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隔着时间看你by安痕-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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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看向他,他表情有些苦涩,我点了点头。
他对着已经鱼肚白的天空浅吟,曲调婉转低沉。他的声音专注在歌曲的旋律中,让我想起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学校,人群时的画面:
“走不完的长巷,原来也就那么长;
跑不完的操场,原来小成这样;
时间的手,翻云覆雨了什么;
从我手中,夺走了什么;
闭上眼看,十六岁的夕阳;
美得像我们一样;
边走边唱,天真浪漫勇敢;
以为能走到远方;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125:回忆里的碎片
歌词的内容让我的心也开始难受起来。眼前的人,我爱了5年,那些笑的,哭的年纪。我的初恋,现在和我说再见。仿佛是梦里的那个人,他笑得很灿烂,向我用力的挥手,这一次他不是想让我早一步看到他,而是对我挥别。他那句“想吃红豆冰吗?”已经是记忆中的片段,此生不可回。
眼睛涩涩的,鼻子有些酸,我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哽咽。
“人潮拍打上岸,一波波欢快的浪;
校门口的老地方,我是等候提坊;
牵你的手,人群里慢慢走;
我们手中,藏有全宇宙;
闭上眼看,最后那颗夕阳;
美得像一个遗憾;
辉煌哀伤,青春兵荒马乱;
我们潦草的离散;
明明爱啊,却不懂怎么办;
让爱坚韧不折断;
为何生命,不准等人成长;
就可以修正过往;
我曾拥有你,真叫我心酸。”
一曲唱罢,我难堪的转过脸偷偷把眼泪擦掉。
“看你,还是那么容易感动。”张左看着我红了的眼眶,帮我擦去脸颊的温热“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被这首歌的歌词吸引了。真像我们,我一直想着,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听这首歌,也许你一感动就原谅我了。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即使你原谅我,你也不可能再和我在一起了。你身边的人不再是我,那个人愿意保护你,那个人给你那么美丽的笑容。就像那句歌词‘为何生命不准等人成长;就可以修正过往;我曾拥有你,真叫我心酸。’”
“对不起。”
“做错事的人是我。”张左把玩着手中的空豆浆盒,苦涩的问我“小爱,你很爱江诺白吧?”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不等我回答,他扔掉豆浆盒“呵呵,挺好的。你的缺点就是心太软。”
他站起身,看向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红着眼睛点点头,张左的拥抱很轻,远远的抱了一下,中间隔着一大段的距离,风吹过,真实地让我感觉到什么叫遥远。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眶也红了,我对着他说“也许情况没那么坏。”
“不用安慰我了,我很清楚现在的局势的。那时候我还执迷不悟的要超越你,却忘记了《By2》从始至终你才是灵魂人物,我却妄想着超越你的成绩,让你看到我的光芒。”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放开我,微微苦笑“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失败者,什么都输光了。”
张左不再勉强的笑,寂寥的表情让人心酸“离开庭还有段时间,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少判几年。”
我站在原地不说话,眼前的男人,他曾经的少年时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他向我挥了挥手“我该回家了,再见。”
“再见。”
那天清晨,张左背对着我,背对着阳光,走向了远处。而我的眼睛却已经流不出眼泪,所有的曾经在浩瀚的时间中被冲刷成碎片,再也拼凑不出原来的样子。现在,就连那些小碎片都被碾成了粉末。
126:江柏林
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进《Kin,》那么久我从来没给自己假期,这么些日子也攒了不少。
可是我原定的长假才过了一个星期,我就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江柏林的秘书找到我,言明江柏林要见我。
那天下着连绵细雨,自己的心情不算好。但为了表示对这位老者的尊重,我穿上职业装去见他,这次不是饭局,而是江氏大楼。电梯跳过25和26的数字的时候让我感觉熟悉,可是越往上我心里却感觉不安。那是我没有触及过的领域。
电梯到达顶楼,厚重的金属大门一打开就有一位中年人迎上来“单小姐。”
中年人难得的头发乌黑,让我怀疑那是不是假发。不过他精明的金丝边眼镜,让我不敢过多打量,基本礼仪还是需要的。我向他点头致意“你好。”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他的带领下来到江柏林的办公室。整个大楼空旷,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反倒古色古香,四周挂着名人字画,有名的没名的,大多价值不菲。估摸着,每一个方位的摆放都让人专门看过风水,是有讲究的。
江柏林坐在向东的位置,实心的红木桌,隔开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作为小辈,我得体的向他问好“江董好。”
“单小姐很准时。”江柏林摘下老花镜,表情和蔼。
“是。”我敛眉颔首。
“不用拘谨,今儿个老头子我就是一时兴起,想和你们这些小辈聚聚。还在休假就被我叫了过来,心里该不痛快了吧?”
“没,江董言重了。”我莞尔一笑“与公与私,这是小辈该做的。”
“哈哈,不介意就好。”江柏林笑着柱拐杖站了起来,这是我没意料到的。他腿脚不方便?上次见面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他需要用拐杖这样的东西,他看出我的疑惑,微微一笑“老了,毛病也就多了,老风湿,一到阴雨天就复发。”
第二次见面,我可没热络到,关照他老人家,阴雨天风湿该注意什么什么的。显得唐突,谄媚。再加上,他的家庭医生早该给他念千百遍了。江柏林也不多说,带我入座一旁的竹藤椅上。
我的从容冷淡,反倒让他增加了好感,也许他注意到我刚才打量墙上的字画,问到“单小姐对这些画可有鉴赏?”
“鉴赏不敢,偶尔看看。”
“看我,老糊涂了,单小姐在这方面可是专业。”江柏林用手指了指着墙上的一幅字画问“这是上个月刚得到一幅珍品,可愿意帮我这个老头子看看?”
“您客气了。”我可不认为他今天兴致好的过剩,顶着风湿痛和我谈论字画。不动声色的来到那幅画面前。
一边看一边分析“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间。郑板桥的此画画功手法取于,徐渭,石涛,八大仙。而整体风格却自成一派,画貌疏朗。工书法,字体汉八分,杂入楷行草。而擅长此种画的人大多在清朝鼎盛时期,而这个人更是十分学七分要抛三。未画之先,不立一格的率先发始人,此画共竹11枝,新,老,前,自独立。嫩竹,老竹,泼墨若影有淡。”
127:泡茶
“不错不错!单小姐对郑板桥有什么看法?”
“郑先生的竹画在世流传的挺多,您今天要是让我看一些偏远的字画,今天我可就要在您面前出丑了。”
“我们就探讨一下,不作数的。”
“郑先生一生坎坷穷困,以小人物自居,自称‘俗人中最雅,雅人中最俗’。历来读书人羞于向人伸手要钱,但郑先生却不同,他看不起这类酸腐做派,不仅要的理直气壮,还弄出冠绝古今的‘润格’。他的大胆做法在当时颇为争议,不想为之后的书画开拓了市场。晚年郑先生笔下的兰竹最为清俊挺拔。狂放,率性的个性,以出世的心做着入世的事业,坦荡活出真人样。”
“是啊,这样的做事方式,就连现代人也难有抵达的。”
我敛眉不答,江伯林站着看墙上的《墨竹》,长久沉默后回过身“不说这些了,单小姐来了这么久也没泡杯茶,咱们喝茶。”
桌上放着紫砂茶具,江柏林说这句话的同时按下按钮开始煮茶具。江柏林手脚不是太方便的拿出煮茶工具,面上淡淡的表情和江诺白何其相似,我一时动容“江董,要不让小辈代劳吧?”
江柏林清浅一笑,把桌上的茶叶罐子打开,顺势把手中的镊子递给我,我双手接过。茶叶罐刚打开已经闻到一阵淡淡的茶香。
水已经开了,把茶具用沸水浇茶具,加温湿壶再把壶中水倒入茶船。手上的动作不停,试探的问到“江董那幅《墨竹》是朋友送的?”
“为什么这么问?”
仔细看了一遍茶叶后,用茶匙将茶叶装入茶壶的三分之二,然后把煮开的水倒入茶壶后,拿起竹筷边刮茶沫边含笑说到“只是好奇。”
以老头子曾经在《Kin,》的建树,现在挂在墙头的名品,怎么看不出问题?他要试探我什么呢?心里想着一个问题,动作上也不敢有丝毫落下,倒掉第一波的茶水,再次冲泡。把一枚螺旋姆大小的袖珍茶盅送上江伯林手中,他轻嗅边沿淡淡的“嗯”了一声。
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江伯林绕有兴味的看我泡茶的手法,我盖上茶盖,细细的再次浇壶,然后在茶船内清洗茶具,茶具清洗完后,茶也泡的差不多。提起茶壶沿茶船边沿运行两圈。
接下来,把温洗好的小茶盅一字排开,依次来回浇注,直到全部漫溢。
“这招韩信点兵用的甚妙。”
我含笑不答。
好久没这么凝神静气的泡茶,一整套程序下来,我也不由心情大好,将细腻的白瓷送上,江伯林茗后赞叹“手法流畅俊逸,腕力控制得当,每次浇注的量几乎一样,茶香不失,不串味!”
“是江董的茶叶好。”自己也拿起小茶盅,香气持久不散,源远流长,不禁脱口而出“怪不得白居易说‘盛来有佳色,咽罢余芳香。’”
“单小姐要是喜欢,老头子我家里还有很多,到时候送上一些来。”
“江董客气了,茶和酒一样,像知己。一个需要慢慢品,一个需要慢慢饮。”
“不错,现在的小年轻,哪懂得这讲究。仰起脖子一顿牛饮,好或坏早没了形。也没那个耐心,去心平气和的细茗,白白浪费了好东西。”
128:烫手的山芋
我微笑不语,这种产自台湾的极品洞顶乌龙茶,五年才出几公斤。基本有价无市,能拿到一二两已是非常难得。这样好的茶,略懂皮毛的都能泡出他的味道来,如果要泡的精准就不好说了。
“看单小姐的手法,对茶也有研究?”
“家父在世时爱喝,耳濡目染也略懂些皮毛。”
江伯林的眼睛里带着笑。
这样天南地北的瞎扯,换成云瑶早想到对策让对方说出今天唱的是哪一出了。可我没这本事,我唯一的本事就是,你不急,我也不说破。要找人说话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闲聊了好一会儿,我自己都快恍惚他今天找我来就是品茶看画的。窗外的雨依旧下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通过这次的接触,我也大致看出,江柏林并不像普通有钱有权的盛气凌人的老头那样架子十足。相反,他非常平易近人,笑容和蔼,相信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温润谦和的人。
很久之后,他才好像想到有正事要找我谈,慢慢的扯到主题上面去“对《Kin,》的制度,单小姐有哪里不满意吗?”
知道是要谈正事了,我放下手里的小茶盅“哪里,《Kin,》的制度在行内是拔尖的。”
“江氏企业是我一手闯出来的。《Kin,》更是我的发家之地,可我总有退休干不动的一天,这把椅子迟早是要交给小一辈的。”
“是。”我看着面前升腾着热气的茶盅,并没有虚假的说他还年轻什么的马屁话。这样的场面话我不擅长,也不会。
“我想,对于淮锦,单小姐也是知道的吧。”
“见过江少爷几次。”
江柏林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盅“那孩子几个月前说想进《Kin,》。你也知道他那做事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我心下奇怪,江家的人要去哪,你和我蘑菇什么?
“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他的问话让我刚才神游的思绪快速的回转过来,正色道“江少爷对画面的理解能力是业内少见的。”
“哈哈。”江柏林突然笑了起来“如果别人说他能力不错,我一定怀疑。但你说,我就相信。单小姐并不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人,这点,老头子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是。”
“你这孩子就是这点吃亏。”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年头,多少人嘴巴上功夫了得,手上却拿不出点本事,拍马屁的人见多了,偶尔遇到个肯干事的人,反倒让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没有接话,静静的听下去。换成别的有威望的老头子早翻脸了,像我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大概也少见了。
一老一少相对沉默了一会,他突然问我“单小姐是否愿意接下《Kin,》呢?”
这样的问话何其意外。我心下跳动的厉害,面上镇定的看向江柏林,尽量平稳的回答“不愿意。”
我的拒绝让江柏林大笑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啊。”
江柏林从不曾让外人插手过《Kin,》的任何事物。所以我非常清楚《Kin,》对江柏林的重要,我怎么能去接这颗烫手山芋。
他的笑声缓解了两个人的气氛,我暗下思量。
我和江诺白的关系,照老爷子的做事方式,多少是有耳闻的。《by2》的风头还没完全过去,我怎么敢去接《Kin,》的执行官位置。如若接了,我不是帮他,反而是害了,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129:各有心机
我只能保持中立,什么都不能说。这场权力谋夺还没有到明朗化,谁都不敢搬到桌面上,谁先搬谁先死。
“真可惜了。”江柏林用镊子轻轻拨动陶瓷中的茶叶,也许江柏林觉得炸弹扔的不够彻底,直接来狠的“那么,淮锦和诺白,你觉得谁更适合呢?”
这样直白的相问,让我心惊。江诺白是他儿子,一个还没有向外界承认的至亲。可是至今他们都没有桶破这张纸。
我心思暗转,推敲那句该讲哪句不该讲。现在,我根本不能在老爷子面前偏袒任何一个人。任何的偏向都会往反方向行走。权衡利弊,我只能耍一次嘴皮子“各有千秋。”
看着老头子的表情,我莫名感觉难过。这个老人,他其实很清楚,他比谁都能看明白现在的状况。
江诺白是他儿子,江淮锦也是他儿子,两个人的纷争,暗流涌动。大家都清楚却不能明说。有哪个老子愿意看到自己还没死,自己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