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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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警通讯后勤各部的负责人都在紧急商议对策。
而言格异常的沉默,在角落里安静无言。忽然,兜里的手机滴滴一响,是电话。他接起来一听,是安瑶惊慌的声音:
“言格,言栩被人抓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我家意呆梨赢球了,紧张死我了,哈哈,德罗巴的科特迪瓦也赢球了,真开心,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咳咳,
不要说我虐了,是剧情需要啊,拿100章番外甜死你们好不好?
哎,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应该卖萌来和读者妹纸们缓和一下关系,听说最近“哒”很萌,那我来卖一下萌,看好了哦,开始了。
。
哒哒哒哒哒哒哒。。。
、chapter94
甄意是在女孩的哭声里醒来的;她嗓子干燥得像起了火;头脑昏昏沉沉像滚动的泥浆,连呼出的空气都好似滚烫的烈火。
可似乎有风在吹,她又冷得难受。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耳边女孩的哭声很陌生,却又莫名熟悉。起初她在潜意识里惊了一下,可醒不来。她很着急,以为是甄心,以为她比自己先醒来。
而她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除了黑暗;没有任何知觉。她惶遽不安;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怕这个身体从此被甄心占据。
她慌了,奋力地挣扎,拼命让自己找回意识,一下子猛地听清,那个声音并不是甄心。
她狂蹦乱跳的心便缓缓平息下来。
“甄意……甄意……”司瑰伏在甄意身旁,呜咽直哭,“你怎么……你怎么……”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她看着甄意背后惨不忍睹的伤,下意识想伸手去安抚,却无处可落手,处处都是触目惊心。
“是司瑰啊。”甄意呼吸沉重,喃喃说完,忽而好似垂死中惊醒,陡然睁大眼睛,急切地望住她,“你怎么被抓来了?”
她们所在的房间,有一面墙全打开了,没有栏杆。天光刺眼,外面是高高的天空和无尽的树林。
司瑰无力地侧躺在地上,听言目光呆滞一秒,望着甄意惨烈的伤痕,想开口,眼泪便先涌出来。
她平躺去地上,拿手臂遮住了眼睛,哭得浑身颤抖。
她该怎么对甄意说?
见她这样,甄意茫然又心疼。
认识司瑰那么多年,一起上大学,一起当警察……她从没见司瑰在生活中哭过,只会因工作而哭,像上次,林涵警官的死。
“阿司,我没事,死不了的。”她一说话,嘴唇干裂得再度出血,可这点儿小痛她已经感受不到,早已麻木。
甄意看她精神颓废软弱,知道她只怕也中了迷药,想伸手过去拉拉司瑰的手,可自己的手臂失去了知觉,动不了。连发力点都找不到。
挣扎着还要再试,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鞋子,和洁净的裤脚。
甄意勾扯了一下唇角,现身了吗?
她早就猜到杨姿不会是幕后的boss。听她说被□□的事,她就知道她被利用了。可她执迷不悟啊。
甄意忍受着背上刀割般的剧痛,竭力扬起头,而对方仿佛是迁就她,正好也蹲了下来。清秀而有些消瘦的脸庞,极淡地抿唇一笑,像熟人打招呼:“甄律师。”
“你……”甄意蓦然惊怔,万万没料到,“……怎么是你?”
“奇怪吗,还是你太相信我说的话了?”他手指异常灵活,把玩着几个银色的环,“其实,要不是那天你急刹车的时候,我发现了跟在身后的车辆,我早就把你带走了。临时想到去警局,不过是为了拆掉你身边的保护人员。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淮生……你……”甄意僵硬地仰着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这张秀气而平静的脸,“不可能是你啊。你怎么会……”
她想起淮生一次次提起淮如时的心疼与悲伤的眼泪,不管淮如如何卑劣,可她对淮生的感情是最纯粹无私的,连她都无法不动容,可,
“淮如她对你……”她眼中浮起了泪雾,“你怎么会让淮如去死呢?”
“她不死能怎么办呢?”淮生眼神放空了一秒,“她为了我牺牲了她的整个人生,生命都凋零成那个样子,如同过街老鼠了,还要每天提心吊胆地给我赚钱给我买吃的。
以前她是那么霸道的一个人,现在别人白睡了她,威胁说要报警,她就不敢找人要钱了,收拾东西立刻逃命。”
淮生的手指摁在地板上,掐得惨白,眼眶中的泪雾一闪而过,
“如果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是更凄惨的水深火热,我宁愿她失去意识,回到她心里最开心的时刻,然后,一瞬间死去。”
甄意呆滞地听他说完,竟泪流满面。她此刻居然心疼淮如,相信淮生的歪理,竟也觉得淮如活着比死了痛苦。
她不知道心里滋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们这些“邪教”的人都格外有说服力,还是因为身体的苦痛承受已经濒临极限,牵制了她的精神。
高强度的虐待折磨下,她的身体崩溃发烧了。
她只感觉鼻子里呼出来的全是滚烫而灼热的气流,身体里火山爆发般的疼痛已被无处不在的高温烤化,现在,她像是被裹进了一张密不透风而布满刀刃的毛毯,毯子不断升温,且一度度缩水。
“可是淮生,”她艰难道,“你被人催眠去跳楼,差点儿死了。”
“不是,是我自己想跳的。”淮生坐到地上,低头迎视她惊愣的眼神,“太累了,我想自杀,不想再继续了。可是你,甄意……”
他低头凑近她的眼睛,紧紧看住她,“本来我死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是你不顾危险救了我。为什么要大发慈悲呢,甄意?
知道吗,你救了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你救了杀人犯。死在我手上的人,也就有你的一份帮忙。谢谢。”
甄意脸上没了任何表情,只一瞬不眨地盯着淮生。
杨姿抱着手立在一旁,讽刺地笑:“我说了吧,甄意,你就是个可笑的害人精。”
司瑰没有一丝力气地躺在一边,泪水汹涌,连说话都不能成句,她伸手过去握紧了甄意脏兮兮粘满血迹的手腕。
甄意仍是看着淮生,最终,脖子再也承受不住,酸软地垂伏下去。
“如果重选一次,我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你。”
淮生一怔。
她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喘道:“有人说,不管杀人有什么理由;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医生可以因为病人以后会成为罪犯而不施以援手吗?人,可以因为别人以后会杀人,而让现在的自己见死不救吗?
或许可以吧。只是,我不可以。”
淮生眸光深深,不言语了。
杨姿皱了眉,嘲讽地哼出一声“切”,问淮生:“快到时间了吧,该给警察们打电话,告诉他们地点,然后去接厉佑了。”
淮生脸色重归冷淡,忽然抬手,摸了摸甄意的头发:“可boss还没出来呢。想个什么办法让她出来。”
杨姿一吓:“你是说甄心?”
#
言格立在警署大厅的窗户跟前,望着窗外忙碌的早晨出神。
12月,新一天的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稀薄,清冽。
安瑶走去他身边,表情有些凝滞,不像平日里的淡然从容,道:“你担心吗?”
言格没有反应。
警署的院子里停了大量的车,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上边最终还是决定,用厉佑换回人质。这让出警的队伍极其振奋。
换人质这种做法,向来让高层不满,宁可舍卒保帅;
但只有底层的警察才知道,不论是普通民众(甄意),还是工作中生死托付的战友(司瑰),一兵一卒,一个也不能少。
季阳走上前,说:“言医生,安全部的特工也在飞机赶来的路上。只要等半小时后嫌疑人的电话打过来,我们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那些都是当年抓获厉佑并把他关进精神病院隔离的人。虽然说是换人质,可所有人都想争取在交换的那一刻,保全人质,同时抓获罪犯。
言格仍是凝望着外边,像是看着极远的地方,“嗯”了一声。
季阳问:“陈sir说,你最了解这伙人的心理,上边也让你参与决策。但我还是想问,你确定我们就这样被他们牵着走?”
言格良久不语,隔了很久,才淡淡道:“我现在不想说话。”
安瑶看他们两人一眼,眸光微闪,寂静地低下头去。
#
甄意趴在地上,沉沉地呼吸着,她用力地清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咬着牙关不吭声。
淮生仍旧抚摸着她的头发,瞧杨姿一眼,语带讥笑:“你怕她?”
杨姿被激得冷斥:“我会怕她?不过她这人骨头太硬,你也看到她被弄成什么样子了,我都累死了,甄心也只出来一次,最终还是她胜了。”
“那是你没什么用处。”
“你!”杨姿气了。
“实话。气什么?”淮生不搭理她了,手指滑下去,轻摸甄意的脖子,声音轻缓好听得像催眠,
“甄意,你以为我是做尽坏事的幕后主使吗?你错了,我是做坏事的那个,我是教杨姿杀人的那个。但给我下命令的,是甄心。”
甄意脊背一僵,眼神渐渐聚焦:“你胡说,我没有。”
“你有。只不过你不记得。”淮生不紧不慢道,“因为你其实就是甄心,所以,真正的坏人是你自己。”
甄意手指紧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让甄心出来和你对峙。”淮生敛了眼瞳。
甄意狠狠看他几秒,脑子里痛得像有人戳进去一把刀在搅动,她死命地强忍着,最终呵呵地笑了:
“激将法吗?
我不管你们那个该死MSP是在做什么恶心的实验,我也不管这个叫甄心的和那个厉佑有什么关系,她是不是和你们一伙的,更不管我是不是什么实验品。
她是她,我是我,别想把她做的事怪罪到我头上;而我现在知道了,以后你们在我身上打的任何主意,都休想得逞。”
甄意虚弱而衰竭,气得胸腔都在颤,“你们再也别想让她压制我!”
“是你在痴人说梦。”淮生慢慢道,“你不可能永远压制住她,她出现的次数会越来越多。昨天她好像出现过一次。那个时候,就会是你日后生活的常态。”
甄意回想起自己和甄心的意识在这具身体里交替出现的场面,她不敢再想,也不敢想自己最亲近的人看到她那样惊悚可怖的样子。
她摇头,竭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绪,暗自对自己说,她一定不会被甄心打败。
“不是你说的这样,不是。”
淮生挑眉,慢条斯理地诧异:“言医生难道没告诉过你,你只是一个复制品吗?”
“不许你提他!”只是听见他的姓氏,甄意便心痛得眼中含了泪。
言医生……言医生正是为了她才学的医,也是为了她决定一生守护。
“甄意,”他偏要提,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事,说出来的话如冷刀剜心,一字一句,“言医生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这具身体里的主人格……
是甄心。
而你,是衍生的。”
一瞬间,甄意表情好似灰飞烟灭。
她是衍生的?不可能。
她固执地摇头:“淮生,你别想用这种方法刺激我。”
“我说的是实话,甄意。想想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对自己和你父母的了解全都是从报纸上看到的。你看到的,是甄心的人生。她在童年,在之前所有被父母忽略的时候,心里衍生出了一个温暖可爱的小女孩和她作伴。这个小女孩是她的妹妹。
小学时候的火灾,并不是你姐姐救了你,而是在自救之后,她陷入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像自杀一样,把身心全部抛弃了,放逐交给了另一个小女孩,就是你。”
甄意面如死灰,煞白的脸上没有了一丝的光彩;
而淮生的话抽丝拨茧地撕裂她的心,一点点连最后的碎片也不放过,
“后来你反客为主,把你们共有的身体占为己有,并从此压制了她,把她关进最黑暗的牢狱里。只在你遭遇痛苦刺激的时候,她才能反攻一城。
甄意,这就是你的姐姐甄心。你迄今为止所有的光辉与灿烂,都是建立在她永无天日的痛苦之上。你有多光明,她就有多黑暗。”
淮生的手指抚上她已然空茫的眼睛:“甄律师,我其实很喜欢你这个人;但我真的很痛恨像我这样耗干了姐姐一生的人。所以,让你死去,让甄心出来吧。”
说着,他抓起她的头发,让她抬起头来。甄意赫然发现不远处摆放着一堆黑色的笔记本,她怔愣,就见杨姿往上边泼了一桶汽油。
不堪的记忆再一次被唤醒,“不要……”她喃喃的,想爬过去,却没有力气。
打火机扔在书堆上,那么多的黑色笔记本便在一瞬间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和那些笔记有关的记忆带着所有的伤痛席卷而来。
“不要!”甄意凄声尖叫,下一秒,便再度听到甄心的声音,“这么痛苦,不如去死吧!”
而淮生也听到了甄心开口,他立刻站起身,抱住甄意的肩膀,很快把她拖到几米开外的悬崖边。这里拆掉了墙壁,没有栏杆,下边是硬石水泥的停车道。
这原来是一处山间的别墅。森林茂密,冷风呼啸。
甄意被白色的天光刺激得张不开眼,她身体已虚弱惨败得没有一点儿力气,任凭淮生把她拎到阳台边:
“甄意,跳下去。”
甄心也在冷笑:“甄意,跳下去。你本来就是假的,我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
甄意知道,她跳下去,她的心就会死掉;而淮生会拉住这具身体,到时候仅剩的就是甄心。
她闭上眼睛,泪水滑落,摇了摇头。
“甄意,活着好累啊。”淮生也低头靠在她耳边,轻轻地叹息,像在催眠,“真的好累,好痛苦啊。每天都要挣扎,每天都要彷徨,活着太辛苦太孤独了,跳下去吧,跳下去就再也没有痛苦了。就会永远解脱了。”
“甄意,你现在多痛苦啊。跳下去吧。”
甄意伏在边缘,冷风像冰刀一样刮着她背上的伤口,她真的很累,很痛苦啊,所以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可是,她呜呜直哭,一直在哭,却也一直在摇头。
她要等言格。她还要见言格。
因为得到了这世上最美好的爱情,所以所有的哭累和痛苦都变得不值一提。
她不要死,也不能死。
她死了,言格该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他从她死掉的那天开始,缓缓地抿紧唇,低下头,从此再不开口说话,也再不听