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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部分

玄武天下-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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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目使是法门四使中最为年轻的一人,不过四十来岁,比第一箜侯还要小上几岁,但却是一头银发如雪,而其肌肤却美如处子,五官亦甚是俊逸,那一头银发非但未使他显得苍老,反而独具魅力。

广目使可以说是元尊的眼目,即为元尊收罗苍穹武道的种种讯息,又肩负将元尊旨意传至数以万计的法门弟子的重任。

如此繁杂又极为重要的事,自非广目使一人所能胜任。在广目使麾下有四百飘零子供其调遣,而飘零子是飘子与零子的总称,前者主职为传讯,后者则是探听各路消息。

这一次,广目使亲传法旨,显然是因为事情非比寻常的缘故。

广目使的目光扫过第一箜侯身前的三柄剑,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光芒。

他将红底黑字的法门法旨打开,朗声道:“元尊法谕:龙之剑之得失,自有天数,刃士第一箜侯切勿因此妄自菲薄,更不可以死自咎!着第一箜侯听旨之时起,即刻前来法门圣祇!”

第一箜侯万万没有料到龙之剑失守还不到半个时辰,元尊就已知晓此事,更猜知自己会以死自咎,一时间惊讶万分,百感交集!而元尊不因他未尽守护龙之剑之责而加以责罚,反而加以抚慰,更是让他感激涕零,以至热泪盈眶!心道:“元尊宽宏大量,待我恩重如山,既然元尊不愿我死,我又岂能不从?从此这条性命就是元尊的了,只要他吩咐一声,随时可以奉上……”

心头转念之时,口中已恭然道:“第一箜侯谨遵法旨!”

恭敬地叩首行礼之后,方才起身,随后又向广目使行以大礼。

广目使道:“龙之剑真的已落入他人手中?”

第一箜侯道:“弟子无能!”虽然他是归属刃使统辖,但广目使地位在他之上,自是不能不敬。法门层次分明,秩序井然,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广目使不由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元尊终是神人,其通天智谋实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想象。你可知这份法旨,元尊是在何时交与本使的?”

这正是第一箜侯心头的一个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龙之剑落入他人手中不到半个时辰,元尊的法旨就到了,苍穹广袤,元尊所需关注的事何止万千?

他本不敢相问,此时广目使既然提起,他便顺势问道:“还要广目使指教。”

广目使目光投向了遥不可知的地方,沉默半晌,方缓缓地道:“元尊将此法旨传下时,是在七日之前!”

“七日之前?!”饶是第一箜侯已有了心理准备,仍是大吃一惊,脱口惊呼。

广目使看了看第一箜侯,道:“元尊早已洞悉了天地间的一切玄奥,能料知今日变故,又何足为怪?”

“广目使所言极是。”第一箜侯忙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广目使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言语间还有未尽之意。

但已容不得他多想,元尊既让他前去法门圣祗,第一箜侯就不敢多作耽搁。龙之剑已失,此处也无剑可守,第一箜侯反倒没有了什么牵挂,当下他对广目使道:“元尊召见,不敢耽搁,弟子不能相陪了。”

他年岁比广目使大,但自称弟子时却没有丝毫勉强之色。

广目使微微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打住了,静了片刻,方道:“你去吧。”

第一箜侯对追随他在此守护龙之剑数年的众法门弟子道:“你们暂且留在驻剑楼,待我见了元尊,再请示法谕!”

众法门弟子答应一声,随即便沉默了下来,看得出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第一箜侯与他们朝夕相处,当然知道他们此刻的心理,他心头暗自叹息一声,复向广目使施了一礼,拾起三剑,一一插好。

不知为何,目睹第一箜侯这一举动,竟让人感到有种莫名的苍凉。

第一箜侯终于离去了,留下众法门弟子如同塑像般怔怔立着……

面对晏聪,鬼将竟久久不敢主动出击!由晏聪身上所透发出的无形强大气势笼罩了鬼将,使他有呼吸维艰之感。

甚至,连手中的刀,也变得无比沉重。

因为他知道,当刀起之时,自己的生死将很快见分晓。

但,鬼将别无选择!

他已经感到晏聪的气势越来越可怕,以至于让他感到晏聪的气势杀机可以无限地攀升至更高境界,到时只怕他未曾出手,就已在晏聪的绝世气势之前心胆俱裂,不战自败。

这种不得不战、不得不主动出击的滋味,实是不好受。

被动应战,使鬼将的修为在无形中又打了折扣。

但鬼将不愧是鬼将,饶是如此,他所劈出的一刀仍是将其刀法诡秘莫测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刀影幢幢,刀光迷离,如真似幻,刀影之实与刀气之虚交映纠缠,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狰狞厉鬼的形象,以灭绝一切之势,向晏聪扑噬过去。

晏聪一声长笑,一式“刀道何处不销魂”已然挥洒而出。

此时的晏聪,已拥有了十分强大的力量,那无比充盈的感觉使晏聪变得绝对自信!因为自信,就能随心所欲,摆脱更多束缚。

而随机而动正是“刀道何处不销魂”的精蕴所在。

故晏聪使出这一式时的威力,比之当时顾浪子使出之时已增强逾倍!

一阵密集得让人心跳加速的金铁交鸣声冲击着众鬼卒的耳膜,让人顿有不堪承受、几欲疯狂之感。

狰狞鬼魅的形象赫然在晏聪的刀下分崩离析,化为乌有,鬼将的真身重现于晏聪刀前。

几乎就在那巨大的狰狞鬼魅形象瓦解的同一时刻,鬼将一声闷哼,眼前血光暴现,晏聪的刀已如一抹咒念般划过他的腹部,因为刀气太盛,带起的血箭立时化为血雾,弥漫激荡于他身侧的极大范围。

鬼将双目尽赤,凭空倒掠而出,身法诡异而出人意料。

借此他总算没有给晏聪趁势扩大战果的机会,否则他将立时殒命当场。

晏聪竟能在一招之间伤及鬼将,众鬼卒莫不色变!

即使考虑到鬼将曾被刑破所伤,这一结果也足以显示晏聪的可怕!

晏聪见对方在受了自己一刀之后还能及时脱身退却也有些意外,一声不出,一步跨进逾丈,再次祭出“刀断天涯”一式。

这一式刀法,鬼将早已见识。

但以晏聪此刻的修为,一刀挥出,已有灭天绝地之势,无形刀气强大得无以复加,纵使鬼将身法再快,也无法及时逃出刀势所笼罩的范围。

晏聪只给了鬼将唯一的一个选择,那就是正面一拼!

可这对处于下风的鬼将来说,实是有些残酷。

鬼将几乎是豁尽了自身所有的修为,所有的生命力,全力迎出一刀。

沉闷而可怕的撞击声中,鬼将总算及时挡下了晏聪的惊世一击,却已感到胸闷气短,内息紊乱。

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回气缓和的机会,晏聪已顺势劈出第三刀,赫然依旧是“刀断天涯”!

鬼将又恨又气又惧,奋力再接一刀,立即当场喷血。

晏聪一口气将一式“刀断天涯”连使五次,顷刻间已将鬼将一连逼退十余丈。

鬼将早已是气息大乱,喷血不止,身上又添了两处伤口,而原先的伤口在无俦刀气之下,伤势又添了不少,此刻,他已是衣衫褴褛,狼狈至极。

相形之下,晏聪虽然因为与大劫主一战,此时也几近赤裸,但他那狂霸至极的气势却非但没让他感到狼狈,反而让人生出对一股最原始的力量的顶礼膜拜!

晏聪若是不一味以“刀断天涯”出击,而是施以其他刀式,鬼将定然早已败亡!鬼将与其说是在与晏聪决战,倒不如说是在死亡的边缘挣扎:面对晏聪一成不变的刀式,他竟无法回避,更无法反击,除了豁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拼命封挡之外,他根本无其他选择。

对晏聪来说,杀不杀鬼将已不十分重要,他之所以只以“刀断天涯”出击,只是要感受一下“刀断天涯”那一往无回、所向披靡的美妙感觉。

晏聪不再进攻,双手抱刀,冷冷地望着鬼将。

鬼将一身浴血,本就矮小的身躯此时显得更矮小了。

他的眼中闪着绝望的光芒。

晏聪冷冷地道:“现在,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你们所说的天瑞是怎么回事?”

鬼将竟诡秘一笑,道:“你永远不会从我口中得知此事的真相的!”

晏聪眉头一挑!

鬼将倏然发出尖锐而诡异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随后,晏聪便见到此生他所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幕——本是在他身前两丈之外的鬼将忽然凭空散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同一滴水珠在阳光下蒸发了一般。

若非亲见,谁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

晏聪眉头皱起。

鬼将果然名副其实,身法有如鬼魅,晏聪知道鬼将定是凭借类似于遁身的独门身法隐去了其身形,而不是妖魔之术。

当鬼将再现之时,定是晏聪面临致命一击之时!

众鬼卒对真相心知肚明,他们知道鬼将已祭起了其最高绝学“鬼魅心诀”!

正是凭借可以遁入无形的鬼魅心诀,鬼将在此守护玄天武帝庙,杀害无数途经此地或是居于玄天武帝庙左近的人。他现身之时,身法怪异,形如鬼魅,在寻常人看来,自是将他误认为是可以索人性命的恶鬼,加上以讹传讹,久而久之,玄天武帝庙周遭一带已是人迹罕至,日渐荒凉,真的有如鬼魅幽灵出没之地。

众鬼卒希望这一次鬼将能凭借鬼魅心诀反败为胜!

晏聪最初也不由心头暗自一惊。

他随即便尝试着灵使所传以心灵之洞察力向四面八方延伸。灵使的心灵力量堪称一绝,察人心灵有如洞烛,晏聪此时的心灵之力也已非同小可,当他静神察辨时,只感到周遭的每一种声音都清晰入耳,但却又决不嘈杂,他甚至能感受到气息的拂动。

方才还是飞沙走石、瞬息万变的场面却在此刻化为极静。

晏聪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右手握刀,就如同一尊雕像。

众鬼卒心跳越来越快,一颗心都要跳出了胸膛。

他们本是对鬼将的鬼魅心诀充满了信心,但当他们见晏聪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显得十分平静时,他们的信心忽然动摇了。

蓦地——

晏聪微合的双目倏然睁开!

众鬼卒心头狂跳!

同一时刻,他们已见鬼将的身形在晏聪左侧突然幻现!

仿佛与鬼将有着惊人的默契,晏聪已在同一刹那动了!

绝对的快不可言!

刀光疾闪!

惊心动魄的刀刃破体而入,声音骤然响起。

血光冲天!

一个矮小的身影倒跌而出,无声无息地倒跌出去——正是鬼将!

不,确切地说,应是鬼将的尸体!

因为,他的头颅已被晏聪一刀斩下。

依旧是一式“刀断天涯”!

而这一次,鬼将再也没能侥幸在“刀断天涯”下保住性命!

直至鬼将失去头颅的躯体颓倒仆地之后,那冲天抛洒的热血方才如雨般洒落。

晏聪的目光扫向了幸存着的鬼卒这边。

众鬼卒心头泛起寒意,身不由己地退出了几步。

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杀人,这一刻,方才尝到即将被人杀的滋味!

他们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晏聪的对手,要想活命,唯有逃跑。

可是他们更知道此刻在晏聪面前,没有人能够逃脱。

他们心头不由想起一件事: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大劫主来救他们?

难道大劫主已置他们的性命于不顾?

晏聪缓缓逼近,他的刀上,犹有鬼将的鲜血,众鬼卒又退出了几步。

晏聪的刀缓缓扬起。

“扑通……”忽然有一鬼卒向晏聪跪下了,颤声道:“主人有通天彻地之能,小的愿追随主人,请主人饶我一死,从此小的甘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晏聪一怔,他没想到鬼卒会作出这一选择,所以他不由怔住了。

细细一想,鬼卒的决定也在情理之中,人世间又有几人会真的不畏生死?

在此之前,晏聪所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尽鬼将鬼卒!劫域乃魔道之域,乐土武道中人对之向来是怀有仇视之心。而晏聪对劫域之人的仇视,一半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一半也是因为大劫主几乎取了他的性命。

泱泱乐土无限美好,岂能容这些劫域中人随意肆虐践踏?

但这个向他求饶的鬼卒却让晏聪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晏聪还在犹豫时,另一鬼卒已大声呵斥那个向晏聪告饶的鬼卒:“你怎能如此贪生怕死,向一个乐土人求饶?大劫主早已说过,在我们劫域人眼中,所有的乐土人都是低贱的狗!连他们的冥皇都对大劫主唯唯诺诺,不敢抗逆,你为何要向他求饶?!”

“大劫主!大劫主!我为了大劫主的一句话,就远离劫域,在这儿随鬼将守护玄天武帝庙一守就是七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今,我已性命难保,大劫主他又在何处?难道你没有想到大劫主此时已为了天瑞而不顾我们的死活了吗?只要他能得到天瑞,他可以毫不在乎我们的生死!”那跪在地上的鬼卒大声辩解道。

众鬼卒当中不少人本有些犹豫,不知是战是降,听到这一番话,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人立时下了决心,抛下兵器,高呼饶命。

那呵斥最早一个下跪者的鬼卒见状又惊又怒,猛地抽出一把剑,向最先跪下的鬼卒疾砍过去,口中喝道:“你带头叛主,死有余辜……啊……”

话未说完,忽然变成一声惨叫,手中之剑已然脱手飞出,胸口再中一拳,鲜血狂喷,一下子软倒了下去,但未等他倒下,又被提起。

将他提在手中的正是晏聪!

晏聪一拳已然将那人击得五脏六腑皆受重创,只是手下留了余地,才没让那人当场毙命。

晏聪气势凌然的目光缓缓扫过众鬼卒,最后落在了那个领先跪下的鬼卒身上,沉声道:“你说要奉我为主,为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是也不是?”

那鬼卒不住地点头,如捣蒜,眼中却有骇怕之色,他率先向晏聪求饶,就自然不是不怕死的人,晏聪这么问他,让他很是担心晏聪会想出什么可怕的手段折腾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晏聪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很难做到的事,我只是要让你在这人身上刺上一剑,以示与大劫主决裂,但决不许取了他的性命,你能做到,我就不杀你。”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算太难,那人早已伤了五脏六腑,又被晏聪牢牢制住,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但毕竟是在一起多年的同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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