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情人在身边-第8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这些人的心中,都揣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啊,他们磕长头不只是在为自己寻求健康和幸福,更是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生命中比自己更重要的人。所以他们才能那么无畏地上路,所以他们才能那样毫不计较地翻身跪倒下去……他们是孤身上路,但是却不会独自一人,因为心里放着所有的家人,他们都陪着他一起,在路上。
有老人在路边吹起骨笛,敲响阿姐鼓。笛音与鼓声更加天地勾勒得辽阔,心跳也不由得跟随着那节奏,汩汩而动。
清浣尝试着与老人交谈,却再度被震撼——那骨笛其实是她女儿的一根腿骨做就,而那面阿姐鼓更是用她姐姐的人皮铺成!
对于清浣来说,这件事该有多么残忍!可是老人却恬淡地微笑,说这是她姐姐当年自己的愿望,用自己的人皮蒙鼓来祭神,用自己的腿骨吹奏出最动听的音乐来礼佛……这才是最虔诚的信仰,这才是最纯净的心灵。
清浣难过地落泪,问那老人家难道就不难过么?老人家恬静地笑,伴着高原上掠过的清风,缓缓敲响阿姐鼓,“孩子,你听。谁说我姐姐她已经死去?她就在我身边,她就在轻轻地诉说啊。”老人慈祥地向着清浣微笑,“什么是幸福,什么是难过?难道活着就一定是幸福,而死亡就一定是难过吗?如果是圆满了自己的心愿去死,继而带着幸福的期待等候重生归来,这才是最大的幸福;总比那些行尸走肉、生不如死要幸福太多……”
清浣告别老人,心中一波一波荡漾过澄澈的波涛。一直耽溺在对清瑾死亡这件事的用力回忆里,却越是想要想起全部却越是云遮雾罩似乎总隔着一层什么;此时却忽地解脱,不论清瑾真的死了也好,还是他依旧奇迹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都没关系——因为无论他生抑或死,他都永远在她的心底,占据着她,全部的爱情……
人的肉身,随着岁月的流逝,终究会老去,会毁灭;但是人的精神、人的爱,却会亘古不灭,永远长存……爱是一种信仰。只要信仰还在,爱就永远不会消散。
-
雪山下的小客栈,老板娘卓玛阿妈慈爱地迎接清浣。仿佛清浣的到来一点都不出乎卓玛的预料,仿佛清浣不是客人,而是卓玛远行后归家的孩子。
卓玛给清浣烧了热水,让清浣洗尽了一身的行尘和疲惫,并且在房间中点燃了香,这才笑着退出去,“孩子,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清浣真的是累了,而且这家小客栈缭绕着太多的熟悉感,更有这悠悠的香气引导着她缓缓地入眠……
睡了……在沉入睡眠的刹那,清浣忍不住微笑着想:其实睡眠便也像是一场死亡呢。每个人的每一天也都是一个生死的轮回,昼生夜死,新陈交替。如此说来的话,那么死亡倒是真的不必害怕了……
沉睡……像是轻轻漂浮在缓缓的河流上。随波而去,有轻轻的风和柔柔的荻花荡过耳畔。天地澄澈,水流轻缓,风过清透,荻花若雪……总是那样纯净而又轻柔。
忽地,又仿佛是去看一场电影。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对着大大的屏幕,看着屏幕上一幕一幕闪现过的场景。虽然身边空旷而又黑暗,却不觉得孤单和害怕,就仿佛屏幕上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紧紧相连。
清浣站起身来,从波上,从黑暗的座椅上;走向澄澈的天地,走向光影流转的银幕。身边光明与幽暗交替,时而是天地辽阔,时而是薄薄一屏,不过清浣却似乎一点都不迷乱,就好像身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都是再自然不过。
终于,清浣闭上眸子,全然地放松下来,物我两忘。伸出手指去,遥遥地连接上那屏幕上的一切……
手指轻点,恍若水花晃开。清透的波光,点点将清浣吞没……
-
曾经的小院,柿子树参天而立。浓绿的树叶之间,一枚一枚橙黄的果实,像是摇曳的灯笼。清浣怔住,不知自己怎么又驻足在了曾经的家中?
房子里,隔着绿色的纱窗门,母亲的吼叫又熟悉地传来,“清瑾!你个小冤家啊,明天就要测验了,你这是又要干什么去!”
清浣的心都颤抖起来——清瑾,清瑾……难道他就在那扇薄薄的、透明的纱窗门内?难道他还在她的身边,难道他从来未曾,远去?
劈劈乓乓一阵响,一个白衣的身影霍地从纱窗门奔出来,身后母亲的骂声更响。
清浣怔住,情不自禁地轻唤,“清瑾?”
那邪肆的少年、那清美的身形,不是清瑾,又是谁!
风过树影,搅动点点光转。清风与明光都筛落在清瑾的面上,美得动人心魄。清瑾握住清浣的肩膀,凑上唇来轻声说,“两个小时后找个借口溜出来。我在江边等你……”
再见萤火虫__更②
很奇怪,很奇怪……
清瑾的话像是开启了一个神奇的闸门——之前的清浣仿佛还站在电影的幕布之前,可是清瑾这一对她说话,便已经将她完全地拉进了屏幕里上映的场景之中,自己也随之变成了当中的一部分。好像她自己的意识也如同被石子投破的水面,一波一波地潋滟开去,再不复了之前的澄明,有一点点的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地何地。
可是那如风一样的白衣少年已经轻笑着从她身边掠过,融入柿子树投下的光影里,发丝翩跹着远去,根本没给她机会去问清。
刚想追上去,纱窗门又被“砰”地一声撞开,林母夸张地拎着鸡毛掸子追了出来,“清瑾,你给我回来!你还想不想考大学啊,你明天还有测验!”
清浣赶紧奔上前去,扶住母亲。指腹下传来的温热触感,再度让清浣一震,似乎存在感更加真实,她也更加地融入了眼前的场景里。
林母看见清浣回来,一把扯住清浣的手臂,“浣浣啊,快去替我把清瑾这个小冤家追回来!昨天他们班主任老师还给我打电话呢,说他逃自习带着一串男生出去打篮球去!”
清浣心底一个涟漪晃荡开去——难道此时的“梦境”是当年的高中时代?
不过倒也正好,不用再如清瑾嘱咐的一般要找借口偷溜出去,清浣奉了母亲的“抓人之命”,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家门,奔向江边。
天色微黛,一水流光。远岸的灯火与水波交相辉映,遥遥地直上天际,与银河相连。
清浣站在江堤上扬声呼唤,“清瑾,清瑾,你在哪里?”
江堤水岸,碧草丛生。灰色的水泥堤坝掩不住层层蓊郁的绿意,更有小小的野花,星星点点地点缀其间。猛地,水边的草丛里窜出敏捷的少年,一把将清浣搂住,两个人滚落草地而去。
清浣惊呼,清瑾则坏坏地大笑,却仍小心地用他的手肘托住清浣的身子,避免她被磕碰到。
终于,天地重新稳定下来——偌大的天空,缀满点点星子,就仿佛近近地垂在眼前,伸手就能摘到那熠熠的星。
清浣心跳了,忍不住轻声说,“天,真美……”
清瑾已经坐起身来,唇里咬着一根草棍儿,笑得邪佞,“不需危楼高百尺,伸手亦可摘星辰。尽管高声语,诚邀天上人……”
清浣忍不住痴了。清瑾巧妙地化用了李白的诗句,而且境界更开,更加狂放!
清浣闭上眸子,唯恐眼前不过是一梦。轻轻地,她再尝试着呼唤,“清——瑾?”
清瑾的笑声随风而来,清浣的额头也被重重拍了一记,“干嘛?我不就在这儿嘛,怎么弄得像久别重逢似的?”
清浣的泪忍不住落下——久别重逢,生离死别,清瑾,你可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正是这样!那种天人永隔的痛楚我已经尝够了,不敢再尝……
看见清浣落泪,清瑾有些丧气地摇摇头,“干嘛?白天的事儿还没忘记啊?你也真是的,那个陆子衡那么高高在上的,他怎么会喜欢你嘛!”
清浣怔住,“嗯?你在,说什么?”
清瑾有点羞愧,又有点不满地给了她一记栗凿,“还说!我都知道了!你不是给陆子衡写情书嘛,还拜托杜欢交给陆子衡。结果被陆子衡看都没看就直接扔进垃圾桶里了,还被他们班的老吴给抢了出来,当众念出来了!”
啊?!——清浣几乎昏倒。没有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啊!
清瑾叹气,“好了,你偷偷喜欢陆子衡,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早就知道了……你天天的日记本里写的不都是他!……也是,你们这帮丫头现在都是青春期,都有个‘灰姑娘遇上王子’的梦,陆子衡正好是那锦衣闪闪的王子嘛,难怪你会喜欢!”
清浣急了,真是百口莫辩,“我,我什么时候给他写情书了;我又什么时候日记里写的都是他!”
清瑾有点狼狈地一笑,“早晨上学,他骑着单车从我身边掠过。没办法留住他的一抹目光,我只能追随他白色的衣袂穿行入金色的阳光……”
清浣怔住,“这是——什么?”难道是她写的?是她的日记?
随即另一个念头跳出来,清浣下意识地跳起来扑向清瑾,“啊,你这个坏家伙,都能背诵下来了,你岂不是偷看我的日记了!而且肯定还是不止看过一遍!快说,你怎么看见的?我分明在日记本上加了锁!”
无限光影,重重叠叠奔涌而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却又似乎有什么重叠,清浣有点糊涂,觉得自己一会儿是自己,一会儿好像又不是此时的自己……
清瑾被打得抱头鼠窜,边跑还边笑,“哎哟,我们家清浣这不是挺聪明的嘛!谁说她是个笨妞儿来的?”
清浣急了,跑得更快,“谁说我是笨妞儿了?你才是笨蛋,数学测验垫底的大笨蛋……”喊完,清浣自己就愣了——她在说什么啊?清瑾怎么会是数学测验垫底的大笨蛋?他是数学天才啊,就连数学竞赛都是几乎满分的啊……她,傻了吗?
愣怔之间,清瑾笑着在她面前摇手,“喂,傻妞儿,真的傻了吗?”
清浣还要作势要打,心却不知怎么地虚了下去。清瑾笑着对清浣说,“唉,真拿你没办法。都又长了一岁了,怎么智商还是没长……”
清浣一惊,“你说什么呀?”
清瑾笑着,目光放柔,“生日快乐,傻妞儿……”
生日,竟然是生日……她在梦境里似真似幻地到了这个场景里,竟然是赶在她生日的这一天——难道这又是一种“出生”吗?
清浣走神之间,清瑾已经笑着从身后的草丛里扯出一个光芒缥缈的大球,“傻妞儿,给,送给你的!”
清浣蓦地便扬声惊叫起来!
是一个窗纱支撑起来的透明的球,球里面无数美丽的萤火虫光芒闪耀!
-
心愿,流光飞舞__更③
天穹,星月齐辉。
人间,灯火阑珊。
掌中,流光飞舞……
清浣的泪止不住地落下来,“清瑾,谢谢你。真是,太美了。”
清瑾笑着又伸手揉了揉清浣的发顶,“好了老女人,看在你又老了一岁的份儿上,我哄哄你咯!更何况,白天刚被人那样残忍地拒绝过……”
清浣哽住,刚刚所有的感动都恨不得化作匕首刺向清瑾!
清瑾笑,微微垂下了头,避过清浣仇恨的目光。丝丝缕缕的发丝轻轻遮住他的面颊,藏住他的目光,“其实,傻妞儿,这个世上好男人很多啊。你干嘛非要把心用在那个陆子衡身上?好吧我承认,他长得帅、功课好、体育好,甚至文艺也好,但是他是高高在上的陆公子啊,你喜欢他岂不是要更辛苦一些?”
清浣撅嘴,“那我不喜欢他,难道要我喜欢你吗?”说完自己就愣住,她怎么说这样的话?可是自己的嘴还在不受控制地自行开合着,“反正这个世界上,我能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你啊……谁让你是我弟弟呢,就算我认为你比陆子衡还帅,可是没用啊……”清浣真想掐死自己,她在说什么,在说什么啊!
一句话出了口,就不知道怎么挽回了。两个人之间跌入了尴尬的沉默。清浣想要张口说点自己的真心话——就算这是在梦里,但是终于又见到了清瑾啊,她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她有那么多的感情想要表达——却宛如有一只手狠狠扼住她的喉咙,就是说不出来,就是没办法说给他听!
清瑾微微一笑,抬起眸子来,“好啊,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啦!不过我这么帅,又这么有形,争抢着喜欢我的女生多着嘞!”
清浣不觉嗤笑开,“啊,对了,周小梅托我给你的信,你看了没?”清浣再懵住:她竟然还帮周小梅给清瑾递情书!!太,太惊悚了吧……
清瑾一笑,“干嘛?你给她当媒婆啊!”清瑾摇头,清风掠过,发丝翩飞,“套用句香港录像里的话送给你——八婆!”
清浣不依了,“干嘛呀!我这不是也做好事儿呢吗?”随即垂下首来,“我也给子衡写过信啊,我明白这种渴望传达的心情……清瑾,你要是看了,也多少给人家写几个字回复过去嘛。我相信,她一定等着,等得望眼欲穿了。”
清瑾笑,“好啊。我回家去写。”
-
掌心的纱球里,震动声大了起来。萤火虫们不耐烦这小小世界的桎梏,想要冲破透明的窗纱飞到广阔的天地之间去。
清瑾皱眉,“这帮家伙,还敢闹暴。动啊。看我不收拾它们……”说着一掌打在窗纱上,萤火虫们惊慌地乱撞。
清浣笑着格开清瑾的手,“去,别拿萤火虫撒气。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我希望看着它们都好好的。”忍不住打开了纱球的小门。萤火虫们开始还有点犹豫,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待得发现门外真的就是广阔的自由天地,这才谨慎地一只一只缓缓地飞了出来……
透明的纱球,水墨样的天地,一线萤光点点从掌心飞上夜空,像是一串最璀璨的珠链……
清浣的心都醉了,“天,好美……像是我的手里捧满了星星,又像是一盏一盏小灯光。”
清瑾笑着叹息,“笨蛋,还不快点许愿。都说一颗流星飞过只能许一个愿,那你现在手里有这么多,还不趁着它们在你掌心的时候,让它们把你的心愿带到上天去?”
清浣怔住,忍不住侧眸回来望住清瑾。泪就这样不经意地、极没出息地再度跌落——萤光影里,白衣的少年清美如月,却又邪气如魅,却那么目光温柔地望着她,那么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如果这一辈子真的有心愿,其实就在此时了呀。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