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崩离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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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黎夕提起包,正想离开,却被蒋羽熙抓住了手腕。她的力道不算大,柔弱无骨地附在她的手腕上。黎夕在压力迫使下回过头去,正想劝她放开,却看见她含着眼泪看着她。
“黎夕姐,其实你跟豫旬的过去,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其实我才是那个真正的介入者。现在,我居然还求着你离开他。我是真的,真的很不要脸呢。”话语里满是自嘲和哀叹,连黎夕都觉得动容。
她将目光垂地很低,几乎要将头埋进地下:“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好。”
黎夕不忍在拒绝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蒋羽熙的面容里,洋溢着黎夕看不懂的温柔。她笑了笑,说:“我认识他,比你晚。那时候,我因为一些事情跟我爸吵架,然后离家出走了。我一迷糊,就把钱包给丢了。当时饿的慌,又不愿意去求我爸,我就只能一个人待在街上,不知道去哪里。
我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睡得隐隐约约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丢在了我的身上。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身上多了五新币。我赶紧去追那个人,结果,在拐角的地方他就消失了。”
眼眸里浸染着柔和,无声地兆示着浓郁的情感:“我当时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不过,真没想到,后来真的再遇到他了。黎夕姐,你知道吗?有时候,一个人感恩另一个人的时候,可能就是爱上他了。又或许,我对他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那个人……是许豫旬吧?”
“是啊。”蒋羽熙弯了弯唇角,看起来有些苍白:“当时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了,他好像全都忘记了。是啊,对一个路人,他又怎么会记得呢?而我,却记了那么久,直到现在,都一直记着。”
音调里充斥哀伤的情绪,浓稠到化不开:“后来,再遇到他的时候。他是我爸公司里的一名职员,我想方设法接近他。甚至,偷偷地让我爸帮助他一步一步地晋升。但是很可惜呢,他好像从没有看到过我的存在。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跟他说明自己的感情,结果,却被他拒绝了。你知道……他当时怎么告诉我的吗?”
黎夕摇了摇头,没有作声。她觉得,似乎自己的只要轻微的一句发声,就会伤害到眼前这个,曾经明媚的少女。
“他告诉我,他有自己爱的人了,可能这辈子都只会爱她一个了。他还说,他的那个她叫黎夕,黎明的黎,朝夕的夕,她是他一声的梦幻。他叫我放弃,他告诉我,我的努力是没有结果的。可是,他不会知道,即使没有结果,我还是想去努力啊……”说完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她哽咽了一下,又重新开口:“我不甘心,于是多方打听了你的资料,来到了Z市。我找到了机会住在你家隔壁,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他迷地那么神魂颠倒。只是,看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输得很彻底。黎夕姐,你是个好人,看我一个人独居就照顾我,帮助我。而我,却是怀着不轨的想法接近你的。”
“小熙,你真的为他付出了很多。”黎夕突然想起,那些年蒋羽熙一个人住在她家隔壁形单影只的日子。她没想到,她居然是为了许豫旬,才漂洋过海来到另一座城市。她忽然有些佩服她,或许,她就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如果他想要,我什么都可以付出的。”她垂下头,满眼的灰心丧气:“很可惜,关于我的,他永远都不在乎。”
黎夕抚上她的手掌,示意安慰:“小熙,别乱想。你们现在,不都在一起了不是吗?”
“黎夕姐,你听我说完。”蒋羽熙忽然出声打断了黎夕的话,她的声音像是在忏悔:“后来,我爸知道我到了中国,就把我强制地接回去了。我回去之后,依旧不死心地跟着他。直到,他回来中国出任华盛的工程总监。我害怕他会遇上你,所以,我就跟他一起到了中国。”
蒋羽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齐肩的中长发,有几缕从耳后滑出:“有时候,真的是无巧不成书。我担心的事,居然一一应验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居然到了我爸的公司上班。而就像我所料到的一样,豫旬他……还爱你。甚至至今,都没有放下。
我用尽一切方法,装作在你面前稀松平常。可是,现在,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即使我跟他现在结婚了,他都从没有把我放在心上。黎夕姐,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
她顿了顿,像是有犹豫在酝酿:“黎夕姐,求你,求求你离开他。离的远远的,你去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他看不见你,或许就不会想起了。”
她紧紧地攥住黎夕握着她的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于,她都能看见,蒋羽熙在隐隐地颤抖着。她的哀求,不断地在黎夕耳旁回荡:“我知道我自私,我抢走了豫旬还不要脸地要求你离开。可是,黎夕姐,就当我求你,求求你好吗?离他远远地,不要再出现了好吗?”
黎夕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一瞬间,自己变得很卑微。她也曾爱过人,因此,当她说出她的每一段心路历程的时候,她几乎感同身受。
茶餐厅里,好几桌顾客都忍不住左顾右盼地。好奇地张望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夕反握住她的手,回答地没有丝毫犹豫:“我答应你。”
“谢谢。”
蒋羽熙含着泪点头致谢,只是却看得黎夕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受。她跟蒋羽熙寒暄了几句,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茶餐厅温吞的空气,却像是布满了水汽一样,燥热难安。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觉得,或许有必要告诉蒋羽熙。或许,这样,还能让她多安心些。即使,现在她们不是朋友了,但曾经,她也把她当做挚友一样对待。她不想让她难受,也不想看她不幸福。
她退了几步,重新回到了餐桌旁。她尽量假装出很愉悦地微笑,说:“对了,小熙,我已经结婚了,你大可放心。”
她以为,蒋羽熙会惊讶的。不过,这种惊讶也仅仅维持了一会。不过片刻,蒋羽熙就站了起来,朝她会心一笑:“那个人……是江聿琛吧。”
是肯定,并非疑问。
黎夕微惊。
“其实,那天去维辰谈工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江聿琛看你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
“是吗?”连她都没有意识到,这两个字节里,含着些甜蜜的因子。
蒋羽熙没有回答,只是拢了一个温暖的笑靥向她:“黎夕姐,祝你幸福。”
“你也是……”
黎夕觉得,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说一个自己仇恨着的人爱着她,真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她固执地认为,她不可能爱他。即使他的爱情,多么让别人动容,她也不会爱他。
只是她不会知道,当她告诉别人,她跟江聿琛已经结婚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默认了这段感情。
chapter 49
最终,黎夕决定辞职。要离许豫旬远远的,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法。
她想,她可能甚至都不会在Z市继续待下去。毕竟,在这座城市里发生了太多事。从幼年到成长,她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但是,这一次,她想彻底的逃离。
她不想报复了,也不想执着了。如果可以,她要逃得远一些。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想起江聿琛。
当这个名字,从她的脑海里跳出来的时候,她居然觉得害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把他真真正正地记挂在了心上了。她忽然有些害怕,她想在离开Z市之前,顺便跟江聿琛坐下来谈谈,怎么结束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
那天看到的那张鲜红色的证件,就一直在黎夕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曾经幻想过,她会嫁给一个白马王子。而那个白马王子,曾经一度是许豫旬的化身。只是,在后来被江聿琛毁了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去消想爱情。她只盼着以后能有个人,能跟她柴米油盐一辈子就好了。
只是,当那个人变成江聿琛的时候,她真的难以想象。
写字楼的自动旋转大门,依旧保持着固定的姿态转动。所有的情感,在永恒的东西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黎夕抱着堆满办公资料的纸箱,从旋转大门里走出去。外头暖阳炽烈,照的人没有一丝阴霾。或许是天气晴好,让人觉得身心都在一瞬间舒爽了。
她从写字楼外拐出,正准备抄近道走去停车场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一双猥琐的眼睛,正一刻不停地盯着她。那人叼着一根香烟,头发如针刺锋芒一般竖着。脖颈里纹了些龙腾一样的纹身,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角色。
她被盯得全身发毛,脚上的步子也不禁快了些。而那个人却不甘心,甚至于还奔跑着追了上来。
“喂喂喂,你是不是叫江黎夕啊?”那个男人叫住她。
黎夕忽然觉得奇怪,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脚步条件反射地停了停,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被他追赶了上来。
那根香烟还被他叼在嘴里,吞吐间,呛人的气味也一同侵入黎夕的鼻息里。他看了一眼黎夕,嘴唇歪了歪,格外的痞气:“喂,我说江黎夕,你还认不认得老子啊?”
他这样问,黎夕更加奇怪了。她认真地看了一眼他,冥冥中确实感觉到他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她心存戒备地回答他:“不认识,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说完,她就往左侧走,想要快点离开。只是她刚准备走的时候,又被他拦住了去路。
“我哪会认错人,你不就是许豫旬以前的娘们嘛。”他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还不忘自我介绍:“老子是许豫旬以前的老朋友,大林。”
这个名字黎夕并不陌生,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总有校外的小混混来找许豫旬。当时黎夕还劝了他好几次,让他不要和那种人来往,许豫旬就是不听。他只是偶尔敷衍她,那些都是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只是后来学坏了。而其中就有一个人,叫大林。
黎夕觉得,现在他既然都跟许豫旬划清界限了,还是最好不要招惹这种事情的好。于是,她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很记得。”说完,她还不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许豫旬就在华盛的大楼里,如果你需要找他的话,前台小姐会帮你预约的。”
大林朝黎夕摊了摊手:“哎,我这不是进不去吗?那些个保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老子这样子就不像是社会好青年了?”
黎夕打量了他一下,如果说他是社会好青年,基本上没几个会信:“那我也没办法,我现在赶着回家呢。真不好意思,我失陪了。”
“等会等会。”那人喊住她:“我看你跟他反正是老相好,总归见得着面的,你帮我给个东西给他……”
黎夕本着这种人还是别招惹的原则,正想拒绝他。却看见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个信封,硬塞在黎夕堆满文件的纸箱里。
他自顾自地说:“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许豫旬。顺便告诉他,老子最近缺钱,拿点钱来花花我就把东西全交给他,联系方式就夹在那里面。但如果……”那人的眼睛里闪现出奸邪的光芒,恶狠狠地说:“但如果他不给的话,我就会把这些东西,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叫他少耍花样,否则他会死的很惨!”
他刚说完,不知从哪里就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他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一时间都不知道往哪儿跑。在临消失的时候,他还不忘警告黎夕:“你给我乖乖交给他,要不然老子山穷水尽饿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还配上了一个张狂的姿势,莫名的好笑。
等黎夕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个牛皮纸信封,也安然地躺在了纸箱里,一动不动。
她打算把这个信封快递给许豫旬,因为她不乐意再跟许豫旬见面。她也不是喜欢让人多些嘴舌的人,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走到停车场,把纸箱仍在副驾驶座上。而后打开车门,一气呵成地开回自己的公寓。
刚到楼下,她就发现江聿琛的车停在楼下,她有些兴致焉焉地不想上去了。这几天,她一直有点反感自己。因为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越来越情绪化,有时候听到晚上江聿琛关门离开的声音,都会闷闷不乐好久。好几次,她都有冲上前去让他不准走的冲动。幸好,一直克制住了。
她就一直坐着,直到听见肚子咕噜地作响的时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打算上去。
黎夕绕到副驾驶座,打算把纸箱一起搬上去。她俯下身子,有些吃力地去搬那个纸箱。结果“砰”的一下,脑袋砸在了车门框上,疼的她眼泪都要掉出来。与此同时,文件也散落了一地。
她悻悻地叹了一身,弯下腰,一样一样地捡起来。前几天下了雨,菱形的砖头缝隙里,还残留着些坑坑洼洼的泥水渍。黎夕小心翼翼地抖了抖文件上的脏污,再一个个整齐地摆入纸箱。
刚刚那个人递给她的那封信封,也同时掉在了水塘里。褐色的信封边角沾了写水渍,颜色变得深沉。封口处因为水渍而翘起,已经豁开了一个小口。
黎夕赶忙捡起来,毕竟别人的东西,弄坏了也不好交代。结果,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了,而封口处又正好豁开了。在黎夕捡起的过程中,里面的东西,已经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子从信封里掉了下来。
那是一叠照片,背面的白页铺陈在黎夕的面前。但是,正面的影像都摊在了地上。黎夕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她一张张地把照片拾起,还有那个人附带着的便签,一同塞进去。
仅仅是将照片塞进信封的那一个动作,黎夕就看到了她难以置信的东西。
照片是偷拍的。阴暗的空间里,男人以一种暧昧躺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的表情极尽痛苦,没有一点欢。愉可言。女人赤裸的身躯,被男人用衣衫不整的身体全部遮挡住。
黎夕颤抖着双手翻看了接下来的几张,都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当翻看到最后一张时,黎夕所有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或许,刚开始翻看这一堆照片的时候,她还抱着侥幸心理。但是看到最后一张清晰的脸庞的时候,黎夕无法不承认,这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他。
而那个一直挡着她的男人,也在最后一张里露了个侧脸。是——江聿琛。
照片上的日期显示,八年前。而日期也同样吻合,那是,她被江聿琛强奸的那一天。
黎夕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着唇不敢说话,眼睛睁地浑圆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