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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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不丁醒过来。
白沙在开车,我睡着了,刚才那是个梦。
我摇摇脑袋,坐直了身子,朝前看去,那片遗址已经很近了。
很奇怪,我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文绉绉的梦呢?
地势越来越高,到处都是坚硬的沙坡和惊险的深沟,白沙只能把车停下来。
勺子和大物那辆车随后开过来,也下了车。
果然,勺子说话了:“你们不找营地,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顺着梦里的剧情说道:“前面可能是楼兰古国遗址,你不想看看吗?”
勺子朝前看了看,说:“你还有心情观光?天都他妈快黑了!”
我走到他跟前,低声说:“把我们困在罗布泊的那个东西,很可能就躲在这个地方,我要和它谈谈。”
勺子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刚才做梦了。”
勺子说:“胡扯!”
我不理他,带着白沙朝遗址爬去。
勺子和大物跟上来。
进入遗址的围墙之后,放眼望去,和我梦见的十分相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没见到“三间房”。
也不见一个人影。
我慢慢朝里走,果然看见了那个“L”形的两面墙!
我猛地转头朝右侧看去,果然有一面光秃秃的墙!
我呆住了,难道安春红真的藏在这里?难道她真是罗布泊的主人 ?'…'
天哪,这世界是怎么了!
和梦中一样,勺子停下来,坐在了一个沙丘上,脱下了旅游鞋,揉脚:“我脚上起泡了,不走了。这个鬼地方走一天都走不完!”
白沙喊起来:“嗨!有人吗?”
我说:“嘘……”
然后,我一个人慢慢绕向了那面光秃秃的土墙……
此时此刻,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然而,我并没有看到安春红。
可是,我看到了她的帆布背包!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差点摔在沙地上。
我看到了一堆沙子,正是一个人匍匐的形状!
我盯着那个背包,那堆沙子,完全蒙了。
梦是真实的!
白沙走过来,也看到了那个背包:“这是谁扔的啊!”
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腰去,想把它捡起来。我突然醒过神,大喝一声:“别动!”
他哆嗦了一下,停住了,不敢再动,也不敢再说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阻止他,过了好半天,我才慢慢蹲下身,把手伸向了那个背包……
它快被沙子埋住了。
我颤抖着拉开它的拉链,朝里看了看,里面空无所有。
我赶紧站起来,在附近的沙地上找了找,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张纸条儿,随着风一下下飘动着。我捡起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安春红。
我的脑袋彻底乱了。
我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如果这是梦境,那么它暗示了什么?如果这是现实,那么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解脱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返回营地。
我迷迷瞪瞪回到车上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上车之后,我把车发动着,瞄了一眼死机多日的GPS导航仪,发现它的屏幕居然亮了!
我差点晕过去。
那个东西真的消亡了!
我们真的有希望离开罗布泊了!
白沙也看到导航仪亮了,他看了看我,想把导航仪拿起来。我好像受了惊,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碰它。
他不太信任地说:“……正常了?”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把涌出来的泪水包住了。
我静静听着自己的心跳。
我需要消化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勺子跑了过来,他大声喊道:“你们的导航仪也开始工作了吗?”
白沙打开车门,对他喊道:“工作了!”
他掉头又跑了回去:“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哇!”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白沙,动情地说:“我们该回家了!”
白沙点了点头,说:“嗯,该回家了……”
接着,我小心地把导航仪拿起来,生怕碰坏它,我设置了目的地——若羌县人民政府。导航仪显示,距离仅为278公里。
我又用袖子擦了擦仪器表。它们的指针一直瘫痪着,没有任何作用,上面被沙土糊住了。现在再看,它们都恢复了正常!
我把车开动了,使劲踩下油门,凭着印象朝前开去,寻找那个湖。
导航仪里的那个机械女声终于说话了:“前方目的地,若羌县人民政府……”
我把它关掉了,现在我们不需要它。
白沙没有再说话,他变得沉默了。他知道出去之后,等待他的是什么命运。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我顾不上去想他的未来,一边开车一边设计着见到季风和浆汁儿的情景,她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将会多么高兴!
算算,我们在罗布泊整整被困了29天!
离开之前,是不是应该跟令狐山告个别呢?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能告诉他,那个恶魔已经消失了,如果他知道了这个信息,那么他祖上的训诫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很可能突然翻脸,把我们全部杀死在罗布泊,不让我们把类人的存在传递出去……
勺子他们那辆车紧紧跟随着我们。
那个湖没有坐标,我们只能在黑暗的荒漠上一点点寻找。实际上,我们应该扎个营,等天亮了再走。白天的时候,我们更容易看到营地。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急不可耐了。另外,我指望季风把车灯打开,只要看到光,一定就是那个湖了。
我们一直在荒漠上行驶了大概三四个钟头,渐渐到了午夜。
白沙心事重重地睡着了。他缩在副驾位置上,显得有些可怜。
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停下来休息,突然,勺子在后面使劲地按起了喇叭。
我把车停下来,从反光镜朝后面看去,他掉转车头,朝右后方开过去了。
他肯定看到了什么。
我朝着他车头的方向看去,远方,果然有两道微弱的光亮!
那是车灯!
那就是季风为我们打开的车灯。
一个多钟头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湖边。
季风和微微听见了车声,早就等在营地背后的高岗上了。
我没看见浆汁儿,心里一紧——她肯定处于半昏迷中,不然,凭她的性格,听见我们回来了,她应该第一个冲出来。
我下了车就问季风:“浆汁儿怎么样了?”
季风侧过脑袋去,避开了车灯,我发现她的脸色极其难看。
我追问道:“她还睡着?”
季风终于看了看我,平静地说:“她失踪了。”
第57章 天地一人,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浆汁儿病得那么重,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失踪?
米豆出来了,她和勺子拥抱在了一起。
白沙和微微拥抱在了一起。
只有我傻傻地站着。
过了会儿,我吼起来:“她是怎么失踪的?你看着我!”
季风迎着车灯看着我,眼圈有点湿,她说:“下午,风停了之后,我去湖边给小5和碧碧留了几行字,回到帐篷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我说:“那之前她清醒吗?”
季风说:“不清醒,一直在高烧。”
我说:“她能不能是烧糊涂了,离开了帐篷,一个人走丢了?”
季风摇摇头,说:“不会,当时她连坐都坐不起来,吃药的时候,还是我把她扶起来的。”
我说:“你找了吗?”
季风反问我:“我能不找吗?”
我说:“你找哪儿了?”
季风说:“我和微微、米豆分头找的,四周光秃秃的,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我说:“没发现她的脚印?”
季风说:“很奇怪,我没发现她的脚印。”
微微和米豆也走了过来,微微说:“周先生,我们尽力了,确实找不见她。”
我看了看微微:“当时你在哪儿?”
微微说:“什么时候?”
我说:“季风在湖边挖字的时候。”
微微说:“我在帐篷里睡觉了。”
我又看了看米豆:“你呢?”
米豆说:“我也在帐篷里躺着。”
我说:“你没听见什么声音?”
米豆说:“当时刮风,没听到什么。”
季风更正说:“刮风的时候,我和她都在帐篷里。风停之后她才不见的。”
米豆说:“噢,反正我听见季风喊才跑出来的。”
勺子、大物和白沙也走过来。他们知道浆汁儿不见了,都不说话了。
我对他们说:“好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太晚了。我和季风商量一下。”
勺子就搂着米豆回了帐篷。大物跟着他们。
白沙和微微也回去了。
我四下看了看,荒漠漆黑,湖水漆黑,植物漆黑。(人)
沉默了一会儿,我对季风说:“那个安春红好像变成了一堆沙子,仪器都恢复正常了。”
季风愣住了:“真的?”
我说:“嗯。”
季风说:“天哪,我们可以离开了!”
我说:“是啊,可以离开了。”
季风看了看我的脸色,不再兴奋了,她叹了口气,嘟囔道:“浆汁儿怎么办呢……”
我转身上车,季风一把拉住了我:“你干什么!”
我说:“我去找她。我当然得去找她!”≮更多好书请访问:。。≯
季风没放手,她说:“周老大,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们白天找的范围,够你跑到天亮的!”
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风说:“回帐篷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开车去找。”
我没有熄火,没有关车灯,失魂落魄地跟着季风回到了帐篷里。
帐篷里,依然摆着三个睡袋,我和季风坐在两旁,中间浆汁儿的睡袋空着。
我们都没有躺下,静静地坐着。
类人已经结盟,不可能劫持浆汁儿。
那些婴孩从不害人。
安春红消失了,飞行人也就消失了。
那么,究竟是谁把浆汁儿搬运走了?
我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突然说:“季风,出去之后,我们结婚吧!”
季风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才说:“你怀疑我。”
我说:“你愿意吗?”
季风继续盯着我,表情很难过:“周老大,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可能伤害浆汁儿,也不可能伤害任何一个人。”
我说:“我在谈我俩的事儿。”
季风把目光转向了帐篷外,帐篷外一片黑暗,她低低地说:“我跟你工作6年了,你从来没指责过我的能力,但是现在你竟然怀疑我的人格。”
我的眼圈湿了,看着季风,恳求道:“季风,我可以不和她结婚,我只想知道,她去哪儿了?”
季风突然变得很冷漠,她说:“你现在有点失控,我想睡了。”
我逼视着她的眼睛,说:“帐篷外只有你一个人的脚印,一直伸到湖边,你怎么解释!”
季风平淡地说:“我告诉过你,我去挖字了。”
我说:“季风,我非常不愿意相信是你害了浆汁儿!但是,你的脚印比平时深了很多,我都替你找不到理由!”
季风看着我,好像在琢磨我的内心,又好像在思谋对策,半天她才说:“那我告诉你,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你信吗?”
我紧紧盯着她:“你说。”
季风转过头去看着帐篷外,说:“午睡醒了的时候,我感觉哪里不对,掀开门帘朝外看了看,我发现那个湖里的水涨了,已经蔓延到了帐篷前,我发现之后,它就一点点退了……”
我说:“当时浆汁儿还在?”
季风说:“她在睡着,我叫她起来看,她昏昏沉沉的,怎么都叫不醒。”
我说:“就算这是真的,跟脚印深浅有什么关系?”
季风说:“我出去的时候,沙地是湿的,所以留下的脚印才那么深。”
我冷笑了一声,说:“湖水也涨潮退潮吗?”
季风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信。”
我说:“我看了,另外两个帐篷外的脚印都没你那么深!”
季风说:“你知道罗布泊的太阳有多毒!微微和米豆她们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把沙地晒硬了。”
我说:“就是说,她们都没看见湖水‘涨潮’?”
季风说:“她们没说起这件事儿,应该没有。”
我说:“好吧,我当你说的是真的。”
季风钻进了睡袋里,淡淡地说:“周老大,我怎么都想不到,你我之间会有今天这样的谈话。晚安。”
她第一次侧过身去躺着,背对着我。
我觉得她是在躲避我的眼睛,我觉得她在快速思考刚才说的话有没有漏洞。
我一个人坐着。
我喃喃地说:“我只想知道,她去哪儿了……”
季风再没有吭声。
我做了一夜噩梦。大部分记不清了,隐隐约约记得一个场景,天黑糊糊的,瘦弱的季风抱着昏迷的浆汁儿,踉踉跄跄地走向了湖边,接着我听到“扑通”一声,过了半天,季风才慢慢走回来,那张脸却变成了安春红……
我很早就醒来了。
转头看看,季风的睡袋空着。
我爬起来,走出帐篷四下看了看,这时候天刚蒙蒙亮,另两个帐篷都安安静静,那些人还在睡着,不见季风的踪影。
我赶紧回到帐篷里,在她的睡袋上看到了她的手机,按亮,就看到了她留给我的字——
周老大,我去古墓了,希望你顺利离开,希望你一切幸福。我爱令狐山。再见了。
我拿着手机坐下来,脑袋里如同一团乱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篷外有了走动声,说话声,我没有走出去。
他们似乎在忙活早餐。
我没心情吃东西,我要开车出发了,去找浆汁儿。
有人走过来。
几双脚步的声音。
勺子在帐篷门口出现了,他身后跟着米豆和大物。接着,白沙和微微也来了。
勺子问:“那个季风呢?”
我说:“她去找那些类人了。”
勺子问:“为什么?”
我说:“她选择留下来。”
勺子想了想,然后说:“周先生,我们要走了。你呢?”
我说:“你们去哪儿?”
勺子说:“回家啊。”
我说:“噢……我不能走,我要找到浆汁儿。”
勺子说:“一夜都过去了,没什么可能性了。”
我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必须找到她。”
勺子说:“好吧,那我们给你留下一半汽油。”
说完,他带着米豆和大物离开了。
白沙和微微走进了帐篷,白沙轻声说:“大咖,我们也走了。”
我木木地说:“好的。”
微微弯下腰来,双手支在膝盖上,对我说:“季风走了,浆汁儿也失踪了,你一个人怎么办?要不,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