸上,勾起嘴角笑看坐在对面的人。“还算不错吧。你找我出来的目的,不该是让我陪你在这听钢琴曲吧?”
虞纾茵收回视线,恢复了微笑,“我只是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突然间消失。”
“不合适呗。和她在一起感觉不对。”顾墨涵懒懒地换了个姿势,长长的手臂撑在了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拿起茶壶慢慢地往杯子里注入茶汤,而后放下茶壶端起杯子轻轻地呷了一口。
虞纾茵冷然一笑,她没有想到,顾墨涵面对昔日的感情竟然是这样对答如流。
“虽然以前对你没有什么了解,但是她口中你不是这样的,觉得你变了许多。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不负责任。”虞纾茵端起杯子,指腹轻轻摩擦杯子光洁的外壁。
顾墨涵重重地将杯子放到了桌上,茶水经不住晃悠,便撒在了桌面上。他微微加重语气,语速明显比先前快了许多。“为什么我和一个女孩子分手就叫不负责任,那天底下那么多在一起很多年的人还要分手,难道都要叫不负责任吗?”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说你跟她分手不负责任,而是你处事的方式。一句话也没有,就突然间断了和她所有的联系,在一点前兆都没有的情况下。”
“也许吧。大概当时以为当面说会伤害她,默默离开会好一点吧。”顾墨涵抿着唇挑眉,一点不以为然。
听到这话的时候,虞纾茵刚好把杯子送到唇边,还未来得及喝一口,便又放下杯子,端在手心。她拧眉,失去了初来时的优雅,提声问他:“你和她分分合合纠缠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对她连这点了解都没有吗?”
顾墨涵久久地凝视虞纾茵绞在一起的眉毛,淡笑着说:“不要皱眉,容易长皱纹。”顿了顿,他看向窗外继续说道:“并不是每一个曾经在一起的女人我都会去了解,可能那时候我们都还带点幼稚吧。”
虞纾茵豁然起身,俯视着依旧窝在沙发上的顾墨涵,只一瞬间的思考,她就将杯子里剩余的茶水尽数泼到了顾墨涵的脸上。顾墨涵还在错愕中,虞纾茵的声音就充斥在整个安静的流年里。
“幼稚?十八岁你想要她的时候,你有想过你幼稚吗?二十岁你进入她身体的时候你还幼稚吗?或许等到你死了你才是成熟的。顾墨涵,你根本就不配得到青宁的爱!”
发梢,滴滴嗒嗒地掉下水珠,落在顾墨涵灰色的西装上。他冷眼瞧着虞纾茵那愤怒的脸,哈哈笑了两声,环视一圈被他们吸引目光的人们,淡淡地说:“那就请去找配得起的人吧。”
虞纾茵每每想起顾墨涵最后那句话,都会气得发抖。连她都是这样恨不得撕碎了他的反应,更何况是魏青宁那个傻丫头呢?
她叹息一声,还是把那些话给吞了回去,换成了毫无作用的安慰。她想,有个人在她身边陪着,总好过一个人孤苦无依度过这最艰难的时光。
“纾茵,我有点想回家了,回浙江,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魏青宁埋头在虞纾茵的胸口,搂着她的腰哭得嗓子都哑了。
“我不同意!当初你从家里逃出来,现在你又逃回家里去,你这一生都准备这样逃避着过去吗?”虞纾茵双手托起魏青宁的脸庞,替她擦去泪水,“你这副样子回去,你爸妈该是怎么样心疼?”
“我说你这死脑筋就非他不可了?他离开你也四年了吧,你到底执着什么?”虞纾茵叹气,伸手抱了抱那暗自落泪的人。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他,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念念不忘。当初是他一声不响消失地无影无踪,可他凭什么又像没事人一样来找我说复合?复合之后为什么又再一次消失?纾茵,我真的不明白,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想不明白。”
魏青宁抬起头,满脸的泪水,牙齿咬着下唇,渐渐地发了白。
“你到底是放不下什么?是这段感情还是一个理由?”虞纾茵定定
地看着她,拿着纸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
“不知道,我不知道!”魏青宁哭着摇头,身子蜷缩成虾状,头埋在了臂弯里。
“阿宁,我觉得你大概是需要一个理由。不如,找他问清楚?你总得放过自己,不然,为了这么一个人苦了自己一辈子,值得吗?”
“问,怎么问?问他为什么不要我,还是问他为什么觉得我只能做女朋友不能做老婆?”魏青宁哽咽着摇头,满眼眶的泪水积蓄起来,“纾茵,那是自取其辱。在他眼里,我或许就早变成了路人。”
“傻子啊你!”虞纾茵拥住哭得瑟瑟发抖的魏青宁,手在她背上缓缓地安抚。
临睡前,虞纾茵眼睁睁看着魏青宁吞下一片安定片,没有阻拦。
她需要这样强制的睡眠。
虞纾茵拿出手机,找到了乔子骞前几天发过来那条信息,给他回复了谢谢,关掉手机在魏青宁身边躺下。她想,乔子骞也许是个不错的人。
他说,魏青宁今天情绪有些问题,麻烦你多注意。
、015、温澜潮生细雨时(一)
“魏老师,还不走呢?一会儿该下雨了。”办公室的同事好心提醒一句。魏青宁看了一眼窗外,果然,云层低压,乌云翻滚,她赶紧地收拾东西,可还没走到校门口,大雨便瓢泼而下。她把包顶在头上,一路小跑到了校门口,大雨天的,好些没带伞的学生全挤在门卫室外头那丁点大的屋檐下,魏青宁皱着眉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校门口这段路,的士公交全部禁行。她挤在那屋檐下,听着身边几个学生骂骂咧咧地抱怨,抬头往校门口左右都看了看,没见那车停着,心里不由一阵失落。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乔子骞来接她下班。哪怕他每天都爱顶着他那张招蜂引蝶的脸招摇过市。
她收回视线,再一次把包抬到头顶,猛地一个扎身冲进了雨幕里。虽说是四月多的天,可风大雨大的,还真有些刺骨的冷。魏青宁缩着脖子一路往西跑。
她的身后,乔子骞开着车堪堪进入那禁行段,就看见那抹浅蓝色的身影在雨中狼狈地奔跑。
乔子骞按了几下喇叭,她身后跟她前面的人都回头了,偏偏魏青宁跟没听见似的,越跑越快。乔子骞拧着眉,拿过副驾上的伞打开车门便追了过去。
他撑着伞一路追,伞打得斜,根本遮不住雨,没一会儿功夫,乔子骞身上那铁灰色的西装就湿※了一大半。他急急追上去拉住了魏青宁,同时把伞罩在了她的头顶。
“咦?”魏青宁看见乔子骞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你不是没来吗?”
乔子骞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拉着她就往回走,温热的手掌扣在她的手腕上,不松不紧,“路上堵车。不就是来晚了那么一会儿,你等一会儿能怎么样?还有,你的耳朵是装饰吗?按喇叭听不见?叫你也听不见?”
魏青宁盯着他脚下那双乌黑的皮鞋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水里,偷偷地哼了一声。这人脾气也太大了吧?大雨天的谁多管闲事去听喇叭声啊!
等坐进车里,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答答的。乔子骞从置物盒里拿出一块毛巾丢给魏青宁,打开了车里的空调。他脱掉西装外套,抽了几张纸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就发动了车。
魏青宁擦了好半天头发,瞥见窗外陌生的街景愣了愣,放下手里的毛巾扭头问乔子骞:“这是去哪?”
“我家。”他嘴角微扬,似有若无的笑弥漫开来。
“什、什么?”魏青宁咋舌,她跟他关系还没有好到堂而皇之地出入他家的地步吧?
她手心里攥着那半湿半干的毛巾苦大仇深地盯着乔子骞,“你不是该送我回家吗?”
凯雷德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魏青宁安全带系得松松垮垮一点保护作用都没起到,额头“砰”一声撞上了挡风玻璃。
她捂着脑袋,呲牙咧嘴地瞪乔子骞。乔子骞都懒得看她一眼,抽走她手里的毛巾自己擦头发。
“魏青宁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啊!自己擦干了就不管别人死活了?”乔子骞凉凉地说了一句,就把魏青宁噎得讲不出一个字来。
心虚呐,她确实是没想过他一身湿衣。
“那个……不然的话,我自己打的回去,你也可以赶紧回……”
魏青宁缩着脖子接受着乔子骞目光的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