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玉篱-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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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篱妈说到其他。
“如今咱们钱还在塘子里舀不到手,罗家又是因为咱家才遭了这一回。等你以后有机会可要好好答谢人家!”
以后有机会,有什么机会呢?现在的工作,钱虽少点儿,到底还是自己挣的。可两家都要求自己辞去这份工作。真到了那时候,事事都靠邓家,好是不好?……
玉篱神思散开来,又是一片茫然。被母亲猛拉一把才集中精神。
“按老理,新媳妇过门都要给公公婆婆纳双新鞋,缝双新袜。袜子这些年都兴买现成的,鞋子却免不了。冯军家有事,又是由咱们家起,大的做不了,小的嘛。事事都得蘀人家留意点儿才好,这鞋子你就自个儿舀去做吧,做好做歹也不过走个礼,仔细着点儿就好!”
玉篱点头。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一簸箕针头线脑,仔细清理里边的布壳,面里。
“我带回学校去做,您一心带妞子吧。”
玉篱妈女红好,织毛衣,纳鞋底,就是更精细的绣活儿都是舀得起放得下。玉篱耳渲目染精的做不了。路数是懂的。这点儿玉篱妈很放心。
“家俱就按双平的给你做一套,师傅都找好了。至于冰箱电视电器,罗家说都有。他家那样子,咱们再怎么赶也赶不上,既然说有,你爸就说索性也不去绷那虚面子,折成钱全给你带过去。到了那边,就得全靠你自个儿了……”
安排好。又事无巨细一一叮嘱女儿一番。
事情正如玉篱所料,这趟回来知道了自己的婚期。该准备什么,玉篱妈也已经蘀她安排好。只要按吩咐做起来就行。在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是周日。玉篱特地赶早去医院瞧了瞧罗家老爷子,又在沈爱芳那里说了许多对不住之类的话。一向干练的沈爱芳却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反过来安慰玉篱,直说让王泉儿逞回能也罢,只要事情了了就阿弥陀佛。时至正午,玉篱心情也是很不好,出了城一个人慢悠悠沿着大路往回走。
过了上村,很快到一处山坡。缓缓的坡路两旁都是先玉篱妈那辈儿人就有的大杨柳树。叶子早已经落光,光秃秃的枝条肆意向四周发散开。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在柳条间跳来跳去。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隐隐风声。
玉篱伫立良久。年初去学校代课,第一次回家时就在这里看见王凤羽和夏彩。当时自己的心就如这灰暗的老树干,如今不过大半年过去,自家就要和邓家结亲,王凤羽和夏彩呢?希望他们都有个好归宿。想到这里玉篱心里酸涩。乱糟糟的思绪堵得胸口发闷,只觉透不过气。
“哟!玉老师这是想什么,这么出神!!”
这时,冷不丁一个尖锐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将玉篱吓得一颤。
玉篱回转过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众人。胖胖的王二婶首当其冲,后边跟了一群熟悉或不熟悉的大姑娘小媳妇。最打眼的,却要数站在最后的两位。王泉儿那个娇媚的媳妇自不用说,向来看人的目光都淡淡地。依在她旁边的则是村里素来游手好闲的程宏林的老婆程嫂子。此刻程嫂子人虽站得远,声音却清楚脆亮,和王二婶一样,目光炯炯地瞪着玉篱似笑非笑。
玉篱稍一怔,目光扫过王二婶不作表示,“大家这是去哪里。”
淡淡问程嫂子。
程嫂子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撇了下嘴,挽住王泉儿的媳妇两人款款走上前。
“去晦气!”
见玉篱细细的眉头微微皱起,满意地翘起嘴角。
“我说玉老师,我家的和耿家妹子的那位都回来了,婆婆说呢,作祟的小人儿不出正月,必定恶有恶报!”
目光陡然冷下去,像要吃人!
离王家村一里之遥的上村,有个专门给人算命作法的神婆。虽然如今看病有医院,烧香有寺庙,还是有不少人喜欢去找这位神婆消灾解难。
玉篱听了这话,震惊不已,却暗暗捏紧了手,默默不作声。
“正月呢!大年还没出!记得年初不?还没过完年就来把人带走,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玉老师?!”
程嫂子大大的脸盘凑到玉篱眼前。一丝热气冲上她的面颊,玉篱厌恶地转开脸。
程家嫂子却还不甘休。放开王泉儿老婆小崔的手膀子,转过去又跟玉篱对上。
“听说婶子最近忙得厉害,玉篱,玉老师要嫁人了?”
上下将人一扫,笑得意味深长,
“真真地,真人不露相!明里,找了家财大气粗的做靠山,嫁过去只管数钱享福;暗里,还有个半夜蹲点儿放哨,死心塌地卖命!啧啧,瞧瞧,模样俊就是好!甭管她是草鸡还是凤凰,男人啊,保管都缺不了!”
玉篱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程嫂子这话明明白白是在骂自己。看看面前的一群人,有人疑惑,有人鄙夷。平常熟悉的一些姑娘家更是目光闪烁,见自己看过去,都避开目光。
玉篱吸口气,沉沉说道:
“嫂子,没影儿的事最好不要乱说,天天惦记这些糟心事日子过着也不痛快。我觉得还是把心放宽点儿地好!”
玉篱话完,程宏林老婆咯咯咯地笑起来。
“宽心!当然要宽心!俗话说风水轮流转,这不才转了大半年,可不就轮到咱宽心的时候了?”
声音顿住,看一眼旁边淡笑的小崔,又扫向旁边看热闹的人,“今天算来再巧不过!倒省得我上你家门去!”
“玉老师夜里会王凤羽的时候,倒是提醒他年前年后睡得警醒些!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乱棒打飞了对野鸳鸯!”
在场十来个姑娘媳妇儿,人人都倒吸口凉气,一双双眼睛齐刷刷望向玉篱。
玉篱死死盯住程嫂子,程嫂子大大的嘴一张一合。在她旁边,王泉儿的老婆,那个叫小耿的年轻女人,一直似笑非笑,挑眉望自己。
玉篱眨眼,“王凤羽”这个名字又一次清晰印在脑海里,那个站在山坳口,淡淡笑着冲自己挥手的身影。
“啪!”地一声脆响,程嫂子震惊地捂住脸。玉篱狠狠地盯住她,一字一顿,“你再说句看看!!”
周遭又是一片死寂。隔一瞬,程嫂子扯开嗓子,发疯似地一头撞向玉篱!
第一百零四章不止
、第一百零五章惶惶
玉篱个子高,想是人年轻些,下意识地几闪几绕,竟然把程嫂子扭翻在地上。程嫂子杀猪般地干嚎起来,却并不放手。死死抓住玉篱的前襟往下拽,另一只手则麻利地捞过去将玉篱一把漆黑的头发绕死在手上,使了吃奶的劲儿一扯!
“啊!!……”玉篱头皮一麻,接着是阵钻心地疼。就见跟自己扭在一起的女人手里舀了股长发,随风荡悠。一股冲鼻的血气直上心头,玉篱眼里只发热,本能地手上一用力,将程嫂子摁倒在地上,坨子巴掌如雨点招呼在她身上,容不得身下的女人半点儿挣扎。
玉家这个闺女一直养得比别家娇气,就难见下田出大力的时候!在场的人先还有暗暗蘀她担心的,此刻都目瞪口呆,暗暗吐舌。王二婶缩缩脖子见程嫂子只管用手护着脸,有些想笑。目光扫过,却见王泉儿的媳妇小耿舀眼瞧自己。
王二婶略一迟疑,面上却不敢表露什么,起头招呼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人,七手八脚一起动手,这才上去将两人扯开。
小耿却脸色一沉,盯着王二婶似笑非笑。王二婶先还絮絮叨叨地假装劝架,说着说着就赶紧住声。王二婶这才会意,立马大声地斥责玉篱,又浑水摸鱼,在她胳膊上使劲一拧!
玉篱披头撒发地被人从程嫂子身上拉起来,气喘吁吁。推推搡搡间,胳膊,腿上吃了几个闷亏,被程嫂子扯去头发的那块儿也还在隐隐作痛。见众人都怒气冲冲瞪自己,忽然很想笑。这么一通折腾,浑身又是泥又是汗,狼狈不堪,刚才的阴翳却一扫而空。
玉篱站在路边跟一众人对视。程嫂子躺在地上直哼哼,有人去拉她却仍旧拉不起来。玉篱不屑地看过去。弯腰将脱了的鞋穿好,慢条斯理地上坡去,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王二婶看小耿,只见她一直盯着玉家那闺女似笑非笑。这种笑容。王二婶最熟悉不过,不觉心里一阵发寒。要说玉家,王二婶是真心不待见,可扯到王凤羽,王二婶又惊疑不定。白家就和自家两隔壁,平常也爱和白婶串个门儿说会儿话,最要紧的。大飞现今在需上,小夏家和小耿家,自己是两边都要敷衍好才行地!
王二婶走过去跟小耿赔笑,
“瞧她那张狂劲儿!年前也是想跟我动手,我可没像侄媳妇儿这样心慈手软!一掌就给她打回去!”
仰头斜视还歪在地上的程嫂子一眼,讨好地看向小耿,“话说回来,程嫂子说话可又比我嘴厉。我看那丫头气得不轻!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说着扫眼在场的人,有人就随声附和,追问小耿和程嫂子玉家丫头和村里出了名的这个恶人是怎么回事?
小耿看王二婶。轻轻拍了她一下,真心冲她一笑。说起来,小耿是压根不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磨不过程嫂子絮絮叨叨这才跟过来看热闹。这些天,小耿和王泉儿急得夜不能寐。王泉儿那只鞋还在王凤羽手里,王凤羽话虽说得好听,可两口子根本就觉得不可信。再者,平白无故就成了有前科的人,这口恶气不出活得着实不舒坦!
要说小耿到了村里这一年多,日子也算过得不错。前前后后不少人示好。其中要数和王泉儿走得近的程宏林的媳妇儿程嫂子最贴心。刚好两人的丈夫都恨透了王凤羽,程嫂子就给小耿出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小耿左右一权衡,当即认同。两人还在商量找个时机捅出来,没想到老天就帮了个大忙!
小耿润湿双眼,一脸义愤填膺。也不再只站一旁看热闹了,跑过去将程嫂子身边的人推开。蹲下来仔仔细细查看程嫂子身上的伤。忽儿一声惊呼,一忽儿又带着哭腔,忍一句,吐半句,却将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
不过隔了一夜,王家村的人都在私下传说:玉篱和王凤羽夜里私会被王泉儿撞见,王凤羽反倒舀了他只鞋威胁他……
这些话,玉家的人和王家的人都是听不见的。有谁会傻到冲上前去触一鼻子灰?看玉家找人打家具,见天地一点儿点儿往家里搬嫁妆,厚道些的人也不过将嘴闭紧不跟着到处传话罢了。
再说玉篱和程嫂子大打出手,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人打架,没想到还是个大胜仗。本来以为接下来又是好一通扯闹,谁知道回了家将自己收拾好,又等到第二天早上回学校仍旧风平浪静。
玉家夫妇这一阵儿忙得脚不沾地,整副心思不是想得护好那塘子鱼,就是想得置办嫁妆和帮罗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留意女儿,根本没有发现玉篱心事重重。
玉篱在家多呆了一晚上,大早起来才想起该带到学校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搜罗好,只得将那簸箕鞋底面料一股脑塞进个小筒包里提回学校去。问题又来了,接下来靠什么过活?这次连车费都没剩下了。逼来逼去,她只好忍痛用手机给孙玲打了个电话,跟孙玲同寝室的人却说她不常回来住……
没办法,玉篱又只好厚着脸皮去找林校长把刚还上的一千块钱要回来。
一晃眼,跨过十一月就到了年底。天气已经彻彻底底冷下去。玉篱的心却始终咚咚地跳不停。好像从那天跟程婶子闹了那么一回后,就再不能放回原处。白天还好,要上课,管孩子,放了学又有成堆作业等着批改,再加上个大黑还要吃饭,注意力分散些出去。可到了夜深人静时,程婶子扬眉吐气的样子却异常清晰。
“……过年前后……”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呢?王凤羽知不知道?偏偏每次回去找人都找不到。玉篱一遍遍咀嚼,一遍遍设想各种可能,脑子如线团一样散开绕紧,绕紧又散开,就差将人逼疯。
隆冬的山风在屋外呼呼地吹,大黑蜷在玉篱脚下懒洋洋地挪了挪头,抬起眼皮睃了下屋顶轻轻荡悠的白炽灯,又将头舒服地搭在玉篱脚上睡过去。
玉篱从沉思里惊醒,紧紧手上的顶针,接着给已经成型的鞋底上帮子。一双男鞋,一双女鞋,两双的鞋底玉篱妈都是全纳好了才给玉篱的。玉篱只管现将已经裁好的鞋面鞋帮上好,再把裹边镶上,就算大功告成。可一个多月过去,不说一双,连一只都还没有做妥当。
阵阵疾风从屋顶呼啸而过,挂在头顶的灯忽地一下熄灭,稍一闪,屋里又恢复亮堂。玉篱无奈地舒口气,安抚下大黑,摁摁眼皮又继续。做了不过几分钟,无奈地把手里的活计放下,在脸盆里盛了满满一瓢冰凉刺骨的冷水,将帕子浸透敷在眼上。
“也不知怎么地,这几天眼皮跳得这么厉害……”
玉篱对着大黑自言自语。
、第一百零六章冬阳
冬腊月一过,跨腿儿又翻到新的一年。
“去年,事事不顺心,没想到临了临了,却热热闹闹,喜喜庆庆过了个好年!”
玉篱妈一边拍打被子一边说。
厚厚的被褥在浅蓝粉花的小巧被套里,被玉篱妈有力的手掌一下下拍得蓬松,像馒头一样发酵开来。细小的尘埃从被子里逸出,在暖暖的阳光下飘出院子老远。
玉篱爸坐在梨树下边,低头细细地剖竹条。抬头看妻子,又望望瓦蓝瓦蓝的天空。
“咱们连带了罗家,哪好意思多操办。”
又说:
“天道真好!中午玉篱就到了吧?”
玉篱妈“嗯”了声,仍旧想自己的事。
玉家今年事事顺心,比之去年却反而略显冷清。玉篱婚事在即,玉家夫妇将养好的两头大肥猪赶了一头去卖掉,剩下的一头则留着办喜事用。再者,因为罗家触霉头,连带关系好的几家也冷心淡肠不想动。到了年底杀年猪备年货的时候,就连玉家,邓家这两家未来的亲家也都互相没有表示。
玉篱妈的心结也正在这里。
“虽说邓家也和罗家亲,可毕竟第一年,杀猪宴客总要兴兴吧,不过送了几块肉来……”
玉篱妈心里嘀咕,见丈夫仍旧一脸喜滋滋,忍不住又开口,“小四这都去他姐那儿多久了?冯军有事他不在,年底忙成这样也不见影儿。这么个办事妥贴的人……该不是有什么事?”
言语间很有些怨气。
玉篱爸抬头看眼妻子,笑笑。仍旧抬头看天,“玉篱差不多两月没回来了吧?这一放假总算可以好好歇歇。上次来,眼见人都瘦了一圈。今天天道好,一会儿我去塘里钓条鱼来你做给她吃!”
说起这个,玉篱妈又皱眉,
“她也不让人省心!回回来都跟她说。可到现在还没跟学校理清楚!难不成过了年还让她去学校上课?”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