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玉篱-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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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王凤羽。眼里满是不舍。
王凤羽眼神一黯,低下头。
“你爱做什么就只管去做,想那么多干什么……”
玉篱闻言眉头不由自主微微蹙紧。片刻脸上又露出笑容。
“这么说你是一定支持我了?”
王凤羽微微点头,
“当然。”
玉篱一笑,眼里露出丝难得的狡黠。
“刚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我就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是种地的人,过日子还得从土地里想办法才行。只是没料到后来去了碧暮寨。如今转了个圈又回来,说来是上天安排也不一定。我寻思,咱们的出路最终还得从那片土地上动脑筋才行,你说呢?”
王凤羽看着玉篱。表情一凝,
“翻个底儿朝天也不过是些泥。除了种粮食还能怎么样?再说。你也没做惯这些事,别把自己累着了!”
很不赞同玉篱的想法,
“你好好地和家里人呆着,我……”
说到这里一下子顿住,瞟了眼玉篱不敢看她,“你对我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如果哪天碰到个真心对你好的,别错过……”
话音刚落,王凤羽手背上被狠狠拧一下。
“王凤羽!你有没有良心?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说这些话!”
王凤羽疼得直咧嘴,见对面的人俏生生地怒瞪自己,心里又暖又不是滋味。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相对无言。一个怒目圆睁像雄赳赳的小母鸡,一个高头大马却蔫蔫地耸拉着头。
狱警提醒道:
“时间快到了!”
?p》篱嚯地站起身来指王凤羽一摞书?p》
“赶紧看完!下次来换别的!”
说完自顾开门出去,临了又探回头来,“我说的事你有空也想想,我们一起想办法!”
王凤羽看着关上的门发呆。狱警看看王凤羽手里的书,难得温和地对王凤羽说:“这姑娘真有心。就是夫妻,大难临头还有得是‘各自飞’。有福气遇到这么好的,别辜负了!你好好表现,也不是没有机会。”
王凤羽听了,扯了扯嘴角。
玉篱回到家,把跟王凤羽说的话也和玉家夫妇说了一遍。
玉篱妈苦着张脸对玉篱说:
“你还是消停点吧!本来在学校干得好好的,你自己又不惜福!”
想到好端端的工作就这么没了,玉篱妈不由又哀声叹气。
玉篱爸倒跟玉篱多说了两句。道理跟王凤羽说的差不多,翻来复去都是土,能弄出个什么花样?又叮嘱玉篱,“你妈一人伺候个鱼塘够累得了,你回来正好搭把手!一年下来也能存好几万。其他的,想来容易做来难,差不多就算了吧。你还嫌被人指指点点不够?”
玉篱听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有空闲就独自钻屋里看电视。也不看其他节目,见天就盯住农业频道不眨眼。逢到玉篱妈进城,非得跟着去,一到城里就跑到书店买了好几本大棚种植的书回来……
玉篱妈看得心慌。说了几句,玉篱只管笑,也不言语。玉篱妈火起要发怒,想到远远近近发生的一桩桩事,又恨恨地作罢。夫妇俩一边担忧一边又无计可施。时间一晃到了五月间,麦收的季节。
玉篱所在的城市位于群山环抱的河谷平原上,虽和外界交通不便。却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尤其位于净峦山北麓净湖畔的村庄,土壤肥沃,水源充足,可算是真正的鱼米之乡。到了每年大春时节,金灿灿的地毯揭去。立马就变成碧波荡漾。青苗点点的水田乡泽。
王家村和近旁临湖的村子一样,每人分到的责任田刚好是一亩地,不多也不少。玉家三人,就是三亩大田。再加上小队分的每人三分自留地。玉家就一共有三亩大田六分自留地。傍晚时分,凉风习习。玉篱爸坐在梨树下编背篓,玉篱端了个小凳子坐在对面屋檐下。左边地上放了一摞书,手里还捧着个本子。一会儿翻翻书,一会儿又在本子上写写划划。皱紧眉头若有所思。完了,舀个皮尺钻进鸡棚里半天不出来。
玉篱爸看着她自顾捣鼓,弄得棚子里的鸡慌得里外乱窜,大声提醒道:“说话你妈就回来,你倒是快点弄好!要她见了又是一阵急!”
玉篱闻言,在鸡棚里扑哧笑出声来。钻出鸡棚用手上的本子将身上的灰打去。
“我也没干什么,被您一吼。倒像是偷鸡贼!”
听闺女这样打趣,玉篱爸一点不为所动。沉沉地看着玉篱,“麦子,蚕豆刚收回来,田里的秧苗也长得好好地,你要胡乱来,我可不准!”
将手里刚锁好边的背篓重重地放在地上,“手里没钱,打打杂,捞点儿鱼虾,都能缓过去。可要是耽误了种庄稼,手里没粮食日子就不能过!你要动什么脑筋都行,可不许在土地上打主意!”
玉篱瞥眼父亲,摸摸鼻子。慢条斯理地把尺子,书笔都收好放回屋里,仍旧回到院子里坐在玉篱爸对面。双手抱了膝盖,安安静静看玉篱爸编背篓。
这架势,弄得玉篱爸很不自在。自顾扎了两副背篓架子出来,就耐不住性子。
“你这又是咋了?忽地又一声不吭?”
玉篱略昂了头,一双眼睛如同浸了水的葡萄,一眨不眨看着玉篱爸。
“您还记得这个小板凳吗?以前您和妈忙着照顾鱼塘,又不让我动手,就只让我搬了这个小凳子,坐在一旁看你们。我还记得您跟妈说的,‘要想少吃苦,就得先吃苦’。”
玉篱爸望向玉篱坐着的小木凳子,头皮发麻,“我多会儿说过这话?”
当初夫妇俩那个累,玉篱爸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说了那么多话,谁知道旁边还有个记事的?想想那时候,只管给闺女喂饱,多得全靠她自己自觉,玉篱爸心里不由泛酸。
“比起您和妈,我随便捣鬼点儿什么,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就当试验试验,这样也不行吗?”
玉篱可怜巴巴地望着父亲。玉篱爸看玉篱,只见闺女眨巴了下眼睛。
“您放心!田地我一捧泥也不会动!”
闺女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玉篱爸的眼睛。玉篱爸瘪瘪嘴,“我还真信!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也不听人劝!”
蓦地想到王凤羽,恨恨地一砍刀下去,将手里的斑竹一分为二!
玉篱缩缩肩,站起来帮玉篱爸把弹开的半边斑竹捡回去。低声道:“什么也瞒不住您。要不您是我爸呢?”
就听见玉篱爸哼了一声,
“你妈和我都不是睁眼瞎,你这阵子看的那些书,不明摆着吗?”
玉篱轻咬唇角,
“我的确是想在土地里寻思条路出来。您看电视上,人家那大棚多好,不论什么季节,想种什么都行!不怕刮风下雨,也不怕变天降温。东西长得快不说,出来的季节也恰恰是稀缺的时候,光价格就是平常的几倍!”
“电视上?”
玉篱爸看向玉篱,一脸匪夷所思。
“电视上的事谁知道真假?看看就好,你还信得真真地!你当干点儿什么事是小孩儿玩过家家,不行了,重新又来?不费时不费力?旁边看着的人嘴上是吃素的?简直是胡闹!”
第一百三十章胡闹
、第一百三十一章相商
玉篱一噎,住了口。
玉篱爸喊出一嗓子,见闺女乖乖闭上嘴,灰溜溜地坐回到屋檐下,也有几分扫兴。哗啦啦地埋头剖篾条,不说话。
院子里安静下来。隔了一久,玉篱的声音又响起。
“……我话来没说完,您就急成这样。”
玉篱爸好似没听见。
玉篱道:
“我也不算全骗您。没错,我是想试试大棚种植来着,不过光靠看看电视,还有几本书哪能行。这东西投资大,您就是现在支持我用大田,我也没那胆子去试。况且,花您和妈的钱,我不忍心。”
这话说得玉篱爸翘起嘴角。
“志气倒挺大!不用我们的田,也不要钱,你想干什么?”
玉篱也翘起嘴角,明亮的眼睛往鸡棚那里一睃。
“我想用用鸡棚!蛋生鸡,鸡生蛋,滚雪球一样。我自己养鸡挣够钱!要是我自己挣不到足够的启动资金建大棚,我自己放弃,怎么样?!”
玉篱爸一眨不眨看着玉篱,那样子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闺女,又是一脸不可置信。玉篱狐疑地看过去,玉篱爸轻咳一声,又自顾忙起来。
“这个嘛,等你妈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玉篱轻轻抿嘴一笑。
“好!那明早再说!”
夜幕降临,玉篱妈挑着竹框从秧田回来。今年玉家麦子蚕豆都比别家早熟。玉篱妈和王七婶张罗着,迅速把粮食收回家放好,又麻利地整好水田,雇人把秧苗也插上。如今剩下王七婶家,明天就来人插秧。秧苗却不够了。
玉篱妈跨进门,就阴沉着脸。玉篱爸和玉篱不由自主都噤了声。玉篱一声不响地把冲得温温的水端到院子里,又特意拖来个带靠背的小竹椅子放在脸盆跟前。
玉篱妈照常洗好脸,从玉篱手里接过凉好的茶水大大抿了一口,舒服地叹口气。刚刚缓过来,身旁传来玉篱甜甜的声音。
“饭菜都给您留着。一直温在锅里。现在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我把小桌子搬到院里,一边吃饭还可以边纳凉,您说好不好?”
玉篱妈被玉篱突兀的声音一惊。狐疑地横了她一眼,不开腔。
自从王凤羽的事后,玉篱也见惯了母亲这样的态度。但凡是玉篱说的话。也不论在不在点子上,只要遇着玉篱妈恰恰记起什么不顺心的事,玉篱就等着被埋怨。
果然。玉篱妈眉头一皱,将手里的茶缸重重放在玉篱手里。
“大晚上地,放这么多茶叶,待会儿我倒是怎么睡得着?”
玉篱手舀了茶缸,小心翼翼地问母亲,“您才喝了几口,我马上倒点儿白开水冲冲。中和一下……”
玉篱妈一听,脸真鸀了。玉篱爸旁边听着。又不敢笑,赶紧给玉篱招手,“有事就做,今天咋话这么多!”
玉篱得了父亲的话,赶紧钻进灶房,一会儿功夫麻利地把饭菜都弄好,摆在院里一处宽敞的地方。抬起头,透过婆娑梨枝,就能窥见金盘似的月轮。
玉篱自觉满意。拍拍手,又多加了一副碗筷,强强把父亲从草墩上拖起来,让玉篱爸陪玉篱妈再吃点儿!然后冲玉篱爸挤挤眼,去了对门王家。
今年中考六月五号开始,算起来剩余的时间不满一个月。王七婶夫妇急得热锅上蚂蚁似的,时不时还跟玉家两口商量不行就复读一年。偏偏正主,三平,像没事人,越催他越找不到人影。明明早上骑车去上学,中午老师打电话来问,人还没到学校。王家夫妇一咬牙,也不让他去学校了,天天锁屋子里看书,做题。玉篱就成了现成的老师。
玉篱手里捏了片软软的梨树叶子轻盈地跨进王家大门。王七婶呵斥三平的声音从灶房里传来。玉篱走进去,笑嘻嘻地,“这天越来越热,人也跟着上火着急。可您们心情不好舀我们发脾气,我们找谁去?真是倒霉……”
故意苦了脸问三平吃好没有。
三平套了件箩筐样的大t恤,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正是拔高的时候。可惜个子高了,头发长了,一点儿肉也没见多。端端一看,就是棵霜打了的细竹騀儿。
听见玉篱问,愣愣地抬起头,半天才挤出两个囫囵字。
“吃了。”
玉篱见他眯缝着眼,无精打采得像个傻儿,又好笑又可怜。走上前推了三平一把,“吃完就赶紧上楼看书。”
三平机械地从饭桌旁站起身,慢慢地挪出桌子,趿拉着他那双招牌人字拖,吧嗒,吧嗒,一下下终于上了楼梯,随着门砰一声关上,终于安静下来。
玉篱和王家夫妇站在灶房里面面相觑。王七婶猛一拍腿,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考什么试?横竖就是养了个瘟神!你们看看他那样!走个路恨不得人屁股上给他一脚,看着都牙痒!平常上蹿下跳,临到要用他了,吃饭都能睡着!”
热切地看向玉篱,
“玉啊!就看你了啊?盯紧点儿!干妈一辈子感激你!”
玉篱一忍,点点头。
“您放心!我和三平商量过,保证尽全力!”
一旁的王七听了,直摇头,
“用不着跟他磨叽!他能懂什么?只管让他听你的,要是敢不听,你就来跟我们说!”
说话就撩袖子露出了拳头。
玉篱暗自缩脖,宽慰两人三平已经很用心。然后赶紧跑上楼给三平布置了任务,让他先睡一觉再起来看书。又当当跑下楼去找王七婶。
找了半天,才在后院见着人。王七婶正挤在个大草垛中间使劲掏谷草。玉篱觉得奇怪。一问才说在找粳稻草。说是绵实些用来扎秧苗刚好。过了一会儿,果然抱了一大捆比寻常稻草长得多且细的稻草出来,到前院水槽里泡上。
玉篱等她忙得差不多了,才轻声问道:“我看我妈今天不大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
王七婶脸色一僵。支吾道:
“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秧苗不够了。不够就不够吧,等家家都插好了,总有一家两家人要剩些出来,到时候找来插上不就结了!你妈说来是觉得过意不去呗!”
玉篱不信。自家先插秧,不够的秧苗是王七婶家补上的。结果弄得王七婶家没秧插。这事早几天就听玉篱妈一直叨念。说来,火气早就过了。玉篱觉得一定有其他事。再追问,王七婶一个劲儿说还得赶早拔秧苗,让玉篱也早点回家休息。
玉篱问不出来。撇撇嘴出了王家又去找隔壁的静茹。农忙季节,静茹也一直在田里忙活。玉篱一问,静茹抬头想了半天。才疑惑地说晌午的时候好像看见过白婶到秧田去了。
听到这名字,玉篱脸上一寂。王凤羽出事后,不说村里其他人爱在背后指指点点。就是王凤羽他妈白婶见了玉篱,也是横眉竖眼。她去秧田,跟玉篱妈碰上能有什么好事?
玉篱迟疑地问道:
“她们……吵架了?”
静茹摇头,
“没有!站着说没两句话就走了。”
宽慰道:
“放心吧!我都没当回事!再说就冲你和王凤羽,哪能一直做冤家!她是男家,当然要大方些才行!”
玉篱将信将疑。想想白婶看自己的目光,由不得发冷。再说就算白婶想通了。自己的妈看起来也还是不平。玉篱不由自主叹口气,忐忑地回到家。
院子里静悄悄地。东西早就收拾停当了。金灿灿的圆月已经挂在屋角。玉篱轻手轻脚洗漱好,小心掩上门,这才舒口气坐在书桌前,翻开书仔细看起来。
玉篱夫妇靠在床头,眼见门缝里露出的一线光亮慢慢隐去,门外细碎的声音也骤然而止。玉篱妈仍旧蹙紧眉头看着房门不眨眼,像是入定一般。
玉篱爸咳嗽一声,
“按我说,就让她折腾去吧。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还省得我们费口舌。让她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