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婴狱-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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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孙睿维勉强维持着体力,站到十六层单雨媛的公寓前,司机和护士被他留在停车场了。他整理颇为激动的情绪,正准备摁门铃,门却从里打开了,站在门里的,是一个他在电视上见过的,三流电视剧导演。孙睿维对他印象深刻,因为单雨媛曾有一次指着电视里那人对他说,那个导演拍戏又烂人又丑,还总是找机会色迷迷地跟她搭讪。
而现在,这个拍戏又烂,人又丑的导演正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皮夹克领口露出来的衣服皱皱巴巴。
孙睿维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人,头脑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他几乎要站不住脚,立刻伸手扶住身边的墙面。
门口的视线太窄,看不到公寓里还有什么人,但单雨媛的声音却传过来。“先到地下停车场等我吧。”
三流电视剧导演咳嗽一声算是应声,视线掠过一脸苍白的孙睿维,匆忙竖起衣领离开。
孙睿维麻木地看着那人几乎是逃窜地快步离开,逐渐回神,心里有个地方似乎破了个口子,慢慢溢出血,一滴一滴浸透他的世界。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或许几分钟,或许半个小时,直到门再次被打开,依旧妆容妥帖,穿着合身裙子的单雨媛挽着提包正欲出门,发现面前多了个人影。
见到久久思恋的人就站在眼前,孙睿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激动。潜意识地安慰自己,或许他的揣测是错的。或许单雨媛和那个导演只是在商量公事而已,或许……
“雨媛……”孙睿维开口,声音颇为干涩,却也带着一丝期待的颤动。
单雨媛在见到孙睿维的那一刻,怔了一怔,但随即恢复了冷情的面孔。听到他这么饱含深情的声音,单雨媛想笑,而她也真的笑出来了,冷哼一声,大力关上门,砰地一声响,随即头也不回地路过孙睿维,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巨大的声音在窄窄的走廊地回旋,似乎也震碎了某些东西,割得他遍体鳞伤。
孙睿维呆立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这种沉重感逐渐霸占了他全身,仿佛要叫人窒息。
明明是没有风的,可他却感觉到起风了。那冰冷的风将震碎的玻璃一样的东西吹得四散,再也找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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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结局
回家休息没两天,王周则又打来电话,通知纪禾做好准备,要去往《美人尖》各地的见面会。乔泽宇异常抱怨,说王周则是存心叫他成鼎鼎有名的望妇石。
纪禾是到这个时候才猛然发现,乔泽宇存了不少小心思。虽然他很委屈地在纪禾面前口口声声地嚷嚷“净身出户”,可乾壹拍卖行仍旧在他名下,他不是什么失业人员。
纪禾当时满心感动,对乔泽宇拎着行李站在她家门外的形象十分心疼,二话不说就让乔泽宇进驻她家客房。等缓了这么些天,她才狐疑发觉——
“泽宇,你不是在C城有房子吗?”
乔泽宇彼时已经连续两天翘班,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大张旗鼓地倒腾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所谓可可核桃葡萄饼干。听到纪禾的质问,手下正打蛋液的动作一顿。
“嗯……卖了。”
“什么时候卖的?”纪禾坐在客厅的红色创意椅上盯着乔泽宇的背影,“实话实说哦。”
“刚刚卖,最近拍卖行的资金周转很紧张,卖房的钱就投进去了。”乔泽宇继续旁若无人地打蛋液,然后在如芒在背的视线下镇定自若地用抹布擦擦手,摘下围裙,“我去趟洗手间。”
依旧很施施然地走进洗手间,乔泽宇关上门就压低声音猛打电话吩咐助理赶紧给他把空房子处理掉。助理在电话那边诧异,她还是第一次瞧见颇为稳重的老总说话如此急躁。
晚上吃完饭,乔泽宇在厨房洗碗。纪禾去洗澡,然后站在阳台上跟白润舟打电话。白润舟手头已经拿了好几个本子,想跟纪禾商量着挑一个,等下半年就开工拍戏。
纪禾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对于拍戏更是出于兴趣爱好,顺其自然,以普通人的心态融入其中,以对待昆剧的认真心态来对待。所以她并不是介意所谓的片酬,而是很关注剧本内容。
接完电话,纪禾转身回房,却见厨房里已经没了乔泽宇的身影,去卧房一看,他正在跟飘窗上的几株多肉植物浇水。
“早点休息,你明天还不上班吗?”纪禾走过去,趴在他肩头问。
“你后天就走,我明天还去上什么班?”说到这里,乔泽宇叹息一声。
“那也不能我一出门,你之前几天就不上班嘛。”纪禾觉得好笑。
乔泽宇将手里的水壶放下,转身看到纪禾白里透红的脸蛋,伸手轻轻捏一下,和纪禾商量。“我明天去上班——那我今天睡主卧好不好?我客房还没收拾好。”主要是房间里被纪驰乱七八糟塞了一堆书籍杂志衣服。乔泽宇昨天收拾一天还没弄好。
“不行。”纪禾立刻正经起来,拉着乔泽宇,将他往门口推,“谁让你今天光顾着做饼干,老老实实睡客房。”她今天也收拾房间了,将那些杂志捆成堆,给纪驰打个电话叫他搬回学校去。可不提还好,乔泽宇最后烤出来的那个饼干,惨不忍睹,像是核爆炸后被烧焦的泥土,冒着一股糊味儿。看来他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精通。
乔泽宇大大地叹息一声,很执拗地转身:“那来个睡前吻。”
“拜托你成熟一点好不好……幼稚得很……”纪禾哭笑不得。
“我哪里不成熟了,嗯?”他立马换了副面孔,挑起她的下巴,低头注视着纪禾的视线深沉极了。
纪禾凝神与他对望,下一秒简直要在他的视线里迷失心智,于是赶紧侧头,抓住他刚刚抵在自己下巴的手指。“好啦,本来打算明天去趟昆剧院的——还是不去了,再陪你一天好不好?”
“那还不错。”他刮刮她的鼻子,温柔地笑。
灯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眼瞳墨黑,只映着纪禾一个人的模样。
纪禾看着看着,只想静静地笑。
眼前这人,就是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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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在公众目光下生活的知名人士相比,纪禾颇为低调。低调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马脚让八卦记者逮到,而是因为乔泽宇与主流媒体人士的关系颇好,早就压下了那些花边新闻。
所以在半年后,纪禾与乔泽宇去民政局登记结婚时,没有任何八卦报刊知道。
纪禾又接下了一部讲诉现代故事的电影,原本是登记之后还有将近十天的休息时间,然后再去剧组报到,结果是从民政局出来后接到了白润舟的电话说剧组那边的调度出了问题,租借场地的期限临时被提前,所以纪禾得立刻赶去剧组。
乔泽宇原本还计划着和纪禾一起出去度假,结果当即全盘计划都取消。咋听到这消息,他气得牙痒痒,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却也别无他法,只能看着纪禾忍着笑跟助理离开。
乔泽宇垂头丧气,他的洞房花烛夜啊……就跟风一样飘走了。
纪禾这一去,又是四个月。
而乔泽宇原本打算去探班,可拍卖行最近的一次拍卖会出了点问题,惹上一桩官司,于是又得临时取消计划,转而跟着谭文彬法院和公司两头跑。
而后,官司的纠纷顺利解决,纪禾也要回家。乔泽宇原来的房子地段好,最终还是没有卖出去。两人结婚之后,便搬去那里居住。整个搬家过程都是乔泽宇在忙活,纪禾还没在那里住过一天。她只是有把钥匙而已。
从法院出来,乔泽宇没感觉到多大的喜悦,反而是一身疲惫。这几天他压力太大,持续失眠。昨晚更是一宿没睡。
谭文彬走在他身后,也同样是奋战了几个通宵,刚刚在法庭上还聚精会神,现在就连连哈欠,突然想起什么,几步赶上来抽出个牛皮纸袋拍拍乔泽宇的脊背。
“别光顾着想放松休假啦——你之前要的东西。放心,我没看过。”谭文彬朝他笑两声,嗓子有些哑。说完,径直奔向不远处的车,他要回去睡个两天两夜。
乔泽宇莫名其妙,站在台阶上停一下,抽出牛皮纸袋里的文件看。
照在身上的阳光很温暖,很宁静。法院的建筑物一律是庄严肃穆的,灰色大理石柱并排站立。
阳光下,乔泽宇微微眯着眼睛。洁净的白纸有些反光。时间过得缓慢。
看完文件,他将这些资料整理好,装进牛皮纸袋,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手机在西装内侧的口袋里不停地震动。
乔泽宇掏出手机,看看显示屏上的字幕,浅浅地笑。
“泽宇,我后天回来哦。”那边,纪禾的声音清晰传来。
“好。”他低沉的喉音里有温柔的笑意,“我在家等你。”
“你很累吗?听声音好疲惫。”她刚刚到剧组安排的住处,拉开窗帘。
“休息休息就好了。”阳光下,乔泽宇依旧微微眯着眼睛,他仿佛看得到纪禾在宽敞的客厅里,站在落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迎着光线的样子。
……
晚上九点,乔泽宇站在维西酒店前的空地上,靠着车门,把玩刚刚买的烟,思考一下,最后还是扔进了垃圾桶。
乔颂咏最近在C城出差,一直住在这里,而不知是不是巧合,与乾壹拍卖行打官司的那人,私底下似乎与乔颂咏来往多年。
说曹操曹操到,酒店的旋转门口出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乔颂咏,旁边是刚刚还在法院见过的那个人,身后跟着刘助理。
穿着制服的门童正欲送几人离开,乔颂咏看到了花坛边的乔泽宇,顿一下,吩咐另外两人先走一步,然后走到乔泽宇面前。
“有事?”乔颂咏眉目间依旧是精明,还算客气地问乔泽宇。
“给你送个东西——我不想保存。”乔泽宇也很客气,转身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掏出牛皮纸袋,掏出一张放大成正常尺寸的证件照。
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穿着过于宽松的校服,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坐在蓝色背景幕前。看上去应该是刚刚上小学的样子,可由戴着红领巾判断,他起码有九岁了。他看上去比同龄人瘦小很多,也很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脸颊上甚至能看清毛细血管的纹路。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可他却显得缺乏生气,身体虚弱,唇色浅淡,盯着镜头的眼睛有些茫然。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长得和乔颂咏很像,眉眼五官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整体透着极度的秀气柔弱。
乔颂咏看着这有些年岁的照片,一晃神,陡然不知身处何地。等看清这照片,里头这孩子仿佛一只利箭,刺中了她心中早就以为被同化得异常坚硬的部分。哪知那坚硬只是外壳的假象,一种从未有过的涩泽情绪从裂口慢慢扩散,直至让她四肢酸得抬不起来。心脏的位置,难受。
“挺清秀的孩子吧?”夜色里,乔泽宇看不清对方的神情,自顾自地说着,带着一丝谁也无法理解的从容淡泊,讲诉沉寂的故事,“最开始被送到孤儿院,而后被何家收养,很聪明,小小年纪就在奥赛上得过奖,本来是准备从二年级跳到五年级,可因为身体实在吃不消就放弃了。性格也温顺,孝敬老人,在家经常帮着做家务洗衣服。老师和同学家长经常夸奖。”
乔颂咏捏着手里的照片,直直地盯着,一动不动。
乔泽宇话说完了,转身绕到车另一侧准备离开。这是那孩子仅存的一张照片。
“他现在在哪儿?”乔颂咏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北京,万安公墓。”乔泽宇钻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乔颂咏手中的照片,如同秋末的残叶一般倏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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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禾的戏份杀青后,正好遇上剧组有人包车回C城。于是她就和那些人一起回来。走高速公路,六个小时的车程,中途在服务站停了一下。之前为电影跑各地见面会的时候她就已经坐惯了大巴车。剧组为节省经费,短途路程一般都会租用大巴车来回。
大家都下去上厕所,然后回来继续睡觉。纪禾睡不着,于是下车后在车边闲逛。
旁边的入口悄然驶过来一辆商务车,停稳后,乔颂咏从车上下来,抬头就跟纪禾打了个照面,愣住。
纪禾下意识地戴上口罩准备离开,却又将脚步顿住——这不就是乔泽宇的母亲,乔颂咏?她还记得这个人,何况后来还在电视财经频道上见过不止一次。
乔颂咏缓过神,一时心绪烦乱,带着无法抑制的荒凉。一时不注意,手里的提包捎带着放在后座上一叠散开的资料散到车外的空地上。
驾驶座上的刘助理立刻下车,弯腰捡资料。纪禾还没走远,于是也返回帮忙捡散落的资料。
看着纪禾忙活的样子,乔颂咏一瞬间平静下来,却在平静中充盈看破凡事的悲愁郁凉。
那一年,她拖着还未生产后虚弱的身子偷偷抱走儿子。
纪宝华正缩在病房一侧的长椅上睡觉。
乔颂咏知道,他一直没睡着,他只是闭着眼睛而已。
她说的是要带走女儿,可实际却是抱走儿子,留下女儿。他全部都知道。
她的野心与抱负,他也全部都知道。
他只是沉默地,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早出晚归,守着小家庭。可那里太小了,小得她几乎要窒息,所以她要离开。
纪宝华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好字,也没说过一个不字。在外人看来他是窝囊,可乔文知道,这个男人,是无怨无悔地对她好。
只是她太高傲了,高傲得永远看不到那个沉默的男人。
只是,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沉默着的,在她没有注意时总是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的男人。
后继无子……在安国成状似无意地说起远亲有个孩子要来上海上大学时,在看到那个十八岁的男孩眉目与安国成甚为相像时,在安国成开玩笑般提起不如将那个孩子收养时,乔颂咏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平静如死水。
多年一心扑在工作上,她以为安国成一如往昔那个平凡,无权无势的小业务员一般听话。是的,听话。不管干什么,只有她乔颂咏开了口,安国成才有动手的权利。安国成,从来没有说话的权利,但他也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可不曾想……
乔颂咏只想笑。多可笑,多可悲。她连自己丈夫的私生子有十八岁了都不知道。这世间,到底没有谁能够一直笑到最后。
纪禾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刘助理。刘助理曾经帮乔颂咏找过纪禾的资料,如今也经常在银幕上看见这个清秀靓丽,颇有古典气质的昆剧出身女演员,于是颇为讶异地张开嘴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