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飞来你的影[一路的光影] 作者:清林一画-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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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愿意吗?陶西萌咬着嘴唇,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
这么突然说要一起住,她没有心理准备嘛。而且,她的房间很小啊,加张床就没地方放写字台了。为什么不能像韩深和杨沁那样,一起去租个大点的房子呢?那样才像个两人的小窝啊……
正红着脸胡思乱想,忽然听谢天桦轻笑了一声:“我是去问老太太,小楼里还有没有空房间可以租给我。”
山道边出现了一片空地。他开过去停下,没说话,下车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是大片望不见边际的原野,金色的芒草风中起伏,仿佛阳光下层层叠叠耀眼的波浪,还有红色的虞美人星星点点散落其中。陶西萌跟过去,听见他低声说:
“西萌,你在申请M大是吧。”
心里猛地一跳。这件事几次想告诉他,都不知怎么开口,想不到他都知道——
“我查过,M大的设计专业排名比T大要高,就算你不申请,我也会让你申请。”谢天桦转头看她,眼神里有点疲惫,更多的却是温柔的笑意,“而且,就算你留在T大,我下面要找的工作,也未见得会在T城附近。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不过看起来不管怎么做,半年以后我们要分开的可能性都很高。”
他伸过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所以我希望现在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照顾你。想每天都能看见你,给你做好吃的,逗你笑,看你穿着拖鞋跑来跑去……”
这家伙诚恳起来最让人受不了。不知是不是阳光太刺眼,陶西萌觉得眼里热热的,忙低头抿嘴:“干嘛说得我好像小宠物。”
他笑,吻她额头:“什么小宠物也没你可爱。”
看他转身去开车,陶西萌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出来:“如果半年以后我去了M大,你在别的城市工作,那怎么办呢?”
谢天桦扬起嘴角,伸手拍拍车顶:“我问过老埃尔了,这辆车他没打算带走。所以我会跟他买下来。到时候我可以住在M城,开车去上班;如果太远,就住在上班的城市,每个周末来看你。”
“西萌,”他望住她,一双眼睛,仿佛在阳光反射中漾出水样的温柔来,“其实我越来越觉得,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事不肯遂我们的心愿。在一起其实真是个简单的愿望,可我现在还是没法跟你承诺什么。我只能说,我爱你,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实践这句话,你相信我吗?”
山道边只有沙沙的风声,金色的草屑飞舞着,掠过他吹起的额发。他站在那里,九月的蓝天在他身后高远,他看起来就像一棵树,坚定,英挺,所有的枝叶却都为她而温柔。
那一瞬间,陶西萌忽然意识到,她从没想过男人该是什么样,可是这个人站在面前,却仿佛就是满足她所有期待的样子。她的眼前似乎突然展开一幅画来,把她的心冲得砰砰直跳。
“我要画画。”她拉住他的手,“我就在这里画,你等我好吗?”
“画什么?稻草堆吗?”他笑,帮她把画架拿出来。
望见远处散落在湛蓝天空下的金色草堆,陶西萌微微笑了:“对啊,我小时候在油画上看见过,可是从来没想过,可以亲眼看见呢。”
“好吧。”谢天桦伸个懒腰,“那你画,我去溜达溜达。”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那一片金色的原野中了。陶西萌的眼前却仍是那幅绚丽的画面——伸展的大树,通往蓝天,大朵悠闲的白云在枝桠间游过。每一片叶子上都有玄机,比如一座小小的城,通往蓝色的海底……这是她幸福的幻境,她要画下来,和爱人一起,牵手去闯每一片未知的风景。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的爱情。可是还是要走。坚定的,走在这一条爱的路上。
原野的风卷起她的头发。她在画板上专心涂抹着,眼前却突然多了一簇红色的花,痒痒地挠她鼻子。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看见谢天桦大大的笑脸。
夺了花束去追打他。两个人在原野里奔跑,不知是谁追上了谁,他们大笑,在稻草的清香里尽情地拥吻。红色的花瓣飘起来,像展翅的蝴蝶,掠过她的画,消失在明亮的天边。
也许生命里总有些东西,是像花朵一样,美丽却短暂的。
可是现在,我不想相信。
抱紧这个温暖又有力的怀抱,陶西萌抬起头。阳光落下来,把他的头发画成闪亮的弦。她伸出手去,把它们一根根缠绕在指间,轻轻笑了。
——第一卷完——
一
对谢天桦,舒茄当年曾有一句评语——稀有纯爱动物。
当然这是调侃。她差点就叫他谢柳下惠了。
说得更明白点儿,舒茄的评语全文应该是:体健貌端,追求者甚众,血气方刚,性取向正常的谢同学,在一个客观上波涛汹涌诱惑无穷,主观上意识开放连红灯区都合法存在的国家里生活了几年,居然没有过性经历,那简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把这归因于谢同学的星座,所谓重感情的处女座,完美主义,有洁癖,挑剔起来令人抓狂——于是活该找不到女朋友,更找不着一夜情的对象。
说这话时的舒茄,正是确诊的抑郁症患者,谢天桦只能一笑了之。
何况他根本对此不以为然。他没遇到心动的女孩,又不喜欢一夜情,红灯区里的那些更是欧美重口味型,不仅完全引不起他的性趣,反而总让他想起风干了的腊肉……他想洁身自好等着相爱的那个女孩出现,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做。爱做。爱,没有爱为什么要做?连生理冲动都克制不了,那人跟兽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所谓欲望不是克制不了,而是不想去克制。用他从钱钟书老先生书里看来的话说,就是——如果你被肉。欲摆布了,那只能说明你太weak。
谢天桦自认不是个weak的男人。不过从D城回来后,他对此有短暂的怀疑。
从D城回来的陶西萌很忙。M大交作品的截止期马上要到,她白天去大学的画室画一天,晚上就在电脑前坐到凌晨,有几幅作品是用电脑设计的。谢天桦呢,刚交了毕业论文,正是无事一身轻的时候,自然天天跑去找她。陶西萌却根本不给他温存的机会,动不动就赶他走,说这是骚扰——
谁骚扰谁啊?她穿着睡裙在屋里跑来跑去才是骚扰吧?谢天桦好不郁闷。那晚她一幅设计图改了半天不满意,嘟着嘴蹭过来求安慰,坐在他怀里也不老实,抓着他的手,挨个往他手指上画吐泡泡的小鱼,两条白白的小腿还调皮地晃啊晃——这才是骚扰好吧?他差点就没忍住把她抱起来扔床上……
也许就是兜里揣了小杜的缘故。这么个小东西带在身上,好像自然就催化出脑子里的一堆念头,连带着他看小女朋友的眼光也变了,觉得她小胸脯鼓鼓的,小屁股翘翘的,像只柔白粉嫩的小兔子在眼前蹦来跳去,只恨不能捉过来好好揉捏一番吞吃入腹——完了,真成大灰狼了。
谢天桦觉得,自己不能再眼冒绿光口水涟涟地绕着小兔子晃悠了。欲望既然已经变成了饥饿的困兽,他总得把它们放出去折腾点儿什么。
“高一点,不对!左边——”
“椅子就摆那儿,沙发放这里!”
“抬起来行不行?会拖出印子的,我新铺的地板!”
“靠!”韩深直起腰来瞪他,“过来搭一把,你那只手又没坏——”
谢天桦笑:“你不是吹你力气大,能单手托举?”扔了拖把走过去,和韩深一起把沙发搬到斜对窗的书架旁,十月的阳光正明晃晃地落在那里。
这是房东老太太的阁楼,可不是又小又矮的那种。顶高近三米,两面大窗嵌在原木装饰的墙面上,足有四十几平米的空间宽敞明亮,倾斜处只有朝南的一隅,不过配上一扇透亮的天顶小窗,倒成了一个温馨的角落。窗外下面就是陶西萌那间小白屋的屋顶。谢天桦软磨硬泡了好几天,老太太才松口答应租给他,在他签完合同后还似笑非笑地丢下一句:“好吧,就让两只异乡的小鸟在我的屋檐下筑个小窝。”
原来老太太早看出来了,他租这阁楼不是要自己住。倒是陶西萌,兴致勃勃地来溜达一圈后还眼巴巴地问,能不能用小白屋跟他换呢?她喜欢那扇天顶小窗呢,晚上可以看星星。
那样子好像一只撒娇的小猫,谢天桦好容易才忍住了没告诉她,这个阁楼就是他们俩的小窝啊。虽然对一起住这事儿她没表态,不过既然这么喜欢这阁楼,谢天桦坏坏地想,同居将会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哪。
不知是不是太得瑟了,昨天拉着韩深一起搬家具时,谢天桦的左手被划了道口子。好像是沙发轮子割的——老埃尔要卖房,家具全处理掉,沙发矮柜书架什么的七七八八送了谢天桦一车。韩深笑说收了礼总得出点血。
伤口有点深,缝了两针。幸好地板铺完了,墙壁刷好了,家具大件都也基本到位,只要再打扫布置一番就可以入住了。不知道陶西萌看到这阁楼,会不会惊喜地跳起来呢?
“我看差不多了。”中午谢天桦买了披萨上来,韩深正在阁楼里四下转悠,“还缺点装饰品。”
“那得让西萌来弄,她肯定喜欢自己来布置花花草草,窗帘桌布啊什么的。还有她画的画,墙上挂挂也挺好的。”谢天桦说。两人就坐在阁楼地板上吃披萨。
韩深吃饱了,话多起来:“你这回也花了不少钱吧?其实吧,既然你很有可能就住半年,何必费这么大劲儿装修。西西也不像不讲道理要求一堆的人。”
谢天桦开了瓶可乐喝,一时没应声。装修这阁楼,最初是他欲求不满精力过剩地想干点儿事情发泄下,后来干着干着就很想打造一个真正属于他和西萌的小窝。似乎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会是一段仅有的,他能够抓得住的,完全属于他们俩的甜蜜时光……
有这种念头可真不像他。谢天桦甩甩头,听韩深笑:“你这榻榻米不错啊。”
那也是老埃尔送的,两平米的双人床,放在斜墙面下的那个角落里好像定做一样合适。谢天桦用大衣柜和书架挡在外侧,刚好隔出一间卧室来,墙角下还够摆一排陶西萌的毛绒玩具。更重要的是,这样躺在榻榻米上,一睁眼就可以看见那扇天顶小窗外的天空,陶西萌不知道会不会兴奋得睡不着呢?
韩深想的比他不纯洁多了,挤眉弄眼:“那什么,我那儿有最新的参考片儿哈,需要的话拷给你。”
“您留着自个儿享用吧。”谢天桦翻白眼,赶人,“走吧,你家小鹿等着你呢。”
韩深勒他脖子:“卸磨就杀驴啊……嘿,手好点没?晚上那什么可悠着点哈。”
谢天桦踹他一脚,推出门去。这家伙还在兀自聒噪什么苍老师空老师的参考大片,谢天桦把门一关,一会儿听见他咚咚的脚步下楼去了。
其实谢天桦还真被韩深那些话说得有点心猿意马。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过去往榻榻米上一躺。从天顶小窗晒进来的阳光正落在他胸口。他眯着眼,这么望出去,那一方蓝天好似封在窗框间的果冻,居然也多了几分诱人的味道。谢天桦闭上眼,想到这个晴天的夜里,他就可以和心爱的女孩儿头碰头躺着,一起在满天星河下做。爱做的事情*,浑身竟都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昨晚陶西萌完成了一幅作品,总算有心情和他腻了一会儿。这么短的时间里要赶出三十幅作品来大概的确是压力很大的事情,谢天桦觉得他的女孩儿脸都瘦了一圈,虽然抱起来还是肉肉的很舒服。她闭着眼,把脸埋在他怀里,嘟嘟囔囔地说终于只剩下两幅作品,再画两天她就可以去M大交稿了,然后她就可以安心地睡一觉,再也不用在梦里还琢磨那些颜色线条了,听得谢天桦很心疼。
这么抱了一会儿,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她居然就睡着了,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就那样柔软地,毫无戒备地睡在他怀里,简直是莫大的考验。谢天桦把她抱去床上盖好被子,觉得自己真可以改名叫谢柳下惠了。
关掉台灯时陶西萌醒了,叫他的名字。
你回去了?她问。
不然呢?谢天桦看见月光下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忍不住俯过去吻她。
她滑软的唇舌那样可口,他纠缠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哑声笑:要我陪你睡吗?听见她细细地“嗯”了一声,身体还微微动了动,好像要在小小的单人床上给他腾出位置来。
谢天桦心头盘旋了那么多天的欲。望之火,几乎是瞬间就蹿起来了,烧得他有点发懵。他差点就掀开被子扑上床去了,到底理智占了上风,低头去问:你确定?
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眉心微微皱起,一只手蜷在唇边,像小孩子。谢天桦把她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心里大叫:这就是折磨!
不过这种日子到底要过去了吧。她马上就画完了,他们有了自己的小窝和双人床。等她交完作品,他们还有一场两个人的旅行。酒店都订好了,都是他带团去过的酒店,全都有雪白干净的大床,还有宽敞的淋浴间……
仿佛置身于一片昏黄的灯光下。四周是蒸腾的雾气,水声,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雾气很热,甚至有些烫。烫得他浑身的血都涌上来。他看清了,那是陶西萌短发的小脑袋,她被雾气蒸得发红的小脸,裸。露的肩膀……还有,嗯,白花花的……
谢天桦醒过来,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这算春梦吗?他懒懒地躺了一会儿。落在胸口的阳光消失了,看看表,他居然睡了两个钟头。
爬起来伸个懒腰。顺手给陶西萌拨电话,问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居然是忙音。
连拨了几次都这样,谢天桦没奈何,收拾起嚣叫的缠绵心思跑出去买菜。已经跟房东太太说好了,今晚用她的大厨房做顿好的,庆祝他的阁楼完工。
超市里有新鲜的鱼,谢天桦买回来,天色已莫名地暗了些,像是要下雨。没看见房东太太,他把鱼往水池一扔,又跑上阁楼转了一圈,审视一番自己马上要送出的惊喜。
西萌那天来看时还是厚厚的地毯,现在全撤了,换上平整的木地板,这样她就可以放画架画画;一张两米长的大桌靠窗放,西萌和他的工作台都有了;原来是一大间,现在用大衣柜和书架隔开,有天顶窗的那个斜角正好做卧室,铺一张长毛地毯,就是一处最温暖的私密小窝。一切都整洁有序,只等陶西萌来巧手为它装点。谢天桦吁口气,瞥见天顶小窗上落了一片白杨树的叶子,忍不住发短信给陶西萌:喜欢在梦里听见叶子落下的声音吗?
发出去了就笑自己,怎么也变成酸诗人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