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开棺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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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明此时猛地站起来,很是生气,但最终还是将怒气给压了下去,沉声道:“盐爷,我说了,你那一套东西可信度不高,哪有什么狐灵?要是有那玩意儿还要我们来干嘛?这就是变态连环杀手犯下的事情,早知道你还这么固执,我就不带你去现场了。”
盐爷并不生气,只是用烟杆重重地敲打了一下刘振明的脚踝,也不知道他凭什么敲那么准。这一下疼得刘振明嘶牙咧嘴,但又不敢叫出声来,只得捂住脚踝在那低声地“哎哟”。
胡顺唐坐在一侧也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劝也好,还是怎样。按照一般百姓的看法,认为胡顺唐这种上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根本不会相信鬼神之说的,可偏偏胡顺唐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深信不疑不说,没事还在家里玩什么碟仙、笔仙之类的,虽然从来没有成功过,同时胡顺唐也对刑侦推理相当感兴趣,所以此时他特别矛盾,更不满的是到现在他们还在讨论关于那胡姓女人的死,完全没有提到半点关于吴叔的事情!
盐爷皱着眉头道:“你们都年轻,而且现在这个世道那些东西本来就少之又少了,但不能说没有,唉,总之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的,你看着吧,下个月十四还会有一个胡姓的媳妇儿出事,狐灵认准的事情,不做到是不会罢休的。”
盐爷说完长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开始往烟锅里面装填烟叶。刘振明此时坐下来,很认真地说:“那好,盐爷,我就当信你,那你告诉我狐灵是怎么回事?为啥又要盯上姓胡的媳妇儿?为何又总是在农历十四的晚上出事?”
刘振明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然后看着盐爷等待着他的解答,但盐爷只是慢吞吞地用手划燃火柴,点燃旱烟,慢慢地吸着,吐着烟圈,并不说话。
胡顺唐见铺子里面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问刘振明:“振明,我吴叔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刘振明根本不搭理胡顺唐,还是看着盐爷,期待着盐爷的回答,谁知道盐爷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这件事,你没资格知道,这里唯一有资格的是顺唐。”
刘振明一听这话急了:“我是办案的民警!我没资格知道,难道他这么一个外人有资格知道?”
刘振明才说话,盐爷猛地站起来,用手中的烟杆重重一敲刘振明的脑袋道:“我说了千百次了!顺唐是我的本家,血亲,不是什么外人!你办个什么案?这么大的案子你那派出所能管得了?盐爷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和政府打交道不在少数,更不要说和你们派出所,案子肯定你都移交给了县公安局了!这件事,你以后不要管了,用得上你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你回去吧。”
盐爷说完转身就进了里屋,刘振明看着盐爷的背影,觉得胸口发闷,也无处发泄,只得挥手向自己的胸口猛捶了几下后,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铺子,根本不管在旁边一个劲劝说的胡顺唐。
刘振明一走,铺子里就剩下胡顺唐和那口黑漆漆的棺材。还没有关上的门,此时又卷进来阵阵阴冷的风,胡顺唐抱着胳膊摸了摸,浑身都在发凉,再把手往门外一探,奇了怪了,温度这么高?至少30度以上,怎么会吹来这种阴风。胡顺唐关上门,一回身便看到不知道啥时候又走出来的盐爷正靠着棺材抽着旱烟。
这个老爷子,走路怎么无声无息的,也没点动静,吓死人了。胡顺唐摇摇头,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快九点,虽然这个时间在从前来说只是宅男生活的开始。如今不比从前,早些休息,明天直接上派出所去问问吴叔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顺唐走到盐爷跟前道:“盐爷,不早啦,我送您老人家回家吧?”
盐爷点点头,被胡顺唐搀扶着来到门口,此时却忽然没头脑地问了一句:“顺唐呀,你爸以前有没有留下过什么东西给你?”
胡顺唐想了想道:“啥也没留下,连存款都没有,就这么一间铺子。”
“没有寄给你啥东西?”
“没有,怎么这么问呀?”
盐爷笑笑道:“没怎么,我就是那么问问,想看看你今后需要什么帮忙的。”
胡顺唐忙说:“肯定有需要盐爷帮忙的时候,先谢谢了。”
两人走出铺子,顿时感觉到阵阵热浪袭来。胡顺唐刚才发凉的身体此时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正要搀扶盐爷继续走,却听到盐爷说:“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家,你就先自个收拾收拾,不用管我啦。”
“那怎么行?这大晚上的,不能让您一个人摸黑走夜路呀。”胡顺唐道。
盐爷伸出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双眼道:“嘿,我盐爷白天黑夜走路都是摸黑哟,不要管我啦,放心,在这个镇子上别人不敢说,但我盐爷肯定是安全得很。”
盐爷说完,挥了挥手,拿着旱烟,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这个老爷子,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真固执。胡顺唐一直目送盐爷走上那道坡,这才转身回铺子。回到铺子之后,胡顺唐刚把门给关上,一只强有力的手便撑住了门,随后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我要问你一些事。”
胡顺唐心里一惊,但随即发觉那声音有些熟悉,小心翼翼将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又折回的刘振明。
刘振明一直躲在棺材铺对面上山的小巷中,等到盐爷离开,这才偷偷折回。
第九章 咬人的白影
棺材铺内,昏暗的灯光照在胡顺唐和刘振明的身上。刘振明进铺子之后,竟学着先前盐爷的模样靠在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上,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胡顺唐坐在旁边,见刘振明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四下看着。坐在挂有三幅遗像的墙壁下,总觉得墙壁上那遗像上的人双眼好像一直盯着自己一样。
这香也上了,纸钱也烧了,算是祭拜过了,难道他们还在责怪我?改天抽空去坟上拜祭去。胡顺唐这样想,可是他根本就找不到自己家祖坟到底在什么地方?很小的时候父亲曾带自己去过,只记得先坐了客车到了另外一个镇子,然后又走了很久的山路,感觉双腿都要断掉了一样,这才来到祖坟前,所以胡顺唐压根儿就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不过盐爷应该知道,父亲的葬礼当时是他一手操办的,明天去问问。
胡顺唐起身来,凑到刘振明身边:“振明,现在你应该告诉我吴叔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刘振明叼着一支烟,双眼无神,半响才道:“顺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听完刘振明的话,本站在棺材旁边的胡顺唐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三幅遗像,道:“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为什么要这么问?这和我吴叔的死有什么关系?”
“唉,信则有,不信则无……你我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其实心里都拿不准这玩意儿到底存不存在,真可悲。”刘振明看起来特别失落,并没有直接回答胡顺唐的话,大概是因为案子的事情给他打击很大。
胡顺唐蹲下来说:“振明,你是警察,用证据来说话的,我理解你,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我吴叔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刘振明摇头又点头:“我不明白为啥盐爷说他知道的事情非得告诉你,不告诉我,我并不是说看不起你,而是我想搞明白为什么。”
胡顺唐实在憋不住了,刚要发火,却听到了刘振明说:“你吴叔的死,我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几件案子有关联,但也一样很邪门。”
胡顺唐又坐下,看着刘振明说:“你先说说,怎么个邪门?”
“好,我先从两个月前那次伤人案讲起。”刘振明又点起一支烟来,“两个月前,那次伤人案发生时,我接到报案,第一时间去了医院,找到受伤的胡钰,当时胡钰连话都说不出来,被吓得脸色苍白,最可怕的是在她脖子处还有两个牙印,虽然不是很深,但已经出血了……”
“继续说。”胡顺唐见刘振明开始说两个月前发生的案子,想听听这其中是否会与吴叔的死有关联,虽然心急想知道吴叔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眼下也只能听刘振明慢慢的说。
赶到医院的刘振明在医生的协助下,先是查看了胡钰的伤口,拍了照片之后,随后开始询问胡钰当时的情况。胡钰说,晚上九点多,她刚从县城回来在镇口下车,随后径直就往家里走。因为胡钰家靠着河边,走河边会近很多,干脆萌生了走近路的想法,谁知道刚走到河边没多久,便出事了。
胡钰说到这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刘振明忙安慰了一阵,让胡钰宽心,告诉他准确的地点之后他立刻去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可胡钰一直到打镇静剂睡着前,都在喃喃自语两个字——白影。
胡钰睡着后,刘振明觉得事有蹊跷,从伤口上来看,好像是狗之类的东西咬伤的,也许是胡钰看花眼了,将一只大白狗看成了白影,可他对这广福镇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满街都是野狗,但后来逐渐地养狗的人变少了,那种大白狗几乎没有,说大黄狗倒是有不少,但是那些狗虽然说一般都在镇外徘徊,但从来没听说过有狗伤人的事件发生。刘振明本想连夜调查的,但是胡钰根本没有说明白自己被那白影所咬的地点,被咬之后,自己都是跑回镇子被人发现,才送到医院来的。
无奈,刘振明只好看着数码相机上面拍下的那几张胡钰颈脖处的伤口,看了整整一个通宵,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听到这,胡顺唐来了精神,问道:“那伤口是什么样子的?”
刘振明给胡顺唐描述了一阵后,一拍脑袋说:“我随身都带着,一急把这事给忘记了,给你看看。”
刘振明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塑封袋子来,掏出袋子中的一叠照片,选出几张胡钰案拍摄的伤口照片递给胡顺唐。胡顺唐在刘振明选照片时,注意到还有其他照片,要不就是现场拍摄的,要不就是伤者本人的。
胡顺唐先看着一张中距离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伤口是已经做过止血处理的,只有两个小洞,看起来并不深,也没有咬到动脉处,因为伤者挣扎所以导致有拉痕出现,红色的拉痕印记一直拉伸后颈脖后,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当时那条“白影”是从胡钰的后方扑上去咬住的。
胡顺唐又抽出第二张照片,是微距拍摄的其中一个伤口,伤口呈圆形,应该是尖牙所导致的。看到这的时候,胡顺唐第一反应就是:吸血鬼。可他并没有说出来,知道作为警察的刘振明是肯定不会相信这些玩意儿的,谁知刘振明此时却说:“当夜我看照片的时候,脑子里面竟然想过会不会是吸血鬼。”
“你相信有吸血鬼?”胡顺唐问,这让他很是奇怪。
刘振明摇摇头:“刚才你说过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说不上信或者不信,只是觉得哪有那种事情?我读大学的时候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过,在咱们中国没有吸血鬼这么一说,都是说僵尸,可是僵尸一旦咬人就会发生尸毒侵入,人会产生异变这么一说,你看在西方的吸血鬼传说中也有类似的说法。可是胡钰没有事,医生说没有狂犬病菌,但却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被动物给咬伤了,最终还是建议给胡钰打了破伤风针,因此我才觉得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吸血鬼所为。”
“等等。”胡顺唐指着照片说,“你要知道如果是动物咬伤,就如狗,一般来说不是受过训练的狼犬或者藏獒之类,普通狗都是照着人的下半身去咬,而不是脖子。可是,如果是狼犬或者藏獒,要致命,肯定是正面扑上去咬咽喉,我从前在网上见过一些被狼咬死的人的照片,气管都被活生生地咬住拖出来。”
刘振明听胡顺唐这么一说,想了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顺唐指着那照片上的咬痕说:“你看,这是咬痕对吧?你刚才又提到说吸血鬼,你仔细想想,咬住再吸和只是咬住致死是两码事。”
刘振明用手点了点照片,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了,你是说这既不是狗所咬,也不是吸血鬼所为对吧?”
胡顺唐“嗯”了一声:“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我不是专业人士,不敢肯定。只是猜测,按照刚才所说,如果是普通的狗咬人,必定是咬腿而不是脖子侧面,如果是野兽狼之类的,肯定是正面对咽喉下口,吸血鬼就更不可能了,如果真的是那玩意儿,我们早就看不到胡钰了。”
刘振明道:“嗯,有些道理。”
“盐爷对这事是咋说的?”胡顺唐又不很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刘振明苦笑道:“还能咋说?你知道的,算了,不说盐爷了,我再给你说下一个月前的那个案子,也是姓胡的媳妇儿,叫胡袁,不过这次她伤得比胡钰要严重一些。”
一个月前,同样是农历十四。当天晚上说也巧合,正好碰上刘振明值夜班,刚准备合体躺在值班室床上眯一会儿,电话就响了。刘振明赶紧接起来,是镇医院来的电话,说是有人被咬伤了,电话里面那个值班医生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说清楚。刘振明本来就在为胡钰被咬伤的案子伤神呢,这又来一件也是咬伤的,二话不说,带上人就往医院赶。
赶到医院之后,在急诊室里面找到了那个伤者,伤者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虽然口齿不清,但依然在那自言自语道什么白影白影。刘振明一听,吃了一惊,又是白影咬人吗?忙问医生伤者情况如何?值班医生说伤者的食指给咬掉了,刚止血,而且精神状况有些不稳定,本来没想到报警的,但也是听到伤者说白影这才想起来也许和上次的案子有关联,这才打电话给派出所。
刘振明知道那个时候问伤者肯定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就简单让医生描述了一下伤者是怎么来医院的?医生说伤者是家人送到医院来的,家人则是凌晨时分听见家门口有狗叫声,一直吵吵嚷嚷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开门去看怎么回事。开门一看,伤者正躺在门口呢,而且手指头正在哗哗流血,赶紧就送了医院。
刘振明讲述到这,补充道:“在当时,因为情况很特殊,我只得简单让医生做了一个笔录,复印了伤者的资料,伤者叫胡袁,女性,35岁,家住广福镇,是从太平镇嫁过来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起来和第一个伤者胡钰之间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